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风 青年头风重证

类别:其他 作者:佚名字数:4734更新时间:23/03/24 11:40:46
船厂工友,患生感冒。诸症退后,独遗头痛不痊,时减时剧。厂医治之,多日无效。改就仁济医院门诊,内服注射,亦未见功。发则头痛目眩,间歇时较轻,夜间常至失眠,病者苦之。嗣就余诊,断为头风。治以清肝凉血散风汤,五次加减,两阅月而始痊。 患者阴景琢,年24岁,住中兴路397弄,为造船厂工友。在劳动汗出之时,致患感冒。寒热头痛,肢节酸楚。嗣经厂中劳保医师治疗,寒热已除,肢酸亦痊。独遗头痛之候,久治不效。特向厂中请求,改送仁济医院诊治。院中以病房人满,令其每日门诊。内服注射,亦久久不痊。前后约三月有余,不但毫无寸效,且头痛更形深沉,有时如钻如刺,有时减轻,呈间歇之候,稍有精神刺激,立即疼痛如初,甚至牵及颈项,下连肩背。以致饮食渐少,大便亦于燥,小溲更深黄,病者自分难愈矣。时劳保医院,尚无中医参加,在外就诊,厂中不予负担。 有季子甫者,与阴某为同乡。询知其久病未愈,介就余诊。并告余以治疗不效之经过,且云:“在外延医,不就指定之医院,则厂方于医药费用,即不肯负担。且患者父老多病,家中人口众多,向外借贷为难”云。余乃细察其现在症状,详询其既往症状,知非用羚羊角决不为功。告知病家,亦颇以为苦。无已,为其酌处一方,定名清肝凉血散风汤,令服两帖,再来复诊。 讵服后约减百分之十,盖见效甚微也。因于原方加藁本、白芷,令其再服两帖。此两帖服后,痛又减百分之十。总之较前为减轻,尚不能大见减退也。然方已对证,是乃毫无疑义,因令续服四帖。并告以病近四月,根蒂已深,但求缓效,而不反复,即可达治愈之目的矣。 迨至四帖服后,而病者觉似减非减,惟大便不爽如前。因于方中加锦纹军一钱五分,目的使大便通畅,导热下泄,必可稍减也。乃服药之后,大便果爽,而头痛果减,巅顶及后脑,痛几减去一半。即全盘计之,约减百分之五十也。惟两太阳即鬓部仍觉未减,且时聂聂作痛。因于原方去大黄、羌活、藁本,加白蒺藜三钱,春柴胡三钱,龙胆草二钱。令其连服三帖,两鬓痛亦大减。 至复诊之时,则见病者入门,已去其包头之巾,而健步笑容而入。余谓诸生曰:阴姓头痛已大减矣。诸生曰:何以知之?余曰:见其头巾已去。故知之也。及坐定问之,果然,于是相与大笑。略再诊察,即将原方诸药减量,去龙胆、柴胡,加茯苓、白术以益气。连服五剂,而完全就愈。 【清肝凉血散风汤方】 夏枯草三钱 粉丹皮四钱 生地黄八钱 生黄芩四钱 生石膏二两 粉葛根五钱 川羌活三钱 甘菊花四钱 冬桑叶四钱 净蝉衣三钱 【再诊方】 即前方加藁本三钱,白芷四钱。 【三诊方】 即再诊方中,加锦纹军一钱五分。 【四诊方】 即三诊方中,去锦纹军、羌活、藁本,加白蒺藜三钱,春柴胡三钱,龙胆草二钱。 【五诊方】 即四诊方中,去龙胆、柴胡,加云茯苓四钱,焦白术四钱,其他诸药,为酌减分量。 按:此证于二月中旬就诊,至四月中旬始痊。 痉病 儿童食积痉病 八龄儿童,身体素壮,学校归来,顿然发热。至下午四时,忽发急惊病证。角弓反张,项背均强,两目上耸,手足拘挛,牙关紧急,欲呕不出,口角流涎,有时行脑膜炎之疑。余询知其端阳之节,食角黍、鱼肉颇多。此食积胃脘,酿生内热,反射于脑也。以硝黄蒌葛汤一下而愈。 镇江蒋鹤龄中医师,寓于贵州路镛寿里,夫妇年近五旬,只庶出一子,爱逾拱璧。时年8岁,在小学二年级读书,身体素壮,活泼而顽皮,课外活动,更不逮言,故素平不易致病也。在端阳佳节之次日晨,以包车送至学校,尚无丝毫病象,至十一时,校方以电话通知蒋医师云,其子发热头痛,速来包车接回。蒋即自乘车往,抱之而归。自己诊察后,即投解表退热之剂,不效。再服二煎,仍不效。延至下午四时许,热度更高,头痛神糊,而又时或烦躁。至此时期,忽发急惊之状,如上文所述。 一家惊惶失色,延余诊之。蒋即问余曰:“此时脑膜炎颇有流行,吾子得非是证耶。”时余年才三十,见其身体颇壮,知为健啖之儿童,且为独子,平时杂食必多。因按其脘腹,则儿知拒按,膨满而硬实。询其日来所食何物,据蒋师母告余,谓“因节在端阳,三日前已食角黍(即棕子)。早晨及下午,皆以角黍为点心,中午及晚餐,皆有鱼肉鸡鸭及火腿等等。因其素来健啖,故未之禁。即今晨上学时,尚食角黍两大枚,一小枚,其他枇杷、荔枝,更无论矣。中午前车接归来,下午即病变如此,先生其救我爱儿。”余闻其言,知为食积胃脘,腑气不通。不通则闭,闭则酿生内热,循经反射于脑,因而致痉。若不急攻其胃家实,则痉必不止而殆矣。因思《金匮》痉病篇,有以大承气汤治阳明痉病之法,今可师仲景之法以治之。因拟硝黄蒌葛汤,令其速服无疑。 蒋从余言,立令配方灌之。讵初灌之时,吐出痰涎颇多,夹以少量不消化之食物。稍停再灌,缓缓灌至二十分钟,始将头煎灌下。后不二小时,大便即解,如胶如酱,此时痉象已减。再隔半小时,又解一次,于是神识清醒,痉象全无矣。次日再延复诊,全家称谢至再至三。又将前方减量,加和胃及清热之品,两帖而安。 【硝黄蒌葛汤方】 生大黄三钱  元明粉四钱(分冲) 炒枳壳三钱 全瓜蒌四钱 粉葛根三钱 生黄芩三钱 焦楂肉四钱 莱菔子三钱 鲜竹叶三十片 痉病 妇人惊恐痉病 妇人气郁,中心窒闷,神思别有所注。忽惊喇叭震耳之声,大惊走避,热汗满身,心悸肉明。迨惊定汗收,即觉头昏脑胀,渐至恶寒发热。次日即热甚谵语,烦躁不安,反复颠倒,口干欲饮,齿垢唇焦,舌色紫绛,两目均红。再次日则忽发痉象。与以白虎合泻心汤加葛根、瓜萎、远志、石菖蒲,一剂而得汗得下,谵祛痉除。再剂而热退神清,烦停渴止。终以凉膈散合增液法,两剂而痊。 有刘守书者,充电车公司查票员,生活小康,时而深夜迟归。其妻王氏,疑其别有金屋也,每(目间)良人之所之,然终无所获。而刘已知之,亦不向其道破。一日,其妻知下班时间,刘必随车归公司,乃往公司前门较远之道旁候之。但候之颇久,心急意烦。当此心思别有专注之时,一切声息,均不入其耳鼓矣。于途旁踱来踱去,低首而思。有另一汽车飞来,胎轮声响,而彼不之觉也。迨车将飞至,司机者见途旁不让,诚恐招祸,立按起喇叭。王氏忽惊此声,仓惶逃避至路旁。道上之汽车,已一掠而过,犹闻汽车司机工友之詈骂声也。 王氏无奈,只得返家。沿途犹心跳不已,抵家后饮涕啜泣。无何,即恶寒发热,头重脑胀。至次日,即转烦躁不安,反复颠倒,神糊谵语,如见鬼神,不得一刻宁。口干齿垢,而唇焦脱皮,大渴欲饮,而舌色紫绛,两目红如中酒,目睛转动呆滞。如此情形,似应延医治之矣。然妻则恨不延医,夫亦忿而不理。再至第三日,则热极上冲于脑,忽发痉象,头项强直,手足拘挛,牙关亦紧,两目上耸。症至此时,其夫始延余治。 余既得其病之前情,迨诊察之后,断为由惊惧而皮毛开,由皮毛开而风邪入,由风邪入而寒热起,而迅至化热,由风邪所化之热,与肝郁之内热,合而上攻,于是痉象作矣。再参合其口干欲饮,烦躁热甚等种种症状,乃决为之处方。以白虎汤合泻心汤,以清之泻之而除其热,加葛根、瓜蒌根,以清其经腧之热,加远志、石菖蒲,以镇其心中之悸,必得之矣。 服药之后,大便连下三次。在大便第一次下后,皮肤即继续有汗。三次下后,发热即大减,而痉象亦逐渐减退。翌晨刘君视之,痉已全止,而病者熟睡矣。迨一觉醒来,神识已清。无何,索饮粥汤少许,更觉安静,惟热仍未清。第二诊时,即将大黄稍减,又服一帖。大便复下三次,黄黑色已大减,热全退清,而心烦、口渴全止矣。至第三诊,既恐其余邪未清,再行复发,又虑其热痉伤津,须养阴液,乃改以凉膈散合增液法以为加减,而两面顾及之。连服两帖,神恬气静,津液已回,向之口干舌绛,齿垢唇焦者,均一一复旧,而病愈矣。 复思痉病之治,《金匮》已示汗下之大法,用泻心汤而不用承气者,因其热极而腹不满也,应避厚朴之燥。用蒌葛而不用桂枝者,因其但热而不恶寒,应避桂枝之温也。然此方之剪裁,仍以《金匮》之大法所启悟。至后用增液法者,因王氏生儿已多,气血向感不足,加之肝郁之久,阴分早伤,今不得已,而用清凉泻下,病去养阴,又在所必须矣。至《金匮》奔豚篇中,有该病自惊恐得之之明文,余初尚疑之,今观王氏之痉病,亦由惊恐而得,更信仲景先师之不我欺也。 【白虎汤合泻心汤加昧方】 生石膏三两 肥知母四钱  炙甘草二钱 锦纹军三钱 生黄芩三钱 上川连一钱 粉葛根四钱 瓜蒌根四钱 远志肉三钱 石菖蒲二钱 【凉膈散合增液法方】 川大黄二钱(酒洗) 元明粉二钱 净连翘三钱 淡黄芩三钱 (酒炒) 炙甘草一钱 生山栀三钱 润元参三钱 大麦冬三钱 鲜生地四钱 痉病 恶寒(阳虚恶寒证) 病者日日恶寒,他无所苦。居平之时,人衣单而彼衣夹,人衣棉而彼衣裘。即盛夏之时,亦终日啬啬恶寒,必行走于烈日之下,上晒下蒸,皮肤有汗,乃不恶寒。入室片时,又复恶寒矣。夏夜必覆薄棉之被,冬令之重衾叠裘,更可知矣。询之病近四年,脉微沉迟。投之以崔氏八味丸,不效。投之以甘草干姜汤,又不效;投之以桂枝附子汤加肉桂、干姜方,仍然无效。后过一年余,忽以气中而亡。 患者张廷干,住闸北鸿兴路,业老虎灶,有恶寒之疾。近四年之久而不愈,由同业王杰夫介就余诊。 据病者自述,其恶寒之疾,并无任何诱因,系由渐而来。初觉身有微寒,以为受凉冒风,以姜汤服之数次,若愈若不愈。即有时不恶寒,有时复又微寒。因他无所若,遂亦置之。如此约月余,渐觉寒甚,始就医求诊。一医无效,再医亦无效,三医仍然无效。于是中医不效,改就西医,内服注射,久之亦无效果。其间有间药一二月者,盖诸药不效,恨不服药耳。如此者药近四年,依然恶寒也。再后则恶寒更甚,虽至盛夏之时,亦复如此。必奔走于烈日之下,体力劳动,上为日光之直射,下为地热之反射,乃可稍稍有汗,而恶寒得解。如一至室中,稍静片时,则又啬啬恶寒矣。炎酷之夏夜。必覆以小棉被或毛毯,冬令寒冷之时,必重衾叠被,羊裘大衣,然犹恶寒不已也。 余因为之诊脉,觉微沉迟,尺部觉较更沉,其他毫无病象。询其家庭状况,乃知固如齐人焉,而有一妻一妾者。然妻妾均无出,告余之时,犹深伯道之感,余乃慰之。断为肾亏无疑,并戒其年过五旬,节欲为要。盖纵欲则精气衰,节欲则精气盛,俗所谓寡欲宜男也。因令至胡庆余堂,购崔氏八味丸服之。少服恐难生效,必加量服之;短期恐亦不效,必长期服之。病者如余言,每次服五六十丸(梧桐子大),每日早晚各一次。服至两月,依然无效,复就余诊。余令一日三次,再服一月。然终服如未服,毫未减轻。 三次复诊时,余以其未见寸效,因思脾胃阳虚,或亦致此,遂以甘草干姜汤试之。依仲景方法,炙草用六钱,干姜用三钱,速服十剂,亦不效。再将甘草加至一两,干姜加至六钱,续服五剂,仍不效。而患者心仍不死,必求我再为设法。 当此之时,余颇觉技穷。沉思至再,因想及恶寒之证,其病在表,表阳之虚,再因里阳之虚,或合而致此。乃为之勉处一方,以桂枝加附子汤再加姜、桂,且其量亦重。令服五帖,不效。令续服五帖,以瞻其进退,过旬日后再来,仍然丝毫无效也。余以迭治不痊,乃坚谢不敏。 盖最可怪者,即服药改用三汤,始终服如未服。若谓不对证耶,则必致引起其他反应,而此则反应无之。谓为药对证耶,则又何以大量不效,久服亦不效。故此病未愈,为余终身一大憾事。此一大疑团,中心蕴结,近三十年而不解。然此后廿余年中,如张某之病,亦未见过第二例。复思一般医者,每有治验记录,而治不验者不与焉。余今特破向来之例,纪我之治不验者,以告医界同人,深恨学识浅薄,经验未丰,尚希知者有以教之。 【崔氏八昧地黄丸方】 熟地黄八两(九蒸、捣烂) 干山药四两  山茱萸肉四两  白茯苓三两 牡丹皮三两 泽泻三两 上肉桂一两 附子一两(泡去皮脐)。研为细末,炼蜜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次服三十丸,每日早晚各一次,温酒下。 按:此方曾服至60~80丸。 【甘草干姜汤方】 炙甘草一两炮 姜炭六钱。 按:此方为第二次加重之量。 【桂枝附子汤加肉桂干姜方】 川桂枝五钱 京芍药五钱 炙甘草三钱 生熟附子各四钱 上肉桂一钱 炮姜炭三钱 生姜三钱 大枣十五枚。 按:此方生熟附子并用者,冀其温里兼达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