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暂时的日常

我在远一些的斜坡上注视着站在场边的一群人，包括那名教练、闪电日本队的教练，久远道也。 是的，日本代表队的成员选拔已经结束了。入选的名单有圆堂、豪炎寺、鬼道、风丸、栗松、壁山、吹雪、木暮、纲海、立向居、土方……冲绳那个穿着围裙的大猩……不，没事。古兰跟绿川龙二、也就是雷杰，都被选中了，朋友啊……将会是的。虎丸、飞鹰征史跟不动，这三个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好吧，最后那个在真帝国学园时看过，跟鬼道和佐久间一样都被影山那个卑鄙无耻齷齪不要脸……（下删一堆形容词）的小人利用过。 其他队员对他都有所提防，因为他帮助过影山的关係、加上眾人并不知情、以及那个明明是误会也不澄清一下的死个性，看来他在队伍中不太受欢迎吶。 那个飞鹰头也梳得像飞机、隐隐透着一股不良少年气息的人也差不了多少。不过看得出来他只是不想敞开心防，足球技方面……初学者，但是久远教练看上的是那个家伙的潜藏力吧，能够颳起风、影响足球的轨迹或是威力吗？ 耳中突然传来跟前面的话不相干的东西。“教练，请问为什么要把黑木排除在候选名单外？”圆堂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新教练，认真的问。唉唉，关心错边了吧？你们只要想着如何变强别被刷下来就好了咩。 其他的人也是紧紧地注视着教练，等他回答，嘛，除了飞鹰跟不动，这两个都是看向旁边不知道在看啥。事实上，连木野、音无跟目金也在等久远教练的回答。话说原因其实连我都不知道呢，不过这个决定其实正合我意。 “黑木的实力会提高日本队的整体攻击力，我们知道这是您的决定，可是能够让我们知道不让她当队员的理由吧？”鬼道冷静地帮腔，因为久远教练那有些深沉的黑色眼瞳虽然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们，却有种压力传来，让人不想继续对上那双眼。 久远教练终于开了口，但是语调平板而令人觉得有一点严厉：“那应该不关你们的事。”这句回得真狠。不过呢，我还蛮喜欢的，虽然这种态度会引起大部分人的不满，而且鬼道提出的质疑是正确的，但我就是喜欢。 这回答并没有让圆堂退缩，他向来流转坚毅光辉的褐色眸子仍是直直地注视着久远教练：“当然跟我们有关，黑木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有权知道她为什么连竞争成为队员的机会都没有。”…………我得说，圆堂还真有勇气，没看见有些人在久远教练回出那句话后就开始退却了吗？当然也还有少部分的没反应。 陷入一片宁静，久远教练似乎没有再吭声的打算，只是如同方才一般的看着面前的圆堂。 一个声音打破这片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豪炎寺跨出一步站在圆堂身旁，坚定的说：“我也想知道。”他想和她一同在球场上奔驰，一起站在世界的舞台上，起码该让他在离开日本之前，还有和她并肩作战的机会……就算真的不行，也该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 在豪炎寺之后，风丸、吹雪、古兰……陆陆续续表示想知道的意愿，最后是木野和音无，“教练，请告诉我们。”明亮的大眼直勾勾地注视着久远教练。 最后不知是被他们的坚定感动了还是败在木野她们的眼波攻势下，总之久远教练是回答他们了。 “因为黑木银的存在会使你们依赖她。”横扫过所有人一眼，教练毫不留情的说：“她个人的实力高过你们太多，有她在会让你们的成长受到阻碍，因为你们会认为只要有她在就能够赢得胜利。而且只有她一个人实力特别突出的话，对方就会封死黑木，到时必定会输。”冷冷的话语可能让许多人都受到重击了吧，虽然我不得不说这是个事实，久远教练的顾虑是对的，何况足球可不是一个人的运动，需要大伙的实力都一起变强才行，否则很容易变成漏洞。 像是太强的会被守死，稍微弱一些的会趁机被突破，总之，久远教练的意思就是我的实力高他们太多，他们的实力需要磨练，这是个很好的决定，只要能依赖的事物不见了，人们就会开始增强自身，进而变强。 “日本队的确需要银色前锋的力量，但是不是现在，她会等到你们突破亚洲地区预赛之后才加入。”……久远教练，你这样讲好像我是坐收渔翁之利的吶，连竞争过程都没有就能进入队伍吗？这样子不甘的人会很多吧？算了，反正实力至上。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那名与他一同前来的紫发女孩跟着离开。看年龄大约是父女之类的，等等有空去查吧。 等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圆堂才转向鬼道：“教练的意思是黑木是因为我们的关係才不能当球员的吗？”他微微皱眉，好像不是很能接受。 鬼道点头，道：“嗯，不过教练说的并没有错，你也知道那家伙的实力有多强大。”……你私底下都是叫我家伙的啊？ 圆堂算是释怀地笑了起来：“也是啦！毕竟黑木是银色前锋也是黑羽中场，为了让她有机会站到世界的舞台，也为了大家的梦想，我们一定要突破亚洲地区预赛，各位，我们一起加油吧！”他热血地举起拳头。其他人的动作与他一致，同意的呼声震天。当然，得排除掉几个不合群的家伙，还是一样孤僻的站在一边。 我勾起了嘴角，这群家伙还真是会为人着想呢。轻瞇起眼，不久前的我因为被勾起了一些讨人厌的回忆以及不稳定的情绪，认为自己其实并不相信他们，不过现在，我选择重新相信。最初、在碰上杨花户国中的事之前，我都还是相信他们的，儘管我并不愿被人相信，心底的深处也知道有相信的情绪都是奢侈的，但我愿再次尝试。 转过身，我安静的走离球场，反正这群家伙也不知道我有来看。步入某栋校舍的阴影下，看道有抹似乎是在等待我的身影，我淡淡一笑，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找我。 （视角风丸） 从今日开始是集合训练，被选上的队员全都住进了校舍，包括随行人员。 目前时间是在进食，也就是吃早餐。基本上所有人都很期待与世界一战，而很难掩饰躁和兴奋的心情，我也一样。那是大家的梦想，身上也背负了落选者的期望，他们都将自己的梦想托付给我们了，怎么可以辜负呢？ 还有，我的视线转到了餐厅一角，黑木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手边放着一杯大约是咖啡的热饮，一手抵着脸颊、微垂着头、注视着桌上的东西。也要为了她而战，要是我们没有靠着自己突破地区预赛的话，黑木就不能够站上世界的舞台了，所以还要增加自己的实力。 老实说，久远教练他昨天所说的话带给我一点震撼，他说黑木被排除在名单之外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个人的实力比不上她，或者是她高过太多。这还蛮让人心惊和灰心的，黑木的实力我很清楚，她很强、而且早就已经是世界级球员了，相反的，我们都还是刚被选为正式队员的菜鸟，要道黑木那种层度还需要多加训练。不过我不会就这样退缩了，毕竟要有挑战、有目标才会一直变强下去啊。 话又说回来，我对于黑木的感情好像有点加深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自己之前被异形之石迷惑的关係，那个玩意会引发人内心最深处的情感，进而转变为一种执着。甚至有点类似于……嗯……反正不像以前看到她就脸红，反而更有种……什么的感觉？我不太会形容，总之，这种变化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我希望不要是坏的，谁知道坏的会引发什么问题出来，就像……阿芙洛蒂一样。 他很喜欢黑木，或许他最初跟我和豪炎寺对黑木抱持的是同样的感情，可是后来渐渐转化为一种偏执的意念，导致阿芙洛蒂他向我们要求进行赌注，有关黑木去留的赌注。说起来也很讽刺吧，可是当初的约定是〝雷门跟世宇子〞之间的比赛输赢，应该是我们要保护住黑木的才对，结果到头来，说是黑木自己决定了去留吧。 这也没什么错，自己的自由是由自己来掌控的，尤其是黑木这种仿佛不将常理看在眼裡的人。她自己可能没注意到吧，那几乎是随心所欲的个性，其实让我很羡慕，这样说或许有点奇怪，但这倒也没错，黑木不太管他人的眼光，想做的事情就做，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虽然说，她这种性子也让她带着未癒合的伤就开始乱跑啦…… 不过，能够且有足够的能力去做想做的事真的很好，如果我也像她那种个性，或许早就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去追求了吧，但如你所见，我现在就是没有这个胆。 早晚会的吧，毕竟现在我开始有点体会，阿芙洛蒂那些行为的心情了。那种希望对方在身边的感觉。 像是留意到我的视线，黑木抬起头来，对上了我的视线，若是以往，我可能早就已经满脸通红地撇开头了，然而现在，我只是在嘴角边扬起了抹微笑，轻轻地笑着。 黑木澄澈的琥珀色眼瞳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困惑，其实她也注意到了吧，我的反应跟以前不一样了，倘若她能明白我的这些改变，可能我就不必烦恼该怎么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感情了……虽然我认为那机率应该小于三分之一，不，或许只有十分之一。 果然，她回给我一个“你怪怪的欸”的眼神…………我有种想跳楼的冲动，但是理智上告诉我她就是这个样子，不要太在意，何况，这种行为还挺愚蠢。 我哀怨地看着黑木，后者被我看得莫名其妙，几秒后，见我不移开视线，她默默地垂下头，不理我了。 身后传来低低的窃笑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除了鬼道那爱损人的家伙还有谁啊？我缓缓转过身去，脸上的笑容转为灿烂至极，身后也冒出一缕缕的黑气。再笑嘛，可恶的鬼道！ 一旁的豪炎寺微微露出无奈以及同情的表情，看情况，他们两个都有看到那一连串的交流了吧，而他那情绪反应根本就是针对黑木的粗神经和鬼道无人可管的狂笑行为吧…………事实证明我跟豪炎寺的遭遇是差不多的。 没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凛潮暗流，圆堂好奇地看着黑木，问：“黑木，听小秋他们说你比我们早一个小时就待在这裡，一直在看东西，是在看什么啊？”说真的，他的问题也正中我的疑惑，因为从我们进到餐厅开始吃早餐到现在吃完了，她都维持差不多的姿势低头看着桌上的东西。 再次抬头，黑木扬手直接将她面前一叠用订书针钉起的纸拋给了圆堂，接下后的圆堂正准备阅读内容时，黑木那清冷的嗓音带着平淡的语气状似随口地道：“那是〝天使〞的内部营运报告书。” 啪嚓，鬼道停下笑并迅速抽起圆堂还未看清内容的一叠纸丢还给黑木，不同于黑木拋给圆堂时的拋物线，他是直直地掷回去的，不旋转又快速的情况令纸的锋利度变高而难以接下。然而黑木轻易地接住了，将它摆回桌上。 “你这是想害死我们吗？”鬼道有些咬牙切齿地道，那种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人看！？ 唇勾起了一道轻浅的弧度，难得带有点恶作剧的意味，黑木用单手撑着一边脸颊的姿势笑看着他：“基本上，我想害死的只有你而已。” ……噗，鬼道爆青筋了耶，真难得看到他吃鱉的样子，这是报应吧？好吧，我知道我很幸灾乐祸，但看到鬼道这样子就是不由地想笑，也就是说，我有点了解鬼道喜欢损人的恶趣味了…… 豪炎寺的反应跟我差不了多少，只是呢，他看向的是黑木，墨色的瞳中带点淡淡的……宠溺？ 僵了僵嘴角，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豪炎寺这种眼神，以往明明只有温和的……什么时候多了点宠溺？呵，看来有变的不只有我，他也是吧，他也一样对黑木的感觉有所变化了吗？ 然而，我是日后才知道，豪炎寺的改变是在更早之前─── “你不是之前跑到冲绳的那个？”略嫌粗獷的声音响起，土方不晓得什么时候晃来的，看着黑木，问。 ……跑到冲绳？的确圆堂他们到过冲绳，豪炎寺也是躲藏在哪裡，可是我记得那个时候黑木还未归队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笑容微微敛下，黑木琥珀色的眼眸中透出了一丝糟糕了的讯息，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嗯。”等等，那前面的空白是怎样？该不会是她又瞒着大家乱跑了吧？ “你那时干嘛不说你是雷门的人啊，连名字都不讲。”土方抱怨地道，害他家那些弟妹一直吵着要找人，又无法从某个当时常常失魂落魄的家伙身上得到资讯，不趁机多抱怨一下的是傻子啊。 “……麻烦。”黑木不知是真是假地回答，虽然真的很可能有一部分的原因是。 不等土方继续吐苦水，圆堂就插了进去，满脸的讶异：“黑木你什么时候到过冲绳？怎么会认识土方？” 一边恢復平时那个坏笑的鬼道凉凉地说：“当然是因为某人不晓得在躲什么，不想归队拖拉个没完啊。”黑木直接瞪了他一眼，老样子，鬼道回给她一个“能耐我何”的挑衅眼神。 很好很好，看来我在这点没有什么改变，这两个每次在那边状似感情良好的拌嘴是怎么回事啊………… 别用又来了的眼神看我！鬼道你是故意的、根本就是故意的吧！？老把我当玩具耍啊！……好吧，不得不否认事实真的差不了多少…… “……你管我。”黑木低下头，继续望着自己的东西，也就是那叠资料。对了，那些她到底是怎么拿到手的啊？就算她的兄长是〝天使〞的领导人也不该会有、能看吧？ 就算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但却都没人问。人家兄长都不在意了，我们还管得着吗？ 此时，黑木突然凉凉地道：“你们的集合时间好像快到了。”别一直看她了吧，谁知久远教练会不会介意迟到呢。 鸟兽散，大伙几乎是瞬间冲出了门外，包括我，真是的，干嘛不早讲啊！迟到可不好，尤其还未摸透这个教练的个性，他看起来挺严肃的。 我没注意到的是，黑木眼裡驀地闪过的光辉，以及，一抹淡然的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