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谎言

嗡嗡嗡…… 早上，钟舞还没起床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喂，你好……” “妈妈，醒醒！”手机里传来娜娜的声音，而手机外面则是咯咯咯的笑声，娜娜一早起床兴奋地用自己的新手机给钟舞拨打着电话。 “娜娜，在家玩可以，但在学校不可以这样玩，知道吗？” “嗯，妈妈，我在学校里不会打开手机的。”娜娜兴高采烈地答道。 今天早上，娜娜心情格外好，钟舞也跟着高兴起来，这段时间娜娜的情绪起伏一直很大，经常流泪，不免让她有些担心。 “娜娜公主，听妈妈说。” “什么？” “这段时间，你经常哭鼻子，今天可以不哭鼻子吗？”钟舞捧着娜娜的脸，问道。 “嗯。”娜娜用力地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能和爸爸打个招呼吗？”钟舞看着娜娜问道。 娜娜翻了个白眼，钟舞抱着她，暗暗叹了口气：“还不能吗？” 沉默了一会儿，娜娜问道：“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他真的是我爸爸吗？” “当然啦！” 这是娜娜第一次主动问起郑屿森，钟舞借此机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娜娜，其实，你的爸爸在去陪妈妈看肚子里的娜娜时的路上，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这就是为什么他忘记了娜娜……娜娜讨厌打针，因为打针很痛，对不对？但是爸爸打了几个月的针，他受了重伤，还做了手术，吃了很多的药。” 娜娜的眼睛湿润了，钟舞继续说道：“最后，爸爸还是醒过来了，他活下来了，所以，我们要欢迎爸爸回家，好吗？” 娜娜没有回答，一个小时后，郑屿森一如既往地来了，今天，他似乎是为了弥补昨天的迟到，比平时早了很多，所以就直接来家里了。 “娜娜，早上好。” “……你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钟舞的解释，娜娜对郑屿森的问好有了回应，虽然声音很小，但仍然带给了郑屿森无穷的力量，每天都有一些改善，这足以让他感到满足，希望明天会更好。 看着娜娜离开，郑屿森冲着校车一直挥手，直到连校车也看不见了才放下来握住了钟舞的手。 钟舞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我今天不去公司，我要和聪健一起去工厂，跟进歌尔酒业的广告。” “宋聪健？” “是啊，他一会儿开车来接我，所以你得赶紧离开。”钟舞说着将手松开。 “聪健开车？” “是啊。” 郑屿森皱着眉头问道：“他为什么要去？” “是他设计的啤酒罐包装啊。” “高曼香呢？” “她早上有其他工作……聪健快来了，你赶紧先走。” 听到钟舞不断地催促，郑屿森十分烦燥。 “你怎么还不走？” 见钟舞再一次催促自己，郑屿森说道：“我也去。” “啊？” 郑屿森轻轻一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不要影响我工作好嘛？” “我开玩笑的。” “好了，快点去上班吧。”钟舞说着将郑屿森推到路边。 “好了，我会去上班的。”郑屿森眼珠一转，“不过要先来一个吻别。” 钟舞无奈地一声叹息从她的唇间溢出，白皙修长的玉手搂住郑屿森的脖子，在他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 下午五点，放学时间到了，娜娜去了围棋学校，环顾教室内，没有见到多多。 “老师，多多呢？” “多多去看牙了。” “哦。”娜娜答应一声，坐在了自己的座上。 “娜娜，这是苏燕婉，她也是七岁。” 老师身边站着一个与娜娜年纪相仿的女孩，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戴着一个漂亮的发箍。 “你好，我叫娜娜。” “我认识你。” 苏燕婉刚来围棋学校一个星期，但她认识娜娜，因为她的妈妈告诉她，娜娜在这一片人气很高，虽然只有七岁，但是很聪明。 苏燕婉一直是在夸赞声中长大了，她不愿承认有一个同龄的孩子比她聪明，她想通过击败娜娜来证明她才是一个天才。 “老师，我可以和娜娜下围棋吗？” “可是你刚来一个星期啊。” “没关系的。”苏燕婉自信地回答，是时候展示自己的才能了，她已经跟着爸爸和哥哥学习了一年多的围棋。 “娜娜，你要和我比一比吗？” “好啊。”娜娜欣然接受了挑战。 老师见此叮嘱道：“比赛的结果并不重要，不可以因为输了比赛而哭鼻子，而是应该想想失败的原因，赢了的一方也一样，不可以笑话对手，而是要一起分析得失，明白吗？” “明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答道。 两个孩子面对面坐下，中间放着棋盘，娜娜选择了白子，苏燕婉选择了黑子，黑子先下，娜娜立即放下白子，动作如此之快，仿佛不假思索一般。 老师离开一段时间后，苏燕婉问道：“你会背乘法口诀吗？” “不会。” “那你知道七乘七是多少吗？” “知道啊，四十九。” “那九乘六呢？” “五十四。” “你不会背乘法口诀，怎么会算的？” 娜娜在棋盘上用手比划出一个正方形：“我会想象出这样一个棋盘，横排六格，竖排九格。” 苏燕婉皱起眉头看着娜娜，又问道：“你会英语吗？” “不会，我刚上一年级，还没有学英语，你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啊？你再这么继续问下去，你会输的。” 苏燕婉这么一分神，明显处于劣势了，她尖叫一声：“哎呀，我走错了，这步不算。” “不可以悔棋。” 最终，苏燕婉输了，娜娜高兴地欢呼起来：“老师，我赢了！” “娜娜，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吗？赢了以后应该怎么做？” “嗯，来，苏燕婉，我告诉你，你是哪里出错了。” 苏燕婉嘴角扬起，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 苏燕婉起身离开了教室，在另一间教室前等着苏项明。 “哥！”苏项明一下课，苏燕婉便跑进了教室叫道。 苏项明是苏燕婉的哥哥，比她早一年进入围棋学校，她拉住苏项明的胳膊，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别哭。”听完苏燕婉说明事情的经过后，苏项明安慰着她。 苏项明每天都和苏燕婉吵架，每次都会把她气哭，但他无法忍受妹妹被其他人欺负，他俩看到娜娜从洗手间里出来便走近她问道：“你为什么还没回家？你妈妈不来接你吗？” “我妈妈去上班了。” 苏燕婉站在苏项明身后，见他又对娜娜问道：“哦，那你爸爸来接你？” “她没有爸爸。”苏燕婉接口道。 娜娜面对一个比她大的哥哥和一个并不友善的新同学，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于是便一言不发。 “那你和妈妈住在一起吗？”苏项明的唇角弯了弯，嘲笑着娜娜，“你没有爸爸，那你是跟谁学的围棋？” “……我有爸爸。”娜娜哭着答道。 苏项明问苏燕婉：“她有爸爸？” “不可能，妈妈说过的，她没有爸爸。”苏燕婉大声说道。 苏燕婉清楚地记得妈妈说过，娜娜很聪明，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围棋却下得那么好，她呵护道：“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 “那你给你爸打电话，快点啊，你不是有手机吗？”苏燕婉说着指了指挂在娜娜脖子上的手机，“快打啊，为什么不打？你不会连你爸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吧？你就是在撒谎，你没有爸爸。” 娜娜答应过钟舞今天不哭鼻子，她咬着下唇，咽下了眼泪，双颊通红，无法呼吸，周围的声音变得异常沉闷，她无法动弹，感觉天旋地转。 娜娜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