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
类别:
其他
作者:
冯梦龙字数:6861更新时间:23/03/24 11:36:46
法司奏:石亨等既诛,其党冒夺门功升官者数千人,俱合查究。上召李贤曰:“此事恐惊动人心。”贤曰:“朝廷许令自首免罪,事方妥。”于是冒功者四千余人,尽首改正。
【译文】
明英宗时,主管司法刑狱的官署向皇上禀奏:权臣石亨等既被诛杀,其党徒在英宗复位的“夺门之变”中冒夺门功而升官者达数千人,他们都应该查究。”皇上召见吏部尚书李贤说:“此事恐怕会惊动人心。”李贤说:“朝廷只要允许他们自首免罪,事情方可妥当。”于是冒功者四千余人,尽皆自首改正。
王琼
武宗南巡还,当弥留之际,杨石斋廷和已定计擒江彬。然彬所领边兵数千人,为彬爪牙者,皆劲卒也。恐其仓卒为变,计无所出,因谋之王晋溪。晋溪曰:“当录其扈从南巡之功,令至通州听赏。”于是边兵尽出,彬遂成擒。
【译文】
明武宗南巡返回京师后得病,当他弥留之际,首辅杨廷和(号石斋)已经定计要擒拿权奸江彬。然而江彬所领的亲兵达数千人,他们都是江彬的亲信爪牙,个个皆为强悍之卒。杨首辅恐怕这样在仓卒间会引起兵变,拿不定主意,于是找兵部尚书王琼(号晋溪)商量。王琼说:“可以抄录他们护从皇上南巡的功劳,令他们到通州听赏。”于是江彬的亲兵尽都离开江彬到通州,江彬遂被擒拿。
刘大夏张居正
庄浪上帅鲁麟为甘肃副将,求人将不得,恃其部落强,径归庄浪,以子幼请告。有欲予之大将印者,有欲召还京,予之散地者,刘尚书大夏独曰:“彼虐,不善用其众,无能为也,然未有罪。今予之印,非法;召之不至,损威。”乃为疏,奖其先世之忠,而听其就闲。麟卒怏怏病死。
黔国公沐朝弼,犯法当逮。朝议皆难之,谓朝粥纲纪之卒且万人,不易逮,逮恐激诸夷变。居正擢用其子,而驰单使缚之,卒不敢动,既至,请贷其死,而锢之南京,人以为快。
奖其先则内愧,而怨望之词塞,擢其子则心安,而巢袕之虑重。所以罢之锢之,唯吾所制。
【译文】
明代,庄浪土帅鲁麟是甘肃副将,他因争甘肃大将的官职没有成功,便依仗自己部落的势力强大,直接回到庄浪,以儿女年幼为由请假告休。对此。朝中议论纷纷,有主张把大将印玺授与他的,有主张召他进京,给他个闲散职务的,尚书刘大夏排斥众议,说道:“鲁麟性情残暴,不善于使用民众,是没有作为的。然而他没有犯罪,现在,给他将印,不合法制;召之不来,有损威信。”于是给皇帝奏议,奖励鲁麟先世的忠勇功绩,对鲁麟却听其就闲。后鲁麟最终怏怏病死
明黔因公沐朝弼犯法应当逮捕。朝臣们议论时,都感到这件事很难办,说沐朝弼府中士卒近万人,不易逮捕,逮捕时恐怕激成兵变。首辅张居正就提拨了沐朝弼儿子的官职,并专派使者驰往沐府将沐朝弼擒获,府中士卒不敢动手。捉来沐朝弼后,张居正请求赦免他的死刑,而把他禁锢在南京。人们都感到很痛快。
刘坦
坦为长沙太守,行湘州事。适王僧粲谋反,湘部诸郡蜂起应之,而前镇军锤玄绍者潜谋内应,将克日起。坦侦知之,佯为不省,如常理讼。至夜,故开城门以疑之。玄绍不敢发,明旦诣坦问故,坦久留与语,而密遣亲兵收其家书。(边批:已知其确有其书,故收亦以塞其口,非密遣也。)玄绍尚在坐,收兵还,具得其文书本末,因出以质绍。绍首伏,即斩之,而焚其书以安余党,州部遂安。
【译文]
南朝梁的刘坦为长沙太守,兼管湘州事务。当时正值王僧粲谋反,湘州各郡蜂起响应,前任湘州镇军钟玄绍,也暗地预谋做内应,将选择日子起兵。刘坦侦察到这个陰谋,佯作不知,还照常处理诉讼事务。到了夜间,故意打开城门以迷惑钟玄绍,钟玄绍不敢发兵。
第二天早上,钟玄绍来见刘坦,问他夜间为何大开城门。刘坦一面把钟玄绍留下,和他谈了很长时间的话,一面秘密地派亲兵去搜查钟玄绍家中书信。钟玄绍还在坐着没走,刘坦的亲兵已经回来,搜到了钟玄绍与王僧粲来往的文书,得知了他预谋内应的始末。刘坦便把这些文书拿出来与钟玄绍对质。钟玄绍只得伏首认罪,刘坦杀了他,而把这些书信烧掉,以安抚钟玄绍的余党,于是湘州各郡都得到了安宁。
张忠献
叛将范琼拥兵据上流,召之不来;来又不肯释兵,中外汹汹。张忠献与刘子羽密谋诛之。一日遣张俊以千人渡江,若捕他盗者,因召琼、俊及刘光世诣都堂计事,为设饮食。食已,相顾未发,子羽坐底下,恐琼觉事中变,遽取黄纸,执之趋前,举以麾琼曰:“下!有敕,将军可诣大理置对。”琼愕不知所为。子羽顾左右,拥置舆中,以俊兵卫送狱。使光世出抚其众,且曰:“所诛止琼,汝等固天子自将之兵也。”众皆投刀曰“诺”。悉麾隶他军,顷刻而定,琼伏诛。
【译文】
宋高宗时,叛将范琼拥兵占据长江上游,高宗皇帝召见他,他不肯来;来了之后又不肯解散军队、交出兵权。朝廷内外,对此议论纷纷。
当时,“苗、刘之乱”刚被平定,各路勤王部队尚未撤离,于是,主管枢密院的张忠献(张浚谥号)和同僚刘子羽密谋除掉范琼。一天,他派张俊(勤王部队将领)率领一千人渡江,装作剿捕别的盗贼的样子,趁机召范琼、张俊和刘光世(勤工部队将领)到都堂商议军情,并设酒宴招待他们。吃完酒饭,大家互相观望,没有动手。刘子羽坐在堂下,恐怕范琼察觉,使事情中途发生变化,急忙拿了一张黄纸,走到范琼面前,举着黄纸对范琼说:“下来!有诏书在此,将军可奉命令到大理寺对质。”范琼惊呆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刘子羽向左右使了个眼色,把范琼推架到车上,用张俊的兵押送至狱中。张忠献让刘光世出外招抚范琼的部众,并且说:“所杀的只是范琼一个人,你们本是天子亲自统率的士兵呀!”众兵都收下了刀枪,声声说:“愿从命。”于是,把他们全都改编到别的军队中去了。顷刻间事情解决,范琼被杀掉了。
留志淑
中官毕贞,逆濠党也。至自江西,声势翕赫,拥从牙士五百余人,肆行残贼,人人自危。留志淑知杭州,密得其不可测之状,白台察监司陰制之。未几,贞果构市人,一夕火其居,延烧二十余家。淑恐其因众为乱,闭门不出,止传报诸衙门人毋救火。余数日,果与壕通。及贞将发应濠,台察监司召淑定计。先提民兵,伏贞门外,监司以常礼见,出。淑入。贞怒曰:“知府以我反乎?”应曰:“府中役从太多,是以公心迹不白。”因令左右出报监司。既入,即至堂上,执贞手与语当自白之状。(边批:在我掌握中)。众共语世所不籍之人以释众疑。贞仓卒不得已,呼其众出。出则民兵尽执而置之狱。伪与贞入视府中,见所藏诸兵器,诘曰:“此将何为也?”贞不能答,乃羁留之,奏闻,伏诛。
【译文】
明武宗的太监毕贞,是谋反的宁王朱宸濠的党徒,他奉命监守江西后,声势显赫,出入间前呼后拥,随从护卫达五百余人,肆虐横行,残暴狠毒,所到之处人人自危,之后他又奉命镇守浙江。当时,留志淑任杭州知州,秘密地得到了毕贞参与谋反的情况,便告诉了台察、监司等上司,以便能对毕贞暗中制之。没过多长时候,毕贞果然勾结了几个市井小人,在一天晚上放火烧了自家的居所,并蔓延烧毁二十余家。留志淑恐怕因其引起众乱,闭门不出,只是传报诸衙门人不要去救火。又过了一些日子,他们果然与宁王朱宸濠串通。
等到毕贞将要举事响应宁王朱宸濠叛乱的时候,台察、监司召来留志淑商定计策。他们先叫一部分民兵,埋伏在毕贞往处的门外,监司以常礼去见毕贞,时间不长便告辞出来,之后留志淑进去。见到留志淑,毕贞发怒道:“知府以为我反叛朝廷了吗?”留志淑回答说:“是公公府中役从人多嘴杂,致使公公心迹蒙受不白了。”当下命令左右去向监司汇报。不久,监司重新进来,一到堂上,就拉住毕贞的手向他剖白自己。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遣责那些不守规矩、胡言乱语的人以消除众人的疑虑。毕贞仓卒不得已间,就把自己的兵众呼唤了出来。而他们一出就被埋伏的民兵尽数捉拿而投之监狱。留志淑与监司遂佯装去参观毕贞的府第,当见到毕贞所藏的许多兵器的时候,他们责问道:“这是想要干什么呢?”毕贞不能回答,于是把他拘留起来,经向朝廷奏请,把他处斩了。
王益
王益知韶州,州有屯兵五百人,代者久不至。欲谋为变,事觉,一邵皆骇。益不为动,取其首五人,即日断流之。或请以付狱,不听。既而闻其徒曰:“若五人者系狱,当夜劫之。”众乃服。
【译文】
北宋仁宗时,王益(王安石之父)做韶州的知州,州里屯兵五百,这五百人的服役期限已到,可是替换他们的队伍许久还没有到达,这五百人想到要策划叛乱,事情被发觉了,州中的百姓都很恐慌。王益却十分沉着,拿到为首的五人,当天就判了他们流放罪并押送走。有人请求将五人送进监狱,王益没有采纳,不久,听到兵士们议论说:“如果五人关进监狱,当天夜里就劫狱。”众人这才佩服王益的明断。
贾耽
贾耽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使行军司马樊泽奏事行在。泽既反命,方大宴,有急碟至:以泽代耽。耽内牒怀中,颜色不改,宴罢,即命将吏谒泽,牙将张献甫怒曰:“行军自图节锁,事人不忠,请杀之!”耽曰:“天子所命,即为节度使矣。”即日离镇,以献甫自随,军府遂安。
【译文】
唐朝的贾耽做山南东道节度使时,唐德宗巡幸梁州。贾耽派行军司马樊泽到梁州向德宗奏事。樊泽事毕返回后,贾耽正设酒宴,忽然有朝廷的紧急文书送到,命令:樊泽代替贾耽的节度使职务。贾耽看后,把文书藏到怀中,面上不动声色。酒宴结束后,贾耽便命令堂吏去见樊泽,贾耽的牙将帐献甫气愤他说:“樊行军在皇上面前自谋节度使职务,侍奉主帅不忠,请允许我把他杀掉!”贾耽说:“这是皇上的命令,樊泽现在就是节度使了。”当天贾耽就离开了驻地,并让张献甫跟随自己,军府因此平安无事。
处工孛罗等
万历年间,女真虏人阿卜害等一百七员进贡到京。内工学罗、小厮哈额、真太三名为首,在通州驿递横肆需索。州司以闻。时沈演在礼部客司,议谓本东夷长,恭顺有年,若一概议革,恐孤远人向化之心,宜仍将各向年例正额赏赐,行移内府各衙门关出给散,以彰天朝旷荡之恩。止将工孛罗等三名,革其额赏。行文辽东巡抚,执付在边酋长,谕以蚤扰之故,治以虏法。俟本人认罪输服,方准补给。
(评注:沈何山演云:客司,古典属国,邮人蚤于虏,不能不望铃束,然无以制其命。初工孝罗等见告谕以罚服,骜弗受也,与赏以安众,革三人赏以行法。三人头目,能使其众者,且积猾也,然离众亦不能哗,遂甘罚服。此亦处蚤扰之一法。)
【译文】
明朝万历年间,女真人阿卜害等一百零七人进贡到达京师。其中以工孛罗、小厮哈额、真太三人为首,在通州驿站,横肆需索。州司向朝中奏报了这些事情。当时沈演在负责接待外宾事务的礼部客司任职,接到州司禀告后,径商议认为这些人都是东夷人中的首领人物,且恭顺多年,如果一概处治,恐怕会辜负远邦夷人向往中国教化的心情。应该仍然按往年常例正额赏赐给他们,并给内府发文,要求各衙门都给他们一些小的犒赏,以弘扬我们天朝旷广浩荡之恩。只是对工孛罗等三人,要革除他们的额赏。行文给辽东巡抚,让他们拿给边地首长,对这三人以蚤扰民众的罪名用当地的法律处治。等到他们本人认罪服输后,才能准于补给赏赐。
王钦若
王钦若为毫州判官,监会亭仓。天久雨,仓司以米湿,不为受纳。民自远方来输祖者,深以为苦。钦若悉命输之仓,奏请不拘年次,先支湿米。(边批:民利于透支,必然乐从。)太宗大喜,因识其名,由是大用。
(评注:绍兴间,中丞蒋继周出守宣城,用通判周世询议,欲以去岁旧粟支军食之半。群卒恶其陈腐,横挺于庭,出不逊语。佥判王明清后至,闻变,亟令车前二卒传渝云:“佥判适自府中来,已得中丞台旨,令尽支新米。”群嚣始息。然令之不行,大非法纪,必如钦若,方是出脱恶米之法。)
【译文】
南宋时,王钦若为毫州判官,并监理会亭仓事。因天气久雨不停,管理仓储的官吏以米湿为由,不愿意受纳。有民工从远方来交租税,对此深以为苦。王钦若知道这件事后命令让民工入仓,随后他奏请朝廷,仓储可以不论期年先后,先支湿米。大宗皇帝知道此事后大喜,由此认识了王钦若的名字,开始重用他了。
令狐-李德裕
宣宗衔甘露之事,尝授旨于宰相令狐公。公欲尽诛之,而虑其冤,乃密奏膀子云:“但有罪莫舍,有阙莫填,自然无类矣。”
(评注:今京卫军虚籍糜饩,无一可用;骤裁之,又恐激变。若依此法,不数十年,可以清伍,省其费以别募,又可化无用为有用。)先是诸镇宦者监军,各以意见指挥军事,将帅不得专进退。又监使悉选军中骁勇数百为牙队,其在阵战斗者皆怯弱之士。所以比年将帅出征屡败。李赞皇乃与枢密使杨钧义、刘行深议,约敕监军不得预军政,每兵千人听取十人自卫,有功随例沾赏。自此将帅得展谋略,所向有功。
【译文】
唐朝文宗时的“甘露之变”,宦官专权,使不少大臣冤死,宣宗即位后,一直怀恨此事,曾经授旨给宰相令狐。令狐-受旨后想尽诛宦官,又顾虑这样要有受冤的,于是写成折贴向皇上密奏道:“只要对其中有罪的不放过,有缺额不再补充,自然这一伙人就无形中慢慢清除了。”
从前,各镇宦官监军,各自拿自己的意见指挥军事,将帅不能专权指挥军队的进退。另外,这些监军使都在军队中选择几百个勇敢善战的士兵做为自己的卫队,而在阵地上战斗的大都是怯懦软弱者,所以连年将帅出征,屡次失败。李赞皇(李德裕的爵号)便和枢密使杨钧义、刘深商议,规定监军不得干预军政,每千人的队伍中,听任他们自己选择十人担任卫队,部队有功,他们也随同受赏。从此,将帅得以施展谋略,所向有功。
吕夷简
西鄙用兵,大将刘平战死,议者以朝廷委宦者监军,主帅节制有不得专者,故平失利。诏诛监军黄德和。或请罢诸帅监军,仁宗以问吕夷简。夷简对曰:“不必罢,但择谨厚者为之。”仁宗委夷简择之,对曰:“臣待罪宰相,不当与中贵私交,何由知其贤否?愿诏都知押班,但举有不称者,与同罪。”仁宗从之。翼日,都知叩头乞罢诸监军宦官,士大夫嘉夷简有谋。
(评注:杀一监军,他监军故在也。自我罢之,异日有失事,彼借为口实,不若使自请罢之为便。文穆称其有宰相才,良然。惜其有才而无度,如忌富弼,忌李迪,皆中之以个人之智,方之古大臣,逸矣!
李迪与夷简同相,迪尝有所规画,吕觉其胜。或告日:“李子柬之虑事,过于其父。”夷简因语迪曰:“公子束之才可大用。”(边批:奸!)即奏除两浙提刑,迪父子皆喜。迪既失柬,事多遗忘,因免去,方知为吕所卖。)
【译文】
北宋仁宗时,西部边疆发生战争,大将刘平阵亡。朝中舆论认为,朝廷委派宦官做监军,致使主帅不能全部发挥自己的指挥作用,所以刘平失利。仁宗下诏诛杀监军黄德和。
有人上奏请求把各军元帅的监军全部罢免掉,仁宗为此征求吕夷简的意见。吕夷简回答说:“不必罢免,只要选择为人谨慎忠厚的宦官去担任监军就可以了。”仁宗委派吕夷简去选择合适的人选,吕夷简又回答说:“我是一名待罪宰相,不应当和宦官交往,怎么知道他们是否贤良呢?希望皇上命令都知、押班,只要是他们所荐举的监军,如有不胜任其职务的,与监军共同治罪。”仁宗采纳了吕夷简的意见。
第二天,都知、押班在仁宗面前叩头,请求罢免各监军的宦官。朝中士大夫都称赞吕夷简有谋略。
王守仁二条
阳明既擒逆壕,囚于浙省。时武庙南幸,驻跸留都,中官诱令阳明释濠还江西,(边批:此何事,乃可戏乎?)俟圣驾亲征擒获,差二中贵至浙省谕旨。阳明责中官具领状,中官惧,事遂寝。
(评注:杨继宗知嘉兴日,内臣往来,百方索赂。宗曰:“诺”。出牒取库金,送与太监买布绢入馈,因索印券:“附卷归案,以便他日磨勘。”内臣咋舌不敢受。事亦类此。)
江彬等忌守仁功,流言谓“守仁始与濠同谋,已闻天兵下征,乃擒濠自脱”,欲并擒守仁自为功。(边批:天理人心何在!)守仁与张永计,谓“将顺大意,犹可挽回万一,苟逆而抗之,徒激群小之怒”。乃以濠付永,再上捷音,归功总督军门,以止上江西之行,而称病净慈寺,永归,极称守仁之忠及让功避祸之意。上悟,乃免。
(评注:阳明于宁藩一事,至今犹有疑者。因定濠密书至京,欲用其私人为巡抚,书中有“王守仁亦可”之语,不知此语有故:因阳明平日不露圭角,未尝显与濠忤;濠但慕阳明之才而未知其心,故犹冀招而用之,与阳明何与焉!当阳明差汀赣巡抚时,汀赣尚未用兵,阳明即上疏言:“臣据江西上流,江西连岁盗起,乞假臣提督军务之权以便行事”,而大司马王晋溪覆奏:“给与旗牌,大小贼情悉听王某随机梳剿。”阳明又取道于丰城。盖此时逆壕反形已具,二公潜为之计,庙堂方略,己预定矣。濠既反,地方上变告,犹不斥言,止称“宁府”。独阳明上疏闻,称“宸濠”。即此便见阳明心事。)
【译文】
明代,王阳明(即王守仁)擒拿了逆王朱宸濠后,把他囚禁在了浙江杭州。当时正值明武宗南巡亲征,御驾驻住南京。有宫中宦官想诱使王守仁把朱宸濠释放回江西,等待皇帝亲征去把他擒获,并说他们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来浙江宣布圣旨的。王守仁要求宦官写下领取朱宸濠的文书凭证,他们惧怕不敢写,此事才平息未发。
王守仁擒拿了逆王朱宸濠之后,权奸江彬等人忌恨他的功劳,用流言污蔑他说,“王守仁开始时是与朱宸濠同谋的,等到已经听说各路勤工天兵开始征伐了,才擒拿了朱宸濠以自脱”,想连王守仁一并擒拿,以成自己的功劳。王守仁为此与张永合计,认为“如果顺从皇上之意,还可挽回万一,如果逆而对抗,只有徒激群小之怒。”于是把朱宸濠支付给了张永,使皇上亲获朱宸濠的愿望得以实现,功归总督军门,以结束皇上的江西之行,而王守仁则称病住在净慈寺。张永回去后,在皇上面前极力称赞王守仁的忠诚及让功避祸之意,皇上明白了事情的真象,于是赦免了王宁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