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贴身小厮

程沐拿出临行前放在马车上的工具，利落的将鱼收拾好，便切开来串在铁架上。 程沐一边翻动着铁架上的鱼一边撒着自己秘制的烧烤料，没一会儿，香味儿便直钻鼻尖。 “程沐，你手中拿的这是何物？烤鱼不是向来用盐巴来调味的？” 姜慕霄看着程沐手中的小陶瓷罐罐，觉得这鲜鱼撒上罐里的调料顿时美的不可方物。 “这是由茴香、胡椒、辣椒共同研磨成粉的烧烤料，是我特地做来为四王爷烧烤用的。” 程沐专注于手中的烤鱼，头也没抬的回答。 “四哥果真是捡到宝贝了！” 姜慕霄只能感慨这么一句，毕竟是四哥的人，自己抢不得。 “四爷，鱼烤好了，您请用。” 程沐将烤好的鱼送到姜胤桓面前，并细心的多撒了些辣椒。 姜胤桓接过烤鱼，看着手中焦香金黄的烤鱼，细腻的鱼肉冒着腾腾热气，让人很难拒绝。 “程沐，这也太好吃了！你这手艺不在京城开酒楼都亏了！不过你被四哥藏在府中，倒也不错，我也能时时吃到。” 姜慕霄不嫌烫的大口吃着烤鱼，时不时的吐出来一口刺。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番话却是点醒了程沐，何不在京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程食记呢？ “罢了罢了，还是先攒钱努力寻找回去的法子吧。”程沐心想。 不过在京城开家程食记这个想法却是真正的在程沐心里扎下了根。 吃完午膳后，几人便一同又赶回府中。 刚进了府，姜慕霄就随他府上来的小厮匆匆回去了，说是他最心爱的鸟突然暴毙了。 现下，只剩姜胤桓和程沐二人，没了姜慕霄在耳边恬噪，身边顿时清净了不少。 程沐觉得两人就这样待着倒有些怪怪的，于是找借口想要离开。 “王爷，那小的先行告退，为您早些准备晚膳。” “不急，你先随我去花园走走。” 嗯？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上午害的被我丢了面子，难不成是要辞了我？ 程沐脸上未表现出来，实则内心忐忑不安，毕竟王爷开的工资真是不少了。 程沐耷拉着脑袋慢吞吞的跟在姜胤桓身后，谁料姜胤桓突然转身，程沐一个不小心一头撞了上去… “王爷饶命，小人…是小人未看清路，这才冲撞了王爷。” 程沐连头都没来得及揉两下，立马跪在地上磕头认错，这套动作她早已做的炉火纯青。 “无碍，起来吧。” 姜胤桓轻声说道，并未怪罪程沐。 “你且上前来，本王有事与你说。” 程沐小心翼翼的上前，跟在姜胤桓身侧，仔细地瞅准了脚下的路。 “你今年生辰几何？” 程沐听到这话心里反复的盘算着，“这个生辰是问我多大的意思吧？按理说我今年是25了，可在这古代25岁岂不是太大了？” “回王爷的话，小人今年整二十。” 程沐特意将自己往小说了几岁，不至于自己年龄在这儿太突兀。 “可曾婚配娶妻？” 什么？娶…娶妻？我一个女孩子当然没有娶媳妇儿了，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小人因家中贫困，不曾婚配。” 程沐随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那如今本王将你调到身边做贴身小厮，你是否愿意？” 姜胤桓淡定的说着，一手抚上花园里开的娇嫩的雀羽花。稍用力“啪”一下，花折了，整朵花头径直落到地上的鹅卵石。 程沐看着石头上躺着的花，下一秒唰一下的拿手抚住自己的脖子， “愿意，愿意，小人自然是愿意的。” 这小命岂是开玩笑的？别说贴身小厮了，就是说啥也不能拒绝啊，明哲保身才是明道。 姜胤桓听到程沐的回答转过身来，满意的笑着说：“很好，就从明日开始吧。” “那寸步不离的跟着王爷时不时就不用做饭了？那也行啊，自己不用做饭还有吃有喝的，这差事我看…也成！” 程沐心里美滋滋的想，想着想着脸上就笑出了褶子。 “出了王府，你自是不用准备膳食。在王府，一切照旧。” 姜胤桓瞬间就又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程沐心中的幻想一下就被姜胤桓给打破，忿忿不平的想， “这哪是美差？纯粹是加班加点不加钱的忽悠人！” 姜胤桓看着程沐这小厮变的几变的表情，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身轻松，轻笑着转身离开花园，向朗宁堂走去。 朝堂内，气氛肃穆。 “今日朕听闻，京城城门外涌入了大批难民，为何无人上报？” 姜御雲拍着龙椅而起，气愤的大声呵斥底下一众官员。 整齐排列着的一众官员齐齐跪地，都低声出着大气，无人敢议论恐触龙怒。 “丞相，难道这事你也不知吗？” 姜御雲怒目，质问起了身为百官之首的丞相。 “回禀陛下，此事臣知晓，也已派人去调查此事，只是如今还未出结果，臣不敢妄然上报。” 赵丞相即使已是两代元老，面对龙威却也紧张，不敢随意妄言。 “调查此事？京城来了难民，你等不先安置他们，反倒先去干这等懈怠政务。” 姜御雲听到丞相的话更是气恼，责备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丞相听到此话，即刻跪了下去，双手伏地不敢抬头，声音颤抖的说， “陛下，臣…臣这就着人去安置。” “哼，你不必去了。四王爷，朕把此事交于你，你务必办妥。若是朕还听到此事，定当拿你是问。” 姜御雲把这件事交给了自己更信任且有能力的四弟。 “臣弟遵旨。” 姜胤桓神色有些意外，但还是上前一步应旨。 别过脸看见丞相黑青的脸色，姜胤桓客气的点了点头。 退朝后，姜胤桓一步步沉稳的走下台阶。身后跟着已经荣升为王爷贴身小厮的程沐。 姜胤桓突然向程沐招手，示意她把耳朵抚过来，程沐好奇的凑了过去， “此处人多眼杂，不宜高声交谈。回王府后，你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白米、白面还有柴火，再差人去买碗。谨记，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程沐认真听着王爷交代自己做的事，随后坚毅的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不辱使命。 城门外。 程沐看着眼前成批的难民，争先恐后的领取白粥来填肚子，看着此情此景不禁红了眼眶。 生在现代，富庶的生活让自己不愁吃喝，衣食无忧；而来到姜国，自己也没到过窘迫的境地。 可眼前这些人，他们衣衫褴褛，脸庞尽是灰尘，眼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原来在文明不发达的时代，天灾竟对他们影响如此之大。一场大雨，一场暴雪，都可能使土地颗粒无收，让他们无从果腹。 程沐看着眼前推推搡搡的人群，突然看到一个女人竟被推了出来，她急忙跑过去。 待走近扶住这名女子，才看见她已身怀六甲，程沐担心她再去人群中受伤，于是将她扶到粥棚之中。 “你且稍等片刻，我这就为你去盛碗白粥。” 程沐对着这名女子安抚道，转身便快速的奔向大锅边，稠稠的打了一大碗粥。 “给你，小心烫，你慢点喝。” 程沐看着眼前狼吞虎咽不顾形象的女子，担心她被烫到。 “小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 女子意犹未尽的喝完粥，对程沐露出礼貌却又苦涩的笑容。 程沐从怀中拿出自己做的一大包用油纸包着的香肠递给女子。 “无碍，给你。” “小兄弟，这是？”女子一脸诧异。 “一些吃食罢了，你收好，你不吃孩子总归要吃的。” 程沐将香肠塞到女子怀中，然后转身离去帮大伙儿打粥去了。 女子终于是承受不住的，不禁流下泪水大哭起来，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和无助都发泄出来。 而发生的这一切都被高处站着的姜胤桓尽收眼底，他盯着下面程沐忙碌的身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