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望着他，她只能失神

瞇起眼睛瞪着跑远的队友，黑木银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一下。是说，这种状况是怎么一回事？她总觉得从早上的部活到现在都下午了，那种有一些人在闪躲自己的感觉一直在浮现，而且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她身上是有什么新世代的超级病毒是吗？ “你身上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只是还不能接受你是女生而已，会习惯的。”从一边走过来的豪炎寺修也淡淡地开口，墨色的眼瞳中泛起了一抹笑意。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可是清楚地传达出了她的想法呢，该怎么说呢，挺有趣的。 “其他人明明就没有这样。”好像只有几个曾经跟她有勾肩搭背过的会这样子，不过昨天刚知道时他们还没什么反应的啊，总不会是回去想一想后就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不好意思吧。疑似看到有人脸红的黑木银眨了下眼睛。这些家伙也未免太纯情了吧？ “就是因为本来以为是男生的人突然发现对方是女的，还勾肩搭背过，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这很正常。”继续从那双眼裡读到对方的想法，白发少年解释道，他完全能理解为什么那几个队友会这样。话说回来，原来那几个人都有跟黑木勾肩搭背过啊……哼哼。 “圆堂就没有。”还有你也是。黑木银睨了他一眼。 “……”豪炎寺沉默了。是说、别把他拉下去啊，因为他跟其他人是以不一样的情感去看待她的啊。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一边的鬼道有人双手环胸，戏謔地勾着嘴角插嘴：“黑木，圆堂是特例，还是说你觉得他们都跟圆堂一样没有反应比较好？毕竟你不像嘛。”拿那个脑袋裡只有足球的人来比是错误的吧，基本上只要没人提醒他这点他才不会注意到呢。不过他当然不会放过可以调侃对方的机会、所以趁机损她是理所当然。 戴着帽子的人转过头，淡漠的脸蛋上在额角浮现出了红色十字路口在跳动，冷冷地瞪着在戏謔笑的人。这人、一定要三不五时就说有的没的吗？就这么喜欢挑战她的隐忍界线？ “我有说错吗？在与木户川清修一战之前没人怀疑过你的性别吧？是因为看不出来吗？”看着那张帽簷下清秀的中性脸蛋，鬼道有人轻蔑地瞄了她的胸口一眼。虽然知道她在与木户川一战后对其他人的质疑只是全部唬弄过，会装成男生的样子是因为要躲避影山的追查以及世人对银色前锋的探究，肯定有做过一些偽装的工夫，但是他仍然是装作不知情。 “……关你什么事。”她制服size故意挑大一号，再加上有用护胸部条，所以看不出来很正常的好吗。“……你是故意来挑战我的耐性的吗？鬼道。”不管横看竖看，百分之百都是故意的吧。 “呵，如果那可以让生活变得有趣点的话。”鬼道有人耸耸肩，依旧笑得戏謔。没办法啊，耍着这个家伙完其实还挺有趣的啊。 琥珀色的眼眸瞪着他，护目镜底下的红眸毫不在乎地一瞬间对上，激起激烈的火花。 “别一直激黑木。”昨天才讲过这句话的人再度重申，语调中带着淡淡的嘆息以及无奈。是有没有这么无聊幼稚啊。 闻言，鬼道友人瞥了他一眼、嘴边扬起抹促狭的笑意：“豪炎寺，你还真是见色忘友呢。”真是过份，昨天也是跟今天一样都帮着黑木哪，到底是有没有必要这么护着呢。 “……我才没有……”豪炎寺否认，语气有点慌乱，在黑木银琥珀色的眼眸带着狐疑地望过去时还迅速地撇开了视线，整个就是装死装到底的模样。 挑起眉头，完全不明白这两个人在演哪一齣、其中一人还把视线转开的黑木银困惑地沉默着。现在是在搞什么？ 鬼道有人瞄了眸底呈现困惑的戴帽身影一眼，对白发少年勾了下嘴角认真地道：“看来你还蛮辛苦的，要等到她自己察觉应该是不可能，就算察觉了也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了。”这个神经粗到极限跟圆堂简直有得拼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明明在其他事情上就很敏锐……感情白痴吗？ 被调侃的人苦笑了下。 虽然他觉得自己表现得并没有太明显，不过会被鬼道看出来他完全不意外，至于风丸就更不用说了，说不定连其他人都多少有察觉到。但是这个身为中心人物的却完全没自觉就是。 “……察觉什么？”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不过也知道是在说自己，所以黑木银皱着眉头开口询问。她最近有遗漏什么东西没有发觉到吗？印象中应该是没有啊。 戴着护目镜的人扬起讨厌的坏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某方面跟圆堂很像。”其实他觉得木野经理还蛮明显的，为什么圆堂会完全没有发觉咧？只顾着练球也不是这样啊。 “我哪裡跟他像了。”为什么要把她跟圆堂放在同个层次。 槓到一个段落，他们三人走进社办，看见裡头桌椅上陈尸……不是、是趴着一个散发出阴沉到不行气氛的东西在上头时，很有默契同时在额上挂下黑线。 ……这是什么？圆堂吗？是圆堂吗？ 鬼道有人把黑线收好走过去随手拉过一张摺叠椅坐下，将头和手搁在椅背，问：“圆堂，你在做什么？”虽然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在消沉，不过他必须得到消沉的原因。 趴在桌上散发阴气的圆堂微抬起头，身旁飘着鬼火，一脸阴鬱：“怎么办怎么办……我连挡下死亡三角洲Z都要别人帮忙了，到时要是挡不下世宇子中的射门的话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下删无限轮迴中的数万字）”接着啪答一声将头扣回有摆着他家爷爷秘笈的桌面上，低低的喃喃自语不断从他的脸跟桌面的接缝处传出来。 ……连挡下死亡三角洲Z都要别人帮忙？虽然圆堂应该是无心的，不过意外的很讽刺人家欸…… 黑木银牵动了一下唇角。 一旁的豪炎寺嘴角抖了下，似乎是很努力忍住不笑出来。 前帝国队长皱了一下眉头。他是在场唯一看过世宇子射门威力的人，当然知道现在圆堂的守门招式能不能够挡下，就现况而言，确实是没有办法的。 同时也想到一样问题的黑木银瞇起眼。她这几天听到警方那边的一些传闻，大概有猜到世宇子国中足球社的领导人是影山零治，她想八成又是对手被动了手脚或是世宇子国中被动了什么手脚，说起来、这是他的第几个牺牲品了？就跟成为帝国歷代以来的对手一样。 其实曾经她有想过要骇入帝国的电脑裡，只是因为〝黑木银〞本身不该能够拿到那些资料给警方作为证物，〝黑翼〞也是无法浮出檯面的组织，所以她便作罢。而她的兄长则完全不知情，理由很简单，要是她哥做出什么毁了〝天使〞名誉的事情怎么办？ 至于自家哥哥的秘书、奈伊尔是因为她有在注意国中足球界的事，所以基本上知情，但是她请对方别插手，影山零治的事时在还不需要〝天使〞的最高领导人的秘书来操心。 不过有一点，黑木银记得奈伊尔曾经说过，影山背后似乎还有势力，那是连〝天使〞都无法干预，与之相当层级的集团。就这点看来那位秘书好像还是有意要插手吧，也才会查到此事。 当初听到时让她有点想去骇入追查出来的那个集团的中控电脑去毁灭他们，因为通常像影山那种人的背后有支持者的，十之八九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无法放任那种有可能会危害到她家哥哥企业的集团不管。但是奈伊尔也有请过她不要插手了，身为知晓〝黑翼〞存在的人之一，他提出对方有可能会猜到〝黑翼〞跟〝天使〞有关的结果，因为她不能允许这种事，所以她最后只好作罢。 要抓到影山还是得找出他再也赖不掉的证据，上次帝国钢筋掉下来虽然使他被捕，但最终却因为警察裡有人被收买而被释放。这次可不能再犯下相同的错误让他逃了。 她，可无法原谅想害死自己的人、也无法原谅胆敢对自己的同伴出手的人，因为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少数重视的存在，所以她不能够原谅会让她失去那些存在的人，绝对不会。 歛了下眼收敛情绪，黑木银看回自家队长身上。不过话说回来，圆堂在这裡耍忧鬱也没用啊，什么都不做怎么可能因此就能挡下世宇子的射门。 “哇啊，怎么两边气氛差那么多？” “真是罕见的低气压。” 门被倏地拉开，从门外走进来的一之瀨一哉跟土门飞鸟看了眼社办内的状况，两个人同时在额上滑下华丽无比的三条槓。完全就是对正在散发低气压的生物感到无言的模样。 鬼道从沉思中回过神，随口解释了一下原委，让两个刚来的人马上对圆堂露出了担忧以及……想逃离低气压的模样。 “我要去练球了。”黑木银淡淡地开口，然后拋下一句，“与其坐在这裡耍忧鬱，你不觉得要先努力让实力增强吗。”这么简单的道理，圆堂明明就是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懂了，为什么事到如今却完全遗忘了呢？ 就算很苦恼，但这实在不像他啊。 “我才没有耍忧鬱！”本来还再散发黑气的人一秒钟抬头抗议，圆堂一脸怒气腾腾地喊着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不相信的话：“我只是很烦脑！” ……怎么那不就是耍忧鬱吗？ 默默在心裡冒出相同的感想，没人打算对自家队长的发言多做评论。 “坐在这裡烦恼就可以挡得下世宇子国中的射门吗？”一如往常很淡很淡的语调、不带半点斥责，黑木银琥珀色的眼眸印着对方的面孔，没有一丝波纹的透出剔透的辉芒，像是晶亮的矿石。 “对吼！我要赶快去练球，爷爷的秘笈裡有一招叫做“魔神的右手”，那是爷的梦幻招式，我一定要练成！”迅速变脸完毕，话语一落，他抱着一颗球热血沸腾地冲了出去，根本不管剩下的人是如何反应。 微勾起唇角，黑木银淡淡地笑着。这才是圆堂，才是最初，引起她注意、引起豪炎寺注意、引起帝国以及各地区注意力的圆堂。 不只是她，其他人也笑了起来。他们的这个队长，就是要这样子才让人放心啊。 褐发的少年以及高个子的少年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裡看到笑意，然后他们很有默契地一起往门外走去。 鬼道有人笑着摇了摇头：“他可真是……黑木，你也真厉害，两句话就让他恢復了，因为同类的想法相近吗？”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他还是很故意地道。 不过倒也不是贬低圆堂的意思，他只是想藉机调侃她罢了。 瞪着还不忘损自己的人，戴着帽子的身影从唇中迸出有点咬牙切齿的字句：“你就不能少说一句？”损她真的有那么好玩吗？其实只是他太无聊了吧！ 耸耸肩，鬼道戏謔一笑：“这样就不好玩了。”啊、炸毛的速度真快。 “……我想揍你。”这家伙真是有够欠扁的！ “你揍我我也不会少说两句。”愉快地表示，穿着披风的人根本不在乎对方快破表的杀气。 黑木银沉默了一秒，抬手瞬间挥拳。 轻松的接住了对方杀气腾腾的攻击，他低笑：“你还真的打啊。”真是过份，打得真不是普通的重，不过大概没有尽全力吧，他可不记得她的动作有这么慢。 “……放开。”虽然多少知道对方接得住，不过还是很不开心被挡下的人臭着脸说。 “好吧，我可不想一直被火烧。”鬼道松开手。哎呀呀，某人的视线还真是刺人吶，他觉得身上都快要被捅成蜂窝了说。男生在这方面上还真是不输给女生呢，这罈水真不是普通的酸。 ……火烧？什么？困惑地望着刚刚还在打闹的人，黑木银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嘴角勾着奇妙弧度的人瞥了某白发少年一眼。 黑木银随之望过去，却只见豪炎寺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将视线转回鬼道身上，继续困惑。豪炎寺怎么了？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他平常就是那个样子的不是吗？ 对此，前帝国队长只是不负责任的说：“看不到我可没办法，他变脸变太快。”这家伙倒是很会隐瞒嘛，就这么不想让那个木头察觉到吗？她都已经够迟钝了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皱起眉头，黑木银瞪他。 “你自己去问豪炎寺。”把责任丢给当事人就对了。 豪炎寺的墨瞳一下子对上了琥珀色的澄澈眼眸，还是什么都没有讲，脸上跟眼神也都没有什么异常。他呢，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别人陷害成功呢。 “豪炎寺、鬼道、黑木！快点过来练来练球，不要一直在社办裡聊天！”圆堂的大叫传来，打破他们三人之间僵持不下的局面。 嘖了声，没看到好戏的鬼道瞥了两人最后一眼，走了出去。真可惜。 “走吧。”虽然不懂对方干嘛丢来一个她看不懂的眼神，黑木银也懒得追究刚刚的事，直接往门口走。 圆堂在叫完两名前锋后，就跑去钻研“魔神的右手”了，也没真正管他们最后有没有出来。因为他虽然看得懂他爷爷的秘笈，但是圆堂大介老写些奇怪的东西，所以得自悟出要领。 热完身后加入了球场上的练球，黑木银很冷静地注视着新伙伴，一之瀨一哉以极佳的控球力漂亮地闪过了染冈、栗松、风丸，眼看就要突破禁区。轻轻吐了一口气，她拦到他的面前。 薄唇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大片的黑色羽毛瞬间扩散开来，瀰漫在空中、接着剎那间凝聚出狂流扑向了持球的少年。对方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袭击而慌乱了手脚，而是蹻捷地几个闪身、控球躲过了黑羽的突击。 但是才不会就这样结束了。 眼角瞥见一个身影压低身子对自己展开剷球攻势，一之瀨跳了起来把球同时带到了空中，再度闪过了不同队的队友的攻击。然后琥珀色对上了他的视线。 等一之瀨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了，淡漠的人影掠过了他的身边，落地。球，出现在她脚下。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黑木银把球直接往前传，落到了不晓得何时跑过去的白发少年脚边，他直接动用了带火的射门招式，进球得分。 眨了眨眼望着刚才明明还想剷自己球的人射门得分，一之瀨一下子便明白对方是跟戴帽的少女合作无间，默契很好地完成了一连串夺球并射门的动作。 他勾起了笑，很愉快地敲了一下身边人的肩膀，爽快地称赞道：“厉害，你跟豪炎寺都是。”他早就想跟银色前锋过招了，虽然是有人跟她合作，不过他还是得承认对方的实力真的很不错，就跟木户川清修的比赛一样，果然不负传闻。 “谢谢。”黑木银回了他一个淡笑。 土门飞鸟突然走过来，一把环住一之瀨的脖子，把他拖到一旁去，黑木银望着他们的方向，隐约听到一些对话。 “你找死吗？居然敢碰黑木，等等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已经感受到破坏死光了啊！ “咦，黑木不会介意吧？”疑惑地问道，完全不明白只是队友间很平常的动作，怎么会被警告成这样。 “不是黑木的问题，是某几个人的，别说我没警告你，你再乱碰她，小心你会被那几个人宰掉！”高个子的人很认真到严肃的说。 黑木银一秒钟眼神有点死……她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她明明一点都不介意碰不碰的问题的…… “黑木，别理他们，我们去练球。”蓝马尾的少年很温柔、很温柔地说道，笑得温润，让除了少部分以外，其他人都是退后在退后，并且吞了吞口水。 看着笑容温和过头的人，黑木银有点困惑对方怎么感觉身上缠了一堆黑气。风丸……到底为什么笑成这样？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窃窃私语。 “能明白就好，自己下次小心。”窃窃私语、窃窃私语。 ……喂，以为她听不到吗？但是，还是不明白。 翌日，望着那抹突然出现的身影，她失神。 对方飘扬的长发，有着熟悉到无法忘怀、漂亮偏暗的淡金色。一双酒红色的眼眸在阳光的折射下，犹如闪烁着透明质感的晶矿体。 熟悉夺目。 望着他，她只能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