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车厢内。 “能原谅我么？”激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目光正视前方，而耳朵却连一根针跌到地面都清晰可辨。 “滚。”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字眼，恨你，恨你玩弄了我的感情，我真的差点就天真地答应了你的追求，差点，就是这么一个差点，就差点。 沁妍的思绪有些语无伦次。 无论秦峰说什么，沁妍都只是一个字“滚”。 她想离开，哪怕站着也好，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下车，似乎他们的目的地还未到达。 暂时的反感、怨恨、愤怒把过去那些回忆掩盖住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伤心，怨恨与伤心比起来，谁更难过一些？ 沁妍的伤心是因为自己的天真，那个伤心的事也有恨，可是已经被时间洗去；而怨恨则是因为秦峰玩弄感情，有些恨秦峰，也恨自己的味道，与那件伤心的事情有些相似。 星瞳微微颤动了一下，记忆与现实竟然在那个瞬间重合了，那些事情与现在这事竟然有了相似的感觉与味道。 她微微侧脸，望了秦峰一眼。 四目相对。 “原谅我，好么？”秦峰重复这个老土的话语，耳朵几乎都厌倦地自动过滤。 视线离开了，沁妍站起身子，什么也没有留下，直接下了车。 秦峰一看窗外，都到市区比赛的地方了，赶紧整理一下肩包，马上下车。 沁妍不见了，走得真快。 秦峰并没有感到心痛，而是一种愧疚，真的就不能原谅么？ “秦峰？”一道女子的声音。 秦峰转过身子，“额？”心里想，这里还会遇上熟人？ 阳光被切成一块块，平整地铺在她身上。 “雨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是来比赛的。”雨瞳指了指背后的会场，“一边走一边说吧。” “哦，是了，上次还没有谢谢你呢。” “不用，这次不是用职高与普高的身份比赛。” 雨瞳对之一笑，“不用谢我哦，上次数学竞赛，我只是为了公平，事实证明，在公平环境下，你们职高不比我们普高差啊，这次有没有信心，再赢过我们呢？” “信心可是大大的有啊。”原来还有朋友，差点都忘记谢雨瞳这么一个人了，2年不见，味道淡了一些，可是友谊原来还在。 会场里。 众星拱月的座位围着一个讲台，凹下去的座位一层层向上延伸，而秦峰和雨瞳就站在入口，最高的地方。 “真壮观啊。”雨瞳都被吓得合不拢嘴了，小手捂住自己的小唇，惊奇到不得了。 其他入口也站着一些人，他们都被吓着了，这么壮观的场景，他们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 麦克风前面。 “请各位入席。”主持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喧闹的空气开始安静，“有请我们的马克老师。” 马克老师？秦峰心中想起了教导天瑶的那个马克老师，是他吗？ 一个老人，拄着跟拐杖，一敲一敲地走出来，裹得严严实实的他，真的是他，天瑶的老师，他能把天瑶教导成虎门杯冠军，他一定不简单。 “大家好，我是英国的马克。” 英国吗？也许他关照着天瑶，她在英国怎么样了。 秦峰的思绪开始跟随空气的流动，飘入会场，飘到下车的那条街上，仰望天空，开始想念地球上另外一个角落的天空，那个叫做曼彻斯特的地方，有支足球队叫曼联是那个城市的吧？她会不会遇到语言障碍？她会不会重新开始恋爱？她会不会……明明与自己已经无关了，可是还是忍不住去奢望，那与一种叫思念的情绪有关。 白发苍苍的老人，典型的日耳曼人的血统，胡须从脸的两颊延伸到下巴，白花花的胡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课本上的马克思插画。 “接下来，我将会讲重点。”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口音打破所有人的沉思，“任意作画，时间是黄昏之前。” 大群开始哗然，第一次遇到没有主题的比赛，一时间，画什么好呢，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更多是不知所措。 天朝的考试从来都是有题目的，从第一题到最后一题，都是有主题的，没有主题，就像作文不给一个话题，让你自有发挥。 人才应该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思想，不被固定所禁锢思想。 “你想到了什么吗？”座位是任意坐的，雨瞳就坐在秦峰旁边，而且没有空格，完全不怕作弊抄袭，甚至手机都可以拿出来，去网上搜索，当然要瞒过马克先生，估计很难。 “一点头绪也没有。”秦峰老实回答雨瞳，眼神扫了扫，看看沁妍在哪里，可惜眼睛没用，发现不到那一道美丽的倩影，带着歉意的倩影。 自由作画？ 秦峰开始挖掘大脑里有的东西，可以表达现在对沁妍的歉意，也可以表达对天瑶的思念，也可以表达对雨瞳的不变的友谊。 一架飞机从秦峰的心底飞过。 那种感受又涌上心头。 如果说，地球可以分七大洲四大洋，那么心就碎成了千千万万个城镇，再碎成村，再碎成每戶人家，再碎成每個人，再碎成每一段回忆，再碎成空气中的分子…… 心碎的感觉发生在昨天，可是今天依旧清晰。 自己最熟悉的地理，美术，用自己最擅长的去比赛。 秦峰想到好了初步构思，便开始下笔。 “这么快就想好了？”雨瞳在心里暗想，自己也得开始努力思考了，一个画画中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干扰，所以雨瞳选择了沉默。 首先最上面顶置下面一点的地方描绘上七大洲四大洋的世界，而后在那些板块之下，描绘一个越来越小的漏斗状，下面描绘上灯光迷离的城市夜景，灯红酒绿的世界，继续漏斗状，在漏斗的底部再描绘上一个家，再碎成一个人，再碎成了一条时间的河，再碎成了一点。 漏斗的最后画上了一个句号，没有任何颜色的句号，它代表着结束。 颜色上了一层又一层，把整幅画面都描绘得带有感情，其实，一幅画，一件艺术品，一定有作者自己的情绪在里面。比如蒙娜丽莎的微笑，它的感情是达芬奇的微笑，还是调笑，还是哈哈大笑，这个要见人见智，因为有了情绪才给人无限的情绪。 秦峰在画作的背部写上了那一段文字：如果说，地球可以分七大洲四大洋，那么心就碎成了千千万万个城镇，再碎成村，再碎成每戶人家，再碎成每個人，再碎成每一段回忆，再碎成空气中的分子，最后画上了一个句号，代表着结束。 时间是最好的治愈师，时间可以磨灭一些人，只要它们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