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通风报信

　　冷风呼啸，树枝在风中凌乱起舞，将上面为数不多的枯叶又吹下来几片。 　　“这是入秋还是入冬啊，真冷。”谭思琪瞧着地上的落叶，哆哆嗦嗦的抱怨了一句。 　　今年的秋天好像确实要比往年冷很多，陆绵缩了缩肩膀，背影有些萧瑟。 　　谭思琪快步追上去，手插在兜里，用手肘怼了怼陆绵：“哎哎，你说离婚的事，有进展没？” 　　陆绵的步子一顿，脸被风吹的有些苍白：“工作忙，没时间。” 　　她又不是大闲人，有空她还想多陪陪子慕，哪里分的下心去跟踪向修远。 　　“是吗？律师你都找完了，这会儿不是要临阵脱逃了吧。”谭思琪绕到陆绵身前，挡住她前行的步子。 　　陆绵站在原地，表情有些茫然。 　　她临阵脱逃了吗？她没觉得。可是自打她从律师事务所出来，一连两周，她确实都没有进行过搜集证据的事。要说完全没机会，那是不可能的。向修远几乎每天都不回家，她要是想抓，单凭付妍一个人通风报信，根本拦不住她。 　　谭思琪看破了陆绵的小心思，又怼了怼她，“我说绵绵，你可千万别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陆绵低下头，向前挪了半步，和谭思琪脚尖对脚尖，竟然玩了起来。 　　“喂，绵绵，你别和我装傻。”谭思琪突然伸出手抓住陆绵的胳膊，冷风打过来，她冻的直哆嗦，“你现在犹豫，可是你看向修远，他出轨的时候，他犹豫了吗？” 　　“绵绵，你别怪我说话狠，可事实就是这样，还没看清吗，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心软。”谭思琪手上微微用力，试图掐醒眼前这个麻木的女人。 　　陆绵叹了口气，抓住谭思琪那双已经被冻的冰凉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谭思琪不明所以的看了眼陆绵，然后又侧过头去，任由她把自己的手揣进她的兜里，感受到自己的手逐渐被她捂暖，那也没回头。 　　她俩这个姿势持续了有一会儿，两人都不说话，谭思琪就像是闹了别扭的小朋友，赌气的连个眼神都不给陆绵。 　　待到谭思琪的手暖和了，陆绵才把手又送回谭思琪的兜里，两人并排走着。 　　“其实很多道理我都懂，但是懂归懂，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陆绵缓缓开口，声音混杂在阵阵冷风中，谭思琪险些都听不清。 　　谭思琪瞧着兜里的手，终于看向陆绵：“那你……” 　　“肯定是要离婚的，只不过之前还没做好准备。”陆绵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有些苦。 　　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陪伴了八年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亲热，这无疑是在她伤痕累累的心口上撒盐。她光是签个字手都抖，要是亲眼看到了向修远抱着别的女人，估计那时候她的腿都是颤的吧。 　　“哎呀，行了行了，那咱们就慢慢来呗。刚才我说的也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谭思琪突然懊恼自己太过冲动。 　　谁知陆绵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不，你说得对。那天也有人对我说过，有些想法一旦冒出来，就要立即执行。” 　　她又想起沈亦霖身上那股不羁的劲儿，仿佛什么事都牵绊不了他，无法阻挡他的脚步。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和她截然不同的吧？至少不会像她一样，面对出轨的丈夫还能犹豫不决。 　　见陆绵出神，连身前有树都没注意到，谭思琪不禁拉了她一下：“绵绵，你又在想什么呢？” 　　陆绵回神，脑子里闪过沈亦霖的脸，她诧异的瞪大眼睛，心中顿时泛起一阵羞愧。 　　怎么会想起他？难不成她也成了见异思迁的女人？陆绵紧忙摇摇头，没回答谭思琪的话，加快步子往大楼里走。 　　今天是周末，她和谭思琪约好了下班后一起喝下午茶。谭思琪今天休息，便提前来了，等她上完最后一节课。 　　陆绵前脚刚迈进大楼，江晚渔后脚就跟了上来，比谭思琪都快。 　　难不成是一直在这堵她？陆绵无奈扶额。 　　“绵绵姐，刚才你教的，我还有一处地方不懂，可以再指点指点我吗？”江晚渔面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晃的陆绵眼睛有些疼。 　　“马上上课了，上课再说吧，这里也不方便。”陆绵耸了耸肩，示意江晚渔这是在大门口。 　　冷风呼呼从门外钻进来，即便开了暖风，这里还是有股渗进骨髓的寒意，因为太冷，陆绵把前台的马小玉都挪去内室了，这里只留下个告示牌。 　　江晚渔吸了口冷气，点了点头。 　　陆绵和江晚渔面上其实还过得去，没人看出什么不妥。江晚渔以为陆绵不知道向修远出轨，所以每次和陆绵聊天嘴边必定挂着男朋友。而在陆绵眼里，江晚渔此刻的模样就像一只翘起尾巴的狐狸，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一闻满身狐臭。 　　在江晚渔喋喋不休的舞蹈问题和时不时提起的恋爱问题中，陆绵终于上完最后一节课。 　　她有每天练舞的习惯，送走了学生们，她开始舒展双臂，自顾自的跳起舞来。 　　抬臂、伸腿、旋转、跳跃、弯腰、昂首……这一套动作似乎已经刻在了记忆里，比谭思琪出现的都早，伴随她度过了二十多年的日日夜夜。 　　跳舞是陆绵的工作，也是她的爱好。只有沉浸在舞蹈里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久违的自由气息，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追逐梦想的时候。 　　一舞结束，她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就像面前有观众一样，这是她的习惯。 　　实际上，是真的有观众。 　　沈亦霖怔怔的站在门口，手上还牵着一个女童。 　　那名女童唇红齿白，笑起来竟有几分沈亦霖的模样：“她就是小陆老师，我特别崇拜她！看到了没？她跳舞的样子真的是好漂亮呀！” 　　沈亦霖此刻想不到什么漂不漂亮这些词汇，他的脑袋里只有震惊。女人的舞姿在脑海里回放，与十年前街道小巷里那名女孩的身影重合。 　　这支舞，她是怎么会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