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榕树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煽动着空气。 “这位先生，请问这位小姐是？”那个男子，1米7左右的身高，头顶像热带稀疏草原，虽然穿着西装，但是不能掩饰他禽兽的面目。 他认为眼前这个人肯定认得自己背着的小姐，这样自己的计划就泡汤了，好不容易在酒吧捡到一个大美女，回家好好爽一回的计划…… “她是我朋友，我在酒吧遇上她的，她喝醉了，现在送她回去？”秃头男子掩饰一下。 “你知道她家在哪里？”秦峰不动声色。 “当然，就住在这条街后巷。”刚说完，一个拳头就砸在他的眼睛上，从他身上抢过天瑶。 “妈的，还敢打老子？”秃头男子也发狠。 可是却不料秦峰往他腹下一踹，差点就阉了他，他狠，可是他更狠。他把所有的愤怒、仇恨、一切的负面感情都发泄了在秃头男子身上。 为什么我要和天瑶分开，我也很爱她的，可是，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每一个拳头砸下去，心中就升腾起一个“为什么？！” 沁妍在一旁看见秦峰发疯的模样，那种不安的预感隐隐约约揣摩到了一丝空气里带有的味道，我被利用了么？ “沁妍，我先送天瑶回去，你要不要一起，等下我再送你回去？”秦峰放下了愤怒，大口喘气，有一种疯狂发泄后疲惫的倦意。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一辆出租车驶过，秦峰拦住了它，付钱给了司机，让他载沁妍回家先。 而自己也打了另外一辆出租车，送天瑶回宿舍。 两辆车驶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秦峰拂动旁边女子的发丝。 为什么你要这样自暴自弃？没了我，你照样可以生活的。 眉毛里表现了所有的爱惜。 另一个车里，铃声响起的一刻，沁妍的星瞳猛地一震动。 来自雨嘉。她说，其实秦峰与你交往只是因为斗气，你被他利用了。 心中猛地一震。 那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她似乎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促进感情的工具，他们斗气的工具，虽然自己曾经想到了，但是却自欺欺人，很自然的，她把这件事和以前那件事情联系起来，便开始仇恨。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天真，都相信眼前的这个混蛋会爱着自己，只不过自己是一厢情愿，白白被耍了，而自己知道却浑然不知，傻得天真。 车窗口一阵冷风，来自北极的寒风也没有这么寒冷彻骨，痛彻心扉…… 遗留的一地悲伤，给她一个无辜的女子去承受。 另外一辆行驶的黑色小车里面。 一个白色西装打扮的斯文男子，狠狠地发笑，秦峰，我会让你一无所有的，我不能拥有爱情，你也别想。 谢雨瞳，你会后悔跟我李天羽分手的。 天幕上的阴霾隐藏了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一幕幕，你骗骗我，我骗骗你，大家你瞒我瞒的，可是不要让对方知道，一旦知道…… 床上。 天瑶躺在自己的床上。 秦峰已经给她灌上醒酒茶。 她的眉毛一直蹙起，好像有什么解不开的忧愁，而一直在喊着一个名字：秦峰，秦峰…… 秦峰坐在一旁，看着天瑶的面孔。 可惜，我们的地位远隔千里，即使爱情，也不能填满那一道鸿沟。 霓虹点亮了眼睛的光芒。 天瑶朦胧的双眼终于睁开了，那双星瞳失去璀璨的颜色。 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自己朝思梦想的人，眼眸起初兴奋，然后渐渐暗淡，“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的。” “你也在酒吧？”天瑶眼眸又出现了一抹光芒。 “不是。”秦峰想了想，柔软的心又变得坚硬，“你给一个秃头男子带走了，我与沁妍刚好路过。” 仿佛带刺，刺入心房，像子弹一样，穿透脆弱的身体。 天瑶的身躯在颤抖，“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她发疯似的扯住秦峰的衣领，“为什么？”逐渐带着哭腔。 秦峰的心差点被融化，眼神动容了一下，当然他选择了闭上眼睛，因为她不会看见，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天瑶笑了，笑得很假、很讽刺。 心横刀一向，终于决定，“其实，我想告诉你，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我们只是朋友？”天瑶带着自嘲的口吻，“那你告诉我，当初答应我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你要答应我？你跟我说的情话，为什么要这么动听？” 秦峰的眼瞳纹丝不动，低下了头，“我玩弄了你的感情。” “呵。”苦涩的味道涌上心头，最可悲的是女追男，却被告知是玩她的。 “一个像你这样漂亮的女生说喜欢我，要和我谈恋爱，我能拒绝吗？”秦峰的语气很平淡，就是平淡，才会奇怪，“送上门的东西，没有人会不要的。” “如果你是那样的人，你一定会把我骗上床以后才会和我分手，可是，你没有！”天瑶好像落水的人捉住了救命的稻草，她想到了很多很多，“是不是你想让我去英国，所以特意和我分手，让我无牵无挂？” 可是，秦峰的回答出乎天瑶的意料，“作为朋友，我想你应该去英国的，英国有更好的视野，不用待在这个小舞台，你出名了，我也会很高兴，你拿虎门杯冠军，可以出国了，作为朋友，我的良心发现，我不该再骗你，耽误你，也许这就是朋友与良心。” “OK？！”天瑶摇晃秦峰的衣领，他没有任何挣扎，就像失去灵魂的布娃娃，任其摆布，“玩弄感情的骗子！我们根本就不是朋友，你滚！你滚！！你滚！！！”一次比一次大声的“滚”字。 秦峰知道，‘滚’字不能轻易使用，因为那会很伤人。她开始恨我了吧？ 天瑶一直看着背影的离去，他却在门口停下了。 不能给她有任何一丝的牵挂，心一横下来，注了铅水的脚步，终于沉重地迈出了那一个门框，然后闭上门的声音。 心在那一刻碎成了无数块不知名的碎片，心房就像玻璃，一下子给人来了重重的一拳，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祝你幸福，这是我最后一句想给予你的话，它倾注了我对你所有的感情，所以，在英国，你要幸福哦。 我用祝福努力地失去你…… 无人的街上，寒冷的街上。 秦峰寂寥地走在街上，像是被吞噬了灵魂。 天上飘浮着一条极光，罕见的极光，在天上漂浮，像水一样流动，幽深的绿色仿佛来自九幽之地。 传说人死后，会变成北极的极光，被宿命之力牵引，回归极寒之地归宿的地方，葬在那些冰山之中冷藏。 秦峰的背后，有一道倩影。 天瑶目送着秦峰远离自己的眼眸，星瞳都褪去了原本的色彩，只能用眼眸或者眼瞳来形容。 像路人一样看着你走。 路灯发出刺眼的灯光，仿佛像你我曾经的爱情一样炽热，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可是还是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结果搞到自己遍体鳞伤…… 我想你有一个不忍诀别的回眸，那样我就有一个原谅你的籍口。 可是，你没有，我恨你，恨你的绝情。 眼瞳不断流落温热的液体，在无人冷清的大街上格外清晰。 远方那个远离的人影一愣，好像听到了那雨滴的声音，伸出手心去承接上天的泪水。 一滴一滴地掉落，秦峰脸上浮现冷笑，连天都要落泪了么？ 轻轻迈出注满铅水的脚步，沉重地迈出，一点一点地远离，决不回头，虽然温润的液体已经打湿了额前的头发。 你的绝情仿佛一把刀，割、切、刺，片……每一个脚步都像一种刀法，把心烹杀！ 就这样吧，那又如何？！那一刻，天瑶把自己的心扼杀死，狠下来，冷下来。 像路人一样背着你走。 仿佛两条线，在相汇的地方不断远离，生生远离成了两端，修长的影子原本连成一条线，可是却被生生扯断，人为的扯断。 站在爱情外的你我，逃离了爱情外的你我，就像大海里一个暗涌，波澜不惊，没有惊起一丝浪花，便匆匆散场， 一个分手的夜，无言的诀别。 悲伤分三级，最弱的悲伤只是心中被刺了一下，痛一下就没事了；二级悲伤是忍不住落泪，只有哭才能宣泄出悲伤的情绪，最高级的悲伤是没有眼泪的悲伤，因为最痛苦的事情，是表现得无动于衷，或者面带微笑，笑得很假…… 没有眼泪的悲伤，谁懂那种痛？ 秦峰昂起头，眼眶干涩，深邃地望着那一片夜空…… 天瑶退学了，准备上去香港的航班，然后转机到英国伦敦的希思罗机场。 想去目送她的离去，可是这里没有机场，机场隔着一个市的距离，而且时间、地点都不不知道，只是听说一些人说，“李天瑶去了香港，然后去希思罗（英国伦敦）。” 体育课。 这是我们学校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吧。 那个铁皮单车棚。 秦峰的眼眸缅怀，那个时候，也有一架飞机划过天际，抬起头，望向蔚蓝的天空。 雨把天空洗刷得蓝宝石一样璀璨。 一架尾翼上描绘着南方航空标志的航班驶过这一片天空，带走了心中所有的思念与向往，但是没有带走我的生活…… 在英国，但愿你会幸福。 如果说地球可以分七大洲四大洋，那么我的心就碎成了千千万万个城镇，再碎成村，再碎成每戶人家，再碎成每個人，再碎成每一段回忆，再碎成空气中的分子……或被被风吹散，或被时间泯灭，或被新爱耗干。 再见，不见。电影里的再见一定会再见，可是，现实生活中的再见，一定不再见。 黑色的轿车拦住了秦峰。 一切像设定好的电影播放。 秦峰坐上去。 天瑶父亲，这个叫李天强的男子，“这是100万的支票。” 秦峰一直不作声，收下支票，打开车门，转身离开。 只是，在他离开的一刹那，秦峰好像听见了一句“对不起。”若不可闻，似真似假。 秦峰并没有为此停留，安静地合上车门，只是他的刘海掩盖了他的发丝想，显得深邃诡秘，也许从这么一天开始，他的心变得更成熟。 职高让他懂得了坚强，爱让他懂得了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