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厌恶的……

挂断了电话，黑木银将手机放回口袋中，然后飞快地敲着面前电脑的键盘，行云流水的流畅感说明了她平时肯定没少使用电脑。几道指令下去销掉刚才放出来防碍外星学园基地内侦察电磁波机器记录的程式，她开始逐一检视并且抹去有关于自己入侵过后的痕迹，然后确定都检察完后扔了个木马程式进基地内的主电脑中。 很快地放了其他程式下去掩护外加日后会用到的手续动作，黑木银接着将网路座标讯号转移到日本别的地区的伺服器上，以预防万一有人循线追来。 看着跳出来的搜寻网页，黑木银无声地吐了一口气。她的兄长根本没有在反省，所以才难得失控地吼了声，而且这让她要回去的时间又往后延了一点，就不知道这段时间雷门怎么样了。 想着，她将关键字打入搜寻栏中，按下搜寻键，跑不到几秒资料就全都跳出来了。点选了明日之星主办单位的网站，琥珀色的眼眸中映上了几行标题，令她微微挑眉。 那个帝国居然输了？世宇子……嗯，没有听过呢，是哪裡杀出来的啊。 在等待世宇子国中选手名单出现前，黑木银便又点选了雷门中的资料，这回没像选手资料这么久、率先跳了出来。打赢了战国伊贺，下场对手是目前为止无失分的千羽山吗……不晓得打不打得赢。 不过那群家伙越是面对逆境就越是能够成长，所以应该没有问题的，她相信他们。 这时，画面上另一个视框上刚才密密麻麻在跑动的数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黑的页面以及用白线勾勒出的细緻羽翼，完全的对比显现出强烈的视觉效果。 缓缓地勾起唇，黑木银冷冷地笑着。远端入侵〝洛森〞主电脑，完成。 〝洛森〞是〝天使〞的敌对公司，曾多次雇用骇客攻击〝天使〞，但是都被〝天使〞的工程师挡了下来，并反骇了回去，夺取电脑主控权，销毁那名骇客所有程式心血。这只不过是小小的一部分而已，其他举凡还有找人大闹分公司以及加盟企业、散布毁谤的不实谣言之类的举动。 虽然影响不大，不过，对于胆敢危害〝守护天使〞的人，会由一个名为〝堕落天使〞的组织排除，也就是他们来处决。所以怎么可能会挨了一击后就闷不吭声呢。 毫不犹豫地按下了Enter键，几个程式立刻动了起来，一举销毁〝洛森〞主机体中的所有机能、并抹灭了所有档案，页面指标上的完成度以飞快的速率逼近百分之百，然后完成。 这就是敢对〝天使〞做出危害举动的下场，没了那些机密文件档案资料，她看〝洛森〞还怎么能继续经营下去！ 将入侵痕迹通通消掉，黑木银拔掉电脑上头有白线勾勒出羽翼的黑色随身碟，收入口袋。那是放一写入侵程式之类的东西，毕竟他们骇客或是工程师做这种事都有比较惯用的程式，所以她才会把随身碟一直放在身上。 看了一下网页上还没看的资料，黑木银望了眼有世宇子国中选手作为标题的资料，移动了游标。 “你在做什么？”一道犹如寒冰般的男声冷冷地响起，让黑木银反射性地关掉瀏览的网页、并且猛地回过头。 身后的少年不晓得什么时候到的，一头淡蓝色的发在光下闪着微光、幽蓝色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戴着帽子的人影。加赛尔朝着黑木银走了过去。 俐落地将电脑关了机，黑木银没再看向他，只是淡淡地开口：“没什么。”总不能够叫她回答在骇他们家基地的电脑系统之类的吧，那样子保证会被抓到弥勒佛大叔的面前的。话说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就是了，毕竟以国中生来说这可是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啊。 不过这份力量，却很讽刺地不是她自己追求来的。 “基本上，你的动作跟所处的地点摆明说明了有问题。”加赛尔站到坐在地板上的人身边，平淡地表示。做什么需要特地躲到顶楼来？他还是问了人才知道琥珀跑上来了，而且他刚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时很明显地先做了个关掉页面的动作才回过头的，接着还立刻关了机，要人不觉得他在搞什么都很困难。“还有，你电脑是哪裡来的？”琥珀刚来这时，可没有带着电脑啊。 黑木银望着难得多话的少年，不禁为的对方的观察力暗暗自嘲自己有点小看这裡的人了，原来那个看似漠不关心冷冰冰的家伙，真的跟外在有不一样的本质嘛。“从基地某个地方拿来的。”致于是偷的还是拿的这字面上的用法就不要太在意了。 “那么，”加赛尔蹲下身，将手按上了对方的肩头，俊俏的脸蛋在唇边浮现了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我该先怀疑你是否为别的地方派过来的间谍、还是先验证你的性别好呢？”他突然压重力道把人给按倒在地上、并且将自己撑在黑木银的上方，双手摆在对方的两耳边，他带着恶意地对着身下的人低语。 反应不过来地被对方按倒并且处在如此不利的姿势下，黑木银因为突如其来的问句微微皱眉，琥珀色的澄澈瞳眸直勾勾地对上加赛尔的眼，依旧是淡然地开口：“……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原来如此，他在怀疑自己是在洩漏他们的机密吗？也是，毕竟这基地是还不能公诸于世的东西。不过，为什么会有后面那个问题？她应该没让别人看出破绽啊…… 若黑木银知道对方只是因为同伴一句几乎是出于直觉的怀疑而跑来试探自己的话，不晓得是该笑还是该生气。但是总之现下状况不是太好就是了。 “那我这么问好了，你是间谍吗？”加赛尔轻瞇起眼，冷下声线问道。这可不是小事啊，就算是琥珀也不可以通融的。 完全没有逃避对方的瞪视，黑木银很直率地回答：“不是。”她没事跑进这裡当间谍做什么，只要骇进这裡的电脑并且在监视器放进程式复製一份下来回传到她手裡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地跑到这裡。更何况她可是因为自家兄长那胡乱开起的黑洞才会跑来这地方的，事前可是完全不知情啊。 “那，你真的是男生吗？”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加赛尔没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问了下个问题。 黑木银面不改色地说了谎，“当然是。”废话当然要这么回答，不然她装假的就是了吗。 加赛尔望着她，唇边的笑容忽然间掺进了一点邪气，让黑木银脑袋裡的警铃顿时大作，“你、说、谎。”他一个个字地道，眸光不自觉地泛了点沉下。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她到底哪裡有露出破绽了？ “你的反应太过平静了，一般来说被说成女生都会生气的吧。”男生讨厌被人这样子质疑的，但是身下的人却只是淡淡地反驳，甚至连眼神都没改变一点。这很不寻常的好吗。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黑木银很冷静的反驳，他根本不可以光凭这样认为。 加赛尔没有被顶撞的不悦，只是轻扬唇角，“我想也是，所以就来亲自认证了。”反正他本来就不打算听琥珀自己讲，用看的比较快。再说他／她到底是男是女的，其实也无所谓，他只是看到对方过于平静的表情，所以难得地想恶作剧罢了。 “……放开我。”察觉到对方不是说着玩，而是真的有打算要做些什么时，黑木银脱口道、并且尝试性地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然后要推开加赛尔。 瞬间将人压回地面，加赛尔抓住黑木银反射性挥出要攻击的手，轻瞇起眼：“我好像没说你可以走了吧。”他一把拽下对方的帽子，然后幽蓝色的眼眸中深深地印入了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的画面。 注视着表情有一瞬僵住的人，加赛尔只是帽子放到一边，然后轻轻地抚过那些柔顺的发丝，“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好看多了，琥珀。”事实上，是有吸引力太多了。 如夜一般的漆黑发丝、白皙清秀的脸蛋、俏挺的鼻樑、线条好看的唇瓣以及澄澈干净的琥珀色眼眸，琥珀的容貌在没有帽子的遮蔽下褪去了中性的气息，没有太大起伏变化的表情让她显得有点冷漠疏离却又令人深受吸引，至少，对加赛尔来说是这样子没有错的。 “你到底想要证明？这样什么都不能证明。”缓缓地瞇起眼，黑木银淡淡地说道。只是发现自己留的是长发罢了，什么都不能够证明，现在也有很多男生是留着长发的，像是风丸跟……那个有着淡金色发的他。 加赛尔注视着身下很快就抹掉僵硬表情的少女，微微勾起嘴角，“琥珀希望我怎么帮你证明？用摸的还是脱衣的？”还在装傻啊，不过她到底干嘛要装成男性呢，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吗？ 虽然是这样想，但是他没打算停止逼对方承认自己真实性别的举动，毕竟被人耍着玩其实还是很令人不爽的呢。 黑木银感受到对方在发出问句的同时衣服下摆被轻轻撩起，一隻微凉的手抚上了自己腰上的肌肤。微微一震，黑木银咬紧唇，没有被抓住的手很快地对着加赛尔的太阳穴挥出轨迹。这个该死的变态到底是想怎样！自己的性别是有这么重要吗！ “很危险啊，琥珀，这样挥下去我很有可能会脑震盪的。”偏头闪过了那道轨迹，加赛尔趁着对方对于自己闪过攻击而感到错愕时一把将她的两隻手都按到她的头顶上，另一手触碰着她的脸颊，轻佻地笑着。 “你去死，变态。”冷下眼，黑木银不客气地爆出这句话，柳眉微微竖起。 “真过份。”被骂的人只是低笑。 “……加赛尔、琥珀，你们在做什么？”一道不属于两人的声音插进僵持中的局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屋顶，一鲜红一火红发的两个男生站在不远处，满脸错愕地盯着他们，问句则是由稍微冷静一些的古兰发出来的。 松手放开被自己压在地上的人，加赛尔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转过头看着他们，脸上已经恢復成一贯的冷淡表情，口吻也像是在说天气好好一般地平淡轻松：“只是在确认琥珀的性别而已。”嘖、他们居然正么刚好地跑上来了，还差一点她就会自己承认了说。 黑木银在被放开的瞬间抓起帽子然后跳起，接着很快地绕过加赛尔躲到自家队长身后，一边默默地把头发塞回帽子裡，对于另外两名队长对自己投来打探的视线全部装做没发现……该死的加赛尔、该死的变态。 “……虽然说不需要用到那么激烈的手段，不过琥珀，你是女生吗？”古兰偏过头望着躲到自己身后的纤瘦人影，确认性地问。哎呀，他真的跟一个女孩子同房了好几天啊……还是他应该先庆幸幸好是不同床呢。 已经懒得继续隐瞒省得又被加赛尔偷袭还怎样，总之黑木银这次面对性别的提问很干脆地就点头了。是说，在怀疑她性别的不止加赛尔一个是吗？为什么古兰的说法让她感觉好像他也在怀疑呢？说不定连潘恩也是吧，她到底是哪裡露出破绽了？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露出什么问题给人抓的黑木银困惑地眨了眨眼。 “你干嘛要把自己装成男的？”潘恩挑着眉，双手环胸没好气地问。把自己搞成男的很好玩是吧，是不怕到时被怎样是吗啦。 已经把自己刚才挣扎弄皱的衣物跟散乱的发弄回帽子裡的黑木银瞥了他一眼，语调一贯平淡地道：“……是你们自己要把我当成男的。”她可是从没说过自己是男的喔。正如同她在雷门时的状况一模一样。 潘恩被这样一堵顿时就说不出话来，因为对方说的确实没错，而且他自己也说过就算穿男生制服也不一定就是男生的事情，所以对于琥珀这种摆明就是藉口的回答完全没有立场反驳。 “那，她自己差点被怎样也是她的问题，手法怎么会激烈。”加赛尔扯了扯嘴角露出另外两个男生几乎不曾看过的邪恶笑容，朝戴帽子的身影靠近。 黑木银往后退了一步，琥珀色眸闪过警戒，“……你想干嘛？”这个死变态还想干嘛？她都承认自己是女生了他就没有理由想要验明正身然后做啥举动的吧？……可是他为什么又一直靠近呢。 “够了，别玩琥珀了。”潘恩翻了个白眼出声阻止，同时微微皱起眉头。加赛尔现在的举动好像有点跟以前不太一样……他以前会这样戏弄女生的吗？ “没有要玩。”认真的语调。 “……不然你是要来真的是吗！”他的兄弟是怎么了？突然间崩坏了吗！ 加赛尔没有说话，只是用幽深的蓝眸注视着躲在两名红发少年身后的少女，唇边的笑容依旧渗了点邪气。 古兰眼见对方似乎有点怪怪的，立刻岔开话题，他回头看着带着警戒模样的自家队员，“琥珀，你要换房间吗？还是要继续跟我同间？”虽然他觉得琥珀不会介意这种事情，不过现在情况都这样了还是问下比较好吧。 “继续跟你同间。”黑木银想也没想地回答，完全无视对面的男生缓缓地瞇起眼眸的细小动作，“本来不就是因为房间不够才这样子的吗。”重点是她觉得她自己一个人感觉好像会被袭击还啥的，至少跟古兰同房间还能求救。话说回来，这个家伙原来是个这么无聊的家伙！平常冷冰冰的样子到底死哪去了！ 想想也是，古兰便无异议地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加赛尔温和一笑，“那就这样吧，希望到时候别让我看见有不该出现的家伙出现在我房裡。”他没有讲谁的名字，但是已经很明显是针对某人了。他一点都不想在晚上睡觉时还得处理夜袭场景，很麻烦的。 也知道对方是针对自己的加赛尔撇过头，歛下唇边的笑容低低地咋舌了一声。 ……你是有这么想去袭击吗！其他三人见到这种反应同时在心裡OS。 黑木银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倒了狗屎运，有点想嘆气。哥，麻烦快点反省好吧，她想回雷门了哪。 翌日。 “……古兰。”清冷嗓音驀地响起，使得走在前方的红发少年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跟在后头的身影。 黑木银皱着眉低问：“为什么我要去见你父亲？”那个弥勒佛大叔是想做什么？就算他已经知道她是〝天使〞最高领导人的家人，想玩勒索绑架这一套也是没有用的，她的兄长虽然很紧张她，但是安危这方面几乎不怎么担心。 原因很简单，因为就算她碰上什么无法应付好了，她的体内还有风，他的力量才是她家兄长放心的理由，毕竟，风是那么的强大。 不过吉良星二郎那个弥勒佛大叔并不知道这一点就是。 所以他是想做她刚刚想的那些事吗？真是的，如果他真有这个打算她恐怕得提早落跑了，她可没兴趣在别人的大本营裡玩捉迷藏。纵使最后赢家一定会是她。 “爸爸只说要见你，没说是因为什么。”古兰淡淡地说，有回答跟没回答一样。他继续走，而戴帽子的淡漠人影只得跟上。到时再应付吧，反正她不认为他们能够真正对她怎么样。 来到这个基地后黑木银第二次来到这个日式造景庭园，就如她第一次来时一样，吉良星二郎也是坐在榻榻米上，若不是知晓他绝对称不上好人，一般人搞不好还会以为他是个安享晚年的慈祥老头……！咳，没事。她把心裡头冒出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在他面前站定，琥珀色的澄澈眼眸淡淡地望着吉良星二郎。无声的视线透着淡淡的波澜，但是她压抑着内心的冰冷不让情绪浮现。想干嘛烦请快说，她个人对于跟他这个利用无辜孩子的人没太大的讲话兴趣。即便，她自己也利用了非常的多的人，无论是过去亦或是现在……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兄长，所以她不会后悔、也不会愧疚─── “呵呵，琥珀，你也来这裡几日了，我想你必须去接受跟其他人一样的措施了，古兰，你带琥珀去吧，研崎已经在那裡了。”大约是听过古兰报告的名字，弥勒佛大叔很自然地叫出来并且一脸“和蔼”地笑着说。 鲜红色发的俊秀少年毫不迟疑、乖乖地回道：“是，爸爸。” ……就这么的唯命是从吗？那个所谓的措施其实就是异形之石的改造吧。在唇边扬起了抹凉凉的笑，但由于古兰背对着黑木银而她转过了身，所以无人看到。改造吗？到时他们的表情会很好玩吧，她的身体可不是他们能改得了的。所以她不打算躲，顺从地准备离开。 “对了，琥珀，”在两名孩子及将迈步离开前，弥勒佛大叔突然喊住黑木。“你觉得我这伟大的计画如何？”对方可是〝天使〞最高领导人的家人，有没有帮忙意愿很重要，但即使他不愿意，只要让异形之石控制他便行了。那个东西可是很好用的工具。 闻言，黑木银没有转过身，只是收回脚步，冷冷地寒声道：“───我很厌恶。” 这些事，跟她记忆中的那个人的做法太像了，唯一有差的，仅仅是残忍层度上的不一样罢了。 所以她啊，才会如此地无法理解这个地方的成员们到底为什么会任由吉良星二郎随意动手改造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活在不愉快的体制下，却还是不恨他。 完全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