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那个人就是你

郑屿森静静地凝视着钟舞，反应迟钝：“……新产品推介会……” 钟舞沉默，一时没明白郑屿森的意思，他便接着问道：“你不是为这个来的？” 郑屿森没有告诉钟舞，自己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那样面前这个女人会把自己当成个傻子吧，他努力摆脱自己面对这个陌生街区的恐惧感，试图冷静地面对钟舞。 “是啊，不过你怎么来了？” 郑屿森并不知道，钟舞此刻心怀期待，他说道：“我中途下车，因为离会场很近。” “……为什么？我是问为什么来这里？” “车里太闷了，我想走走，就让司机停在前面了。” 听到郑屿森的回答，钟舞眼神暗淡下来，这不是她期待的答案。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以前在这附近上大学，想起了从前，就走了一会儿。” 钟舞看起来很悲伤，郑屿森猜测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他想告诉钟舞，自己并不在乎她的那些谎话，以前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但是他说出口的却是：“晚饭吃了吗？” “啊……没……” “要不要一起吃饭？我也还没吃。” “你不是要去会场吗？” 郑屿森一脸茫然地闭上了嘴，他去会场就是为了见钟舞，所以一看见她，推介会的事情马上抛诸脑后。钟舞看了他一眼，掏出了手机，她并不知道会场确切的位置，打开导航，地图显示出右边的方向。 “郑总，往这边走就行了。” 钟舞带头向前走去，但郑屿森依然愣愣地站在原地，拿出了手机。钟舞走了几步之后就停住了：“你不去吗？” “等一下。” 郑屿森好像在给谁发短信，双手拇指移动得飞快，等待的时间很长，感觉好像很忙。 “如果你很忙，我可以先走吗？” “不行。” 钟舞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就在郑屿森放下手机的时候，钟舞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林德运的名字。 “喂，林组长？” “钟舞，你到会场了吗？” “我正在路上。” “好的，我们可能会晚一点到，你先别去。” “啊？为什么啊？” “上次你一个人和歌尔酒业的人打交道，弄得又是醉酒又是感冒的，这次不能这样了，你先找个地方吃饭、喝茶，或者回家一趟都可以，我们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到，就这样。” 林德运说得很急，然后不等钟舞回答迅速挂断了电话，钟舞看了看手机，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郑屿森走近前来，说道：“是林德运吗？” “是啊。” “怎么了？” “他说他们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会迟到。” “然后呢？” “他让我先别去会场。” 郑屿森嘴角微微上扬：“那我们可以去吃饭了，走吧。” 说完，郑屿森转身向会场的反方向走去，钟舞跟了上去，又停下了脚步，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钟舞的心一阵刺痛，蔡姗姗的脸仿佛就在眼前。 显然，蔡姗姗觉得钟舞正在追求她的男朋友，自己和别人的未婚夫吃饭是否会不妥？ 钟舞有一个特殊的使命，除了要了解真正的郑屿森，还要了解他身边的人，彻底查明真相，查出究竟是谁在七年前郑屿森车祸后给自己打电话，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让娜娜与他相识。 这就是钟舞的使命，为此，虽然有很多想要辞职的瞬间，但还坚持下来努力工作。而此刻，正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或许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钟舞握紧拳头，再次跟上郑屿森的脚步。 为什么感觉郑屿森好像变了？以前他并不那么执着于吃饭的。 钟舞靠近郑屿森身旁询问道：“你要吃什么？” “我正在查，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你喜欢吃焖锅吗？附近有一家黄记煌。” 很久以前，他们经常会去吃黄记煌，郑屿森不太喜欢吃猪蹄，但是为了钟舞，他们每次都会点上一份烤猪蹄。 “什么都可以。” 听到郑屿森的回答，钟舞不再犹豫，向那条记忆中的小路走去。 钟舞兴致勃勃地来到黄记煌，但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失望了，装修完全改变了，餐厅内部似乎没有留下任何七年前的东西。 “欢迎光临。”店员向两个人打招呼。钟舞无法回头，带着复杂的心情走了进去。 “郑总，坐。”钟舞指了指角落的一个空桌，和郑屿森一起坐了下来。 钟舞拿起菜单，怎么会这样，连菜单都变了！ 除了店名外，全部都变了，和郑屿森一模一样啊，这个男人除了名字以外，一切都变了。钟舞无奈地叹了口气，郑屿森看着她问道：“有什么问题吗？要不，我们换一家？” 钟舞犹豫了一下，余光发现服务员正等着他们点菜呢。 “不用了……就这里吧……” 可能是因为没有太大的期待，这一家的焖锅比郑屿森想象得好吃多了，但更让人惊喜的是，眼前这个女人吃饭的样子。 郑屿森不明白为什么看一个女人吃饭会让自己这么开心，她吃得好香，感觉光是看她吃东西肚子就饱了。 “郑总，你怎么不吃？不好吃吗？”看到郑屿森放下筷子，钟舞奇怪地问道。 “不是，很好吃。”郑屿森感觉吃得差不多了，终于开口提起了准备已久的事情，“昨天姗姗说的话不用在意，我一点都不在乎。” 钟舞握着筷子的手垂了下来：“你不介意我说谎？” “我理解你的苦衷。” 见钟舞沉默不语，郑屿森继续说道：“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伤害。” 郑屿森从来没有安慰过任何人，因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一些安慰和鼓励的话，钟舞脸色阴沉，心中冷哼：“姗姗说的话，由她的男朋友来道歉……” 钟舞觉得郑屿森是为了蔡姗姗才会说出这些善意的安慰，这令她十分揪心，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答道：“没事。”又将眉一皱，再哼一声：“如果手上长出老茧，即使用针刺它，也不会觉得疼。” 郑屿森不知该如何答话，听见钟舞又道：“对我来说，谈论我的父亲一点也伤害不了我，因为我从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钟舞希望郑屿森的眼里，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 “那你的前任男友是谁？”钟舞刚刚故意气鼓鼓地回答，却没想到郑屿森突然转到另一个自己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钟舞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这不重要。” 钟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下头，继续吃菜，但郑屿森没有放弃，继续问道：“你的前男友……” 钟舞默然不语，静静地听着。 郑屿森支支吾吾地问道：“他过得好吗？” “……什么？” “他还活着吗？” “噗。”钟舞被郑屿森莫名其妙的提问逗笑了，“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只是好奇，因为你说他长得像我。” 钟舞在心里大喊：“不是像你，那就是你，你问的那个人就是你，郑屿森！”钟舞真想把实情说出来，可一想到娜娜，便又强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当然，他过得很好，他这会儿应该也在吃着超好吃的东西吧。”钟舞轻松地答道，但郑屿森态度非常认真：“对不起，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钟舞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这个男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说着自己的八卦，反应过来后，她笑着说道：“不，我希望他生活愉快。” 郑屿森默然不语，钟舞继续真诚地说着：“我希望他工作顺利。” 郑屿森依然沉默，钟舞又说道：“我希望他晚上非常饿的时候，打开冰箱发生什么都没有，去餐厅排队一个小时，轮到他的时候却打烊了，买彩票中了大奖，结果发现彩票弄丢了。” 这一切都是真心的，钟舞希望忘记自己的郑屿森可以好好生活，但又有那么一点空虚，偶尔倒点小霉，不用去怀念自己，反正他也不记得了。 钟舞仍在碟碟不休地说着：“我希望他花了三个小时努力制作的数据，没有来得及保存就死机了。” 郑屿森无语了，但钟舞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好，又改口道：“……算了，两个小时吧。” 站在公司的立场上，三个小时似乎太过了，所以钟舞稍微降低了诅咒的程度，那一刻，郑屿森的眼角微微下垂，钟舞呆住了，她发现郑屿森的笑容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郑屿森忍不住笑了起来，用力捂住了嘴巴，他没有想到一个女人能把这么严肃的事情讲得这么好笑，他伸出一只手臂，抚上钟舞柔软的脸颊，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慢慢移动着。 郑屿森的眼里再无他物，仿佛已经渴望触碰她很久了，最终这股渴望吞噬掉了理智，即使明知自己不该如此，却无法将手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