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出嫁，催妆诗

天色微亮，慕倾悠就被王启兰拽起来了。 身旁站着个歪头斜脑的慕音雪，眼睛都睁不开就喊了声：“姐姐。” “我的祖宗，今儿个你大婚，这都及时了你还在睡？” 王启兰声音拔高，难得见她如此不镇定。 “全福婆婆都来了，春阳麻利着，多叫几个人来替小姐穿衣裳！” 王启兰难得失态，跺了跺脚，嘴里嗔怪着抓着慕音雪走了出去。 春阳带了四五个丫头进门，手忙脚乱的把喜服套在慕倾悠身上，摁着她坐在梳妆台前。 全福婆婆进了门，面上带着笑。 慕倾悠见过这位婆婆，不是上次崔丞相给崔莺请的全福婆婆，而是宫里头的。 婆婆姓邱，是先皇后的陪嫁丫头，先皇后去的早，皇上登基大赦天下后把婆婆放出了宫。 邱婆婆入宫就是跟着皇后，锦衣玉食，知书达理，出宫后又嫁给了京都城内的一个商贾，衣食无忧。 邱婆婆父母公婆都在世，儿女双全，夫妻恩爱。 “劳烦您给我梳头了。” “今儿个不是老身给姑娘您梳头，是夫人。”邱婆婆笑了起来。 “姑娘您忘了，如今您是有母亲的人。” 慕倾悠愣了下，红了脸。 “我瞧着崔姐姐是全福婆婆梳头来着，还以为我也是。” “有母亲的自然由母亲梳头。” 邱婆婆坐在她身前，打量着慕倾悠，从一旁的盒子里拿了棉线和铜钱穿在一起。 “老身是来给姑娘开脸的。” “今朝开了脸，嫁为妇人，便不能被换作姑娘了。” 慕倾悠愣愣的点点头，看着她沾了香粉一层层的铺在自己脸上。 “开脸会有些疼，但开过脸后，整个人会看起来更容光焕发。” 邱婆婆说话时手中挽着棉线贴近了她，手里一下一下的面将脸上的汗毛和鬓角处多余的碎发给清理掉。 她的动作麻利迅速，慕倾悠只觉得有些火辣，倒没有传说中那么疼。 开完脸，邱婆婆满意地点点头，将铜镜移了位置正对着她。 脸上光洁如玉一点汗毛没有，肤若凝脂，容光焕发。 整个人神情端庄，宛如谪仙。 “夫人在外等着了，老身请她进来。”邱婆婆起身，拉开了房门。 王启兰进了屋，面上难掩笑意。 “王爷的催妆诗来了，咱们动作得麻利些。” 王启兰说着话，拿起一旁的梳子，熟练的替她挽着发髻。 “什么催妆诗？” 慕倾悠一脸好奇。 她后脑的头发梳成了小辫垂下来，头顶的头发扎着发髻，将全部头发盘到脑后。 流苏垂下，铜镜里的佳人美得不可方物。 春阳拿着珠钗和耳饰比对着，笑着答道：“喜气拥朱门，光动绮罗香陌，行到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不须脂粉涴天真，嫌怕太红白。” 慕倾悠红了脸，轻嗔着拍了她一下。 春阳娇俏的脸蛋洋溢着笑容，看着铜镜里的她说道：“我觉得王爷没说错，小姐您就是不添脂粉也美若天仙。” “油嘴滑舌！” 春阳吐了吐舌头：“油嘴滑舌的是王爷，催妆诗是他做的！” 王启兰看着面若桃李、生气活泼的慕倾悠，忍不住红了眼。 “你我二人母女情分来的太晚，如今能送你出嫁，也算圆了我的一份情。” “母亲，谢谢你为我操持。” 慕倾悠拉着她的手，面色含笑。 “今儿个我大婚，母亲得笑，高高兴兴地迎我出门。” 王启兰拍了她一下，没好气道：“说的什么胡话，笑着迎你出门，不知道还以为我多不待见你，巴不得你早日嫁出去似的。” “别管旁人怎么想，今朝我嫁的是心仪之人，是爱慕之人，是喜事。” “母亲要为我感到高兴，送我出门。” 王启兰眯着眼，擦了擦泪水，弯起嘴角：“好，母亲笑着送你出门。” 大燕朝的新婚习俗是要送亲，崔莺是随了夫家的习俗所以没有。 慕倾悠则不同。 王启兰从伯爵侯府选了几个旁系的年轻公子哥，哥哥弟弟的成群护送，为首的是王家的哥儿王柏。 大红盖头落下来，顾睿渊第二首催妆诗便来了。 “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 春阳把这第二首催妆诗传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头笑作一团。 “看来，咱们王爷是等不及了。” “催着咱们姑娘快些化妆，早早下楼和他成亲呢！” 红绸盖子下面，慕倾悠脸色通红。 出了院子，到了正厅，王启兰和慕擎已经坐在了高位上。 顾睿渊站在中央，朝着她伸出手。 二人十指紧扣，正对父母。 按照习俗，新郎接亲要敬茶给父母，以示感激父母的生育之恩和养育之恩。 喜婆递上茶水，顾睿渊双手接过，再呈上：“岳父请喝茶。” 慕擎面色含笑，点头接过。 呷了口茶，他道：“往后要互敬互爱，濡沫白首，衍嗣繁茂，言以率幼。” “小婿知道。” “女儿知道。” 第二杯茶，顾睿渊双手呈上，“岳母请喝茶。” “今朝成婚嫁为人妇，日后要懂得慈爱、谨慎，与夫郎有商有量。” “女儿知道。” 王启兰喝了茶，抹了眼，从手上取下玉镯子起身走到慕倾悠面前。 “无镯不成婚，日后愿你与夫郎成双成对，和和满满。” 她挽起红绸水袖，将精致的玉镯套在慕倾悠的手腕上。 “行了，去吧，去吧。” 慕擎眼尾压着些许红光，抿了抿唇，不舍的看着慕倾悠。 他纵然与慕倾悠不似其他父女般，但也是自己的亲骨肉。 如今看着出嫁了，心头难免酸涩。 “新娘子出门！” 随着喜婆的声音落下，铜锣乐声奏响。 敲敲打打，喜气洋洋。 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起轿！” 铜锣敲响，大红轿子上路。 吹锣打鼓好不热闹，街道上人群溢满，门口的王启兰偷偷地抹了泪。 大红轿子上插着喜鹊、凤凰，迎风招展。 牌匾上印着国公府的慕字，浩浩荡荡的甩了长龙。 “祝长乐和王爷凤凰于飞，鸾凤和鸣。” “祝郡主和王爷美满良缘，花开富贵。” “祝郡主和王爷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祝郡主和王爷，百年好合，永浴爱河。” “祝郡主和王爷，瓜瓞延绵，百年琴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