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银色再现

没有让他们发出去了哪裡之类的问句，黑木银瞇起琥珀色的澄澈眼眸，把视线转向从刚刚起就站在一边让她觉得有点不爽的人物，“为什么你会在这裡？”他身上穿着雷门的制服又是怎么回事？堂堂帝国的队长居然放弃了原职位吗？ “我转进来了，不行吗？”鬼道有人双手环胸、挑衅地回道，护目镜底下的鲜红眼眸微微瞇起，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与语气不相上下的挑衅弧度。果然是这种不太高兴的反应呢，她果然很介意他之前干过的举动。 〝天使〞真是个反差而危险的存在哪，明明是天使但是与之有关係的人却活像个魔鬼啊。 “为了对世宇子报仇是吗？”她没有他想像中的发怒，而是很快速地猜中了原因。“……算了，反正正好修正这些家伙鲁莽的战术。”没有等对方回答，黑木银逕自说道。她的这些队友最喜欢干的事情叫做“永不放弃靠毅力去冲就对了”，要不是基本上大家实力都可以应付，不然早就阵亡了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不意外对方已经知道比赛结果。他完全不否定对方对于雷门比赛方式的评论，即使如此前帝国队长仍然是以反呛般的口吻回应。就算不用特别说他也会这么做的，这只是为了要打败世宇子国中所必须要完成的手续之一罢了。 话说回来，当初会答应豪炎寺的提议除了真的想试着将背后交给圆堂看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家伙在，她的实力，不可否认的是在场裡头最高的，只是不晓得跟新加入的一之瀨一哉在过人技方面是谁更胜一筹。 看着两个交谈中一平淡一挑衅的话语中夹杂着几簇火花你来我往的两个人，白发少年有点头痛地皱眉。他们是有仇是吗？为什么火药味会这么重……还是，黑木还很在乎当初鬼道揭发她身份的事？毕竟在那之后，他找上她谈话时，那个一向很淡漠的人竟然露出很痛的表情…… “喔！对了！黑木你跑到哪裡去了？错过了两场比赛吶。”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圆堂直接勾住黑木的肩膀咧嘴笑开地问。他们这两场比赛她都缺席了，甚至没看到鬼道有多厉害，一下子就解决了他们花了好一段时间都搞不定的问题。 风丸一郎太望着自家儿时玩伴搭在戴帽人儿肩上的手，怒气让夕阳色的眼眸火焰似跳动起鲜红，脸上忽然泛起的笑容夹杂着浓厚的黑气，让一边离得比较近的人不由地往旁闪了几步。圆堂那个家伙、还不赶快把手从黑木身上移开！ 瞄了一眼散黑气的人，豪炎寺大概知道对方突然抓狂的原因，所以只是挑了个眉没有多做反应。话说，如果等圆堂知道他理所当然勾肩搭背的对象是个女生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应该会很有趣吧。 不过，他的手好像真的有点碍眼吶。 微微瞇起墨色眼瞳的人，默默地这么想着。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可以阻止圆堂这么做……真糟糕。 没有漏掉两个人的反应，鬼道有人把一切看在眼裡，感到有趣地笑了笑。 “那并不重要。”黑木银俐落地挣开了对方的手，不动声色地往旁闪了一步，帽子下清秀的脸蛋一贯平淡，完全不在乎跟一个男生有过近距离接近。倒是琥珀色的瞳瞥了正在散黑气的蓝马尾少年一眼，困惑地拧了拧眉头。她错过了什么吗？为什么风丸笑得这么奇特？ “圆堂，他是……？”没见过黑木银的一之瀨一哉好奇地望着她问道。这个戴着一顶鸭舌帽、琥珀色眼眸、气质微漠、面无表情、长得很像……呃…女生的男生，刚才一脚化开了三颗球的力量，身形动得很快，他甚至没看清楚他什么时候、什么方向，闯进自家队长和木户川清修奇怪三人组的中间。 能够让他看不出来的，实力应该不会弱吧，好歹、他是被选去美国青少年代表队的人啊。 “对吼，忘记你们不认识。他叫黑木银，位子跟你一样是中场，因为家裡出了点事，所以离开了一阵。黑木，他是……”圆堂兴高采烈地对着两个人介绍。 黑木银没等圆堂讲完便打断他的话，淡然地道：“我知道，他是一之瀨一哉，人称〝足球场上的魔术师〞的天才中场。”还是美国青少年国家代表队的主要选手之一，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跑到这裡来就读呢？应该会在不久后的世界比赛前便回到美国吧，看来她不在的期间似乎还发生了不少事情哪。 圆堂守惊讶地瞪大眼，“你知道啊？”为什么会知道咧？他这几天不是不在吗？ 琥珀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无语，她怎么会看不出对方在惊讶什么。“……我又不像你只顾着练球。”也没人说他自己不知道、别人也会不晓得吧。大致猜到圆堂跟一之瀨最初结识的状况，黑木银只想嘆气。 “呃？哈哈哈……”雷门中足球队的队长转头干笑。 一之瀨一哉望着戴帽子的淡漠人影，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地歪头。奇怪了……他明明不认识他，也没听过他的名字，怎么却觉得那张脸有几分的眼熟呢？ “黑木，你可以站中场以外的位子吧？”鬼道有人突然问，嘴角边的笑容逐渐扩大。 黑木银转过头望着前帝国学园的队长，琥珀色的眼眸缓缓地瞇了起来，直觉认为对方是故意要找碴。“嗯。”就这么记恨她之前威胁他吗？居然想要趁机洩漏她的底，她所做的并没有错，谁叫他居然敢查到她跟兄长不想被人注意到的事情一角。 “那你去站前锋吧，中场人太多了，而且照你之前的比赛看来你应该也可以踢前锋。”鬼道一副轻松样子地说，嘴边扬着狡黠的笑。他说的可是事实啊，相信除了不知情的一之瀨外，其他人都是同意他的话的。 豪炎寺修也顿了一下，他微微皱起眉头。鬼道，是故意的吗？想害黑木容易被人揭发是吧……可是，他有点期待看到她身上身为前锋时的样子呢，银色前锋，是那样地强大而令人为她的实力所震慑。 “嗯。”黑木银仍旧看不出情绪变化地应了一声。但是脸色微沉、额冒红色十字路口，眼神凌厉。他是故意的吧？ 鬼道有人蛮不在乎的对上对方杀气腾腾的视线。他说的可是事实啊，又没有错。 浑蛋！看出对方脸上表情显示的讯息，琥珀色的眼眸中透出最能反映她心情的两个冷冷的字。 戴着护目镜的人只是维持着嘴角狡黠的笑。 ……虽然说自己是很想看黑木当前锋的姿态，但是不太想看到他们两个这样眉来眼去呢，管他是不是一方在爆杀气。某白发少年对着自家军师瞇起墨瞳。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很清楚，只是，好像也没必要太早承认就是，基于多数人类的劣根性，他比较偏向等到不耐烦或是对方自己发现为止。 同时接到白发跟蓝发两个少年不同反应但同样瞪着自己的视线，鬼道有人挑了挑眉，抿唇一笑。嗯哼，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这两个家伙到底为什么一直在瞪他呢？他，也不过就是在跟黑木银对峙而已嘛，还是说，这就是主因？ 因为黑木？他看着两个人，深沉地笑着。这倒是有趣了。 黑木银不解地瞇起眼，……豪炎寺跟风丸到底是怎么了？ “小姐。” 冰晶般的嗓音从建筑物的影子一角传了出来，偏低的声线是属于年轻男生的。一缕金色的辉芒从视线中一闪即逝、消失在黑暗中。 已经跟自家队友分开、独自走在街上的纤瘦人影听到叫唤声后拐进了小巷，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淡淡开口：“哥现在怎么样了？”她的那个兄长，应该也已经从奈伊尔那边知道消息了吧。 “听到您回来了，高兴得手舞足蹈。”身体有一半还潜在建筑物影子中的人低低地将看见的事实说出。 闻言黑木银微微蹙眉、难得无奈地轻嘆口气，黑线，“……这让我很怀疑，他真的有反省够吗？”她想，恐怕是没有的吧，兄长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子了呢，每次都是这副德性，是她把他宠坏了吗？ “奈伊尔先生说，80%的机率是没有。”身后的人尽责地道。 “……”所以她该说什么才好呢、真是不出她所料吗？ 沉默了几秒钟收拾好无言的情绪，拥有琥珀色眼眸的少女驀地冷下了淡然的声音，清秀的脸蛋一片冷凝，“那么，〝黑翼〞的运作情况如何？” 〝黑翼〞就如同〝天使〞是〝守护天使〞的简称一样，它是〝堕落天使〞的代号。而〝堕落天使〞是〝守护天使〞的地下组织，专门执行骯脏的任务，背负起〝天使〞不该有的污秽，便是它存在的目的。 其中，去执行骇进别人公司的电脑也是他们的工作范围之一。 “所有人都有确实地执行任务，而介大人他仍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知道自家小姐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他简短地带过。 身为〝天使〞的董事长，却不知道有〝黑翼〞这地下组织，是因为成立它的、并不是介大人。 “很好，继续维持下去。”面前的戴帽人影口吻已恢復平常的淡漠。 成立〝黑翼〞的人，是她。 黑翼，就如同她黑木银的羽翼一样，同是一体，并且一起背负罪孽。 她的兄长不知情，世人亦然。那是隐密到只有十个人知道的组织，扣除奈伊尔，包括她在内、其他人都是〝黑翼〞组织成员，她便是立于顶点的领导人，那个不负堕落天使之名的……存在。 不会后悔走上这条染满罪孽的不归路，因为容不得她后悔、也不打算后悔！ 直到死，她都会继续下去。 翌日。 是雷门与木户川清修准决赛之日。 对于黑木银回归一事自然感到士气大增的雷门精神抖擞地与对手展开对峙，……至少大部分人是很振奋的。 身为少部分例外的风丸一郎太瞇起夕阳色的眼眸注视着刚归来的以及转来不久的两名队友一边传球一边感情很好似地展开眼神交流。抱着“为什么这两人的默契会这么好？”与某种很不爽的感觉，蓝发中场的视线快把自家军师的披风刺穿一个洞了。 “黑木，挡下武方胜。”理所当然地开口调度，鬼道有人认真而戏謔地对着那名戴帽子的身影喊到。 很听话地起跑，但是在迈开步伐的前一秒，黑木银撇过头瞪了开口的人一眼，火辣辣地传递出“我知道，你很烦”的讯息。被瞪的人只是扩大了嘴角的弧度，蛮不在乎地笑着。 ……举例说明大概就是这样。又看到一次无声交流的风丸垂下嘴角，黑脸、感觉到青筋在额角跳动。 无缘无故被让人背脊发寒的黑气攻击，敌方我方皆不约而同地离气场强大的蓝发球员退了好几步，以策自身安全。 显然终于感受到有人在用尖锐的视线攻击自己，刚刚玩被调到前锋的某人玩的颇开心的鬼道有人转过头，护目镜底下的鲜红眸子捕捉到后方的自家队友迅速地撇开视线，准备装死。见此，他玩味一笑。 真是的、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风丸为什么要瞪自己瞪成这样？好像每次都是在对黑木说了什么或眼神交流之后吶……以保护队友的那块来说，好像有点太过，让他觉得很有问题啊，虽然大概知道可能是怎么回事，不过这还真是有趣呢。 黑木的性别，在这裡可没有拆穿啊。连土门都不知道的。所以风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鬼道勾着嘴角。 瞇着眼，对眼角餘光瞥到某人奇异的笑容浅浅地皱眉，风丸一郎太抿着嘴角，对自家军师露出的表情感到很不自在。那种被看穿似的感受让他有点心惊跟不舒服，他还以为除了豪炎寺以外，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还是，是他自己太明显？ 问题是，他完全无法压抑下那种心情啊。 甩甩头，暂时拋开那些问题，风丸注视着已经挡在武方胜面前的同伴，然后对方毫不客气地发动了抄劫招式，大量的黑色羽毛瞬间溢出瀰漫在空气之中，直接把球给拦截到她的脚下，不等对方反应以及俐落地闪过对方的兄弟之一冲过去的剷球攻势，毫不多做犹豫地把球直接传给了远一点的一之瀨。 球很精准地到了一之瀨的脚下，褐发男孩身手敏捷地躲过想抢球的敌方队员，然后等离开球门圆堂跟跑向那边土门到达前还游刃有餘地对的戴帽身影投去一个赞赏的笑容。 接着回头，三人跳上空中使出刚练好且为第一次上比赛场使用的合体技“飞马三重奏”，破开了木户川清修的球门，得分追平。 不过没让雷门的他们高兴太久，与土门一之瀨同为旧识的友人，那个叫做西垣的球员抓到突破点，使出招式一把破解了飞马三重奏，硬生生地剪去了飞马的翅翼。 看着对方那三兄弟再次朝自家球门进攻，黑木银看了眼鬼道，对方掩去了些许不正经的戏謔笑容，微微点了个头，于是，她回过身奔跑、从侧边的地方杀回自家球门前，冷冽地瞇起琥珀色的眼眸，唇微张，“黑羽狂风。”黑羽扩散。 “不要以为每次都有效啊！别瞧不起人！”武方兄弟其中之一喊到，然后三人散开，开始互相传球。闪过了大片的黑色羽毛的突袭。 柳眉微扬，她冷静地捕捉到传球轨迹，接着迈步，然后一个矮身抄截成功。 “可恶！”三兄弟的默契很好，迅速包围了黑木银，配合很好地进行抢夺动作。 被围在中间的人只是很轻松随意似地护着球闪过一次又一次的突袭，然后指挥着黑羽散开进行掩护，挡住他们的视线，准备一捕捉到机会就逃脱。如她所愿，她看见了缺口，所以她当下便往该处窜。 由于眼前被阻挡，加上心急，武方三兄弟的其中一人感觉到有风从身边经过，竟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挥出，凌厉的劲风逼向了黑木银的后脑杓，让她猛地一惊。 “黑木！”好几道交叠的声音响起，带着关心跟担忧。 豪炎寺心头驀地一跳，跨出了一步，拧紧眉头、心下暗道不好，这下子，糗了呢。 鬼道有人挑起眉头，戏謔又重回脸上。哎呀、这下可有得玩了。可要破功了不是吗？亏他还想多玩玩的说，结果现在居然就这样让他的念头变成泡影了说。不过，接下来的这个肯定才是经典大戏吧，这倒抵销了他些微叹息的心情。 瞪大夕阳色的眼眸，蓝发少年脸上的担忧逐渐被诧异给取代，他注视着应该是再熟悉不过的队友，嗓音透出了浓浓的不敢置信跟讶然：“……咦……？”望着眼前的人影，脑海中顿时有点空白。 不是只有他，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那个缓缓地将手被给放下的淡漠人影，看着对方的帽子坠落至地面、如夜色一般黑色发丝倾洩而下流淌在空气中、看着对方美丽而晶亮澄澈的琥珀色眼眸闪着熠熠生辉的凛芒、看着那纤弱的身姿周遭飘散着大量如海般纯净而浓亮的黑色羽毛，感受着身影淡漠的气质，透出那浅而锋利的锐气，些微黑暗的沉重压迫感静静地蔓延开来。 注视着那名身在大片飘荡黑色羽毛中的人影，望着那天生就契合于那片黑羽、让人联想到并产生对方是堕落天使错觉一般的人影，风丸一郎太在突兀安静下来的会场内，吐出明明应该要微弱地被风吞噬、却又清晰的叫唤声。 “……黑木……？” 他的那名现下身姿犹如堕落天使的队友，在被打掉的帽子底下的那张清秀的脸蛋，配上身后的那美丽的黑发，就像是一名女孩子。 然后耳边，响起了播报员惊讶的叫声：“……黑羽中场……不、那张脸……虽然发色不一样，不过你是……冰川银！”原本凝结住的空气又开始流动、吵杂声缓步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从足坛上消失快一年，传说中世界级的银色前锋，竟然出现在雷门的球队裡！并且改名为黑木！甚至有了黑羽中场的新称号啊！这究竟是……！？”在像是喃喃自语般的声音被扩散至全场后，播报员回过神激动的大叫。 “难怪那时候觉得她很眼熟……”身为美国青少年代表队一员的一之瀨低低地嘟囔着，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为全场注目焦点的人。真是的、原来他的队友裡，有那名近乎于传说的人物吗？真令人兴奋！ “怎么办？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鬼道有人环着双手，看戏地轻笑着。这下、他看她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黑木银冷淡地勾起唇角，然后扬起眼眸傲视眾人，清脆淡漠的嗓音毫不费力穿越过吵杂，直入场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她琥珀色的眸闪过一抹锋利的笑意，傲然地落下话语。 “你们只要知道，“我回来了”。” 夜色发丝中似乎闪过了一抹流银，那声宣告，告知着世人，银色前锋、已经回来了。 当初震盪足球世界的银色，此刻重新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