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家

凌依依独自在A市的街道上，心里像被压着一块巨石，让她无法呼吸。 她也在犹豫，为什么母亲会有这样不同寻常的举动？ 就算是曾经的恋人，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还这么执着吗？ 可要是他们真的有什么，那父亲该怎么办？ 她不应该这么自私吧？ 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霓虹闪烁的街头，凌依依一个人在街道上绕圈，思念着她的思念…… 次日早上，席成羽被推进了手术室。 白冰一早就已经守护在手术室门口了。 其实，昨晚她一夜不眠。 为了不吵醒凌立，她是在沙发上休息的。 凌立知道妻子出去，他却没有阻拦。 他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胡乱猜测。 但是，脑海里闪过的想法让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他也一夜未眠，因为真的担心事情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 他猜测着妻子肯定一早就出门了，但在他确认了之后，还是沮丧了。 凌依依看到父亲工作时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在为她母亲的事情烦恼着。 她来到他的身边，安慰他。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席成羽被推了出来。 手术很成功。 白冰听到这个消息时，比席阳天还来得兴奋。 席阳天也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了凌依依，她转告给她的父亲，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个小时后，席成羽的麻药过后，醒了过来。 在看到白冰时，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再用力搓了几下眼睛，终于看清了真的是她。 她怎么也来了？ 他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感动。 席阳天很醒目地主动提出离开去买午饭，其实就是想让父亲和她独处。 他看得出这两个人看彼此的眼神很不一般。 另外，他也在挣扎。 因为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席成羽缓慢地抬起手，白冰的双手立刻紧捂着，眼睛里泛着喜悦的泪光。 “你怎么回来？”他的语气微弱，伤口的疼痛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自己的身体呢？”她那责备的口吻中带着温柔。 他咧了一下干涸的嘴唇，说：“人老了，毛病也多了。” 她看到他笑了，脸上也微微笑起来。 “或许我现在的身份不能对你说这些话，但是这么多年我真的一直都没有把你忘记。”白冰轻声说，却句句饱含真情，见他嘴唇微翕像是要说话，她打断了他，“你少说话吧，伤口一定还很疼。” 她的双眼满满的是心疼和怜惜。 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像是要把这二十多年的不见一次性看个够一样。 看到她都有些羞涩，像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在他的眼里，她永远还是那个年轻、美丽，会跳舞的20岁的女子。 没想到，期盼了二十多年的这一刻，今天真的实现了，真好！ 凌立的心一直静不下来，总觉得有东西一直哽住他的思想，决定还是要去医院看下才能安心。 他叫上女儿，两人一同前往医院。 到了病房门口时，凌立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让女儿一个人进去，还不让她的母亲知道他也来了。 虽然有很多的不解，凌依依还是按照了父亲的吩咐去做了。 白冰看到女儿走进来，往她身后看了看，然后轻快的对她说：“依依，就你一个人吗？” 凌依依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医生说你席叔叔的手术很成功，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慢慢恢复了。” 凌依依笑了笑，但是笑容看上去有些僵硬，也看不出非常明显的兴奋。 席成羽也好久没有见过她了，眼睛一直看向她，让她感觉有些别扭。 白冰看着两个人，像吃了蜜糖一样，一直笑而不语。 这个病房其实还有一个病人，但是早上已经出院了。 四周突然一片寂静。 看着这样的情景，让她觉得真的很温馨。 她多想可以一直这样。 片刻，白冰的声音缓慢响起：“依依，你不是很想知道妈妈为什么执意要留下来照顾你的席叔叔吗？哦，不，应该不能再喊席叔叔了……”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轻到连她自己也快听不到了。 凌依依还是清楚听到了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想确认一下是什么意思。 “不能再喊他席叔叔了，那要喊什么？” 她的声音足以让站在门口的凌立听见。 他听到这句话时，耳朵贴着门边竖了起来，他想听白冰是怎么回答的。 白冰的这一句话，也引起了席成羽的猜测和回忆。 他干脆利落，脱口而出：“难道依依是咱们的女儿？” 席成羽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说出这句话，声音铿锵有力。 白冰表现出的神情很安宁，没有一丝惊慌。 凌依依一下僵住了，她琢磨着白冰的欲言又止，应该想表达的应该也是这个了。 二十多年了，原来自己一直喊的那个爸爸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是在演电视剧里的情节吗？ 原来母亲一直在欺骗着她，还有她的爸爸！ 这又是什么原因？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没有闹，而是冷静沉着的思考着。 如果是回到半年前，或许她听到这样的消息时，肯定已经开始吵闹到鸡飞狗跳了。 “妈，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这样的？他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 白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目光里充满着慈祥，却没有一丝内疚。 可凌依依还是舍不得去责备她。 而此时，站在门外的席阳天听到这些，都惊愣了。 凌立失去理智一样冲进了病房，任席阳天如何拉拽都没有用。 白冰显然没有料到凌立也来了，慈祥的目光霎时变得惶恐。 她站起来，想说什么，喉咙却被凌立死死地掐住了。 “爸！你是想干嘛？你放手啊，放开妈妈。” 凌依依冲上去阻拦，不停地喊着。 “我不是你爸！你这个女人，骗了我二十多年，今天我要掐死你！” 席阳天试图拉开凌立，却丝毫没有作用。 躺在床上的席成羽也慌了，几乎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刚开刀的病人，疼痛也让他重重躺回到了床上。 凌依依见状，赶紧上前想扶着他，但是还是太迟了。 席成羽的嘴里发出了阵阵嗷叫声，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凌叔叔，有话可以好好说，不要这么冲动的。” “你给我闭嘴！白冰，你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二十多年来你一直都在欺骗我，更愚蠢的是还一直帮你养着你和别人的孩子！我真的是个傻子啊，一直以为依依是我们爱的结晶，看来我真的是太天真了。白冰，你真的太过分了！我明白了，你这么多年总是逆来顺受，心里是一直还期盼着和他有一天能重逢吧？原来你一直不爱我，我真是一块木头啊，什么都不知道！” 凌立的情绪一度激动，掐住白冰的手却渐渐松开了。 再被他掐住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她不敢挣扎，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松开，让她连续咳嗽了好久，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凌依依扶着凌立，看到他悲痛的表情，她的心也好痛。 在她的陪同下，两父女离开了病房。 其实应该说是凌依依一直把他往外拉，而父亲的腿脚有些不听使唤了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搀扶着凌立向前走。 席阳天追上来，却被凌立一手推开。 凌依依再次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他的步子停止了前进。 回到家里，凌立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猛虎，疯了一样不停地砸着东西。 凌依依想阻止，可是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她只能无助地靠在门边，低低地抽泣着。 凌立发泄完了，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喘气，样子却十分痛苦。 看到他终于停了下来，凌依依瑟缩着来到他的身边。 “爸，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一直一直是你的宝贝女儿，不论任何事情，你都是那个最爱我最疼我的爸爸。爸，求求你不要再砸东西了好不好？这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家，一个有你的家。” 凌立看着女儿，两行热泪滑过脸庞。 他抬手拂去女儿脸上的泪痕，一把搂她进了怀里。 “好，乖女儿。这是我们的家，一个有你和我的家。我不乖，是爸爸不好……” 凌立的声音哽咽了。 医院里，席阳天看着眼前这一对恩爱的人，顿时觉得向云虹是多么的万恶啊！ 好端端的一对恋人就被她拆散了，她真的不应该这样。 但是，依依能跟着凌立生活，应该也是一种福气吧？ 这一切真是造化弄人啊！ 终于知道白阿姨一开始会这么反对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如果他们一开始就不认识，也不在一起，或许他们这一家人的生活就不会这样了吧？ 席阳天这样想着，惋惜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