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争锋

洛景怀打了根烟，立在车旁，夜风吹来，他等沈一燃开口。 “我刚出来，就听说你跟莫陵寒离婚了?” 沈一燃扶着车门，眉目间没有因为五年牢狱之灾磋磨的痕迹，只是锋芒削弱了些。 洛景怀缓缓吐出烟雾，没什么情绪波动地回应。 “那你消息有误。五年不见，礼数都忘了吗？” 沈一燃朝着洛景怀走过来，带笑， “那时候小，以为姐姐叫着显得亲热。现在不一样了。” 洛景怀抬眼看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地笑。 “就凭你?” “洛景怀，莫陵寒她这辈子不可能爱你，你和她之间隔着沈家的两条人命。她现在不知道，但我会让她知道。” 陆衍想要阻拦沈一燃继续上前的脚步，洛景怀率先往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之后，他收起了一贯云淡风轻的笑，扬手扣住了沈一燃的脖子，手腕发力，眼里带着狠毒。 “沈一燃，你还差点意思。与其在这里激怒我，不如回到沈家，去找找真正的杀人凶手。咬错人的样子，太难看了。” 沈一燃仍旧笑着，不反抗，不辩解，安安静静欣赏着洛景怀的失态。 “洛景怀，咱们拭目以待吧。等我再见到莫陵寒的时候，我要你亲眼看着她朝着我走。” 洛景怀松手将沈一燃狠狠砸向一旁的车门上。 “疯子。” 不远处，有车灯亮起。 陆衍立刻上前。 “洛爷，咱们走吧。还有三个小时就到了。” …… 第二天一大早，莫陵寒早饭没吃就跟着周德木来到了祖宅附近。 这边的位置在一片人工灌木后面，挨着一片人造湖，冬暖夏凉。 祖宅分前后两个院，主楼是一栋四层高的小洋楼，走进大厅时一股沉香木质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厅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古画和镂空式的书架。 “沉木年久，对身体不好。这周边的风景很好，但是这栋祖宅后面是人工灌木，不作为景点让人观赏的时候因为没有打理会显得很凌乱，正对后门的那几棵树已经枯死了。这些都不吉利。” 周德木点头听着。 “那我父亲去世，跟这些有关?” 莫陵寒没下定论，穿过前栋走到后门，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 周德木还有一个中年女人跟在它身后，周德木没有要介绍的意思，莫陵寒就没过问。 莫陵寒看了两个人一眼，心里了然。 这两个都是读书人，从骨子里是不太信这些风水一说的。 但又对至亲骤然离世却没有原因的死亡耿耿于怀。 莫陵寒收回视线，她用纱布包裹住的手掌处传来阵阵疼痛。 杀千刀的判官，一点正事也不干，一点点功德都扣不下来。 莫陵寒心里腹诽，却转手用力捏了一下伤口，任由伤口沁出血迹，滴落在地上。 神官没有功德的时候，血迹凝结意识，可暂且勾连一些念力。 莫陵寒忍着疼，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就像被蒙了一层灰色的薄雾。 看向周德木和那个中年女人时能看到正常的脉搏跳动。 放眼四周，黑气弥漫，而源源不断散发黑气的地方距离他们不远。 莫陵寒闭上眼再睁开，缓了缓心神之后，视线恢复了正常。 她朝那片黑气弥漫的地方走过去。 那里是一片没经打理过的荒地。 周德木跟在莫陵寒身后欲言又止。 莫陵寒蹲下身，手覆盖在那片地的表面，抓起一把散土，用手指捻了捻。 “这栋房子是不是前几年翻新过?” 周德木和中年女人面面相觑，有些惊讶。 “确实翻新过一次，但是只动了局部，四楼的阁楼是木制的地板，长年累月发霉泛潮，就重新装过。” 莫陵寒指着眼前的这块地。 “这个地段的房子价格都不便宜吧。寸土寸金的地方，这里怎么荒着，不觉得突兀吗？” 中年女人这时候插了一句话。 “爸爸年轻时候是白手起家，农民工出身，老了之后没什么别的兴趣爱好，就捣鼓了一小片菜地出来，这个地方应该是还没来得及种。” 莫陵寒却觉得不对。 “平时老爷子有人照顾起居吗？” “有。” “人呢？” 周德木神色一凝，急忙问:“莫小姐，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了吗？” 莫陵寒眉头皱起，在地上扒拉出来两捧土，解释。 “这里的新土被人盖了旧土。这是希望人早日投胎的意思。” 莫陵寒用词还是斟酌过的。 其实就是诅咒，咒人早死。 周德木闻言大惊，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老爷子喜欢安静，所以就只请了一个家政照顾。” 周德木也是没有想到老爷子的死背后会有这么一茬，当即便待不住了，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手机被人按下来，女人五指盈盈一握，按住了周德木要报警的动作。 “德木，先把人找到，我们先自己问个清楚，调一下周边监控，我们知道点具体情况再下定论也不迟。” 周德木犹豫一下，看向莫陵寒。 莫陵寒眉间一挑，不置可否。 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怪异。 周德木去调取监控和联系家政公司找人去了。 中午的太阳狠毒，空气沉闷，半天都没有一点风。 莫陵寒和中年女人并肩停留在祖宅的三楼楼梯口处。 面前是一栋木门，焊的很死，给人一种里面密不透风的感觉。 “这里具体翻新多久了还记得吗？” 莫陵寒盯着眼前这扇门，没有冒然推开。 没得到回答，她也不着急。 这个地方的阴气太重了，凭着她的感应，甚至不用刻意引血做媒，都能猜到这里面有什么。 中年女人的人面色僵硬，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和十分钟前在祖宅花园内完全不像一个人。 那张保养得到的脸像是被撕裂成了一个半面妆，一半微笑，一半狰狞。 是了，莫陵寒在这上面已经吃过一次亏，才被调到阳间来。 旬若当初能在她眼皮子底下逃脱，也是使了分身术。 莫陵寒知道跑也没用，周德木已经被她调开，眼下整栋别墅早就被旬若化成了个幻像，这里面只有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