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妩眉不出所料二十分钟就到了。不过是晚上，肖帆仍然感觉到她是特意装扮过的。在昏黄的夜色中他感觉到她从没有过的漂亮。她的眼波流动像夜的女神，风骚，深遂，妖艳撩人。
一定，一定是装扮好了准备到其它地方去的，只不过被自己劫了道。肖帆想。“是不是李立呢？”他有点兴奋起来。
“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你。”肖帆说。“主要是想感谢你今天帮我。”
“其实我也不是帮你，我只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你不是说过一个好的头头要维护手下人的利益吗？”王妩眉说。
“不过仍然要感谢你。”肖帆端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王妩眉也端起酒一饮而尽。
“另外，我非常开心，你非常有正义感。”肖帆说。又端起杯子一口喝干。
“不都是跟你学的吗？你今天做得也非常不错呀。”王妩眉说。也就把杯中的酒喝干。然后再就把两个空杯收拢并成一排，一个个地向里面倒酒。她倒得非常慢，非常仔细，酒满了，不过一点都没有溢出来。
“我们有非常久都没在一起喝酒喝茶了吧？”王妩眉说，她就把一杯递给肖帆。
“大家都忙。”肖帆说。
“是啊，大家都在忙。可忙出什么来了呢？”王妩眉幽幽地说。
“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恭喜。”肖帆说。
“谢谢。”王妩眉说。声音非常干巴。
接下来又没话说了。以肖帆的口才再加上搜肠刮肚也没有找到话说。这世上可以说的话非常多，朋友之间的，情侣之间的，同事之间，甚至是陌生人之间的，不过是属于他们的话题倒是非常少。肖帆有点后悔喊她出来。“你他妈的是在干什么呀？”他在心里骂自己。
没有话说就抽烟，没有话说就喝酒，这是肖帆的办法，也是非常多人的办法。王妩眉也一样抽烟喝酒。他们谁都想打破这种局面而又怕打破这种局面，气氛有点尴尬。
“你明白李立为什么要来追我吗？”过了许久，王妩眉说。
“他一定是认为你不错，是我也会这样做的。”肖帆说，说完就想打自己的嘴巴。他恨自己平时胡说八道惯了，因此常常开玩笑不分场合。
“是吗？”王妩眉盯着他的眼睛问。肖帆避开了她的眼睛。
“他主要是想战胜你。”王妩眉说。
肖帆没有再问。他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那你又为什么喜欢他呢？”肖帆问。
“开始是想给你看，不过后来又认为他有些方面仍然可以的。至少非常现实，看得见摸得着。”王妩眉说。
肖帆想那就是说我看不见摸不着，不好把握了。他的心里有些失落。因此拼命的喝酒，一会就醉了七八分。王妩眉说了些什么也没注意听。
“走了吧。不喝了。”看肖帆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王妩眉说。
“你先走吧。我还喝一会儿。”肖帆说。
“好了，不喝了，再喝就醉了。”王妩眉过来拉他。肖帆不愿意走，因此她就过来扶他。
肖帆站起来，他无意中从王妩眉低胸的衣服上端看了进去。他瞅见两团饱满洁白的肉球，十分诱人。再瞅见她多情的媚妩的眼睛，鼻子闻到的是她带着酒味的肉香，分明是一种焕发着生机活力而又成熟的。想到这样的好东西竟然喂了李立这条狗，他一时恶念生起，“给他戴一顶绿帽子。”他想。因此，他的手装着是不经意地划过她的胸部，到正中间时稍稍地停了一下。他感觉到王妩眉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躲开。因此肖帆干脆装醉，就把整个身体倒在她的身上，闭着眼睛任由她就把自己扶上车，到了她住的地方。
王妩眉极度疯狂，她又抓又咬，像一只发情的母猫。她还恨不得像一头狼一样就把肖帆一口吞下去。这是她盼望了非常久的东西，是空前的说不定是绝后的，因此她要抓紧疯狂，释放自己，放纵自己。肖帆也是这样，他认为自己已经不存在了。是一场暴风雨，是一匹狼，是一截在洪水里沉浮的巨木，是挥汗如雨的农夫，是一个得到满足的瘾君子。最后像一枚爆竹在她的体内爆炸。直到最后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而不明白自己置身何处。
王妩眉哭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为谁而哭。为自己？为别人？她不明白。肖帆听到她的哭声，一时茫然不知。我是谁？我在做什么？
王妩眉的哭声渐渐地平息了下来，肖帆也从暂时的迷乱中清醒过来。“我这是在做什么呀？”他懊恼地想。随即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和对自己的极度失望之中，就像一个吸毒的人从暂时的欢娱中回到现实一样。是的，他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吸毒的。他的身体一下子就没有了热情，变得冰冷，人也极度虚脱。王妩眉也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变化。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要走了。”肖帆说。他爬起来穿衣服。
“你就不陪我一晚上？”王妩眉问，非常失望。
肖帆疲惫地摇摇头。他想自己还要回去浇花，还要回去给檬檬打电话呢。
“我们以后还来往吗？”王妩眉问。
“不了。”肖帆说。
“我想问你，你到底是真的喜欢我，仍然在报复李立？”王妩眉问。
“我不明白。”肖帆说。
王妩眉冷冷地盯着他问：“就算是喜欢我的身体也行。”
肖帆摇着头，哭丧着脸说：“我真的不明白。”
“我想打人。”王妩眉说。
“打吧。”肖帆的神情木然。
王妩眉抡起胳臂，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肖帆的脸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门外过道上的几盏声控的路灯一齐亮了。肖帆顿时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一定已经留下了几个指头印。
王妩眉着身子，她的眼睛里是怒火，是冷漠，是失望，是热烈，是爱，是恨，她自己也不明白。
肖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然后一声长叹。起身走了出去。
王妩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肖帆走了出去。外面的风非常冷，不过非常清新。他打了一个寒战。“这才是现实世界。”肖帆想。
有一个人站在黑暗里呆呆地看着王妩眉的房子。看身影像是赵大强，他就住在旁边一栋房子。肖帆吓了一大跳，随后就更加不自在起来。他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大家都注意到了肖帆脸上的指头印，不过都不好意思问他。王妩眉神情淡然地看着他的脸，不过在眸子深处却有一些不为人注意的东西。
赵大强来辞职。他盯着肖帆的脸看了一会，就把辞职报告递了过来。上面说的理由是自己不适合这个环境。
肖帆看了他一会，签字同意了。赵大强拿起辞职报告转身就走，准备到财务去办手续。看他走到了门口，肖帆就把他喊了回来。问：“你准备到哪里去？”
赵大强说：“不明白。”
肖帆想了一下，说：“我明白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理解。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会理解。其实，非常多事都不要太认真，由于不是我们能把握的。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赵大强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肖帆明白他不会明白。他不明白自己是希望赵大强明白仍然不明白。
几天后，王妩眉也辞职到了另外一个公司，那里的收入比这里高得多。她和李立也分手了。
“我是不是也该离开了？”肖帆想，并第一次真正地考虑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