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战争尾声

我看著自己已经变得透明的身体，以及对面哭红鼻子的眾人，有些无奈的说 “喂喂，每次都要我这麼说吗？别哭了啦。” 结果桃、ENE和茉莉却是哭得更大声，木户和响也虽然没有她们严重，但眼泪也是越掉越凶，其他人则是抿著唇，脸上的表情也是被悲伤佔据 所以我不应该讲话囉…… 我嘆了一口气，将视线望向远方出神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死啊，跟你们在一起很开心，真的……” 我几乎是喃喃的说著这段话，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听清楚 我走向了独自站在一旁的鹿野，他很难得的歛下了笑容，看著我而不发一语，金黄色的双眼带著我看不懂的复杂情感，却让我感觉到一股如窒息般的沉重 我伸出了手，想拍上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但手掌却直直穿过了鹿野 呃？ 我有些错愕的瞪大了眼，正想收回手时，鹿野他却直接的将我紧紧拥入怀 我被他给抱著，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他正在微微颤抖…… “吶，小煌……” 我抬起头来，鹿野他一如往常的笑著，颊边却滑落了泪水…… “我喜欢你唷，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忍不住瞪大了眼，久久不能自己 最后，我低下头，手掌轻捶上了他的胸口 “你选错人了啦，明明，我不能陪你到最后……” 我忍不住露出了有些惨澹的微笑 為什麼……要在最后才认清这种事……其实、我好像，也是喜欢你啊…… 鹿野他握住了我的手，笑著摇摇头 “我没选错唷，我一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所以，我等你……” 我的意识逐渐的被抽离，身体也逐渐感受不到任何感觉，正在化成光点飘散 在完全消失之前，我则是回以一笑 “那麼，再见了……” 接著，我便什麼也感受不到了…… 煌的身影在鹿野的怀中消散，化成了赤红色的光点，朝著零飘了过去，融入了他的体内 他颊边的髮丝化作了緋红，看著垂落在肩上，属於煌的红色，似乎不断的提醒著他…… 煌，不在了…… “一群人渣……” 零他低著头，浓烈的黑雾包围著他，几乎看不见他的人。在那团黑雾中，隐隐约约能看见他的双眼彷彿散发著红芒，瞳孔变得比一般人更加细长，右脸浮出了复杂却优雅的黑色图腾 梦洱他缓缓的飘了过来，难得用著不带睡意的语气说著 “魔化了吗……” 不只是零，目隐团的其他人也是出现了同样的状况，但外貌都几乎是没有改变，除了鹿野…… 他的双眼没有眼白，而是被一片漆黑给取代，将血红色的双眼衬得更加骇人，他的眼睛下方，一直到下巴，出现了两条彷彿泪痕般的黑色线条 他用著有些诡异的脸蛋，朝对面的敌人轻鬆的笑著 “嘛嘛，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恨著你们喔，等著吧。” 那抹微笑后，到底隐藏了多少怨恨？无从得知 “加入鬼族吧。” 一道不属於现场任何人的声音响起，一抹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人影站在了零的面前 飘扬的白袍、熟悉的蓝髮…… ──安地尔 他笑著和零伸出了手，零他毫不犹豫的，搭上…… 安地尔的脸上笑意更甚，脚下蔓延了一个传送阵，将零以及目隐团的全员给涵盖住 零他突然转头，望向了对面的褚冥漾，而对方也正好望著他，两人的视线同时搭上 零他扬著跟褚冥漾印象中一样的轻笑，对著他轻声说 “要来吗？” 妖师犹豫了下，最后依旧决定和新兴的魔族一起投靠了鬼族 以这场战争為转捩点，一场无期限的的復仇，展开…… 过去─煌 ──十五年前 “吶，煌，為什麼爸爸他不要我们了呢？” 那个该称呼為“妈妈”的女人抱著我，一手温柔的摸著我及肩的红髮 我茫然的抬头，只感觉好像有温热的水滴到了我的脸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妈妈在哭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妈妈拿著水果刀刺进了我的胸口… “妈妈…胸口、好痛。” 妈妈她依旧抚著我的头髮，轻轻的说著，“没事的，妈妈会陪著你唷。” 妈妈拿著水果刀，做了一样的动作，红红的液体流到了我的脸上，好烫… 她拿著一根火柴，刷的一下，小小的火苗点燃了，她把火柴丢到了旁边溼漉漉的地板上… “妈妈，好烫…？” 妈妈的脸上依旧扬著那抹笑，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没事的、没事，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唷。” 我点了点头，“嗯，在、一起。” 接著火苗烧到了我的衣角… ──可是、爸爸呢？為什麼爸爸不跟我们“在一起”？ “快！抓住那个纵火犯！” 大概五、六个警察在街道上追逐著，接上的行人很自动的让出了一条通道，而出动这麼多警察追捕的，竟然只是一个大概十岁不到的少年 那就是我，在那场火灾之后，又经过了六年，我本来不应该还活在这世上，但当火焰几乎将我淹没时，四周就像暂停一般，身上也不再感觉到火焰的热度 “想烧死父亲的意念。” 一道女性的嗓音凭空传来，一团黑色的烟雾凝聚在我面前，接著逐渐化成了一条黑蛇，猝不及防的扑到了我身上… “那就赋予你“目灼”的能力吧。” 当我回过神，火已经烧完了，而我身上，却是毫髮无伤。从此以后，我便带著“四周随时会起火”的能力活了下去… 我把街道当跑道般跑著，為了甩掉身后的警察，我拐进了一条巷子，躲进了角落的垃圾桶后 “人呢？”“去前方找一找！他的腹部中枪了，一定跑不远！”“是！” 听脚步声逐渐离去，我一直悬著的心才放了下来，无力的靠著墙角滑落… “嘶！” 我痛呼了声，手掌抚上了中枪的腹部，温温热热的血液正佔据著我的手掌 “哟，不是在这裡吗？” 一道陌生的嗓音从头上传来，我一抬头，一名跟我年纪相仿的男孩蹲在我头上足足有一层楼高的墙上俯视著我 我整个人提高了警戒，狠狠的瞪著他，不让敌人见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几乎是一种防卫的本能 他从墙下跳了下来，鄙视的嗤了一声 “省省吧，谁不知道你现在重伤。” 他站立在我的面前，我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一头灰色的碎髮过耳，碧绿色的双眼，脸上的轮廓像娃娃般精緻，长大一定不得了，他身上的服装是一袭白衬衫加黑色短裤，即使看起来和平常人无异，但我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跟我一样… ──充满鲜血的气息 “你…” 他像是知道我要问什麼，绿色的双眸轻撇了我一眼，“对，跟你一样，我是流浪者，也是通缉犯，犯的罪还比你重多了。” 他逕自的走到我面前，弯下腰，朝我伸出一隻手，“能走吗？我带你去医院。” 我直勾勾的看著他伸出的那隻手 完全不能理解这人在想什麼… 但我还是把手给搭了上去，由他搀扶著我站了起来。走出巷子，当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然而他却装作一脸著急的去跟路人求救，很理所当然的，每个人都以為我们只是两个普通孩童，我也托他的福而得以送医治疗 身為一个通缉犯，我却很突兀的待在医院养伤…这怎麼想都很奇怪吧！而且这傢伙到底是哪来这麼多钱和一些有的没的证件啊！其实你根本不是通缉犯，而是哪一家的少爷吧！ 我非常愤恨不平的盯著正翘著二郎腿坐在我病床边，手裡非常俐落在削苹果的那人 他将手裡的苹果切成好几片，一片叼在自己嘴裡，其他的则是拿到我面前 “要吃吗？”“…為什麼你能这麼自然的融入人群啊。” 他吞下了口中的苹果，随意的笑笑，“太拘谨反而不自然，反正除了警察，谁也认不出来我们，而且在这个城市犯了罪，再找下一个城市不就得了？” 这人…真的强到一种境界… 无奈之后，我会见识到他更多个性上的缺陷…不，是强大… 凌武亚口，他的名字，听到的当下我很顺口的接了无言…然后就改不回来了… 他是一个很莫名其妙的人，也是我第一个朋友… 何谓莫名其妙？他对生命的价值观真的比我还扭曲！他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枪杀一个人！而且一次绝对不会只杀一个，是后面再加一个零的以上！十几个啊！不过这也代表他的实力是无庸置疑的，而且比我强很多 除了实力以外，他的头脑也是强得不像话，平常有空的时候，他会教我写字和认字，不然就是教一些生活上的常识，反正就是一些普通人会学的东西。我曾问他為什麼要教我这些，他只是笑著跟我说 “我想让你活得跟正常人一样啊。不是怪物，也不是通缉犯，就只是个正常人。” 当时我愣了很久，一股我说不出来的感觉涌上心头，等我学了更多词汇之后，我才知道那叫“感动” 虽然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不过他对我的态度算是无微不至了，我也很喜欢跟他在一起，於是我们两个就如同亲兄弟一般的活到了我十二岁… “找到了！”“抓住那灰髮的！我们的目标只有他！” 一连串的枪响迴盪在城市裡的某个角落，一如往常的，我们俩又是跑给五、六个人追，但这次似乎有点不一样… “杀手集团的…这下麻烦了。” 跑在我旁边的无言皱著眉，低声的喃喃著 “煌，我跟你分头跑。” “什麼！”我忍不住惊叫了声，“那群人我们联手都打不赢，你要我分头跑！？” “不然我们都会死！前面有转角，你给我进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听到了没有！” 也不管我同不同意，他停下了奔跑的脚步，拾起地上的一片碎瓦砾护到我面前，和那群杀手面对面 两方没有僵持多久，无言他便持著碎瓦砾冲了上前，朝著还杵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走的我吼道 “快跑！不然我跟你绝交！” 无言他使出了杀手，我只好一咬牙，弯进去那个转角，不敢回头的一直往前跑 我怕会被追上，却更怕，见到无言他受伤的样子… 我没跑多久，枪声便停了下来，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停了…吗？ 我靠著墙角喘著粗气，才发现双脚正不停的颤抖，显然就是运动过度… 逼不得已，我只好留在原地休息一下，等脚不再颤抖时再回去找无言 刚这麼想完时，忽然间… “砰！” 一道枪响响起，却也在同时，一双冰凉、却有些湿濡的掌心覆上了我的眼睛… “不是叫你跑远一点吗…这麼想跟我绝交…？”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却来不及高兴，因為… “无言，你的声音…怎麼这麼虚弱…？” 我几乎是颤抖著唇问出这句话 他发出了一声轻笑 “你的…错觉…” 说完，眼睛上的那双手便无力的垂下… 几乎是同时，我咬著唇，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滚落… 无言他倒在血泊之中，身中数枪，全身上下没有一片不是鲜红色…而他的致命伤，是胸前那个正在冒血的枪孔… 我看著地上的尸体，没有大哭，只是静静的流著泪，因為胸口的痛已经抽空了我的力气… “搭、搭、搭” 在这鸦雀无声的空间中，这段脚步声格外的清晰响亮 我的面前站了一双脚，我几乎是机械性的抬头，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男生站在我面前，一头柔顺的银髮及背绑在后颈，双眼是和我一样的血红色，他的脸几乎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他的表情非常冷漠与疏离，又和我完全不同 他的手上还握著手枪，就是他，杀死了无言… “想復仇吗？”清冷的嗓音响起 那人勾起了一抹毫无温度的微笑，抬手射过来一个白色的物体，我反射性的接下，是一张名片，一间杀手集团的名片 “我等你，等你有能力找我復仇…”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著手中的名片良久，最后下了一个决定… 我抱起无言的尸体，好好的埋葬他之后，我踏上了我的杀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