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日耀皇族

同一个早晨，另一个地方。 “哎呀菲琳，结果还是没逃成吗？”一边帮着菲琳公主梳着长发，汉娜苦笑问道：“都把人家饯行的心血浪费了。” “又不是我想的。”菲琳公主扁起嘴来，不满的抱怨道：“都不知道神天是怎样识穿的，本公主的完美计划竟然会泡汤……’ 菲琳公主头脑转得虽快，但城府却是有限，便是阿浚没有事先告密，自幼照顾她的神天也不会看不出来。素知菲琳公主个性易被看穿，汉娜便一笑带过。 “不过不要紧，好在神天也没意思要阻拦我。”菲琳公主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说只要那个蚁民实力足够的话，就让我们走。” “神天队长很关心你哩。”汉娜笑着道：“从小到大都这么细心，几乎连乳娘的工作都做上了，现在很少找得到这种男人了。” “这位姑娘，别给我摆出一副春心荡漾的表情喔～？”机会难逢，菲琳公主马上消遣道。 “哎呀哎呀，菲琳你说甚么哩…’两颊一红，汉娜有点心虚的望去别处。 “呜呼呼，脸红了脸红了……’菲琳公主趁势说道：“放心，神天他完全没交过女友的，那种新手一下子就能搞定啦。” “别说我这边了，你那边又如何？”汉娜脸带笑容的反击道：“无名先生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不以身相许要如何说得过去？” “我不明白你在讲甚么耶。”菲琳公主闻言，嫩白粉脸红得比汉娜更厉害，感觉几乎就要滴出血来。 “菲琳，看来你对无名先生的感觉比我的还要强烈哩。”汉娜呵呵笑道：“不愧为亚历士陛下和玛莉亚皇后的女儿，连坠入爱河的方式都一样。” “干嘛连父皇母后的情史都讲上来了……’菲琳公主两手按颊，脸蛋烫得像发烧。 “有人提到我吗？” 两女回头一看，见得一个雍容华贵的女性站着，旁边还侍立着一个蓝发女仆。一头金发扎成小髻，流下几条发丝伏在肩上，额前则梳出一弧新月般的浏海，双眼犹如闪耀夜星，又像流出慈爱之水的涌泉，脸上化了得体淡妆，容姿与菲琳公主有几份相似。岁月虽在她的脸容上留下了痕迹，然而那份由心而发的端庄秀丽，却是年仅弱冠的菲琳公主难以比拟的。 “母后……！”菲琳公主意外的道：“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出现。” “这里是我的家，没有哪里我不能去的。”玛莉亚皇后慈祥的笑道：“今天想弄甚么发型？” “当然还是平常的那个啰。”菲琳公主回道。 “嗯。”玛莉亚皇后点了点头，道：“汉娜，麻烦你了。我来帮菲琳弄吧。” “皇后你凤体要紧，这种事情留给我们这些仆人做就好了。”随从玛莉亚皇后的蓝发女仆提醒道。 “我这阵子好了点，梳头弄发型之类的小事还做得来的。”玛莉亚皇后示意让她安心：“偶尔也要和女儿联络感情啊。” “…是的。”蓝发女仆服从道。 站在菲琳公主身后，玛莉亚皇后拿着一把木梳，熟练地将菲琳公主那头金丝梳得有条不紊，完全没有缠结的影儿。 “听神天说，你又逃跑了？”玛莉亚皇后温柔的问道，没有半点责问的语气。 “对呀。”菲琳公主直认不讳：“我不能困在皇宫一辈子，一定要走出去见识世界。刚好我们之前受到一班没见过的魔兽袭击，有只蚁民在那个时候救了我们，我便趁机让他带我出走了。” “就是穿着黑色铠甲的那位无名侠士吗？”玛莉亚皇后状甚欣慰的笑道：“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可别总是蚁民蚁民的叫人家哩。” “皇兄总是这样讲的。”菲琳公主朝镜中的玛莉亚皇后扮鬼脸，模仿着刘易斯皇子的语气道：““人只有两种：高贵尊荣的皇族，和为皇族垫脚的下贱蚁民”～～又说甚么“有用的人就利用，没用的人就别管他”。” “你哥哥的性格还真是令人担心，就像当年你父皇一样。”玛莉亚皇后打从心底叹气：“我就是对他放不下心，才一直跟着他的。” “怎么又提到这回事了？”想起方才被汉娜消遣一事，菲琳公主想要回避这个话题。 “话说起来，那位无名侠士也救了你哩。”玛莉亚皇后笑道：“有考虑过他吗？” “就是我想，父皇也不会准许。”菲琳公主察觉自己的语病，连忙补充道：“啊，我对那只蚁民没甚么意思的，可别误会了。” “是是。”玛莉亚皇后意会的微笑：“那么出了去之后，你想先去哪里？” “哼哼，可多了。”菲琳公主自豪的挺挺胸，道：“例如海城哈露堤斯啦、斗技绿洲巴特路啦，都数不完哩。” “那，你最想去的是哪个？”玛莉亚皇后笑道。 “唔……看那个蚁民去哪里吧。”菲琳公主想了一下，道。 “能让我家菲琳甘心跟随的，一定不是凡夫俗子。”玛莉亚皇后乘机道：“有机会真想认识认识。” “哎…母后你说甚么啦……’菲琳公主刷红了脸，罕有地露出忸怩的一面。 巧妙的将长发快编几下，玛莉亚皇后对自己的手工甚是满意：“好，完成了。” 菲琳公主望着梳妆镜转转头，又从汉娜递前来的手镜看看自己的后脑勺，欣赏的道：“始终还是母后编得最好看。” “是哩。”汉娜甚是钦佩的道：“皇后人又好，脑袋转得快，家政又厉害，国皇陛下真是幸福。” “过赏了…’玛莉亚皇后忽地脚步虚浮，全无预警的往旁倒去。幸而蓝发女仆眼捷手快，及时出手扶住玛莉亚皇后，才没让她直接倒地。 “母后？”菲琳公主紧张得站了起来，察看玛莉亚皇后的状况，汉娜也是忧心的上前来关注。 “放心…我没事的……’玛莉亚皇后眼前模糊，意识蒙眬，却是用着中气不足的声线安慰道：“我只是…稍微有点累了。” “皇后，不要太操劳了。”蓝发女仆说道：“御医已经多番交代过，一定要准时服药歇息才行。” “是哩…也差不多时候了。”玛莉亚皇后苦笑一下，笑容甚是虚弱。 “母后……我也来送你回去吧。”玛莉亚皇后身体底子差，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勉强诞下菲琳公主。每逢见得玛莉亚皇后如此表现，菲琳公主也是甚觉自责。 “不用了…我没事的……’玛莉亚皇后摇摇头，笑道：“菲琳，你继续去无名侠士那边吧……’ “你讲甚么啊，这个时候当然是母后比较重要……’菲琳公主着急的道。 “哎呀哎呀…真不想做女儿的电灯泡哩……’玛莉亚皇后没办法，只得接受菲琳公主的好意。 穿着银月幻化成的战龙铠，继续以黑骑士姿态示人的阿浚在仆人饭堂填过肚子，便在宫殿里到处逛着。 得到菲琳公主的特许，阿浚可谓畅通无阻，散起步来也是自由自在。然而此举看来似是打发时间，实则是在勘察地形，为菲琳公主的逃走计划做准备。 “主人，已经差不多一星期了吧？”银月以心灵感应说道：“ＪＰ先生他们不知到了没有……’ “应该已经到了，不过我们急也急不来。”阿浚回道：“随非我有足够实力，否则神天不会放行。” “也是啦……’银月的应答当中带着忧虑。 “放松点吧，这对我而言是一个提升实力的好机会。”阿浚安慰道：“再者元界难得找到同胞，跟神天见面的时间也该好好珍惜。” “也是啦。”得阿浚开解，银月也就宽心了点。 嗅得飘来花香，阿浚顿觉一阵惬意，心知雅伦苑就在不远处，便走过去歇歇脚，顺道在这宁愿怡人的环境操练一下聆听气息的技巧。 来到雅伦苑附近，阿浚便听到些吆喝声，细听之下，原来是源自一个强壮气息的。这气息雄浑有劲，吐纳之间尽是力量，显然不是易与之辈。阿浚暗地比较一下，似乎对方比自己还要强上几筹。 “会是谁哩……’感觉这气息并不陌生，阿浚纳闷着。 沿气息摸索过去，阿浚来到雅伦苑的顶层位置，见得一个穿着白银铠甲的金发骑士正挥舞着长枪，凭一己之力与其余三个作着护卫装束的人对打着，全无陷入劣势的窘态，反倒是力压三人肆意进攻。这三个护卫手上兵器各异，有最寻常的长剑、正逆持握的双刀，还有一人是赤手空拳的，以金发骑士为中心的包围着他，以品字阵式力保不失。 仔细看清楚，这金发骑士原来就是刘易斯皇子，围攻的三人则是他的近身护卫。 “皇子殿下，正在晨练吗？”摸清了气氛，阿浚趋前说道。 “是啊，无聊得我都快打呵欠了。”刘易斯皇子狂傲一笑，两挥长枪便蓦地向阿浚抢攻过来：“你也来当当我的对手吧！！” “唔？！”看见长枪直刺而来，阿浚虽然立即摸向腰间剑柄，却绝对赶不上在枪头刺中自己之前抽剑应对。 正当枪头刺至面前不足一肘处，一柄纯白长剑从旁刺来，恰巧顶中枪头旁边，枪尖就险险从阿浚左脸上掠过。 阿浚拔剑旋身戒备刘易斯皇子的下一步，使双刀的疤脸男子和另一个使拳法的护卫就上前来伴在阿浚两旁，准备一同对抗刘易斯皇子。 “在下可不知道皇子殿下爱用枪头说早安。”阿浚揶揄一句道。 “是啊。”刘易斯皇子不屑一笑，道：“我也喜欢用枪头说安息啊。” 身形一动，刘易斯皇子抢向那个出手救了阿浚的白剑士。只见他几耍枪花，若实又虚的朝白剑士上中下路连刺过去，都是被白剑士那奇妙的步法给全数闪过。刘易斯皇子没能一击得手，却是更起劲的猛攻着，白剑士是应付得有些吃力了。 “艾迪，退下！”疤脸男子大喝一声，便冲上前去支援。以左刀逆斩作虚招，疤脸男子暗藏右刀直刺为实。 “少托大了，雷奥！”刘易斯皇子抽枪应付，以枪尾格开雷奥左刀，长枪一旋就当棍使的一把殴向雷奥肩颈，震及锁骨筋肉，打得他顿失气力。 “有机会！”使拳的护卫眼迸精芒，压低身子切入战圈，直取刘易斯皇子右腰出拳。 “凭你一个能做甚么，安柏斯！？”刘易斯皇子想要挥枪将对方狠狠干掉，却是发觉手上长枪被雷奥抓得死死的，霎时间挪动不得。 “接招吧，皇子！！”称作安柏斯的拳士卯足十成力度，打出自己的得意技来。中招者虽则不死，然而结果却必定是当场昏厥，失去续战能力。 “把我看扁啦！！！！”刘易斯皇子怒吼一声，竟是毅然弃枪，手抡成拳发出绿色电光，一把击向安柏斯那全力的一拳上。 两拳对撼，吃亏的居然是先出招者，只见绿电透过拳头在安柏斯身上乱窜，电得他全身抽搐而无力跪地。 刘易斯皇子得意一笑，忽地赫然发现周遭一黑，抬头一看，已见得跃至半空的阿浚高举着长剑斩来。 “贱民，！”刘易斯咒骂一声，才出完招的他未及收招，只得勉强提臂硬挡，却落得被打退的下场。 阿浚得势不饶人，一着陆就马上抢攻过去，剑势犹同骤雨狂岚的既斩又捺，打得刘易斯连连退却。 “小毛头滚开！”回复状态的雷奥马上加入阿浚，艾迪也是运起身法，轻灵的从左侧包抄刘易斯皇子。 “鼠辈，还有甚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单挑四人，刘易斯皇子愈战愈强，气势完全不输对手。 只见他屈膝一跃，一下子就来到五六米的空中，惊人跳跃力让阿浚愣了一下，其余三人倒是毫不意外，甚有默契的四散开去。 阿浚见他们如此反应，猜想是刘易斯皇子快想使出甚么厉害招数，当下就加紧戒备，全神贯注的应对。 眼中闪出危险的杀意，刘易斯皇子聚气在右拳，拳上绽出比方才更盛的绿色电光，在空中劈拍作响，听来极具威胁。 “让你们这些贱民看看甚么叫作“皇族”吧…！！”刘易斯皇子拉起大弓，猛地将身子压下，俯冲向下的将绿电拳头打出：“落雷霸，！！！” 拳头一触地面，强大气劲登时爆出，联同青绿雷电一同袭向在场四人。雷奥和艾迪被爆风吹飞至半空，使拳术的护卫反应快，及时作出防御，只是被迫退。最惨的是阿浚，爆风之巨大超乎他所预料，一下子就被震飞。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阿浚狠狠地撞上了后头的墙壁，避过了从雅伦苑坠落下头皇都的命运，后背却因而受到不轻的冲击。 “好厉害……’阿浚耐住疼痛，爬起身子准备再战，不经意间瞥见背后墙壁的坑洞，便勾起了先前的记忆。 “真惨，几天前才被神天打飞撞上这面墙，今天又来一次。”阿浚心里自嘲一句，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意：“不过也多亏这样，我才记得战斗中的要事。” 快速运气调息，阿浚对气息的感受登时敏锐许多。方才算是并肩作战的三人在挨了这一击之后，气息经已削弱不少，至少失去了三四成以上的战力，阿浚要像方才那样依赖他们冲锋已经是不大可能的事。 “嘿嘿嘿……看到了没有？这就是皇族和贱民的差距了……’刘易斯皇子正沉醉于优越感之中，全然无意出手追击。 刘易斯皇子此举虽是托大，然而从那份霸道得甚至足以用横蛮来形容的强大气息来说，阿浚会说他绝对有资格这么做。 “皇子殿下，您不是说要练习枪术么……’安柏斯不明所以的道：“怎么连“雷皇功”的招式都使出来了……’ “本来我是这样打算的。”刘易斯皇子理所当然的说道：“不过考虑到有必要给贱民上一堂礼貌课，才迫不得已这样做。” 阿浚好说歹说也在危机时出手襄助，刘易斯皇子非但没有丝毫感激，现下还要出言侮辱，阿浚一怒之下几乎要冲上去教训他。然而双方实力悬殊，再加上刘易斯皇子心胸狭窄，阿浚还得借皇室之力寻出克里斯，现下出手绝无好处，只得打碎牙齿和血吞。 “……那可真是多谢皇子殿下赐教了。”强忍着怒气，阿浚随便找了个下台阶：“在下现在想稍微休息一下，告辞了。” 话毕，阿浚便转过身子快步离去，不愿再多留片刻。 “站住，谁说你可以走的？”刘易斯皇子叫住阿浚，他却是佯装没有听见，继续急步走开。 “贱民，竟敢劳烦本皇子……’舞动手上长枪，刘易斯皇子旋身轻跃一下，凌空向阿浚掷出长枪。 闻得背后急风刮起，阿浚心知不妙立马转身，长枪已然掷至眼前。 眼看长枪就要贯穿阿浚，忽然又卷起另一阵锋利的旋风，长枪就被劈成好几截，往四周散落开去。 “谁？！”遭人阻挠，刘易斯皇子自是勃然大怒。 “是你的母亲。” 作出凌厉回答的，就是服侍玛莉亚皇后的蓝发女仆，玛莉亚皇后本人和菲琳公主也站在她背后。 “好了，安杰拉。”温和的声线中隐含着威严，玛莉亚皇后一双眼睛直视着刘易斯皇子。 “是。”名作安杰拉的蓝发女仆退到玛莉亚皇后的后面。 “母后…？！”刘易斯皇子如同老鼠遇见猫，嚣张跋扈的嘴脸不翼而飞，换上一副心虚的惊讶表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来这边呼吸一下女儿种的花草气味。”玛莉亚皇后徐徐说道：“也想顺道看看儿子在这边做甚么。” “难道母后知道了我之前做的事？”心念及此，刘易斯皇子禁不住大汗淋漓：“混帐，究竟是哪个贱民传出去的？！让我找到的话，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不，冷静一点……’刘易斯皇子转念一想：“我只是教教那些贱民甚么叫尊卑而已……将来当我成为一国之君时，如果下面的贱民不知好歹的话，全国就会大乱……对，我是为洛伦斯好，我是在预备当一个国皇呀！” “母后，我不过是在练武而已。”刘易斯皇子避重就轻的说道。 “说是练武的话，下手未免重了点儿。”在安杰拉的扶持下，玛莉亚皇后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至刘易斯皇子跟前：“孩子，你真的只是在练武？” 心虚的望望倒地的两个近身护卫，刘易斯皇子两眼下意识的避开玛莉亚皇后：“……是的。” 玛莉亚皇后细细叹息一下，轻得不可觉察：“好吧，母后要先回寝宫休息了。” “好的。”刘易斯皇子暗松口气。 转向阿浚，玛莉亚皇后露出可亲的笑容，问道：“请问这位就是无名侠士吗？” “正是在下。”面对玛莉亚皇后，阿浚很是自然的就跪了下来，没有半点别扭，彷佛这就是理所当然似的。 “您是我家孩子的救命恩人，自然不必多礼。”玛莉亚皇后笑道：“请起来。” “谢皇后。”阿浚站起身子。 “无名侠士待会方便吗？”玛莉亚皇后邀请道：“我想跟您叙一叙。” “是在下的荣幸。”感受到玛莉亚皇后身上散发出的慈爱气息，阿浚由衷的道。 玛莉亚皇后笑容更是可掬，便道：“那，请与我们同行吧。” “好。”阿浚应道。 建于山上的这座白色宫殿，称为巴比伦殿。 巴比伦殿的最西边，就是闻名兰斯的雅伦苑，除了大部份花草后，第一皇女菲琳?洛伦斯亦有份亲手栽培部份植物，整个花园万紫千红、色彩斑斓，看起来极是悦目。不单如此，雅伦苑的花香亦是另一个驰名原因。每逢兰斯历年初，香气甚至能吹落至整个皇都，为皇都带来了“新年香城’的美誉。 稍为向东移步，就是皇室成员的寝宫。一些皇室远亲只会跟其他没有皇族血统的贵胄住在下头的平地，较亲的就住得近山一点，只有跟洛伦斯国皇有直接或稍为间接的血缘关系者才会上山，数目也是不过五十人。比起皇亲国戚，住在寝宫附近的政要或高级将领倒是多出更三倍的人数，差不多有两百之数。连同下人和宾客计算在内，整个巴比伦殿里的人不到一千。这都是洛伦斯国皇务实的缘故，视好大喜功之事为粪土，只留下有实际贡献者在宫中，无关重要的人都被赶到下头去了。 阿浚一行人正在前往的，就是洛伦斯国皇一家的寝宫。洛伦斯国皇专注国事，不好女色，只娶了玛莉亚皇后一个妻子就没再纳妾。而玛莉亚皇后在诞下菲琳公主时元气大伤，以致底子虚弱，再怀孕的话就肯定会危害性命，故洛伦斯一家只有四口子，在皇家历史当中是极为罕见的。 “敢问皇后，在下就这样到寝宫好么？”见自己一行三女一男，阿浚有所顾虑的道：“在下充其量不过是一介草民，竟然到皇后的寝宫去？” “欸，不用担心啦。”菲琳公主以着活泼佻皮的声线道：“寝宫也是有大厅的啦，我们有时也会在那里宴客的。” “是的，不过多是宴请亲密朋友或是订婚对象。”安杰拉一本正经的搭腔道。 “喂、喂，你多嘴！”菲琳公主急忙说道。 “得罪了。”安杰拉脸不改色的道。 未己，一行人已来到寝宫门外。两个穿着银白光铠的卫兵笔挺站着，一丝不苟的谨守岗位。 “他们是皇家护卫队吗？”已非首次得见这些铠甲卫兵，阿浚好奇问道。 “不是啦，他们是禁卫军，专职负责宫殿保安的，皇宫以外的地方他们多数都不会管。”菲琳公主解说道：“神天他们的皇家护卫队则是类似特务组织的存在，主责贴身保护皇室成员。皇族跑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原来如此。”阿浚恍然大悟。 一行人来到寝宫大厅，内里有好几张白桦木制的方桌，有的排上四椅，有的排上六椅，甚至八椅的也有，以切合不同的需要。 “我们就坐在那儿吧。”目光落在附近的一张四人桌，玛莉亚皇后说道。 阿浚主动替玛莉亚皇后和菲琳公主拉出两椅让她们坐下，之后才自行坐在对面，显得甚有绅士风度；安杰拉则是暂时离去，想是去拿茶招待三人。 “好宏伟的地方。”阿浚望望自己处身的这座建筑物，为其瑰丽细致的手工惊叹着。 “再美好的东西，若是没人使用的话仍旧是没用的。”玛莉亚皇后两手放在大腿上，仪态端庄的道。 “这是皇后的感叹，还是赠予在下的智慧之言？”阿浚挑挑眉，笑道。 “只是一个老年病人的呻吟而已。”玛莉亚皇后苦中作乐道。 “皇后未免妄自菲薄了。”阿浚说道：“从在下看来，皇后顶多不过三十出头而已。” 阿浚此话不假，玛莉亚皇后虽已届五十，但那份由心而发的慈爱和睿智却是美得难以言喻，便是脸上有几条小皱纹，也是无损她的美丽。 “哎呀哎呀，我这个年纪还有年轻人看得上眼，真是太赏脸了。”玛莉亚皇后礼貌性的微笑道。 “你呀，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挑逗母后？”菲琳公主带点醋意的愠道。 “在下没有轻佻的意思。”阿浚摇摇头，道：“那是衷心的赞美。” “我可不敢跟自己的女儿争夫婿哩。”玛莉亚皇后看着菲琳公主，饶有深意的笑道。 “连母后你也这么说…！！”两颊通红，菲琳公主以怒遮羞。 “皇后你说笑了。”毕竟不愿与皇族有太多牵扯，阿浚半开玩笑的推却过去。 “为甚么哩？”玛莉亚皇后似乎不打算放过阿浚，追问道：“外面很多人想当驸马的啊，为甚么无名侠士就不想把握这个机会？” “这个嘛…’没料到玛莉亚皇后会追击，阿浚望了菲琳公主一眼，才道：“在下觉得公主殿下未必看得起这个蚁民。” “你这个蚁民……’听在菲琳公主耳里，阿浚的说话听起来像是揶揄。 玛莉亚皇后失笑两声，道：“看来无名侠士是嫌弃我家这个管教不善的女儿哩。” “没这回事。”阿浚掩着良心道。 “母后～！！”菲琳公主撒娇的说道。 “再过几个月你就是个大人了，别再这么依赖母后了。”玛莉亚皇后说道。 “呜唔～～’菲琳公主扁着嘴，表现十足一个小女孩一样。 看着这两母女的互动，阿浚五味杂陈的道：“真是令人羡慕的家庭。” “哼，蚁民的家庭当然比不上皇族。”菲琳公主得意的道。 “也许吧。”阿浚叹气道。 “看来无名侠士有故事可以说哩。”听得阿浚语中的酸味，玛莉亚皇后便道。 “在下很少见到自己的双亲。”阿浚徐徐道来：“在下的故乡那里，每个人都非常忙碌，父母兄长也不例外，我们相见的时间不多。再者，在下父母相处不洽，关系处于破裂边缘，只是为了我和家兄才维持着家庭。” “那也没差啊，起码他们还在。”涉世未深，菲琳公主不以为然的道。 “纵然如此，无名侠士还是做了很伟大的事情。”玛莉亚皇后笑容不变。 “甚么伟大的事情？”阿浚不解问道。 “你救了我家的孩子，保住了我们家庭的整全。”玛莉亚皇后说道：“为此，我要以母亲的身份向你道谢。” “…皇后言重了。”阿浚不知要如何反应，只得一语带过。 “为了答谢这份恩情，我打算邀请无名侠士与我家共进一餐。”玛莉亚皇后说道：“不知无名侠士会否赏面？” “恐怕在下也难以拒绝了。”阿浚苦笑道。 “就这么说定了。”玛莉亚皇后笑容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