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怀念

“你身上没钱吗？就随便在火车上吃点东西不就得了？干麻把自己饿成这样？” 其实他现在心情还有点乱，不知道该对小莹说什么，只是，他很想见她而已。 他很想她。 他想要问她……她对他的感觉是怎样？ “你到底怎么了？” 他莫名地怀念小莹骂人的声音。 只因为很想见她，在火车上根本只是想着这件事，居然连自己的午餐和晚餐都给忘了。 “我……”盘子里的饭终于见底，他差不多可以讲了。 他想问她很多事情…… “我……” “怎样？” 他要怎么开口啊，直接告白？这样很突然。 要不然要先讲个什么吗？ 那要讲什么？ “要说快说喔，要不然我要回家了。” 要讲什么？ “阿良，我走啰，掰。”她已经离开位子了。 “等一下我……” 她回头看他。 “我有带一些我家乡的名产要给你。”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如此白痴的一句话。 我知道了之后只是狂笑。 好不容易家庭革命结束，他老爸愿意退让一步，结果现在变成他自己却没办法说出那几个字……他怎么那么没用啊！ 唉…… 而且听说，婷音也真的回家闹他们家的家庭革命，似乎也是挺成功的。 结果现在不成功的是他。 他只能躺在床上，看着房间的天花板。 接近期末。 报告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很奇怪的一段时间。 想做报告又有一种倦怠。 但是这种气氛完全不会感染到小莹身上，所以他决定去她家写报告。 不过谁也知道，去她家作报告，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小鬼头的出没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所以也不用说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稍微想要靠近小莹一点，就突然会有人冲进来，所以他都不敢乱说什么，也不敢乱动。 只有乖乖地坐在电脑前，动动他的手指。 不过还是会偷看一下小莹。 都在同一个房间里，其实他很紧张，可是想要做什么，又会有冒失鬼。 “阿良，你前阵子突然跑回家干麻？” 他停下打字的手，回头看着发问的人。 “……” “喂，连这个都要想啊？” “不是啦，只是在想……要怎么告诉你……” “有什么好想的，做什么就讲什么啊。” “喔”这么说起来，他回家算是要……“我回家跟我爸吵架吧。” “啊？吵什么？” “吵什么……吵相亲的事情。” “你说婷音的事情。” “不是婷音，是我的事情。”婷音的事情他跟他爸吵有什么用，那应该要叫她自己跟她爸吵才有用吧。 “你的什么事情？” “我的……”这件事情那么复杂，要怎么跟她说啊？ “你怎么最近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小莹，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到外面吃饭。” “这件事情应该要从小时后说起。” “小时后？”小莹叫了一碗白饭，她最近开始在学着吃饭了，虽然她只吃半碗。 “嗯，我妈出车祸，送到医院要治疗的时候，可是却没有足够的钱让她进行手术，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掉。” “……” “后来因为这样，我爸就很努力地赚钱，到现在，你也知道我家很有钱吧。” “我知道。” “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爸个性却变了很多，变得很势利，也很不讲理。甚至，他为了赚钱，娶了一个富婆。” “你现在的妈妈是继母？” “嗯，不过她对我还算可以，也不会特别袒护她自己的小孩，所以我并不讨厌她，又加上我对我妈的印象不深，所以对我爸再娶的事情我都觉得还好。” 她用筷子，挖了一小口的白饭放在嘴里咬。 “只是长大了之后，阿姨要我不能随便交朋友，不能交女朋友，连念哪所学校她都开始管，我问过她为什么，她说这都是为了要帮助我爸赚钱。” “这跟赚钱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想起来，那时候他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朋友，女朋友，学校什么什么的，都必须处理好，这样我才能认识一些别的企业家的小孩，变成朋友或女朋友之后，这样对我爸的事业都很有帮助的。不过，对于这件事情，我爸并没有什么意见，他也都让阿姨去处理，一直到了大学填志愿的时候，我跟我爸交换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答应我爸，大学毕业之后我会继承他的事业，但是我要在外地念书，因为我不想再让阿姨管东管西的。可是我爸却有另外一个交换条件，就是我不能交女朋友，否则大学四年的生活费我就要自理。” “那时候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反正这么多年来也都没有交过女朋友，就觉得到大学应该还是不会……结果我居然有想要交女朋友的念头，可是这样我就得想办法打工赚钱养自己。” “那你最后选择了女朋友还是钱？” “还不算是女朋友啦，只是因为我有这个想法，所以决定回去跟我爸吵，还好，婷音她自己也因为有喜欢的人，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所以你为了一个还不是女朋友的人回去吵？” “嗯。” 他猜小莹会问她是谁，然后他就顺着气氛告诉她就可以了。 “吵赢了？” “吵赢了。” 快问啊…… “那真是恭喜你了。” 他一直不懂，那天的情形到底是怎样，反正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眼看着就快要到六月中了，这样很糟。 放了暑假，他就得要回家帮忙，不能待在台北两个月，他也等于看不到小莹两个月。 而且他答应过老爸，这个暑假要带小莹回家让他看过。 他的眼睛，现在看的是坐在对面的小莹，而不是摊在面前的书。 “如果你再看着我，我就戳瞎你的眼睛。” 他看到的小莹，手上还拿着一只笔。她的威胁，往往都不是只有说说而已，那只离他眼睛不到１０公分的笔，说明了他又更了解小莹。 “好，你把笔放下，那很危险的。” “好啊，那你说，你是不是想要跟我讲什么？” 笔的位置又更接近他的眼睛了。 虽然这个威胁很可怕，可是他真得说的出口吗？ 从他回家到现在起码也快两个月了，他常有跟小莹独处的机会，可是每次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样下去他根本就一点进展都没有，那他回家干麻？ 不行！ “小莹你暑假有要做什么吗？” “期末考都还没考完你就在想暑假？专心念书！” “啊……好。” 他很听话地低下头乖乖念书…… 可是不对啊，他该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这样下去不就又跟前几天一样。他这个笨蛋，考试全班第一名，怎么第一次想要交个女朋友却问题那么多。 唉…… “不要叹气。你问我暑假……你要约我出去玩吗？” “啊？” “要不然你问我干麻？” “我要问你……” 暑假开始。 我留在台北工作，他则回家帮忙。 虽然他也可以留在台北分公司，但是他老爸却要他回家，当然重点是要顺便带小莹回去让他看个一眼。 不过，小莹却不能跟他一起回去。 小莹说她要留在家里顾小孩。 所以，他只能选择自己先撘着火车回家，等到小鬼的爸妈出国回来之后，他再特地回来台北接小莹。 虽然说一阵子没有见到小莹，他当然有点紧张，但是他突然想到老爸要看的是“他的女朋友”，可是小莹根本就还不是啊。 这下子要怎么交待。 也不能在他开车的这段时间跟小莹告白啊……一方面他还是不敢，另外一方面，他看着左手坐着的那个我。 哈。 那个该死的损友，只会跟来看笑话，什么忙也帮不上，他真的是很想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然后一拳打过去。 总觉得最近，被这两个人搞得脾气越来越差…… “喂喂喂！你的手冒青筋了啦……” “啊？”他突然听见我的声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情绪好像都表现在手上。 “唉……”我叹了一口气，“趁小莹在睡觉，我偷偷跟你说，等会我制造让你说”秘密“的机会，你自己可要好好把握，不要说我这个朋友都不照顾你。” 他刚刚才在讲我的坏话，怎么才过一下子，我突然变得那么贴心。 感觉有鬼。 有鬼没鬼都没差了。 我还真的说到做到，因为他跑去拉肚子了…… 而且是真的去拉肚子，而不只是要让他能跟小莹独处而已。 那个白痴。 “那他要大多久啊？” “不知道，谁叫他要乱吃东西。” “等下他回来，我一定要揍他一拳。”他惊讶地看着说话的小莹。 现在半夜2点，休息站里面冷冷清清，最热闹的地方大概是厕所吧。都是因为我吵着要吃饭，所以只好等他吃完晚餐才上路，偏偏等我吃完，他又买了一大堆宵夜，又等了他很久。最后，因为我的关系，他们半夜12点才上高速公路。 整整迟了4个小时。 所以坐在后座的小莹，完全没有办法抵挡睡意，一碰到车子就睡着。还好他白天都在睡觉，现在精神还可以。 可是万万想不到，我还是继续耽误时间。 “喂，阿良，你要带我们两个去你家干麻啊？” “这个……”打从一开始他根本没想过要约我，只是今天小莹来他家找他的时候，刚好遇到下班的我，所以我就跟他们一起去。 这样其实也是让他稍微放松，不然跟小莹两个人待在一起，应该会很紧张。所以，虽然我耽误了很多时间，他还是决定不计较。 不计较的只有他，小莹已经怒气冲天。 “我爸想要看看你们啦，所以叫我带你们回去。” “喔……可是我是临时跟来的耶……” 可恶，他这个人真的很不会说谎，谎话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现在请你说实话。” 现在要他怎么说实话啊？ 都煞车了好几次，要他告白真的很难。 “好吧，其实只是我想要带你们去我家晃一晃啦。” “只是这样？”她一付不相信的样子。 “只是这样。” 似乎说服她了。 不过继续这样打哈哈，他永远也不用跟他告白。不要说小莹，就算以后喜欢上别人，他也不可能有勇气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