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柳如烟一时对于这古时的时辰还有些不适应，好容易算着大体的时间，心下不禁黯然。寅时，算起来就是三到五点钟的时候了，那时天还未亮，想那柳家有如做贼般的只用一乘小轿趁着天色未明之时就把女儿送了过来，当真是卑躬屈膝到了极至。而卯时，则差不多应该是在早上七到九点之间了，古人一般多是在戌时行成亲拜堂之礼的，这边却安排在了卯时上，可见也只是一个形势走个过场而已，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要娶亲身为父亲的皇上大人连个面都没有露，只是打发了几个嫔妃赏了点东西过来，真是有够重视的！ 如此种种拢在一起再来看，这个王妃来的当真只是为了等死的，想这堂堂一个王爷迎娶正妃的大事，竟然潦草至此！那新郎不但没有去迎娶，竟然还是由柳家在深夜天都没有亮的时候自己送了过来，这跟穷人家卖女儿到富贵人家当小妾有什么分别？柳如烟从此在这王府的地位，也可想而知。 “那，我来时可有什么异样？比方说，也是跟先前一样，浑身无力吗？”柳如烟追问道。 “王妃来的时候，并不是由奴婢们去迎接伺候的。不过我们听先前柳家那个买来充数做陪嫁的丫鬟说，王妃在家里原也是百般不肯相从的，一连哭闹了好几天，说是宁可死了也不肯改辙另嫁他人，那柳家老爷跟夫人急得不得了，却也没有什么办法，还是后来王妃的哥哥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杯东西回去，几个人合力灌了下去，王妃这才由着人摆弄着穿上了吉服给连夜送了过来。”平儿皱着眉，想起了什么：“是了，王妃刚进府后的确是浑身无力的，行礼的时候奴婢也在场，当时王妃蒙着盖头始终都是由那两个带过来的丫鬟搀架着的，就连跟王爷拜堂行礼的时候也是，只因着那礼只是一个过场，再加上王妃当时是新嫁娘蒙着红盖头所以也并没有人去注意多问，王妃这一说，我倒也觉出异样来了。” 哼，岂止是异样，只怕那柳如烟哥哥灌下去的，赫然就是市井上下三滥的迷香蒙汗药吧？古时没有那么多的化学制剂，能让人浑身无力随意摆布的，想来也不过就是那么两样东西，这还是一奶同胞的亲哥哥呢！明知道这是个火坑，他竟然还这样毫无人性的对待自己的亲妹妹，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丘之貉的混帐东西！只是从此不要再被自己见到就好，否则，这种败类就算是见一回打一回也不解心头之恨。 柳如烟在这边是气得直冒烟，平儿那边却是忧色忡忡：“王妃，您现在已经嫁进了王府，那传言诅咒也便向着您来了，这以后的日子随时都会有危险，可是您娘家那些人……眼看他们都是指望不上的，就算那位跟您有过婚约青梅竹马的公子愿意帮您，可以您现在五王爷府的王妃身份，只怕大家也是只有避开的份了，这以后……”平儿的担忧很实际，孤立无援便是她现在最真实的写照，以柳如烟现在的处境来看，真的是只能乖乖的引颈待毙了，单薄的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哼，怕什么？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他敢来，我就让他怎么来怎么回去！”柳如烟豪气干云的道，看得平儿跟玉儿两个小丫头直发愣。这么豪气的女子，她们当真是见都没有见过。 “哦，我的意思是，人各有命，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怕也没用，再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不害怕，你们害怕什么？从今天开始，咱们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吃什么吃什么，不用那么紧张。”柳如烟不想吓着那两个眼睛瞪得溜圆的小丫鬟，腆然间收敛了豪气，端然的坐了。 “平儿，你说，既然都传言这五王爷受了诅咒了，还一连死了这么多个王妃老婆，那个五王爷，为什么还要不停的娶呢？”只端正着在那里坐了一小会儿，这心里静了一静，柳如烟又想起了那个冰山男人。 “这个，我们五王爷从一开始就不想娶亲的，都是宫里的娘娘给张罗催促的，还有皇太子殿下，这次王妃您能嫁过来，也是皇太子殿下一手帮着操办的。本来早些时候皇太子还说要为王爷请了法师来做几场法事的，说是要驱驱邪气，可是我们王爷却执意不肯，也只得罢了。”平儿一边为柳如烟斟着茶一边叹了口气，似乎也在为王爷的固执不解。 皇太子？这下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这个只在电视跟小说里出现过的代名词，身份那却不是一般的显赫，这可是一国储君，几乎就等于是将来的一国之君了。皇上只有一位，太子也只能有一位，多少个皇子都在盯着这一个位子，除了无情的阴谋与权策，再就是暗底下不择手段毫不留情的血雨腥风。为了这个位子，古往今来那些皇子们上演的那一场场骨肉相残的大戏还少了么？不过听平儿所言，似乎这个皇太子跟五王爷的关系还相当的不错，不但关心着他的安危，还亲自主动帮着五王爷张罗婚事，倒当真是少见得很。只是不知这亲密的兄弟情谊之下，是否也像宫廷大戏里演的那样包藏着什么阴谋祸心？ 柳如烟沉吟着，在心内计较了一番又问道：“你所说的这位皇太子，在宫中是哪一位娘娘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