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的痛,我的痛

类别:现代言情 作者:琵琶字数:3658更新时间:18/06/28 09:42:18
不知什么时候,丽丽竟远远地站在杨文语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她的目光令我惊慌失措,全身一抖。“无情,你怎么了?”杨文语小心翼翼地推开我问道。 “丽丽在你身后。”我说。 杨文语回头一望,又抱紧我说:“无情,我不许你再离开我,也不许你再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我对不起她,我要跟她解释清楚,请求她的原谅。文语,我与她的故事很简单,但一言难尽,改天我再告诉你好吗?如果我就这样无情地离开她,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正说间,丽丽已抹着眼睛,扭头跑了出去。 “文语——”我迫切地等待她的理解。 杨文语“扑嗤”一笑,说:“你去追她吧,我可不怕她会把你给抢去,因为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我见过你老大赵峰了,我先去他办公室坐坐,你早点回来哦,我在这里等你。” “嗯!”我吻了她一口,迅速走向丽丽跑去的方向飞驰。这是我第一次吻她,特别甜。是我的初吻。老大不小了,说出来还真让人笑话。哦不,以前我被花姐算计过吻过,这个臭女人真可恶,好久没有她的音讯,也不知是死是活。由于太过兴奋看起来竟有些歹意。 丽丽孤单的背影在马路上哭泣了好远,我好不容易才追上她。我真的想不到她也会突然出现,两件最纠心的事发生的如此偶然如此紧凑,叫人触不及防。深夜的风有些冷,丽丽她穿得很单薄,她默默地向前走着。 “丽丽……”我拉住了她的手,却无话可说。 她甩开了我的手,抽泣道:“我想回家。” 她应该很生气,为何语气还是这么柔弱?我越来越不忍心。原本在心里酝酿的话又咽了下去,我怕她受不了我曾经那样骗她,那样玩弄她的感情。很多事情我都想不通,也没有力气去想,我原本可以将一切烦恼抛却脑后,却为何要把自己推入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 “那我送你回家。”我只说出了这句话。我承认我对她充满了愧疚,也充满了遗憾。不求她最终会原谅我,只求她不要太难过,毕竟路还是要她自己一个人走。 走了好远,我又问:“你爸爸呢?”我不想让气氛如此沉重。 她没有回答,也不看我,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走着,我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心里乱得理不出头绪,找不到方向。我追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这样沉默地陪她回家,我的解释呢?为何我鼓不起勇气说出口,为何我会害怕?在路灯下,我们穿越了一条条大街,彼此不发一语。只有路上呼啸而过的汽车掠来的风,唱着伤感的情歌。难过的时候,时间总是特别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丽丽家门口。 她一声不吭地掏出钥匙,走进去后把我关在了门外。这是一种折磨,我的心在迷茫中煎煞着。其实这不算什么,是我应得的报应,比起丽丽的伤心,我这点报应又算得了什么?至少我还有杨文语,可丽丽她快一无所有了,最信任的人,却是伤她最深的人。 一直在丽丽家门口站了半个时辰,我才黯然离去,独自徘徊在马路上,如果这里没有路灯,没有行人,一定月黑风高,注定是个悲伤的夜。风吹得我有些冷,我想给杨文语打个电话,出来这么久,她一定等得很辛苦。手伸进口袋,最先掏到的不是手机,而是那块为丽丽买的劳力士手表。手表依然璀灿,而人已面目全非。为何面对丽丽,我老是这么优柔寡断?我恼怒我自己。不行,我要把这块表送给丽丽,并向她说声对不起,这是我迟早要面对的,不容逃避。热恋中的男人,不比女人聪明,杨文语把我冲昏头了。转身朝丽丽家疯一样地狂奔,我想在没有改变主意前,马上见到她。 一直跑到丽丽家楼下,我才停下脚步喘了几口粗气,缓过气来,又朝楼梯大步迈去。我只顾闷头上楼梯,也不看人看物。刚到一楼半的时候,有人突然从转角冲了下来,我躲之不及,被他从正面撞飞了出去。他“啊”的一声惊呼扑到了我身上,也不道歉,竟迅速爬起慌张的抱头鼠窜而去。我浑身疼痛难挡,愤怒之情比八级地震都来得猛烈一些,因为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清了他的脸,正是那个不知怎么形容的常昆。他难道也住这里?我可不想破口大骂,只想抓起他住死里打,管它尊不尊严污不污辱拳头的,只可惜当我爬起身来时,他已跑得无影无踪了。使劲揉了揉屁股,搓了搓手背,还好没有外伤。幸亏我从中训练有素,仰天摔倒的时候会本能的用手护住脑勺,不然后脑勺着地,不死也重伤。师父说被人打死那是技术不如人,但好歹也是条汉子,但如果自己摔死了,那是活该,没人会可怜你。 跌跌撞撞上了三楼,奇怪,丽丽家的门怎么敞开着?心头一凛,进屋一看,只见客厅里面一片狼籍,椅子都翻倒在地,墙上的画也被撕得七零八碎,我大惊失色,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丽丽——”我大叫着冲进她的卧室,眼前的一切令我目瞪口呆,内心撕心裂肺的痛,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丽丽全身一丝不挂,躺在冰凉的地上瑟瑟发抖,雪白的肌肤上伤痕累累,下身血淋淋的一片。 我抢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嚎叫道:“丽丽,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泪水模湖了她绝望的眼神,她看着我,冷得全身抽搐。 “丽丽,我来了,你不要怕,你不要怕。”我的声音像鬼哭狼嚎一样刺耳、难听,“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抱着她,失声痛哭。我恨我自己,我抽我自己。 在她的身上,在我离开的时段里,在这个简陋的房间里,为什么会发生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我感到无助,痛不欲生。 丽丽蜷缩在我的怀里,呆滞的眼神里一片灰暗,她痛得甚至哭不出声来。 我该怎么办?“啊——”我发了疯一样的嘶叫。 “丽丽,我送你去医院。”再多的悲伤与眼泪都无法挽回眼前的一切。我把她放到床上,她依旧没有出声,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那盏微弱昏暗的灯,任凭眼泪染湿被单。我抱着她的头,哭得伤心欲绝。“丽丽,我对不起你。”我抽泣着说。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从衣柜里找出衣物,给她一一穿上。她全身的肌肉都麻木僵硬着,正如她的心。抱起她的时候,她伏在我的肩头,狠狠地咬了我一口,血从我的脖根溢出,流到了她的嘴里。身上的痛哪比得上心里的痛,心里的痛又如何能换回她的悲哀?这究竟是怎么了?我一遍一遍问自己,没有答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再想些什么。 我靠在医院手术室前冰冷的墙壁上,肝肠寸断,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痛苦的滋味。这时老大打电话来,我没有接,电话也直接关机了,我知道是杨文语在摧我回去。我该怎么办?我扪心自问,我真的能再无情地给她伤害吗? 常昆!这个衣冠禽兽一定是为了报复我才这样伤害丽丽的,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我还会回来,我看见了他。我不知道他是否也看清了我,这无关紧要,对他将要面对的,我没有多想。他又怎么会知道丽丽的住处呢?一定是我送丽丽回去路上,他一直悄悄跟在我身后,都怪我自己魂不守舍,以至于被人跟踪了这么久都没有察觉。是我害了丽丽,我是罪魁祸首,我才是真凶,指甲抠入了我的手心。 丽丽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平静了很多,只是闭着眼睛,一直流泪,医生告诉我,外伤没有大碍,过几天就好,只是内伤……他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这对我来说依旧像一场梦,只不过是一场恶梦。我今天做了太多的梦,每个梦让我无法呼吸。丽丽躺在病床上,毫无表情的脸上,泪痕交错,她虚弱得连一呼吸都那么疲惫。我坐到她身边,握起她弱不禁风的手,说:“丽丽,你记得吗?不久前我也躺在病床上,你守了我一夜,今天换我来守你,你不要怕,好好睡,好好……” 我原本是想安慰她,只是我的声音苍白,无疑是在她伤口上撒盐,我再也说不下去了。 丽丽听了我的话,扭过了头不出声,我看不到她憔悴的表情。我掏出那块表,戴在她的手腕上,很合适,很漂亮,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可是为什么它这么冰凉?“丽丽,以后我会时刻陪在你左右,再也不让你受伤了。” 她一脚踢开被子,搂着我的脖子呼嚎大哭。她的泪水在我肩头肆虐,化成伤心水,滴滴苦口,杯杯痛心。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睡去的,看着她一次次从恶梦中惊醒,我痛彻心肺,一夜未眠。我不仅对不起丽丽,也对不起奶奶,还有花姐,深深的自责让我举步维艰。 第二天中午,我就带她出院了。一夜之间,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怔怔的发呆,我知道她已经很坚强了。 回到她家,她终于开口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无情,不要再离开我。”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给她收拾好一切,我说:“丽丽,以后别住这里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搬去我那里吧,也好有个照应。” 她抚摸着墙壁上破碎的画,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点了点头。我讨厌这个房间里的一桌一椅,仿佛昨晚的悲剧就浮现在眼前,而我却无力回天。幸福对丽丽而今有如昙花一现,取而代之的悲伤又会是怎样一个漫长的岁月呢?不行,我不会让悲伤无休无止地侵蚀丽丽的世界,哪怕绞尽脑汁,也要让她重拾欢笑。可是杨文语怎么办?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两个和谢东方有关的女人,注定会改变我的人生。原本杨文语与谢东方并无瓜隔,不过现在我能明白他为什么收杨文语为义女了。 收拾好她所有的衣物,还有画板画具,整整装了一车。其实她的东西并不多,只是我车子的空间比较狭小而已。“就带这些吧,生活用品我再去给你买些新的,以后我家就是你家,你好好养身体。这个房子也旧了,我帮你卖了吧,以后再也不回这里了。” “卖了?住了也十几年了。”她有些舍不得。 我说:“这里迟早会拆迁掉的,不差那几年,更不差那几个钱。如果你想要套房子,我把我那套送给你。”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你还有别人不是吗?” 我知道她是指杨文语,不知如何回答。 “那卖了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