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教理在中国之发展佛教教理在中国之发展(3)(图
类别:
其他
作者:
梁启超字数:2468更新时间:23/03/02 14:17:55
十六罗汉图 佚名 (日)东海庵藏这个系列罗汉图每幅画一尊罗汉,共十六幅,与常见的元代罗汉图在表现形式上有所不同,设色沉着,运笔滞缓,线条粗细变化不大,人物表情深沉,整个画面给人以静谧肃穆的气息。本图画一白发长者,双手合一作前行礼拜状,神态刻画极佳。须眉、毛发以粉、墨点写勾画,双目有神,略加晕染,皮肤着笔不多,却将老人清风瘦骨之态表现的入木三分,真有笔笔传神之。
龙树 提婆 罗候罗 须耶利苏摩
鸠摩罗什
僧佑 最老辈,曾参道安译事。
道融 什卒后,自长安还彭城说法,弟子常千人。
昙影 助什译《成实论》,著《法华义疏》。
僧睿 什所翻经,睿并参正,智度、中、十二门诸 论,壑皆有序,今传。
道恒 道标 二人殆皆有政治才,姚学尝逼令还俗,欲授以政,什、■力请仅免。
僧肇 著《般若无知论》、《不真空论》、《物不迁论》、《涅磐无名论》,所谓肇公四论者是也。蔚然称什门正统,卒时年仅三十一。
道生 本居庐山,与慧远同学,什至,乃入关受业,倡顿悟成佛说,开禅宗端绪,所著有《二谛论》、《佛性当有论》、《法身无色论》、《佛无净土论》等。
慧睿 本居庐山,与道生同入关从什游。
慧严 严本居庐山,与道生同入关从什游,《南本涅磐》,严所再治也。
慧观 观本居庐山与道生同入关从什游,著《辩宗论》、《论顿悟渐悟义》。
僧弼 参什译事。
龙光
昙斡僧苞昙鉴慧安 初入庐山,后从什游。
昙无城 著《实相论》、《明渐论》。
僧导 导著《成实义疏》、《三论义疏》及《空有二谛论》等。
僧因道温 本慧远弟子,后从什游。
僧楷僧业 彗询 二人并从什学律。
昙济 四传而至吉藏,为三论宗之初祖。)。佛教从学理上得一健实基础,而为有系统的发展,自什始也。
道安、罗什,实当时佛教之中心人物。而安公以其高尚之人格,宏远之规划,提挈众流;什公以其邃密之学识,锐敏之辩才创建宗派,可谓相得益彰也矣。两公弘法之根据也,皆在长安,而其徒侣布于全国。其在吴者则法汰也,道生、慧观、僧导也;其在皖者,则道融也;其在鄂者,则昙翼、昙鉴也;其在赣者,则慧远、慧睿也。沿长江全域,皆两公宗风所被矣。
于兹有一重要之地点宜特叙者,曰凉域。读吾书者,当已熟知佛教与西域之关系。夫西凉则西域交通之孔道也。西凉佛教界有两要人,其一法护,其二昙无谶。两人功绩,皆在翻译,而护为西行求法之先登者,纯大乘的教理之输入,且先于罗什,但系统未立耳。其在西陲之感化力亦至伟,有敦煌菩萨之号。谶之大业,在译《涅磐》,与罗针之《般若》,譬犹双峰对峙,二水中分也,其异同之点,下方论之。
今宜论江南矣。吾不尝言佛教之初输入在江淮间耶?自楚王英、安世高以来,此教在南方,已获有颇深厚之根柢,然以其地非政治中心点所在,发展未充其量也。及孙吴、东晋以迄宋齐梁陈,政治上分立之局数百年,且中原故家遗族,相率南渡,与其地固有之风土民习相结合,粲然成一新文化,与北地对峙,凡百皆然,而佛教亦其例也。江南佛教教理的开展,以优婆塞支谦为首功。谦旧名越,字恭明,本月支人,其大父以汉灵帝世率种人数百归化,故为中国人焉。谦十三岁学梵书,通文国语,孙权时避地归吴,译《维摩诘》、《首楞严》、《法句》、《本起》等二十七经,其文最流便晓畅,然喜杂采老庄理解以入佛典,在译界中实自为风气(梁启超原注:僧睿著《思益梵天所问经序》云:“恭明前译,颇丽其辞,仍迷其旨,是使宏标乖于谬文,至味淡于华艳。”道安著《摩诃钵罗若波罗蜜钞经序》云:“叉罗、支越,斫凿之巧者也。巧则巧矣,惧窍成而混沌终矣。”(《出三藏集记》卷八引)观此可知支谦流之译风。)。吾固尝言之矣,江淮间人好谈玄,自西汉时已见端,及晋南渡,而斯风大■,盖以中原才慧之民,入江左清淑之地,发挥固有之地方思想,而蜕化之以外来之名理,“中国的佛教”,实自兹发育,而支谦则最足为其初期之代表也。
有一现象宜特别注意者,则东晋宋齐梁约二百余年间,北地多高僧,而南地多名居士也。此其间,江左僧侣,欲求能媲美北方之道安、法显、智严、宝云、法勇辈者,虽一无有,慧远、慧睿辈,皆北产也。而导士中之有功大教者乃辈出。夫支谦则固一导士矣,其尤著者,若与慧远手创莲社之彭城刘程之,若注《安般经》之会稽谢敷,若著《喻道论》之会稽孙绰,若以三礼大家而归心净土之南昌雷次宗,若著《神不灭论》之南阳宗炳,若对宋文帝问而护法有功之庐江何尚之,及其子何点、何胤,若著《持达性论》之琅琊颜延之,若再治南本《涅磐》之阳夏谢灵运,若难张融《门论》之汝南周■,若创造雕刻艺术之会稽戴逵,若作《灭惑论》之东莞刘勰,若作《心王铭》为禅宗开祖之义乌傅翕,若注《法华经》之南阳刘虬,若驳顾欢《夷夏论》之摄山明休烈,皆于佛教所造至深而所裨至大,然而皆在家白衣也。除弘教外,其文学及他种事业,皆足以传于后。若是者,求诸北地,亦虽一无有也。(?)最奇特者,佐梁元帝翦除凶逆之荆山居士陆法和,拥军数万,开府数州,然自幼至老,严守戒律,其部曲皆呼为弟子也。其余为王导、庾亮、周■、谢鲲、桓彝、王■、王珉、许询、谢安、郗超、王羲之、王坦之、王恭、王谧、荡汪、殷觊、王■、习凿齿、陶潜辈,或执政有声,或高文擅誉,然皆与佛教有甚深之因缘。至如齐竟陵王萧子良,梁昭明太子萧统,皆以帝王胤胄,覃精教理,斐然有所述作。若梁武帝之舍身临讲,又众所共知矣(梁启超原注:所举诸居士之事迹及著述,参看清彭际清《居士传》、梁僧佑《弘明集》、唐道宣《广弘明集》,及《晋书》、《宋书》、《南齐书》、《梁书》南史各本传。)。要之,此二百余年间南朝之佛教,殆已成“社会化”——为上流士夫思潮之中心,其势力乃在缁徒上,而其发展方向,全属名理的,其宗教色彩乃甚淡,故仪式的出家,反不甚以为重也。其所为相率趋于此途者,则亦政治上、社会上种种环境有以促之。刘遗民(即程之)答慧远云:“晋室无磐石之固,物情有累卵之危,吾何为哉?”(《居士传》本传)此语可代表当时士大夫之心理,盖贤智之士,本已浸淫于老庄之虚无思想,而所遭值之时势,又常迫之使有托而逃,其闻此极高尚幽邃之出世的教义,不自知其移我情,有固然也。然因此与印度之原始佛教,已生根本之差违。消极的精神,遂为我佛教界之主要原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