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好像爱过一个人

钟舞走进了接待室，这是一间只有桌子和椅子的小型会议室。 “请坐。” “好的。”钟舞静静地坐在蔡鸿晖所指的椅子上，看着对方。 钟舞之所以来到律师事务所，是因为在这家事务所的官方微博上看到一起案件。 案件中的母亲连孩子父亲的生死都不知道，独自抚养孩子六年后与孩子父亲重逢，案件中孩子的父亲是一个非常有名的男人，而且即将与其他女人结婚。 钟舞看到事务所将这场纠纷处理得很好，于是便预约咨询。现在回想一下，这个案件与自己的故事也太过相似了，钟舞瞬间全身汗毛直竖。 之前娜娜的绑架案会不会也是这个人干的呢？明明知道所有的事实，为什么还会放任蔡姗姗在办公室里说自己是未婚妈妈呢？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得一切事情吗？ 一想到事情背后存在的种种疑点，钟舞更觉毛骨悚然，她把颤抖的双手藏在桌下。 蔡鸿晖微笑着问道：“我看到你的预约表，说自己是一位单亲妈妈，你来这里是想要咨询什么问题呢？” 这个人十分狡猾，钟舞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不让自己落入他的圈套，说不定他已经在某个地方安装了录音装置。 “是的……我是全职工作的未婚妈妈。”钟舞开口说道，“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有一个同事……” “同事？” 钟舞调整情绪，冷静地说道：“是的，我是在公司上班的未婚妈妈，我生活很艰难，但我一直很努力，我的能力也得到了公司的认可，但是我的一个同事让我很难受。” 可能是因为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谈论的话题，蔡鸿晖扬了扬眉毛：“同事有欺负你？” “她在我告诉公司我是一名未婚妈妈前，先公开了我的家庭背景，并当众说我的母亲也是未婚妈妈。” 蔡鸿晖默然不语，钟舞继续说道：“未婚妈妈，不应该成为被歧视的对象，不是吗？为了隐私，我称她为C小姐，C小姐在公司恶意诽谤我，我有权告她吗？” “如果你有证据证明这是诽谤，你可以告她。”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有证人，我想我的同事们都可以作证，如果我要告她，我该怎么做呢？” “只有证人很难证明罪行，如果有非常明确的证据，事情就好办了，没有证据吗？” “哎，我没有证据。”钟舞叹息一声，一脸的无奈，“真可惜，我想马上起诉她。” “先收集证据，我会与你保持联系。” “好的，谢谢。”钟舞故作真诚地道谢，她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心怦怦直跳。 “孩子的爸爸知道你来见律师吗？”这种情况下，蔡鸿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至少要了解清楚，郑屿森对钟舞的秘密知道多少。 “他跟这事没关系。” “如果能提供一些帮助就更好了。”蔡鸿晖赶紧转移话题，“这是我私人的联系方式，你可以直接联系我。” 蔡鸿晖在便条上写下他的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递给钟舞。 “谢谢你，我独自苦恼了很久，幸好遇到了你。”钟舞接过纸条微笑着，其实她内心紧张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总算没有说错话，这就行了。 钟舞和蔡鸿晖打过招呼后离开了律师事务所，一坐上出租车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电话屏幕上已经满是汗水，她找到郑屿森的微信并点开它，与他的聊天记录都出现在了屏幕上…… 从未意识到郑屿森给自己发了这么多的短信，每天至少一条，他一直在给自己发短信。 “我今天回公司上班了，但是你还在休假，好好休息吧，明天见。” “午餐愉快。” “我想给娜娜买一辆自行车，她喜欢什么颜色？” …… 六月二十三日，中午十二点。 六月二十四日，中午十二点。 六月二十五日，中午十二点。 …… 中午，十二点。 郑屿森仿佛已经将自己的存在刻入日常生活中，为她的名字庆生，每天中午十二点都在发短信，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这个习惯仍和七年前一模一样，钟舞顿时泪流满面。 钟舞找到了通话按键，按下了它，片刻之后，那个她深爱的，从未改变过的声音响起：“喂。” “我想你！”钟舞脱口而出。 郑屿森离开了珠宝店，如果七年前自己是来给张瑜英购买戒指的，那么她肯定会说上几百遍，这一定是想要送给其他人的戒指。 自己到底和谁谈了一场怎样的恋爱？为什么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呢？ 郑屿森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关于戒指的事，就连芮阳华也没跟自己提过自己身边有过什么女人，难道自己对所有人隐瞒了恋爱的事实，所以没有人知道吗？ 这时，郑屿森想起了一直支持自己恢复记忆的脸。 “……见见她……她可能一直在等你。” 钟舞一直在强调，如果有忘记的人，就应该见一见，还记得那时她颤抖的声音，她怀着怎样的心情对自己说那样的话呢？自己找回记忆对钟舞究竟意味着什么？ 郑屿森如此害怕失去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最珍贵的东西，但是显然，很久以前，自己好像爱过一个人，如果恢复记忆，自己真的应该去找到那个人吗？ 郑屿森不想那样做，曾经受过一伤的钟舞，被前男友抛弃，独自生下孩子，独自抚养孩子长大，自己的一个选择很可能对她造成又一次的伤害。 郑屿森此刻无比地想要看到钟舞的脸，想听到她的声音，想拥她入怀，想守护在她身边…… 郑屿森摆弄着戒指盒，突然，手机响了，屏幕上出现钟舞的名字，郑屿森立刻接起了电话：“喂。” “我想你！” 听到钟舞的话，郑屿森心里一阵酸楚，为了不让钟舞发现自己激动的心情，故意压了压嗓子说道：“我在回家的路上，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在出租车上，我直接去你家。” 郑屿森很快回到家，在小区门前等着钟舞，等了几分钟，一辆出租车来了，郑屿森跑过去一把抱住从车上跳下来的钟舞。 钟舞漆黑的瞳仁瞬间笑的发亮，双手一伸，揽住郑屿森的脖子，用力一扯，小嘴就撬开了他的唇。 化被动为主动。 突然被强吻，郑屿森猛地一惊，等他反应过来时，阵地已经被钟舞全部占领了。 郑屿森听见钟舞心跳的速度很快，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如同一条快要淹死的鱼，在他口中发疯地汲取着生命得以延续的源泉。 情绪的起伏如此强烈，许久后，钟舞捂着心脏噗通噗通狂跳不已的胸口，恍惚之间竟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觉得自己快被砸晕了。 但不管怎样，回归现实，钟舞仍然还是一个未婚妈妈。 “我不能呆太久，我只是想看你煎饼。”钟舞笑着说道。 郑屿森的眼睛眯了起来：“……你不是说想我吗？” “都差不多，反正是见面了。” 听到钟舞违心地顶嘴，郑屿森叹了口气，心里很清楚她现在的处境，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忘记自己作为母亲的本分，这也是令自己喜欢和尊敬的一点。 “我们进去吧。”郑屿森把钟舞带回家。 郑屿森现在租住的地方是商住两用的高层公寓，快速上行的电梯让人一阵眩晕，钟舞情不自禁地紧紧抓住电梯护栏。 “我只是来看你煎饼的。”钟舞又强调了一遍，不知道是想要说服郑屿森相信，还是想要说服自己相信。 电梯门打开，郑屿森的胳膊搭在了钟舞的肩膀上，仿佛是为了阻止她逃跑，直到两人站在了房门前。 “就是这里，还有，九、一、三、零。”郑屿森一边报给钟舞听，一边按下了门锁的数字键，“很快就要改密码了，你先记一下现在的。” 门开了，钟舞走了进去：“我对数字不怎么敏感，很快就忘了。” “这是我妈妈的生日，三月十九日。” “那你妈妈应该也知道密码。” “是的，但我想把密码换了。” “你经常换密码吗？”钟舞甚至没有想过要换鞋，一直在说着话。 郑屿森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钟舞不禁屏住了呼吸，一双大而灵活的手迅速划过她的腿，抓住了她的脚踝。 “嗯？”正在钟舞惊慌失措时，皮鞋咚咚两声掉了下来，郑屿森脱掉了她的鞋子。 钟舞走进了屋子里，郑屿森站了起来，钟舞轻咬着唇瓣仰望着他的脸，眸色出奇的媚。郑屿森喉咙一紧，心里燥的慌，他强压着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 “我饿了。”片刻后，钟舞开口说道。 郑屿森深邃的眸底盈起一抹笑意，钟舞软糯糯的声音无尽销魂，像火山里刚喷出来的岩浆，将他身上所有的皮肤都灼伤了。 某处明确传来不适感。 “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 再这样被她撩下去，自己撑不了几秒就会焚身而亡。 “好吧。”郑屿森的声音听起来甚是委屈，“反正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吃东西，而不是我。” 郑屿森转身走进厨房，钟舞却是淡淡地转身，问道：“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请便。” 钟舞暗暗叹了口气，她知道在两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想要长相厮守的愿望，但今天不行。 钟舞挪了挪脚，郑屿森现在的房子比之前的房子要大很多，也高很多，透过客户的大玻璃窗，江城的夜景令人眼花缭乱，但家具和陈设并不多，甚至没有七年前来得舒服，乍一看，厨房里也并没有多少炊具。 应该怎么问他关于蔡鸿晖的事呢？该怎么提醒他小心此人呢？现在唤醒他的记忆合适吗？自己能告诉他曾经他们有多么相爱吗？ 钟舞犹豫着，环视了所有开着门的房间，穿过了卧室、书房后，她把手放在了最后一个房间的门把上，只有这个房间的门是关着的，不假思索的，她打开了门，惊得瞪大了双眼。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