第三日,一面进曹宦的书,一面将五百金上库。午堂差人

类别:其他 作者:石成金字数:6417更新时间:23/03/02 13:42:32
江纳叉跪上去,苦苦的求道:“江纳尽力措置,才得这些银子,此外一厘也不能再多了,叩求老爷开恩。”府尊道:“这二百银子,也不要你上库了,你到曹乡绅家讨一帖来,就恕你罢。”差人叉押江纳到曹宦家来讨帖。 曹宦晓得这风声,就不相见,说:“有事往乡里去了,有话且留在这里罢。” 江纳一向结交曹宦,今略有事,就不肯相见,却是为何?若是江纳拿了这二百两去,那曹宦自然相见了。空着手去说话,怎肯相见?江纳会意,只得回来凑了一百现银,写了一百欠帖,叫人送与曹宦。曹宦那个帖,就是张天师发的符,也不得这样快到府里了。 当日,蔡文英、江纳一齐当面,府尊就叫库史取出那六百两银子,交与蔡秀才。 蔡文英看也不看,那里肯收? 府尊看在肚里,悉见江纳之诬了。因失声道:“我到忘了。”对着江纳道:“你女儿年纪既已长大,定是知事的了。本府也要问他,肯改嫁不肯改嫁?”就发签立刻要江纳的女儿来审。不多时,女儿唤到。 府尊叫江纳上来道:“你女婿有了六百金,也不为贫儒了。我今日就与蔡秀才主婚,两家当从此和好,不可再有说话。若不看曹乡宦的情面,本府还该问你大罪。” 一面吩咐预先唤的花红鼓乐,一乘轿,一匹马,着令大吹大打迎出府门。又叫一员吏,将江纳完的六百两银子,送到蔡家,看他成亲回话。 惊动满城的百姓,拥挤围看,没有一个不感府尊之德,没有一个不骂江纳之坏。 那江纳羞得抱头鼠窜而归。 这蔡文英有了膏火之助,并无薪米之忧,即便专心读书。联科及第,不过几年,选了崇阳县知县,又生了公子,同着老母、妻子上任,好不荣耀。 他做官极其廉明正直,兴利除害,凡有势宦情面,一毫不听,百姓们遍地称功颂德。又差人接了江纳到任上来,另与公子并教公子的西席,俱在书房内安养,甚是恭敬,将从前的事,毫不提起。倒是江纳,每常自觉羞愧。 一日,蔡文英到书房里谈话,江纳拉到一小亭子上,背着西师恼愧道:“当日的事,都是曹宦做起,从来府尊要他帖子,才减二百两,他就躲了不面,措去我一百两现银,又写一百两欠贴,才肯发帖,后来,晓得府尊另断成婚,自己不过意,着人将欠帖送还与我。但曹宦在地方上,凡有事不论有理无理,只得了银,便以势力压做,不知屈陷了多少事。有一日,忽然半夜里失了火,房屋家产尽成灰炭,父子家人共烧死九口,竟至阎门灭绝,你可不快心,可不害怕?当初他若肯好言劝止,或者没有其事也不可知。我如今想起来,恨他不过。” 蔡文英笑道:“岳父恨他,在小婿反欢喜他。当初若无此事,小婿江宁科举,北京会试,一切费用,那有这许多银子应付,即或向岳父挪借,也只好些微,决不有六百两助我,可是感激他不了。”翁婿大笑。 一日,时值立春,天气晴和,内堂设宴,铺毡结彩,锦幛围列,老母、夫妻、公子,团聚欢饮。 蔡文英道:“今日在这锦绣堂中,闷家受享荣华,皆是高府尊成全,不可不知感图报。”其时高府尊已年老告致,因备了许多厚礼,差人赍书遥拜门生,往来不绝,竟成世交矣。 第十一回 牛丞相 雷者,因阳气被阴气包裹不得出,猛然劈出,所以成声,原有天神主之。人有乖戾之气,上与相合,则击之。要知良善之人,从未有遭雷击也。 牛耕马驮,辛苦万千;猪羊充食,千刀万剁。是皆恶报偿还,前因后果,必然之理也。人心行好,狗可变做状元;人心行坏,丞相可变做牛。好坏都是自作自受,冥王何预焉? 明朝有个状元罗伦,他是江西吉水县人。极有胆气,凡见事有不当者,即敢言直谏,朝廷因他忤旨,谪他到福建市舶。未几,奉旨复官,他辞疾不赴。 这罗状元是个理学大儒,腹中博通今古,天下的事物,那件不知,那件不晓? 一旧,由扬州经过,行到湾头东乡地方,忽然阴云四台,大雨倾盆。罗状元奔到村馆中避雨,只见雷电交加,霹雳一声,将耕牛一只击死田内。 少刻云散雨止,远近的人都拥挤来看,罗状元亦随众往看。只见牛身被雷斧破开,血流倒地,因而心中不忿,大喊道:“牛是诸畜生内最有功于人的,每日耕田耙地,千辛万苦,到后来皮肉筋骨,都供人用,最为可怜,有何罪过?此时朝中有许多大奸大恶,天雷不击,何以击此最苦之牛?” 就借避雨村馆中笔砚,在于牛身上大大的字写二句,云:“不去朝中击奸相,反来田内打耕牛。”同看的都欢喜说道:“这才批得真正有理。” 众人正在称赞之时,忽见天上乌云一块,疾来如飞,罩聚牛身,复又一雷,看的众人都惊跌在地。少刻爬将起来,同罗状元再去一看,那牛身上二句之下,竟是雷神用朱笔另写二句,云:“他是唐朝李林甫,十世为牛九世蝎。” 罗状元同众人看罢,方才知道这牛是奸相变的。他受尽万千苦楚,再加雷斧而死,以报宿世之恶也。唐朝至今尚未报完,惊叹不已。 这罗状元因此明白,回到吉水本乡,闭户另着明理书传世。可见恶人果报,真还应在屡世不止也。 第十二回 狗状元 佛法广大,不论四生六道,但有觉悟,自然证果。可惜此狗,修人洪福,贪迷荣贵,幸而不幸也。 擞细如蝼蚁虮虱,皆具佛性,一得觉悟,俱可成道,况狗兽之大乎!独叹人为万物之灵,百般呼唤,痴迷不省,深可惜也。 一踢尚还五板,若杀彼生命,供我肥甘,如何还报得了,可不害怕!予于状元不说姓名,恐卑污于人也,阅者相谅,勿谓无稽虚语。 扬州小东门内,有个韦明玉,三十多岁。因往镇江游甘露寺,就在寺内削发为僧。方丈中彻大师,是个参悟得道的高僧,每常说法,直捷指点,座下拱听甚多。方丈内养有一狗,但遇大师说法,即伏旁侧耳细听,或说世情闲话,狗即外出。 一日,明玉腹饥,先取一饼在东廊下倚柱咬吃。这方丈狗来跳望,如有求食之意。明玉性起,怒踢一脚,其狗负痛,就地急滚,明玉懊悔自思:“饼叉不曾与食,何苦踢此一脚,令他痛滚?”心中不忍,因将吃不完的半个饼,丢地与狗咬吃。过了三日,狗死,报知大师,令埋于后园。 过了一十八年,忽报本地新科状元到寺内进香,兼看江景。大师即忙传众僧远远迎接。只见许多旗伞执事,皂隶夫马,好不荣耀。 状元在山门外下马步行,甚是幼小,美貌端壮。上殿焚香拜佛完,到方丈谒见彻大师,留茶谈话,甚是谦和、恭敬,揖别而出,又往两廊闲步。 忽见明玉倚柱背脸,状元看见大怒,呼来跪下,说道:“我来寺里进香,又不曾滋扰汝等,如何没眼看我,好生可恶!”喝叫左右拖在廊下,责了五板逐出,然后往山顶后边观看江景才回去。 众僧送山下辞归,都来看明玉。这明玉苦眉道:“我并不曾说话冲撞,又不曾行止犯法,无辜遭此官棒,其实不服,恼恨不已。” 正在苦楚之时,忽又见戴红高帽的两个夜不收,将明玉和尚拉着往外飞走,口中喊道:“状元叫你去立等说话。” 明玉惊怕,暗想道:“莫不是方才打得不好,又要重打不成?”没奈何,只得随去,慌得寺内众和尚,齐进方丈,公禀彻大师,要往状元府前焚香跪门。 彻大师吩咐道:“汝等不必前去,此番必不难为他。我于状元未来时,已先有二句,粘在壁上。”呼侍者取来与众共看,上写云: 一脚还五板,半饼供三年。 众僧看完惊异,方知这状元前生是本寺狗变的。随着人探听,果然唤到时,状元看着明玉道:“我方才一时怒气,责汝五板,仔细想起,甚不过意。但你在寺众清苦,竟在我府中别扫一间静室,每日蔬菜茶饭供养你修行,岂不自在?”明中和尚辑出望外,感谢不已,竟依住下。 光阴瞬息,已将三年,明中和尚忽而去世。状元吩咐造龛送化而终。可见世人一举一动,都有前因,凡事岂可不惧耶? 第十三回 说蜣螂 神鬼仙佛,或现或隐,遍满世界,奈人之肉跟凡胎,何能知识?可见一切欺心坏事,虽于无人处为之,在神明已洞若观火。所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者,丝毫不错。 人只要心存正念,虽形迹垢污,亦不妨碍。若徒饰精洁于外,机甚左矣。 康熙初年,扬州有一人,姓陈,名友德,年四十余岁,性最爱洁。每喜穿玉色极细布袍,石青缎套,常坐船至江西、湖广卖盐。 一日,行到湖广岳州府,顺路闲往岳阳楼游玩。但见楼虽倾坏,其江山景致甚佳。正在玩赏时,见一寒士,身穿破衣,尘灰垢泥,来向友德拱手道:“台兄想是闻岳阳楼的景致来玩的,但此楼胜处,全在衔山吞江,气象万千,真天下之奇观。” 友德是个爱沽的人,见其人邋遢,因而不礼貌,亦不应答。那寒士忽倚着楼上栏干,来携友德的手,指点山水之妙。忽有蜣螂虫迎面飞来,友德以手挥落楼檐。 那寒士看见,说道:“这蜣螂虫,俗名‘推屎郎’,虽是积污推粪之虫,但其志在于转凡,脱化呜蝉,栖于树杪,飧光吸露,颤加飞腾,乃最有能干之物,未可轻忽也。”友德口虽微应,亦不答话,少刻下楼别去。 后十年,友德一日进扬城南门,由大街出小东门有事。正行路时,忽然见三个人将友德周身一看,慌忙齐说道:“兄可姓陈,名唤友穗么?” 友德惊异问道:“小弟是便是的,但与兄们从未识面,如何知我姓名?” 三人道:“祖师在南门里常家降乩,判云:‘此时有一人,姓陈,名友德,年约六十余岁,须发雪白,身穿五色布袍,石青缎套,从南门大街往北走,可代我赶上唤来,我有话说。’因此奉请回去一见。” 友德怒喊道:“我平生最不喜仙佛。你们说甚么祖师,妖言惑众,哄骗谁来?快快回去!” 那三个人坚不放手,婉言恳求道:“你就不信仙佛,屈去一到,即刻便回,也不妨事。”说完,拉着急走。友德无奈,只得随去,口里自说道:“我只不信,看他们如何骗我?”旁人听见的,也跟随二十余人,同去看如何行止。 到了南门内常家,果见香烛供献,二人扶鸾。友德站立案旁,亦不跪拜。忽见乩判云:“陈友德,你来了么?”友德恼怒,亦不应答,乩因判四句云: 十年不见陈友德,今日相逢鬓已霜。 记得岳阳楼上会,倚栏携手说蜣螂。 友德见此,即刻跪倒在地,叩头百余,谢罪敬服。众人细问原委,友德将十年前如何逢遇,如何说蜣螂的话,从头至尾细说一遍。在道的三人,跟去二十余人俱皆叹服。 友德从此投拜祖师门下,修真悟道,后得正果。可见不曾通彻仙佛的人,切不可一言毁谤也。 第十四回 飞蝴蝶 金钱化蝶飞,唐库之奇传。此从前听闻之语,不意再见真事于今日,岂非异乎?或者道士藉此以醒世之钱财,未可着实看也。 事有利益于人者,或幻或不幻,虽凡夫亦是仙佛。否则即真仙、真佛,正与凡夫相等,乃知人具济世利人之言行,即是现在之仙佛矣。至若藉道法以图遂贪欲坏事,恐凡夫人身俱不得也。 哄传扬州府学前,有一道士卖药甚奇。予随众往看,果见数百人围聚。予挤进观看,见有一道士,约年四十余岁,头戴小木冠,纳衣蒲团,手执云帚端坐,余无他物,人来问话,他不多言,人来卖药,只取钱一文。将钱丢于道士面前,道士随用手在云帚上一抹,即有一颗丹药与之,随抹随有。虽数百人数百颗,丹俱不完。其丹大如指顶,朱色,能治百病,茶汤任下。 卖药一时内,道士忽有向来人说:“你为人极孝,奈少奉养,我当赠送。”即用手在钱堆上,或抓一把,三五十文不等,或两手捧一捧,一二百文不等。 忽有向来人说:“你家有婚姻喜事,缺少银钱,我当赠送。”任意取钱与之。或说饥寒急迫赠送的,或说病欠调养赠送的,钱数多少不一,人人都说着。 道士赠送人的钱虽多,来卖药的钱更多。未曾半日,面前即堆积钱约有数千,看的人越多。 正在拥闹之时,人丛中忽挤出两个公差来,向道士喊道:“你是何方妖人,敢在江都县衙门左近,以卖药为名哄骗人的钱?我是积年快手,专拿你这等人治罪。” 道士笑道:“贫道在此卖药,治人疾病,积下来的钱虽多,贫道整几百几十救济人。二位既是县差到此,贫道不好简慢。该以茶奉敬。” 一面说,一面在衲衣袖内用手接一钟热茶,茶内两个枣儿,连茶匙俱有,奉与来差。复将手在袖内,又接出茶一钟,一样奉上那一位。 两个差人惊怕,不敢吃,因说:“我们来不是吃你茶的。”道士笑道:“你二位不吃茶,贫道知得二位的心思。但这面前堆的钱,是留了济世利人的,非比外道用以遂自己贪欲的,莫想擅动一文。”又向二位道:“既不吃贫道的茶,可仍旧将茶还我。” 两县差因将不曾吃动的茶两钟递交道士。那道士用左手开着袖口,右手接过一钟茶,把茶钟连茶果远远的往袖中一撩,又接过那一钟茶,也远远的往袖中又一撩。临了,将两只袖子往空中一大摆,说道:“贫道这钱是没得奉敬的。” 因两手将钱捧了许多,往空中一戽,只见钱都变了许多大蝴蝶,纷纷飞去。那道士又捧着钱,一戽一戽,都戽完了。那满空蝴蝶,有几千,飞得好看。 众人都仰面齐看,这道士竟不见了。少停一刻,许多蝴蝶,都往天心里上飞如灰点,也没了。许多众人议论,也有说是神仙下降当面错过的,也有说是幻法骇人的,也有说是真正救济人的,也有说是差人不该滋扰他的。这两个县差也甚懊悔。 后来人都散去,遍传以为奇闻。 第十五回 村中俏 妇人若有奸情,心变两样,嫌此爱彼,渐成杀身大祸,甚可畏也。 不听邻老极好佳言,自速其死,皆由平昔藉以卖线,喜看妇女而喜调妇女所致,又可畏也。 老诚男人,切莫娶风流妇女,汪原事即是明镜。 扬州南门里,有个汪原,是沿街背着线笼生理,年当强壮,尚无妻室,藉卖线为由,专喜看人家妇女,兼且说粗谈细,油嘴打话。因生意稀少,有朋友荐他到西乡里走走甚好。 一日,到丁陈家庄地方。见一妇人叫住买线,这妇人美貌孝服,约有二十四五岁。汪原与之属来眼去,甚是欢喜。访问庄邻,遇一老者说道:“这妇女郭氏,有名的叫做村中俏,虽然标致,去岁嫁了一个丈夫,不上半年,得了痨病而死,不问而知,是个喜动不喜静的妇人了。我看你是个老诫人,身就壮实,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敌。” 汪原道:“只因我家中无人照管,不妨娶他。”因而烦媒说台,一讲就成,娶进门来,夫妻十分和好。 过了两个多月,汪原的面皮渐渐黄瘦了,汪原的气息渐渐喘急了。 他有个同行卖线的刘佩吾,时常在汪家走动,早晚调妇,遂成私好。这佩吾晓得温存帮衬,又会枕上工夫,妇人得了甜味,因而日渐情密。且见丈夫有病,哼哼叫叫,煎药调理,看为仇敌。邻里人都知道风声。 那汪原弱病卧床,佩吾假意问病,遂与背地亲嘴,被汪原看见,奈病难开口。次日略觉清爽,因向妇人说道:“我在这坊住了多年,虽然小本生意,却是清白人家。你须要存些体面,我是不肯戴绿帽子的。倘然出乖露丑,一刀头落,休想轻饶。” 妇人勉强说了几句白赖的话,转脚便向佩吾说知。佩吾道:“既然你丈夫知觉,我下次谨慎些就是。”妇人道:“你我恩情是割不断的,乘其病卧,我自有法。”佩吾别去。 那妇人淫心荡漾,一心迷恋奸夫,又恐丈夫病好,管头缚脚,不遂其欲。夜半乘夫睡熟,以被蒙其头,将一袋米压上,不容转气,汪原被他安排死了。到天明料然不醒,假意哭将起来。 佩吾听有哭声,又听得街坊邻佑都说:“这人死得不明,我们急速报官。”佩吾心内如乱捶敲击。“三十六策,走为上策”,要往难安亲家逃躲两三个月,等事情平静再回来。因一气从湾头高庙走至邵伯镇,已有四十多里,心略放宽。因饿,见个饭店,便走进去,拣个座位坐下,叫主人家:“快取些现成饭来吃:我要赶路,有好酒暖一壶来。”主人家答应了。 须臾间,只见店小二摆下两个小菜,放下两双着、两个酒杯。佩吾道:“只用一双箸,一个杯。”小二指着对面道:“这位客人,难道是不用酒饭的?”佩吾道:“客人在那里?”小二又指道:“这不是你一同进门的?”佩吾道:“莫非你眼花了?”小二擦一擦眼道:“作怪,方才有长长的一个黄瘦汉子,随着客官进来,一同坐地,如何就不见了?” 佩吾想着汪原生时模样,料是冤鬼相随,心上惊慌,不等酒饭吃,便起身要走。 店中许多客人阔知小二见鬼,都走拢来围住佩吾座位,问其缘由。佩吾慌上加慌,登时发狂起来,口中只喊:“我死得好苦。”众人道:“这客人着鬼了,必有冤枉。” 有附近弓兵知道,报与邵伯巡司。巡司是冷淡衙门,以有事为荣,就着弓兵拘审。 当下众客人和店小二扶着佩吾,来到巡司衙门。佩吾双眸反插,对着巡司道: “你官小,断不得我的事。”巡司大惊,即叫书手写文书,解江都县来。即刻带市,鬼附佩吾,将自己通奸,郭氏压死丈夫的事直说。县官取了口词,便差皂拘拿郭氏对理。 这郭氏安排了丈夫,挨到天明,正要与佩吾商议。不料他已逃走,这场大哭,才是真哭。哭罢,收拾衣物当银收殓。 众邻见汪原暴死,正在疑心,忽然公差来拘。郭氏到官,兀自抵赖,反被佩吾咬定,只得招承。冯知县定郭氏谋杀亲夫,凌迟处死。 若非佩吾通奸,杀心何起,亦定斩罪。不多时,男妇同赴法场,一斩一凌迟。来看的人几千百,都各凛知,果报昭然。 风流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