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离开北京

北大的分数线出来了。 680。 蒋子悦知道了，还要笑着安慰蒋子宁没事没事，自己内心却早已经崩溃了。 第一个发现异样的，是萧乾。 每天晚上，例行他给蒋子悦打去一个电话。没接。这挺正常的，一般证明今天她心情不好，最近他也碰到了几次，他也没放在心上，等他打第二遍，第三遍的时候，她肯定会接的。 就这样，一连去了好久个电话，没有一个得到了回应。 萧乾有些慌了，立刻开车就奔着蒋子悦的家去了。 “蒋子悦？开门！”萧乾一个劲的敲门，一个劲的喊。 里面有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人在讲话，却没人来应答他的敲门。 他面对密码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输入了原来的密码。 门开了。 “蒋子悦！”萧乾猛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不仅令他有些费解。 蒋子悦靠着坐在墙角，手里拿着个酒瓶子，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时不时的还自言自语两句。 他凑上去，听见她说的起劲。 “你他妈看看自己干的是人事吗？九儿要是没有你早上北大了！蒋鑫你是不是闲的啊？高考前夕找他搞他心态？你扪心自问想想，九儿的病和九儿的高考成绩，哪样不是拜你所赐？” 说着，她竟然还冲着空气扇了两个嘴巴子，浑然没感觉到萧乾已经到了。 “蒋子悦？”她的这个状态令萧乾有些害怕，“你能听到吗？” 可是蒋子悦没有回答，还是自言自语着。 “蒋子悦！”萧乾扳过她的肩膀，“看着我！” 蒋子悦眼中的某种东西突然消失了，如梦初醒一般。她愣愣的看着萧乾，随即转化为了冷漠：“你怎么来了？蒋鑫呢？他不是刚才还在呢吗？” “他就没来过。”萧乾的脸黑的不行。“蒋子悦，明天和我去看医生。” “我没事。” “你必须去看！”萧乾突然咆哮道。 萧乾似乎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于是他柔下声来：“明天一早我接你。” “反正不用你管。”蒋子悦放下了酒瓶，白酒啊，她一个人灌下去半瓶，“我清醒的很，没喝多少酒。” “明天我绑也要把你绑到医院。”萧乾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离开后，萧乾就在附近的酒店住下了，还请了个假，提前为蒋子悦挂好了号，精神科。 心上的病，远比肉上的病来的可怕，也更不容易医治。 尽管萧乾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看到蒋子悦的精神分裂症化验单上的两个大大的“阳性”二字时，他再也绷不住了。 他死死地攥着这化验单，拿了药，却不知到该如何跟蒋子悦说。 按医生说的，她这个发现的早，还不严重，配合治疗的话未来正常生活应该是没问题。 蒋子悦很快也上了车，她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蒋子悦，我……”萧乾正想开口。 “精神分裂症。我自己长眼睛我能看。”蒋子悦淡淡地说，“我回来是为了拿我的单子和药。现在我看了医生，你放心了？现在我要自己回去。” 蒋子悦特意加重了“自己”二字。 萧乾看着她的眼睛，温柔而坚定：“医生说了，你这个病需要照顾的。” “我没严重到那份上，而且，照顾我的人不会是你。”蒋子悦生硬地说。 “蒋子悦……”萧乾话还没说完，蒋子悦就打开车门，扬长而去。 一到家，她就开始收拾行李。 或许她该离开北京一段时间了，回老家，回到那个不闻明不发达的小县城。更悠闲的生活或许会让她的内心得到滋养。 蒋子宁打来电话，他报考了人大。 蒋子悦笑着祝福了几句，随后再也装不下去了。 “姐，你咋了？” “我……”蒋子悦把自己的病一五一十地说了。 “姐，这么大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蒋子宁问道。 “回老家，反正我又不靠上班赚钱。”蒋子悦说，“放心吧，没大事。你瞅瞅你，这不也过来了？” 蒋子悦闷在家几天，然后就向大学递交了辞呈。 与此同时，萧乾也接到了通知，他所在的律师事务所要把他调配到外地。 他给蒋子悦打电话，不接。他去蒋子悦家，换了密码。 没几天，火车就要开了，他就要离开北京，到几百几千公里外的城市去。 火车站，他提着行李箱，还在寻思着给蒋子悦的道别。 蒋子悦显然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可是，这未来，他根本就不可能见到了。 “从北京开往玉田的火车开始检票了，请乘坐K3029次列车的乘客到15号检票口检票。”火车站的大喇叭响了起来。萧乾看了看表，距离他的那趟列车检票还有二十多分钟呢。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的15号检票口，小声地呢喃了句：“玉田是哪里啊？”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萧乾眼一亮，提着行李就跟了上去。 那个背影，充满温柔知性地韵味，他永远都不会认错。 他快跑了两步，那人还没察觉，就已经被他堵到了一个楼道的转弯处。 此人正是蒋子悦。 “萧乾？你怎么在这？放我走。”蒋子悦冷漠地想挣脱，但她发现于事无补。 “你怎么要走？”萧乾有些慌了，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15号检票口，“你要去……玉田？” “你不是也要走？放开我。”蒋子悦去扯他的手臂。 看着蒋子悦冷漠的眼神，萧乾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伤了。 “你……你还会回北京吗？”萧乾落魄的问道。 “我？你还不死心？那倒还不如问问你还回不回来。”蒋子悦冷冷地说。 萧乾一时语塞，蒋子悦抓住空子，溜走了。 萧乾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人海中。 他还会回北京吗？如果蒋子悦会的话，他一定会的。 他突然不想和蒋子悦道别了，他们只会再见，不会分开。 萧乾看向那个巨大的显示牌，玉田是吗？肯定有一天他再次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