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道:“二娘所骂极是,天儿愚笨,屡屡与哥哥相遇,却总是失之交臂,自出江湖,从未见过哥哥一面,却也将姐姐丢失,差点丧命,天儿愿受二娘责罚。”
小红哼了一声道:“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日后你又有何脸面去见你死去的爹爹?如何见你死去的娘亲?小小年纪,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胆大妄为,在一群前辈面前耀武扬威,呼来喝去,当真不知死活,你可知罪?”
潘天低声道:“二娘,天儿知罪!”
众人见小红如此喝斥潘天,不由均脸上一红,想到他是为了自己才重出江湖,如今却又害他当众遭到责罚,不由心中很是内疚,便又齐齐跪下道:“红左使,掌门重出江湖,实是被我等逼迫。且掌门行事光明磊落,武功绝顶,属下等是甘心听从他的领导,还请红左使明鉴!”
小红道:“各位请起,天儿他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明知各位以前都是一派宗师,却仍不知轻重,号称教主,都是老身管教不严,方惹出这般笑话,希望大家看在昔日他爹爹也曾为武林做过一些事的份上,让他从此归隐山林,侍奉我这个老婆子安享晚年,老身当感激不尽。”她说完之后,便也站了起来,要给那些人行礼。
众人连忙说道:“红左使万万不可!”
罗、洪二人连忙站起,虚扶住小红。
潘天这才道:“二娘如此,天儿羞愧万分,唯有一死,以谢二娘之情,再到地下,向爹娘请罪!”
他说完之后,便伸出手掌欲求死,众人大惊,连忙上前拦住,都跪下求小红,原谅潘天。
小红见大家为之求情,又见潘天难过,心中隐隐做痛,口中却又故意怒道:“畜生,你竟敢拿死来威胁二娘?二娘虽不是你亲生的娘亲,可却看着你长大,如今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就开始嫌弃我这个老婆子了?想要一死了之,逃避责任,不肯为我这个老婆子养老送终了是吧?你如此不孝,当真让人寒心,也罢,从此以后,你我便自当不认识便是,免得老婆子玷污了你这个堂堂魔教教主的声名,令江湖人耻笑于你。”
潘天听后,不由泪流满面,不停的磕头,直磕的额头渗血,却也不敢再说话。
墨兰见状,心中心疼,连忙上前劝道:“二娘,相公他虽身在江湖,可却时旱心系二娘,日思夜想,不知有多少次睡梦中喊着二娘,醒来时已是泪流满面。墨兰看着也万分心疼。前些日子相公他听闻有人预谋要对二娘不利,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从北海到中原数万里路程,他带着大家,一路马上吃、住、睡,从不停息,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马,有多少天不曾入睡,这才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及时赶到,就凭相公这份心,纵没有大孝,也足见他对二娘的牵肠挂肚,儿媳还请二娘饶过相公,给他一个尽孝的机会。”
小红听墨兰这一席话说的是至情至理,不由心中很是感动,却仍然不动声色的哼了一声朝潘天道:“既然看在大家和墨兰的情面上,我就饶你一次,你起来吧!”
潘天这才磕头谢道:“多谢二娘!”说完便站了起来,其它人也都站了起来,重新归座,各人心中对小红的家教之严所折服,更为潘天的孝心所感动。
小红这才上前亲自扶起墨兰,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这才问道:“二娘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音,像是江南一代的大家闺秀,说来也巧,对江南,二娘倒还也熟悉,却也不知你父母是何人?说不定二娘还认识。”
墨兰听后,不由不知如何回答,看了一眼潘天这才跪下道:“二娘明鉴,墨兰……”说到一半,便也不知如何说了。
小红见她如此吞吞吐吐,不由心中很是纳闷,连忙看了一眼潘天。
潘天复又跪下道:“不敢隐瞒二娘,兰儿的爹爹乃是我大宋神宗皇帝,娘亲乃是幽兰谷主,墨兰从小跟随娘亲生长在江南,故而话音是江南口音。”
他此言一出,众人不由都均色变。
小红更是想不到,身子一阵颤抖。片刻之后,连忙跪下道:“贱民小红,不知公主驾到,还请恕罪!”
其它人听后,也都纷纷跪下。
潘天连忙扶起小红道:“二娘,儿媳虽是宫廷出身,可是自幼从未到过皇宫,虽是公主身份,更是有名无实。在儿媳的眼中,您就是墨兰的娘亲,哪有娘亲给媳妇行礼的,这不是折煞了她吗?”
墨兰跪下道:“二娘,墨兰心中从没想过自己是什么尊贵之身,在墨兰的眼中,二娘便是媳妇的亲娘,相公便是墨兰的天,媳妇日后对二娘,便如亲娘一般孝顺,照顾.还请二娘不要将媳妇当作外人看待。”
小红听她说的真切,又见她果然言语得体,不由很是喜欢,这才说道:“公主能有这份心,做娘的自然高兴,可是自古以来,君为臣纲,你贵为公主,我等身为草民,礼数岂能不顾呢?”
墨兰道:“二娘如此说,叫儿媳今后如何有脸面再见二娘?若是二娘嫌弃儿媳的身份,儿媳只好求相公一纸休书,从此落发为尼,不再过问红尘俗事。儿媳自幼苦命,以丫鬟的身份示人十五载有余,直到娘亲去世,才知自己的身世,却也从不敢将自己视为公主看,一心一意想要扶助相公。如今墨兰有幸得见二娘,便想要终身守在二娘身边侍奉,为二娘养老送终,如今二娘如此嫌弃儿媳的身份,墨兰又岂敢再奢望?不如一死了知,重新投胎做人,做得一世平民,来生再侍奉二娘和相公左右,请二娘多多保重!”她说完之后,便给小红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不舍的看了一眼潘天,就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