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杜长青

那先生本事不小，教的学生也有不少走出村落的。就是学费颇高，很多人要攒好几年才能攒出一人的学费。 连男子想上学都如此不易，更别说女子了。 那位先生的住处在村西头，苏一一整整走了大半个村子才走到地方。 房门紧闭着，苏一一上前敲了两下，没有声音。 “杜夫子，您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 难道杜长青出去了？ 不应该啊，临来的时候苏一一打听了一下，杜长青很少出门，整日就知道舞文弄墨。要不就去村外听听戏曲，难道那么巧，他今天过去了？ 苏一一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声音，见状，只好先走了。 就在她转身的空档，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救我……麻烦……救救我……” 这声音！ 苏一一一惊赶紧敲门，“杜夫子，您在里面吗？杜夫子！” 咳嗽声越来越重，却没人答话，苏一一贴近了门缝，仔细一瞧，愣住了。 杜长青的确在里面，他似乎犯了急症，整个人都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看他这样子，爬起来开门是不可能的了。 苏一一看看四周，找来一块大石头，对着门上的铁环使劲砸了好几下。 门锁裂开，苏一一赶紧进去。 杜长青也不知道得了什么急症，脸色涨得通红，明明在喘息，却怎么都喘不上气来。 苏一一正要询问系统，系统冒了出来。 【这是哮喘，你先拿出清凉草让他含在舌下，保证呼吸畅通，再给他开药方。】 来不及多想，苏一一赶紧从篮子里翻出来。 这是她给杜长青送的一点见面礼，夏日即将来临，清凉草正好可以消暑，没想到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刚把清凉草放入他口中，效果立竿见影。 苏一一也松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真正放松，系统又道：【你一会儿给他开方子，该如何开我会告诉你的。】 还有这种好事？！ 苏一一已经震惊得不行了，本以为这系统只懂得怎样辨识草药，居然连药方也知道！ 有这样的神器在手，她以后开开药馆更能得心应手。 “杜夫子，你好些了吗？”苏一一紧张地看着他。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弄不好就出大事了。 杜夫子一连喘了好几口气，苏一一亲眼看着他的脸色慢慢恢复，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又过了一刻钟，杜长青的呼吸恢复平稳，他艰难地从地上站起，勉强一笑。 “多谢这位娘子救了我的命，在下不胜感激，若娘子日后有需要，尽管来找长青，但凡是长青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杜夫子没事就好。”苏一一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笑道：“我略懂一些医术，能派上用场也算不错，杜夫子不必放在心上。” “对了！” 苏一一差点忘了正事，赶紧从怀中翻出银子来，“我那小女儿今年也十四岁了，我准备让她入学，跟着夫子好好学学做人的道理，这是学费，还请夫子收下。” 苏一一把钱递过去，却被杜长青推了回来，爽朗一笑：“苏娘子客气了，您救我一命，岂是这些银钱能够比拟的，我也不是那不知恩图报的人，这些银钱您拿回去吧。” “这怎么能行？”苏一一坚持着，“一事论一事，我救了您的命，你要感谢我也拦不住，可珍珍入学我也不能以此作为交换。您若是不收下，我心中终究难安。” “苏娘子真是通透。”杜长青夸赞的话一句接一句，可看着那银钱，他却没有要收下的意思。 “刚才苏娘子说，让令千金入学是想跟着学些做人的道理。既如此，我这个做夫子的哪能不以身作则？救命之恩大过天，我自不能收，还请拿回去吧。” “况且，之前也送了不少束脩来，那些也已经足够了。” 任凭苏一一怎么说，杜长青就是不松口，无奈，苏一一只好答应。 “对了，杜夫子，我还得给您开个药方。” 苏一一环视四周，找到桌子坐下，拿出毛笔。 杜长青更震惊了，“苏娘子会写字？” “那是自然。”苏一一得意挑眉，我上过十几年学呢。这点字还是识得的。 说到这个，苏一一很有发言权。 她出身书香门第，当然得好好学习，练字更不在话下。 光这样也就罢了，还曾被亲爹逼得连毛笔字也要学。 她现在写的是标准的蝇头小楷，这可不多见。 杜长青已经愣住了。 他是从京城出来的，自然知道重男轻女的观念有多严重。 别说这小村落，就连京城中也是如此，那些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她们的字还不如苏一一写的好。 但杜长青听说过苏一一的事迹，她刚刚及笄那年就被亲娘送到盛家去了，一连生下三男一女，整天操持一家老小的生计，哪来的时间读书写字？ 况且那苏家也是个重男轻女的，听说苏老太太还吸苏一一的血，根本没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又怎会教她识文断字呢？ 苏一一也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解释：“我有哥哥，从前他读书时我总会跟在一旁看着，耳濡目染，自然也就会了。” 如此倒是能说得通。可要想写成标准的蝇头小楷，怕是要费不少苦功夫吧。 不消片刻，苏一一已写好药方递给杜长青。 “杜夫子，您按照这个方子吃上一月，哮喘症状便可减轻，不过……” 她看向窗外，眉头紧皱，“恕我多嘴一句，您这哮喘是不是春日发作最为严重？” “苏娘子怎么知道？”杜长青很是惊讶，轻轻点头，“苏娘子猜得不错，每年一到春日我便生不如死，看了好几位郎中，却没找到症结所在，难道苏娘子知晓？” 苏一一指向外面的一大片油菜花和石榴花，“我如果没猜错。杜夫子应该是对花粉过敏，一到春日油菜花就会盛开，您住得这么近，自然会受不了。” “而到了夏日，便是石榴花盛开的季节了。也就是说，您这是花粉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