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作者的故事2

“苯先生快！快跟我来！” “……” 已经习惯被拖来推去的苯眼神死到不能再死…原以為这次又要去看星忆认识了什麼诡异朋友，然而这次星忆拉著他的方向却不是往森林走 “你要下山？” 星忆用力的点了点头 “带你去见一个人！快快快！哎苯先生你自己走嘛这样拖著你跑不快的！” “……”你倒是放开他让他自己走啊… 两人风风火火的冲了下山，在苯完全不明白发生什麼事的情况下，两人来到了一间民宅 星忆上前按了按门铃，一边牢牢的牵住了苯的手心，本意是防止他跑掉，却不料苯正以一种复杂的神情看著他们俩交叠的手…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来应门的是一名白髮苍苍的老者，来人看著星忆的神情很无奈 “怎麼又是你？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星忆往旁边踏了一步 “老先生，你还记得他吗？” 老者往他身后一看，不解的摇了摇头 “他是谁？” “我是谁…？” 始终不发一语的苯终於有了反应，只见他微微低著头，过长的髮丝掩住了他的表情，一旁的星忆见他不太对劲，忍不住拉了拉他的手，轻声的唤著 “苯先生？”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力量用力将他给弹开，苯他一个箭步，用力掐上了老者的脖子，此时的他总算是抬起头了，但脸上的表情却冰冷到星忆简直认不出来 “我是谁…？我是谁！哼哈哈哈！你还真敢说啊！” 苯他几近疯狂的大笑著，掐住老人的手掌不自觉地收紧 “你忘记了吗？我是当年你害死的，你的儿子啊！” “苯先生！” 星忆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试图阻止他杀人的这个举动。此时的苯已经不是他平常认识的苯了，他的身旁散发著令人颤抖的浓烈杀气，漆黑的髮丝无风自飘，红宝石的双眼闪烁著鲜血般的寒光，眼角则是流下了浓黑色的泪痕 眼前的苯，已经被憎恨所控制了… “苯先生！你冷静一点！” “滚开！” 星忆紧抓著他的手臂，说什麼也不肯放开，他想开口跟苯说些什麼，却在对上苯血红双眼的同时，一股强烈的晕眩感从脑袋传来，彷彿有什麼不属於他的东西硬是窜进了他的脑海 这是、什麼…？ 星忆甩了甩头，想把脑袋裡的刺痛给甩开，然而却是徒劳无功，脑袋裡的影像像播放投影片一般浮现在他眼前 当星忆睁开眼后，原本的民宅不在，熟悉的人也不在，取代而之的是一个陌生的书房 这裡是哪？苯先生呢？！ 星忆环顾了下四周，却仍旧不明白自己怎麼会在这陌生的环境裡。在他疑惑的同时，一道细微的呻吟吸引了他的注意 书房裡面有一名黑髮的少年正在看书，然而对方的表情却十分痛苦，皱著眉，按著自己的太阳穴，细微的冷汗爬过额头，可想而知他正在忍受多强烈的痛楚 星忆吓了一跳，连忙三步併两步的奔了过去，著急的喊 “同学？同学？你还好吗？” 然而对方却像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一般，用力的深呼吸，似乎想要藉此缓和自己的头痛 看不见他吗？ 星忆伸出手想要触碰少年，毫不意外的，他的手掌穿了过去 星忆有些慌忙的看著少年，想帮他，却又不知如何下手。只见对方颤抖著泛白的唇瓣，低声的喃喃自语 “可以…还有几页就看完了…” 少年不顾自己身体的状况，异常坚持的继续将目光放回桌上的课本，但却看不到多久，少年便苍白著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呕…！” 星忆看著痛到呕吐的少年，有些不忍的移开了视线…他感受得到少年想把书读好的决心，但為什麼…？ 接著场景一转，四周的景色换成了一个普通的客厅，四人座的沙发上躺著刚才的那名少年，客厅旁的走道有著一间房间，那间房的门扉半敞，裡头的声音若有似无的传了出来 “别再给他找医生了！怎麼可能药吃了都没用！那小子一定是装的！你别傻了！” “老公！你怎麼能这样说！他是真的很痛啊！” “呿！花了家裡这麼多钱还不是看不好！让他死一死就好啦！” “怎麼这样…！” 星忆不可置信的听著这段对话，一旁的沙发上传来细微的声响，星忆赶紧回头，只见沙发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默默的翻了个身，装作自己没听见… 如果他没看错，少年的眼眶似乎红了… 為什麼要这样对他…！ 星忆紧咬著唇，深深地看著沙发上那抹纤细，同时也无比脆弱的身影… 周遭再度转换，这次的场景还是刚才那个客厅，只是这次的人换了，少年低垂著头坐在沙发一角，对面的中年男人则对他破口大骂 “你考那什麼烂学校！请假、请假…妈的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啊！请什麼病假！都不用唸书！在逃学啊！谁不知道你那个病都只是装的！” 少年抬起头，将手裡的衣角攥得死紧，颤抖著唇回答… “不，父亲，我没有…我没有装病，我也有在看书，而且姐姐也是考上这所学校…我以為您…” “看书？有看书还考这种学校！” “我、我真的尽力了…！” 少年犹豫了下，这才鼓起勇气的说 “為什麼您不肯相信我头痛的事情？明明我需要比其他同学花更多的力气去读书…但我还是咬牙撑了下去…我尽力了、為什麼您总是要否定我的付出…” “尽力个屁！付出什麼啊？！你以為你很伟大吗？老子才不认同你！只会窝在家裡的垃圾！” “……” 星忆他握紧了拳头，要不是因為打不到他，不然他早就冲去殴打那个是非不分的男人！ 為什麼要这样对他！他是你的孩子！而且人家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不顾自己的身体在唸书！他竟敢这样说！只要努力了，不管是好是坏，得到的成果都是学生的尊严！他竟敢这样践踏他儿子作為学生、不，甚至是作為一个人的尊严！怎麼会有这种男人！ 星忆他心疼无比的看著坐在沙发上低著头不发一语的少年，晶莹的泪珠顺著对方苍白的面孔滑下 即时知道对方听不见，但星忆还是走到了无声哭泣的少年面前，做出了拥抱他的动作…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好吗？苯先生… 场景再一次的旋转，这次是一个并不宽敞却很整洁的房间，坐在床缘的少年正流著泪，一边吞下了大把大把的药丸… 此时的星忆感受到自己的胸口无预警的传来了闷痛，他感觉自己的情绪没由来的起伏，怨恨、愤怒、悲伤…等负面的情绪塞满了他的胸腔，几乎让他以為胸腔会炸掉的错觉… 那些情绪是如此的强大，又如此的浓稠…就像一滩深不见底的墨水一样… 好痛，他的心臟就像要被捏碎一样的发疼…他感觉其他的情绪正在消失不见，逐渐转换著越来越浓厚的，恨意… 生前的苯先生就是带著这麼庞大且难受的恨意赴黄泉吗？ 星忆忽然觉得有些悲伤 苯先生… 当他回过神来，四周的不再是刚才的那个房间，他回到现实了，此时的他依旧抱著苯的手臂，而苯正怒不可遏的瞪著他 “我说最后一次，放开！” 星忆却抱得更紧，他豁出去的朝盛怒中的苯大喊 “我才不要苯先生变成被仇恨控制的恶鬼！你清醒一点！你的执念真的是杀了他吗！你不是还有想见到的人吗！” 苯他顿了一下，猩红的双眼染上了一丝不确定… “我…想杀了他…我死前的确是这麼想的…” 但為什麼，现在他却有些不确定呢？ “為什麼这麼吵…咦？爸爸？还有…” 一道突兀的女声插了进来，当苯用餘光扫到那个渐渐走来的身影时，他愣住了… 他瞪大了双眼，不自觉地鬆开了掐住老人的那隻手，此时的他顾不上杀了那个人，只想全心全意的将眼前的身影映入自己眼帘… “老…姐…？” 苯不可置信的喃喃著，下一秒他便被搂进一个他再熟悉不过，此时却温暖得让他想哭的怀抱… “笨笨！你是笨笨吧…！” 苯没有纠正这听起来十分愚蠢的称呼，只有眼前这个人会这样叫他，全世界也只有她能这样叫… “老姐、对不起…你…很恨我吧？我丢下了你，也丢下了老妈…” 女人将怀裡的人抱得更紧，不管他变得怎麼样，她一定都认得出来…他是，她最心爱的弟弟… “没关係，没关係…我不恨了，只要见到你就好…！” 苯静静地享受著这得来不易的温度，因為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他感受到长久以来束缚自己的执念消失了，他已经，重拾了投胎的资格… “老姐，我直到最后都没有跟你说…我爱你，还有，谢谢你疼爱了我十几年…” 女人轻轻的放开了他，精緻的脸蛋早已爬满了泪痕，却还是笑著对他说… “嗯，去吧。” ——“如果可以，下辈子再继续当姐弟吧。” 从此以后，某个深山的寺庙不再会闹鬼，一切的一切，最终仍归於寧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