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异变、开始！

房中，有什么人坐在沙发上、虽然上半身埋没至黑暗裡，却仍是无法阻挡他浑身帝王一般的气质。轻轻摇动手裡杯中的红色液体，那双带着倨傲冷芒锐利的深紫双瞳倒映在酒面上，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杯子就猛地被男子掌心凝聚起未知的力量炸裂，酒被力量所带的热能蒸发消失。 待在这名宛若王一般的男子身旁的部下像是很习惯他这种举动地不为所动。是的，他的上司认为自己是名帝王，一举一动都相当符合那层认知，可事实上，这拥有幽深紫眸的男子也确实是这个世界的王。他手裡握有这世界上四分之三的经济命脉、掌握檯面下流动的强大杀戮组织、开发人体极限或是加以改造的大型实验室，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甚至说这世界是他掌心的玩物都不为过。 然而，即使他已经拥有这么多、如此大的权力，他却对于某个人物特别地挂心。 那不是他的爱人、不是仇家，〝她〞是他的物品，他最完美的堕落天使。但是，那种物品却产生自己的意志逃离了这个世界，还带着另一名麻烦人物离开。说来讽刺，那名麻烦人物还是他下令创造的终极杀戮兵器。 不过无妨，有太多太多的方法可以毁灭一个物品、一个人，尤其他们现在所待的世界比起这个世界更好掌控、更好引起是非而不被发现。早在那两个逃跑的物品到达那个世界时，他在不久以后就联繫上了那个世界，控制了那个世界的一些下等人类。是如此的容易，他连到那边都不需要，只要有联结两个世界的通讯影像就够了。 原本他只是对那边的棋子下达指令去扰乱他们而已，但现在，他要去拿回属于他的物品了，那是他独一无二的堕落天使─── 缓缓直起身体，男子的嘴角挂着一抹傲然、邪冷的笑容，要亲手拿回来！ 在外星学园事件解结后，也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一切看似归于平静、却又波涛汹涌，激起暗流。已经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的齿轮在悄悄的转动、将世界逐渐拉入已变异的轨迹………… 虽说如此，察觉到的却不包含一般民眾，在某些势力的压制下，消息并没有外露，自然也不会引起什么恐慌。还是老样子的做自己的事，就像现在，青少年的明日之星足球赛世界大赛即将开幕。 在已经有不少人的雷门中学体育馆裡来回扫视，豪炎寺站在一起前来的同伴、风丸的身旁，墨色的眼瞳不着痕迹地流露出淡淡的疑惑。聚集在这裡的人全是被响木教练叫过来的，却无一人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 甚至还不只雷门中学的人，在外星学园事件结束以后变各自返回家乡、曾一同并肩作战的伙伴也都到了，还有他在冲绳躲藏时所住人家的同龄友人，土方雷电。这么千里迢迢地来到东京是为了什么？只是响木教练的一通电话？ 所有人共通点只有足球，嗯……必须扣去那名在墙角边梳头的陌生少年。他是这裡唯一的陌生人。 古兰，也就是基山浩人也在这群人中，那个三个月前与他们为敌的人。当然，现在已经不是了，只要对方能够悔改，那么他们就会包容他们，无论从前的关係再怎么恶劣。 门被打了开来，圆堂果然也被叫来了吗？虽说身后还跟了一个看来有点害羞、紧张的男孩子。据说是叫做宇都宫虎丸，站的位子则是守门员以外的都可以。 圆堂到处跟熟识的人打招呼，还很快地就哈啦起来……真不愧是圆堂啊。那种乐天、单线道的个性似乎很容易能博得别人好感。而豪炎寺是个很大的对比，相较于圆堂的东奔西跑，他就只是站在一个地方带着浅浅的微笑。对于这种形式的人际互动，他并不会用。还有，既然有这么多足球好手聚集到这裡，那为什么，他没看见她？ 那个人最近在学校常常跑不见、队上的练习也是一结束就跑得不见踪影，期间根本说不到几句话。豪炎寺其实隐隐有感受到，她最近的不寻常。不要说漠然、毕竟她一向是这样，但现在还有一点的烦躁跟冷。 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是一无所知，她哥的〝天使〞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那么，为了什么？ 此时，门口再次走进来一道人影，一道纤瘦、气质淡漠、有双琥珀色眼瞳、戴着帽子、穿着偏向暗色冷系服装的身影。黑木银。 虽然她并没有出声，但是所有人的视线还是集中到了她身上。银对于这一竿子人的视线视只是微微扬了扬眉，琥珀色的清瞳中划过一丝锐利寒光。传达出再清楚不过的讯息，看什么看？ “啊，黑木！你也被叫来了啊？”圆堂开心地看着她，问出了一个有一点点傻的问题。 银直接回给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要不是这样你们会閒来没事跑来这裡聚集还都是响木教练叫来的？ 鬼道把手环在胸前，勾着嘴角：“黑木，你的脾气最近好像不太好嘛，老这么不耐烦。”同是雷门的人都暗自肯定鬼道的话，她最近真的很没有耐心。回给他们的眼神十有八九可以冻死人，差点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咳，没事。 眼神微敛，银淡淡地看着他：“你应该多少知道。”除非他鬼道财阀的继承人训练是做假的。 笑容轻轻掩下，是，他的确是有注意到风声，可是那应该轮不到黑木来操心吧，那应该是她哥要烦恼的事。 “什么意思？”不明就理的风丸皱眉询问。他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三不五时就用其他人听不懂的对话进行交谈？ 直接撇开头，鬼道很不负责任地将解释的工作扔给了银，让她瞪了他一眼。其他人的眼神就算不是像刚刚一样直勾勾地黏在身上，也小心翼翼地已拙劣的方式偷瞄，很烦！但是面对他们真的是在担心的眼神，银还是妥协、回答了。 “…………〝天使〞最近出了一点事。”如果无缘无故被某企业攻击经济体系也算是〝一点〞的话。只可惜对方是足以跟〝天使〞匹敌的大企业家，要不然银早就放个病毒程式去搞烂人家的中枢电脑了。 豪炎寺皱着眉，怎会？都没有听到风声啊？还是说，是〝天使〞压下来的？也对，毕竟有些事不是外人可以知道的。但是，依照黑木的兄长那种个性，会让她知道吗？“黑木你……” 他才刚要问，银就看向了他，那双眸子、以往总是澄净的琥珀色能够反应她心情的眼瞳，转化成那倒映出对方、隐匿自己心绪的玻璃。问到一半的问句突兀地停住，她……是阻止他别再问了吗？ 不过幸好大部分人在听到她的回答后就各自转开头去聊天了，所以没几个人注意到。 敏锐地瞇起眼，鬼道察觉到了他们眼神间的不寻常，想也知道是某人又要隐瞒什么，阻止另一个很听她话的家伙发问。唉，真是……晃到豪炎寺身后，他压低声音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好像不是这样用的吧？豪炎寺无言了。而且落花是指女的吧，怎么在他嘴裡变成反的了？ “我的意思是你这家伙都说什么会相信她到永远了，她还没意识到你对她的感情？”鬼道扬了扬眉道。那个迟钝到家的笨蛋。 豪炎寺鬱闷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明知故问。”他明明都看得出来的，还一直提醒他，但他就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看着某人一脸挣扎，鬼道护目镜后的血红双瞳微微瞇起，他现在应该是认为还有时间可以等吧，但其实可能会有意外……就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另一边，佐久间有些怔愣地注视银，错愕的声音从他口裡流淌出来：“你……怎么……？”为什么会变成……？ 银表情不变，静静地望着他，她无须多做说明，反正佐久间应该很清楚原因。这几个月来，异动变多了，害得她不得不处理更多的麻烦，当然也就跟着…… “琥珀。”古兰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那双湛蓝的眸带着淡淡的哀戚以及小心翼翼，“你还……很讨厌我们吗？”他可没有忘记她在阳花户国中时的眼神冰冷得可怕，以及那浓稠的恨意。儘管那并不是针对他们。 而她当时所说的话，也都还一字一句地留在心裡，老实说，很不好受。 沉默了一会，银淡然一笑：“不，我并没有讨厌你们，当时所说的话只是情绪控制得不好，一时的气话而已，就只是这样。”是啊，那不是他们的错，从来就不是，那她有什么必要去讨厌他们？ “那么，可以重新来过吧？”古兰的脸上漾起一抹笑：“从现在起做你的朋友。”外星学园的他们也都可以吧？尤其是……他。那个失神有段时间的家伙。 “当然。”幸好，这件事还可以重来，也幸好，是在时间流光之前…… 匡啷，门再度被打开，把人聚集在这裡的罪魁祸首……咳，不是，是召集者终于出现了。我们亲爱的响木教练堂堂驾到。 “大家都到齐了吗？”他老人家浑厚、低沉的嗓音响起。所有人往门口聚集。有什么东西突然破风袭向了鬼道，他察觉到了，迅速回身将飞来的东西，球踢开。与此同时，一抹黑影猛地动了起来。 讶异的鬼道等人注意力全在那个将被踢回的球踩于脚下，一张笑脸跩得跟什么一样的少年，不动明王。直到一股劲风从他们身边扫过、一道阴冷泛着寒芒的流光直直扑向不动的咽喉。 不动瞪大眼，他知道，那抹流光是刀刃的残影所形成的，纵然他没少见过、甚至被划过，都不及现在的这般恐惧，是，他有多久没感受到过恐惧了？这种压迫感跟以往遇上的不一样，是真正致命的人物才能够流露出的凛然杀机─── “住手。”冰冷的声音倏地响起，流光硬生生地停凝在空中，袭击者也停住了身形。不少人都认得他，东日朔旭。那个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待在银旁边的少年。 淡紫色的发因为惯性问题慢了一些才飘落，俊美的脸孔或许是被瀏海遮住了上半部、也或许是角度问题，总之没人发现他隐藏在眼神中酷烈冷冽的杀气。 突如其来的状况使人措手不及，现场顿时一片宁静，身为被刀指着喉咙的人，不动更是只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打破宁静的还是那道清冷的嗓音，话语裡不带一丝感情波澜：“你反应过度了，───旭。”只是陈述事实般地冷漠，银琥珀色的眼眸甚至只有光线映出的反光，样子是那么的平淡、如同不在意会不会伤到人似的。 这样子的她，很陌生。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有这种转变？才让东日朔旭的反应如此异常？ “…………是，非常抱歉。”旭缺发抑扬顿挫的声音淡淡地响起，他收起利刃，瞬间隐匿回阴影之中。道歉的对象却不是不动，而是自己的小姐，他根本不在乎会不会伤到别人，或许该说，对于非小姐保护名单内的人完全不在乎。 视线集中到银的身上，她却只是微微仰首，直视着响木教练，异常深沉的静謐瞳眸着实令人不敢与之对上，语调带着浅浅的不羈：“把我们召集来这裡不应该只是为了盯着我看吧，响木教练。” 响木没有像其他人这么讶异，很快就回神，开始解释叫他们来集合的原因，暂时把注意力吸到他身上。 但有人就是可以分神出来，鬼道皱着眉，面向着响木却压低音量开口问站在身边的银：“他这是在干嘛？为什么突然出手？还有，应该不能随身携带那种摆明是武器的刀子吧？”这已经触法了耶，而且怎么可以随意伤人？ 跟他一样面向响木，银淡然地道：“我说过〝天使〞出了点事。”他不会不明白的，不可能连这点都想不到。 “就算是这样……好吧，那他持有的武器怎么办？”鬼道很快就想到〝天使〞可不是什么本国内企业，而是跨国际的大型组织，从以往就有莫名其妙的麻烦，其中不乏动用武力的。所以会戒备是理所当然，但东日朔不可能因为这点就能申请到合法武器，除非〝天使〞向相关单位进行施压。 银干脆无比地回了个令人黑线的话：“你只要当作没看见就好，一切都是幻觉。” 鬼道嘴角微微抽搐，幻个大头……那是能说装做没看见就没这回事的吗？又不是什么未触法的事情。算了，他听响木教练的说明去。 知道旁边的人因无语而不想理她，银也无多讲什么，但这是最好的办法，有时当作什么都没看见才不会惹上不该惹的人，人吶，怎么可能每个都是什么善人君子，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是有可能的啊，所以最好别再深入、别再追究，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响木教练召集他们前来的原因是因为明日之星足球赛的世界大赛，这裡的人全是日本代表队的候补，要进行分队对抗来选拔，只除了为一一个人─── “黑木，”响木突然点了银，道：“你不是球员，经过一些考量和因素，你的身分将会是队上的特别随队人员。” 喧哗扩散，大部分人都错愕地看着银，圆堂更是直接叫道：“响木教练，这……！”怎么可以！成为代表队是很光荣的事，也是很多人的希望，为什么要不让黑木成为球员！？ 对于其他人不满或是疑虑的话语，清冷的嗓音维持一贯的平淡，划破空气：“我知道了。”嘈杂倏然消失，圆堂转向了她，蹙着眉，还打算再说点什么：“可是……” “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件事的话，那么再见。”银打断圆堂未完的话，逕自越过人群、经过响木身旁、跨出门槛。纤瘦的清影是那样的毫不留恋、毫不在意。 黑影悄悄地溜过室内，虚无縹緲地出现在银身后一点的地方。 看着他们两人就这么离开，剩下的人再次化为一片宁静，为的她的态度、也为的今天一串事情的冲击。 佐久间轻瞇起眼，忧虑在红色的右眼中流窜，又有变化了，只是这次不是银色变淡、亦非蓝色加剧，而是，───黑暗扩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