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到离时（五）

!#老四烤肉店的生意看起来很好，虽然现在才还没到晚饭的时间，但桌位已经差不多有七成满了，婉儿扫了一眼人头攒动的大厅，微微蹙眉，对小宣说：\"我们上二楼包间吧。\" 小宣知道婉儿一向喜欢安静，他捏了捏了口袋，老四给的钱还在，心里有了几分底气，\"好，服务员，麻烦带我们到二楼。\"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带着两人上楼，找了一个靠窗的包间，这个烧烤店是临江而建的，透过窗户就能看见江水，婉儿对这里很满意，她拿起菜谱一边向小宣介绍着这个烧烤店的特色，一边征询着小宣的意见，最后点了些肥牛、羊肉、蚬子、板筋等。 \"喝什么酒？\"婉儿问。 \"啤酒吧，你们这里产什么酒就喝什么吧。\" \"嗯，那我们喝鸭绿江特供。\" \"你也喝酒？\"小宣有些奇怪婉儿会主动提起要喝酒，以往吃饭时婉儿很少喝酒的，都是大家逼着没办法才会喝一点。 \"嘻嘻，我酒量还大着呢。\"婉儿笑着说，\"毕业前，我喝醉了，喝了好多好多的酒，最后不知道是谁把我背回来了，好像是小雨吧。\" \"怎么喝那么多酒？\" \"咳，想你呗，你又不在，人家不开心就去喝酒了。\" 婉儿说着挤到小宣的椅子上，这里的椅子都是长椅子，能坐两个人。 她把小宣的脸搬向她身体一侧，仔细的看着，忽叹了口气，\"这几个月，你都干啥了，怎么又黑又瘦，你读书的时候很白的呀。\" \"家里出了点事，所以就没能及时赶回学校。\" \"对了，我还正想问你，你家出了什么事呢，你家人生病了吗？\" \"没有，一些别的事。\"小宣看婉儿怔怔的看着她，有些心虚，忙将视线移开。 \"算了，你不想说。\"婉儿放开手，\"你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总不愿意和我，好像我不是你女朋友似地。\" 小宣见婉儿说话的口气有些硬，忙解释说，\"其实没什么大事的，都处理完了。\" 婉儿没有说话，拿着桌上的杯子，心不在焉的把握着，小宣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将左手轻轻放到了婉儿的背上，扭转头去看窗外的江水。 小宣知道窗外这条鸭绿江起源于长白山南麓，流经长白、临江、宽甸等地，沿中朝边界向西南流，汇集浑江、虚川江、秃鲁江等支流，到这里已经差不多快接近大海了，他家靠近鸭绿江的最上游，虽然不是在江边，但每年他都和哥哥还有一些同学到江边游泳，哥哥的水性很好，可以在鸭绿江游一个来回，特别让他羡慕，他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甚至有一个可笑的梦想是超越哥哥，也在鸭绿江游一个来回，后来有一次他游到江中的时候忽然抽筋了，还是被哥哥救回来的，吓得他以后再也不敢逞能要跨越鸭绿江了，想到小时候和哥哥那些趣事，他不由的轻笑了一声。 \"你想什么呢？\"婉儿有些纳闷的看着他。 \"想到一些有趣的往事。\" \"往事，怎么说话这么老气呢？\"婉儿扑哧一声笑了，\"象大叔似地，小宣，你现在变化很大啊，以前你没心没肺的，现在也学会沉思忆往事了，玩深沉呢吧。\" \"我是大叔，你就是小萝莉，大叔最喜欢小萝莉了，来，给大叔抱抱。\"小宣装出一副色狼的样子去抱婉儿，婉儿忙窜到对面去，这时刚好，服务员端着烧红的炭走进来，婉儿险些撞到服务员，还好服务员反应的快躲开了她。 婉儿吓了一大跳，差点就叫出声来，坐到位置上，直埋怨小宣害她差点被炭烧到。 小宣望着因惊吓而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婉儿，觉得特别的可爱，客观的来说，婉儿并不是那种回眸一笑倾倒众生的美女，她长的娇小、白净、纤秀，很象那五月盛开的山杏的花朵，那种花乍看时并不惊艳，但当你无意中看多一眼时，就会发现那花并不是纯粹的白，她白中带着一点点粉，那种粉很随意的缀在花瓣上，星星点点，衬出花瓣的洁白，却不失自己的本色。 小宣第一次见到婉儿时，也没觉得婉儿是一个美女，但婉儿一开口，他就被婉儿迷住了，婉儿的声音实在是太甜了，不是那种娇柔做作的甜，是那种带着点奶气的甜，而且近距离看婉儿时，他才发现婉儿皮肤好白，婴儿似的那种白，她的眼神也是异乎常人的清澈。从那一刻起，他就义无反顾的爱上她了。 \"吃东西啦，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婉儿将服务员送上来的肥牛用竹夹子夹了一些摆到炭火上的铁网上，她见小宣瞅着自己发呆，娇笑道，\"怎么那样看着我，不会想吃了我吧。\" \"嘿嘿，我怎么舍得呢。\"这种烧烤小宣是第一次吃，他注意到他们的上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白铁皮做成的类似抽油烟机的东西，估计烤肉产生的烟火就是从这里被抽掉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烟烧烤吧。他也学着婉儿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夹到铁网上来烤，这种自助式的烧烤方式的确不错，比蹲在街边吃的那种好吃多了，也干净很多。 \"张嘴，\"婉儿将用筷子夹着的肉送到小宣的嘴里。\"好吃吧？\"她歪着脑袋问小宣。 \"恩，好吃。\" \"那就再来点，嘻嘻，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烤肉了。\"婉儿又夹起一筷子烤好的羊肉，送到小宣的嘴里。 \"你怎么不吃？\"小宣注意到婉儿自己没怎么吃，烤好的肉几乎都被他吃掉了。 \"我是女孩子嘛，我要保持身材。\"婉儿笑道。 \"你后来又回学校拿毕业证没？\"婉儿问小宣。 \"回去了，毕业证拿到了。\" 婉儿似乎有些不信，\"你不是论文没答辩吗？\" \"我论文早写好了，辅导员又帮了下忙，就过了。\" \"哦，这样啊。\"婉儿给小宣杯子里添了些酒，举起杯子，笑眯眯的说，\"那祝贺你毕业了。\" \"谢谢，婉儿。\" \"那你工作怎么样了。\"婉儿放下杯子问。 小宣心里一震，但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可能一时半会安排不下来，现在不好办，你的安排了吗？\" \"嗯，去国税。\" \"那很好啊，好单位，祝贺你。\" \"可我不想去，\"婉儿的声音有些沮丧，\"但我又不知道去哪里？好烦呀！\" 小宣不知道怎么说，现在的他对未来一片迷茫，从小到大，一直是父母给他安排好了一切，从来没让他在学习以外的事情上超过半点心，可现在靠山倒了，令他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不知道怎样开始。 \"你干嘛不说话？\"婉儿对他的沉默有些不满，\"你说下你的意见啊，我到底要不要去国税局上班？\" \"去上班。\" 婉儿听见小宣这样说，叹了口气，\"我要去了，你怎么办？\" \"我？\"小宣没想到婉儿会这样说，\"我再说吧，你先上班。\" \"咳，你真是猪头啊。\"婉儿突然大声说，\"我在这里上班了，你能在这里上班吗？我们要是不在一起上班怎么办？\" \"婉儿。\"要是在四月前，小宣会和婉儿说\"和我一起走吧，我在家乡给你安排了工作，我们要一起生活一辈子\"这样的话，但是现在，他自保尚且不能，又怎么能不负责任的做些无谓的承诺呢。 婉儿幽怨的看着小宣，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咬着嘴唇，脸憋的红红的，内心挣扎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家里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我的工作就是哥哥托他爸爸帮我办的，但是我还没答应他。\" 说道这里她停了下来，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道，\"我和自己立了一个期限，如果今年年底我找不到你，我就答应他，和他结婚。 现在还没有到年底，你来找我了。\" 小宣静静的听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宣。\"婉儿将头扭向窗外，幽幽的说，\"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