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屠杀

可怜，无助，迷茫。 公子倾读出的是这些信息。 地面上的鲜血还在流淌，曹彧从发呆中缓了过来，他上前一步，但是却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挣开了试图扶起自己的士兵，曹彧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向着公子倾走去。 “大人。”曹彧扶着腿，大声叫道。 公子倾收起了目光，回头看了一眼曹彧：“怎么了曹彧？” 曹彧咬了咬牙，快步跑了上前：“大人，这些村民，不知道？” 闻言公子倾低下头看了看那些村民。 一个个的都蹲在了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都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公子倾。 整个街道上寂静无声，公子倾想了许久，就连曹彧都不耐烦了。 “哎，看来自己还是心软呢。”公子倾心里这样想着，随发出一声长叹：“我，打算放过他 们。” 闻言曹彧眼中闪过一丝悸动，开口道：“可是大人。” 公子倾伸出了手，阻止了曹彧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他们毕竟只是平民，这是帝国 的错，和他们无关的。” 听了公子倾的话，曹彧当即反驳：“大人，不是的，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公子倾有些疑惑：“怎么，还有什么隐情？” 曹彧咬了咬牙，靠近公子倾，低声道：“难道大人认为他们只是平民吗？” 公子倾心中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具体却不清楚：“怎么，难道他们不是平民吗？” “不是。” 看曹彧说的斩钉截铁，公子倾心中隐隐有些动摇。 得到了公子倾的示意之后，曹彧接着道：“依小人来看，这伙人不是西凉军的奸细就是飞鹰 寨的编外人员。” 公子倾脸色寒了下来：“你怎么能断定。” 曹彧看了一眼公子倾，道：“是不是一看他们的胸膛便知。”说着，转身走向了躺在地上的 “村民”尸体。 在公子倾的注视下，曹彧一把扯开了尸体胸膛上的衣服。 公子倾瞪着眼，瞅的亲切，他看见了那尸体胸膛上刻着一个墨青色的狰狞鹰头。 曹彧将衣服盖了上去，拍了拍手掌，直起身，冷眼看着地上的尸体，扭头看向公子倾：“大 人，看来已经很清楚了，这伙人是飞鹰寨的人。”曹彧话刚落下，听见飞鹰寨三个字的人纷纷倒 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个飞鹰寨的名声大到了不行。 “飞鹰寨。”公子倾挠了挠头发，疑惑的问：“飞鹰寨是什么东西。” 曹彧闻言解释道：“大人，飞鹰寨是附近最大的一伙沙匪，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你放屁，飞鹰寨的人都很好，不会做这些下流的事的。”听见曹彧说话，一众村民纷纷叫 嚷。 曹彧脸色不变：“大人，你现在应该能看出来吧。” 公子倾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念叨：“飞鹰寨，飞鹰寨，到底是什么来头。” 突然，公子倾的眼睛睁了开来：“杀了，一个不留。” 听到了公子倾的命令，那些官兵们一个个的相互看了看，都不敢动手。 公子倾一瞪眼，一股滔天的杀意顿时喷薄而出。 加上身上还满是鲜血，还有零星的碎肉挂在肩上，一副凶相，那些被公子倾瞪的人瞬间一个 咯噔，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公子倾见状，大踏步敢上前，伸手捞起一柄失去了主人大刀，在手里掂了掂，一刀劈翻了距 离自己最近的那“村民”。 所有的官兵被公子倾这突然间的举动吓了一跳，一个个都不敢再言语。 公子倾冲着那十七个跟自己上京的骑兵使了一个眼色，那些骑兵会意，拔出斩剑，随着公子 倾的脚步，一步步的砍了过去。 尖叫声响彻在整个街道上，鲜血流了满地，饶是师维都有些动容了，他眼皮跳了跳，不忍再 看。 孔曌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寇林则是目瞪口呆，像是不认识公子倾似得。 曹彧在一旁，没有动作，只是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又砍了几个人之后，那些官兵看公子倾的眼神都有些飘了，一个个都不敢直视公子倾的眼神。 当啷啷一声响，公子倾扔掉了手中的大刀，公子倾回过了身子，背对着众人，只是留下了一 个残忍冷漠的背影，尽管那背影有些消瘦。 公子倾不动声色，走到了曹彧的身边，他用一种俯视的目光看着曹彧，冷冷道：“你现在满 意了吧。” 曹彧闻言面色惊变，低下了脑袋，不敢在言语。 公子倾哼了一声，不再看曹彧，向外走去。 见公子倾走来，官兵们纷纷让开路，先前公子倾所留下的那个慈祥切平和的印象瞬间不见了 踪影。 公子倾寒着一张脸，不在乎众官兵敬畏的目光，远远地离开了那一小段充满鲜血气味的街道。 脑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公子倾深吸了口气：“这种事情我不希望有下次，尽管你的出发点 是为我着想。” 跟在公子倾身后的曹彧闻言脑袋深深的低垂了下来，恭恭敬敬道：“知道了大人。” 公子倾回过了身子，抱着膀子道：“好了，我也不是怪你。” 曹彧闻言更加的恭敬了。 “说说这些村民吧。”公子倾道。 “大人要我怎么说？”曹彧直起头，盯着公子倾的眼睛。 公子倾一声嗤笑，摇了摇头：“当然是实话实说。” 听了公子倾的话，曹彧想了想，开口道：“他们是普普通通的村民，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他们胸前的鹰头？”公子倾问。 “大人是说这吗？”说着，曹彧伸手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膛。 只见曹彧的胸膛上赫然画着一个狰狞的鹰头，和那些被屠杀的村民不同，曹彧胸口的那个鹰 头目光异常锐利，纹路也非常清晰，眼神寒冷的让公子倾都有些不寒而栗。 迎着公子倾诧异的目光，曹彧解释道：“这是一种荣耀，只有每一个正宗的凉州人才有资格 纹这种鹰头纹身。” 公子倾不说话了，他叹了一口气，一想到那些平民被自己屠杀，心中早已根深蒂固的孔孟思 想却让自己多少有些不适。 见公子倾目露怜悯，曹彧扯开脖子大声道：“大人，你现在看那些家伙可怜，你是否又见过 他们砍下无辜平民头颅时的狠心。” “大人。”曹彧的声音已经含带着一丝哭腔：“他们都不是正宗的凉州人了，他们自称为西 凉人，这是对凉州的侮辱，凉州鹰王在上，这群人他们是魔鬼，我曾亲眼见到他们之中一个八岁 大的孩童用巨大的马刀连续斩下了三个人的头颅，我曾经亲眼见到过他们吃人肉，喝人血啊大人。他们都不是凉州人了，鹰王是不会接纳他们肮脏的灵魂的。” 看着面前声泪俱下的汉子，公子倾眼角有些湿润，他伸手扶起曹彧，道：“苦了你了。” 这话刚一落下，又引来了曹彧一阵痛哭声。 …… 距离公子倾离开那个村庄已经三天了，马上就要进入了北地，一群人没有了刚刚躲掉沙尘暴 时的喜悦了，尽管眼前的这个消息比安全逃离沙尘暴更让人兴奋，因为公子倾曾经许诺过，进入 北地之后，所有人休息三日，吃喝全算在公子倾的头上。 但是，经历过了那件事情之后，却没有一个人在面对公子倾的时候敢于用哪种嘻嘻哈哈的神 情了，所有人见了公子倾都变得唯唯诺诺，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不，比老鼠见了猫更加恐怖，更 加的拘谨。 事情的原因很简单，在公子倾听了曹彧的诉说之后，公子倾跑了回来，重新捡起了那柄大刀 ，抬脚将拦在自己面前的士兵一个个的踹倒，然后来到圈内，提着寒光闪烁的大刀，冷着眼，上 前一刀剁下了离他最近的那村民的脑袋。 不理会众官兵诧异的眼光，公子倾脚步不停，走向了第二个人，一声不吭，又是一刀将他的 脖子砍断，然后来到了第三个人的面前，重复了之前简单的动作。 砍到最后，公子倾手中的刀卷了刃，公子倾也不换，不管男女老幼，他用那把钝刀又斩下了 剩下村民的头颅。 在那一天，光是屠杀丢掉武器放弃抵抗的村民，公子倾一个人就砍掉了九十七人的脑袋。那 一下，让众多刀口舔血的官兵心中产生了一丝惧怕，那可是整整九十七条人命啊，可不是九十七 个毛毛虫。 最后在公子倾的命令下，官兵搭起了人头架。 据说距离公子倾最近的官兵听到了公子倾的喃喃自语，内容赫然就是。 哼，畜生不如，遇到了我，活该你们倒霉，今日我留下这二百四十七个人头架，他日如有机 会，必然将这人头架撘满整个凉州。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公子倾会发这样的大火，公子倾不说，他们也不敢问，甚至就连孔曌都觉 得公子倾有些过分了。 只是，却没有人知道公子倾剩下的半句话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公子倾会这么做。当 然，曹彧除外。 …… 公子倾直了直有些发酸的腰背，手搭凉棚，看向了远方。 他伸手招了招，曹彧赶忙上前。 “应该快到北地了吧？”公子倾懒洋洋的问道。 曹彧急忙点了点头：“快了大人，往前最多再走一个时辰，就到了北地的地界。” 公子倾点了点头，回头望了望自己的部队，经过村庄那一场小小的战斗，公子倾五百人的部 队已经凑不够数了，因为那一次就让公子倾损失了四十六人。 眼见部队还算整齐，公子倾满意的点了点头。 和金城一样，应该说是和凉州大多数地方是一样的，狂风和砂砾依然是北地的特色，天空下 茫茫一片的黄色是凉州的主色调，当然，北地也不例外。 远远的望见了北地城，饶是公子倾做足了准备，可是当他看到了北地的第一眼开始，公子倾 心中还是不免的有些失望。 “唉，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挑啥呢？”抱着这样的想法，公子倾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