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为你而战

豪炎寺修也转动视线，在所有人经歷完校舍闹鬼的事件后，现在队友们正跟着几个大叔在谈天笑闹，他站在一边，带着微笑淡淡地看着。直到察觉到有人从校舍的阴影下浮出。 墨色的眼眸在映入那道身影时瞬间瞇了起来，眉头不自主地紧蹙。 戴着帽子的人影静静地从大片校舍阴影下浮出身影，无声无息地像是从影子中生出一般，气质依旧淡漠的少女拽着侧背包包缓缓地走了过来，逐渐被灯光照亮的清秀脸蛋上染着平直的线条，琥珀色的澄澈眼眸像是玻璃一般地反射出外界的事物，漫不经心的眼波说明了她人现在正在走神。 “黑木。”白发少年出声叫唤，拧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她还在走神。自从阿芙洛蒂来过以后，那个向来冷静的人就一直心不在焉，意识很明显地完全不在週遭上。他想，一定是在想阿芙洛蒂吧，那个不晓得到底跟她有多深渊源的人…… 听到叫唤声，黑木银回过神来，走向了开口的人，“抱歉，迟到了，有事耽搁了会。”在路上被照美拦下说了些话，加上她自己在他离开后又发呆了好一段时间，以致于她现在才到。不过，这场谈话，让她受到不少创伤呢，毕竟在这之前，她完全没想到照美会为了找她找到这样的地步。 她当初，是出于保护、也是出于自私的心理而离开他的，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为了自己去帮助她的敌人。想到这裡，黑木银抿起嘴唇。但是她真的不值得照美这样去做的，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值得，为什么照美却说值得？她到底，哪裡对他……很重要了？她不懂。 注视着讲完道歉后就又陷入恍神状态的人，豪炎寺无声地嘆了一口气。又开始了吗？才讲完话呢，这么快就又神游太虚了啊，他甚至、就在她的面前，她却仿佛视若无睹，这可真令人受伤。 “黑木。”他唤了第二次，“为了什么事情耽搁？”他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家裡有点问题之类的事，所以他想知道。 抬眸对上对方的墨色眼瞳，黑木银只是淡淡地摇头，“没什么。”她在来的路上被拦截一事，就没有必要告诉他了，那是她跟照美之间的问题。她……没打算让任何人插手这件问题。 “但是，应该“有什么”吧。”豪炎寺这么回应，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凝视着黑木银。“你知道你一直在恍神吗？”严重到连迟钝的圆堂都晓得了，更不用说是其他人了。阿芙洛蒂，真的有这么吸引她的注意力吗？ 心裡好像有东西在翻腾。 “……别问了。”听见他加强的三个字，黑木银倔强地别过头，清冷的嗓音有点儿不稳。 豪炎寺见此歛起眼帘，低声道：“……好，我不问了。但是，你什么都打算放在心裡，不让我们知道吗？”我们，是你的同伴、是你的队友吧。 她听见对方这么说，静静地垂下了头，“……抱歉。”但是，她还是不能说。因为一说，肯定会牵扯到离开照美的原因，包括她过去的一些事情也都会被扯出来，可是裡头有不少东西，豪炎寺不该知道，那是属于她那边世界的黑暗，所以、不能说。 “黑木，你来了啊，要去放东西吗？”蓝发少年忽然从一边出现，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打破了两人僵持的局面。 黑木银很顺地照着他的话转身离开。这种气氛僵硬的情况，她实在不想面对太多，尤其还是这个第一个对她说出同伴字眼的队友。 确定淡漠的身影进入建筑物后，风丸一郎太才扭过头，注视着白发的同伴，轻轻地嘆了一口气，夕阳色的眼眸染着几许苛责与无奈：“我知道你很在意黑木一直在恍神的事，我也很在意，但是不要去逼她说些什么，她不愿意说的、你再怎么逼都没用。”这点他们不是多多少少都有点体悟吗。 “我当然知道。”豪炎寺淡淡地瞇起眼。他怎么会不晓得？他甚至是整个队伍裡面最清楚的，但是这不代表他就可以坦然接受黑木恍神到这般程度却是为了一个十之八九跟他们对她两个差不多态度的人啊，他真的，有点无法忍受。 不过他也知道手段太过强硬有可能会引起黑木的反弹以及让她露出……那种令他心疼的难过及脆弱的表情。 所以他才选择没有再说下去。 他们两个人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直到戴着帽子的身影从校舍内走出来，到达其他队友们身边站定。 “豪炎寺，跟世宇子国中的比赛……”蓝发少年开口，语调沉重。他呢，可是无法接受那个该死的赌约，但是现下的状况是不想照着做都不行了，黑木对于那个神祇般的金发少年在意的程度是令他们很心惊的那种，赢了至少她比较没理由过去世宇子、那个人身边。 豪炎寺修也很顺畅地接下他未竟的话，俊俏脸蛋上的表情跟口吻同样坚绝：“绝对要赢！”他才不会放手让黑木到那个把她赌注条件的人身边！想都不要想！ 风丸一郎太勾起唇角，“温柔”一笑，嗓音轻柔迷人：“这点，我们不谋而合，怎么可以让那种人把黑木给带离雷门呢。”他才不允许！无论如何，就算最后黑木有可能会决定到阿芙洛蒂的身边也不允许！他就不相信黑木真愿意看着那个金发的讨厌家伙一直在影山底下做事，所以她肯定也会希望赢了这场比赛后说服对方脱离。 虽然他一点都不想要对方有更多机会回到黑木的身边，但是比起这点，他更不希望见到黑木那种脆弱而难过的表情。 “那么，比赛就全力以赴吧。”队上的王牌前锋也笑了，抬起手。 “啊啊，那是当然的！”队上的蓝发中场击上对方的手，紧紧握住。 墨瞳与夕阳色眸对上，倒映出彼此坚定不移的意志。 比赛场地，与世宇子决赛前刻。 雷门中学的人有点焦躁地在休息区交谈、一下又望向通道的方向，眼神跟表情都流露出了一些不耐跟猜测、担忧。他们想，在阿芙洛蒂来过了以后，那个满身淡漠的人情绪起了很大的波澜，直到比赛前最后一次见到她，她都是处于恍神的状态，要他们怎么不担忧。 虽然不是很懂，不过他们都看得出来对黑木银来说那个世宇子的金发少年对她来说很重要，要跟很重要的人敌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加上那种失常到令人心惊的样子，他们能够明白她有可能不想参战的决定。 可是，什么也没通知就没到似乎有点奇怪。 印象中，她要是没打算来练习什么，起码会打个简讯通知，就是她消失的那些天，最少都有她的家兄长或是那位秘书帮忙请假，所以不应该会没有半点通知的，但是现在…… 他们的队伍裡独独缺了那个戴帽子的纤瘦身影。 铃── 手机铃声倏然响起，雷门夏未侧过身子接起电话，听没几秒就在眾人没有多留意的状况下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透出了十足十的错愕以及紧张忧虑，然后最后电话的那一端挂断了。 “……各位。”手上紧紧抓着手机，雷门夏未拧着眉头，环视着将目光转向她的所有人，咬着唇，担忧而强忍着恐惧地开口：“黑木说她碰到了一点事，等等就会赶过来。可是我刚刚有听到巨大的撞击声……”还有刺耳的声音跟很多人尖叫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所有的声音都好近……让她不由地紧张而惊慌。 木野秋跟音无春奈微微发颤、脸色苍白。 不只是她们，其他人包括监督响木正刚在内，一瞬间脑袋裡有道字迹闪过。发生在这敏感的时间点……不是意外而下手者是影山零治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豪炎寺按住脸上剎那间血色消散并且染上愤怒色彩的风丸，摇摇头，示意他冷静，但是白发少年自己脸上的神色其实也没多平静。 黑木……不要有事啊…… “黑木绝对不会有事的，所以这场比赛我们一定要赢，是为了打败影山，也是为了黑木，因此我们绝对不能输！”圆堂率先打破突然降临、令人喘不过气的寂静，大声地宣言着，激昂所有人的士气。 握拳，豪炎寺修也抿唇一笑。是啊，现在也只能相信她不会有事，而他们要赢得比赛、赢得赌注，好保住他们的同伴！这是他们现在所能做到的唯一事情。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以输。 他转动视线，看像世宇子中的休息区，那名金发的少年酒红色的眼眸同时望了过来，视线在他们的场地内转过一圈，对于没有搜索到想要找的身影淡淡地皱起眉头，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勾起的嘴角弧度悲凉而残忍。 发现到豪炎寺在看着他的目光，阿芙洛蒂俊美脸蛋上的笑转为挑衅，就像是赢得赌注、得到黑木银是势在必得，接着他很快地就扭过头。 瞇起眼，豪炎寺握紧拳头。吶、黑木，对我来说这场比赛不光是为了夕香，也是为了你而战。 比赛开始。 有些时候很多事，是要亲眼看过、亲身经歷过后才明白。他们现在，就在用皮肉痛体认这个事实。 咬着牙苦撑着一次又一次被球击中、被对方的必杀技给扫出去撞到地上的疼痛，每个人都死撑着不想倒下，但是到现在却只剩下十个人可以继续留在场上，其他人都无法再次上场了。他们也被得了三分。 阿芙洛蒂的“天堂之时”所产生的风压是罪魁祸首，那招伤的最多。然后，是对方每个球员都富含的强大攻击力打破了圆堂的防守，轻而易举地进球得分。 上半场甚至还没结束，他们就都已经伤痕累累的倒在地上了，但是…… 豪炎寺修也墨色的眼瞳毫不退却地直瞪着与他们这边狼狈成对比的世宇子，虽然身体传来一波波疼痛感，但他还是强行撑着膝盖直起身体。他，才不会因此而放弃！这场比赛，不能输的理由实在太重要，所以、他绝对不能放弃，比赛到最后一刻都还会有变数，这个道理，是雷门所有人都懂的道理。 所以啊，圆堂……不可以绝望、他们还不能够就在这裡停下脚步！ ……趴答…… 微微一震，从耳朵传来的细微声响彻底地撼动了白发少年的神经，让他一瞬间顿住，脑袋裡闪过的念头还来不及深思便猛地转过了头看向了进入场内的通道，墨色的眼眸稍稍瞪大。 ……趴答。 雷门的蓝发中场、穿着披风的司令塔、守在球门前的队长、褐发的魔术师……雷门的人不分场内外，在慢了他们家前锋一拍后，也将视线转向了入口。 趴答。 金发在空中倏地划过了一抹弧度，酒红色的眼眸闪过讶异跟惊喜，俊美的神祇将目光放向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他底下的队员似乎也注意到了对手以及自家队长的异样，不由地将视线好奇地跟上。 然后在一干子选手都将视线摆到同一个方向时，观眾席上的观眾们便也跟着转了。 说起来，两队选手就算不晓得人是谁，但是现在这个时间会从选手专用道跑来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通道的阴影在眾多视线的注视下，很快地浮出了一道纤瘦淡漠的戴帽人影、步入场内。肩膀微微颤抖着，她帽簷下的琥珀色眼眸闪烁着晶亮澄澈的光辉，毫不畏却地面对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清冷的嗓音不大，却清晰地流入场上的每一个人耳中。 “抱歉，我来晚了，各位。” 黑木银，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