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迈向教会

清爽的空气，和煦的微风……春天温暖的气息已明显了起来。 农民们也开始了一年的劳动。 “霍森大叔，今年开春的天气不错啊！祝你的收获与你的善良一样美好。” “沙莉大婶，今天天气很好啊，希望你能有美好的一天。”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站在田边爽朗地笑着，脸上闪烁着诚挚的祝福。 霍森笑着回应这年轻人。 真是看不出来啊，才过了两天而已…… 两天前晚上，霍森看天气似乎有些变化，想去离村子半里远的麦田，观察一下雪融的情形。 没想到，却看到了一场超越想像的惊世大战…… 那时啊…… 刚到麦田没多久，他就发现远方有阵阵银光闪过。 农民虽然纯朴，但好奇这种心理，是不会有什么贫贵差别的。 说不定有甚么神秘宝物降世呢？ 当时霍森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自嘲地笑笑，这种事怎么可能随便碰得上啊…… 但他脚下却是一刻不停地向闪光处接近。移动中，银光仍在闪烁着，时强时弱不像自然产生。 当下霍森有些犹豫了。 夜晚的异光……一向能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大美好的东西。不论是亡灵还是强大的魔兽，都绝不是一个乡下农夫想碰到的。 隐隐约约传来的震地轰鸣声，更是加深了霍森的恐惧。是魔兽吧？但，也许是融雪时产生的自然现象……看一眼就好，一眼就好！ 霍森边安慰自己，边小心翼翼地靠近着。 越来越大的轰鸣声严重地影响了他的心跳。 “碰……” “碰磅……” “咚、咚、碰……” 沉闷而震撼的轰响声中，霍森有点分不出来，这是前方传来的巨响，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剧烈蹦跳的心脏，像在脑袋旁撑起了两面战鼓猛敲，撑得自己耳膜痛得受不了。双手一掌的汗水，怎么抹都抹不干，颤抖发软的两腿，自己都想不到还有力量能站立。 霍森觉得自己脑子好像灌了一堆烂泥，一蹋糊涂不能思考，脚下好像也是一堆烂泥，一脚低一脚高。但，他仍着魔般地固执前进着…… 为什么我还要向前走呢？霍森自问着。 因为……因为……对了，我只是想看一眼就好。 “咚！” 听到声音突然放大的霍森，茫然地抬起头来，眼神渐渐由迷茫回复清明，又在瞬间变为震惊，嘴巴慢慢张大。 胀痛的耳中，也传入一些他不大能了解的声音。 “我活着到达城镇了，我过关……呜啊！”一个发光人影在一阵强光中摔进巨石，发出了惊人的爆炸声，随即，那人影又宛若无事般猛地弹起，一头冲向之前爆出强光的地方。 那边，有一个发着微光较高的人影。 “傻孩子……还远着呢。至少也要看到人才算城镇吧？”另一个人影只是轻松地一晃，就把那较为矮小的身影挥向了天空。 “人？这附近一定有人！”姿势狼狈地向着地面坠落的身影大声高喊。 “那你找吧。” 另一道身影回答的语气毫不在乎，跳前两步，从上而下，俐落地一脚把对方砸进地面。 霍森虽然完全看不到那两道人影的脸，但他却清楚感觉到，那较高的身影似乎抽空看了他一眼，还微笑一下。 不自觉浑身颤抖了一下的老农夫，赶忙躲进附近的草丛里面，冷汗直流地看着面前微微颤动的地面。 虽然刚看到的只是两个不大的人影，但霍森的脑袋里浮出的一直是怪物、巨兽、蛮荒，之类的字眼。 举手投足间瓣裂的巨石，飞散的巨树，摒裂的大地。 这真的是人类的战斗吗？莫非他们就是传说中的超阶强者？看起来似乎是战士，但是身上放出的光芒又不像是斗气。 不过也可能只是自己见识太少。 当老农夫正在抱头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切震动和轰鸣都停了下来。 然后，一阵大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蠢弟子！算你过关，导师要走了，记得帮导师找你的师弟啊……” 张扬渐远的话声中，一道身影远远地飞向霍森躲藏的地方，看那毫无反应的样子，应该是被人丢过来的。 “碰！” 飞落的身影摔在老农夫身前不远处的土堆，砸出了一阵闷闷的撞击声。 霍森等了一阵，似乎再也没有甚么声息，才赶忙走出来看看。 急急忙忙挖开泥土一看，在星光下，霍森看到了一张很年轻的脸庞，眼角尚存的稚气，表示他的年龄或许还没超过二十岁。 霍森被这发现搞得自己一阵出神，超阶强者的返老还童吗？ 很快，呆滞的老农夫就被眼前的惨状拉回了现实。伤得很重啊…… 全身性骨折，让这孩子的身形看起来异常而诡异，不正常扭曲的脊椎更显示了半身不遂的可能性。 至于四肢形状扭曲的肌肉，同时也表明了这孩子在伤好之后，或许将失去那超人的力量。凹陷的胸腹，与嘴角的血丝，同样能说明这孩子内伤的严重。 老农夫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么年轻的一个强者啊。 就算侥幸不死，下半辈子也是个废人了。不知道这孩子是惹到谁，居然对他这么残忍。 想了想，霍森伸出手，该做的是还是要做…… “年轻人，你还能够说话吗？”霍森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脸颊。 “你不是导师……”年轻人仍闭着眼睛，但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霍森脸颊僵硬的话。 “这么说，我过关了？哈哈哈！我是见习牧师了！”地上的年轻人睁开眼睛开心地说，一边笑还一边喷着血。 “导师？见习牧师？”霍森突然觉得世界好像变了。最近的牧师教学是这么强力的吗？眼前的见习牧师好像也比前两年来试验的要强太多了…… 深陷在茫然中的霍森回忆着说：“刚刚那个是你的导师啊……他说算你过关了，还有要帮他找你的师弟……喔，还有他说要走了。” “嗯……过关就好。至于师弟……看哪天找到一个彻底的恶人再送过去吧。”年轻人神色似乎轻松得很，完全不把自己那几乎报废的身体放在心上。 “怎么了吗？”发现霍森在用看怪物眼神看着自己的年轻人问道。 霍森指着他的身体，“你的伤…” “喔……这个啊，没什么，一天就好了。”说完他还努力想抬起身来，但完全没办法动。 “呜，好像动不了啊。”年轻人苦恼地摇摇头。 “大叔！不好意思，能把我搬到安全的地方吗？我叫里斯特，现在虽然还只是预备见习牧师，但等到了教会很快就能成为见习牧师了。保证不是坏人。”这年轻人兴高采烈地介绍自己，完全没注意眼前的大叔有多呆滞。 呆滞大叔虽然有点不相信，这情况能叫没什么，不过还是热心地背起这年轻人走回小村。 一背到身上他才发现，这孩子身高也不矮，至少有一米七五。 在一路的闲聊中，里斯特惊讶地知道，刚刚的位置平时晚上是没有人的，背着自己的霍森大叔算是相当偶然才会碰到自己…… “大叔，你真的是救了我一命啊……也是我能过关的恩人，虽然我现在没什么力量，但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霍森完全把年轻人说的话当客套了。你这样叫没什么力量，那我怎么办。 霍森也在闲聊中知道，里斯特是在跟导师进行光明牧师的巡游修练。 这种规定霍森也是有听过，但没听说过，有人会搞成他们这个样子…… 听这年轻人说，他先经过一年残忍的训练，再由导师带领着走过了许多荒山野岭，拜访了许多隐居的稀少存在，巨人、精灵、矮人、元素生物之类的。 但每次他们一看到他的导师就会大打出手，所以那三年的游历大多是在打架或逃跑，直到最后一年…… “那时候导师他发神经一样，突然一拳把我打飞，要我活着逃离他的狙击一年，否则这辈子就不用当牧师了……嗯，那……真是难以形容的最后测验啊。”年轻人沉痛的神情显示，那真的是难以形容得很。 “要不是逃跑是我的长项，结果还真的很难说” “其中导师让我一个月能在任何一个村镇休息三天。而今天……离我的测验完成，还有三天。”里斯特伸出三只手指头强调一下，又低下头来叹了一声。 “其实，今天被导师抓到，我算是失败了。如果不是大叔你刚好在，加上导师也放了一点水的话，那还真是……真是……总之过关了。谢啦大叔。”趴在霍森背后的里斯特，虚弱地拍了拍大叔的肩膀。 “没什么……没什么……”霍森随意地回答着，但其实他对于里斯特没几分钟就能自由活动的手相当惊讶。 似乎身体一天就能好，还只是随口说说啊……搞不好更快？ “先休息吧，照你这样说，这三天也算是巡游时间吧？”霍森随便找个话题继续。 “对啊，有什么需要牧师帮忙的，这三天就找我吧。我初级神术威力还算不错……况且助人可是牧师的根本，父亲他……”说着，说着，里斯特突然感到有点想念那安静的小镇。 “你父亲怎么了吗？没事吧？”霍森以为这年轻人想到了什么让人遗憾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满久没回家了，有点想家。 “但我答应过我父亲，等我回去的时候会是一个正式牧师。”里斯特淡淡说道，短短几分钟，过关的喜悦就被他隐藏了起来。 “没问题，很快的，很快就会是正式牧师了。”说话的老农夫没想太多，只是认为这么强大的见习牧师再怎么说，过不了转正测验也太夸张了。 “没错，很快的。”里斯特也轻松的一笑，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强呢？ 之后果然第二天一早，这年轻人就跳起来像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乱逛。 两天中也帮了不少人的忙，但什么都用神术和力量解决，实在让村民有点难以接受。 “隔壁小马里呼吸不大顺畅？没问题。” 两分钟后，浑身发银光的小马里狂奔在马车路上，一瞬间就消失在视野中……旁边一个笑咪咪的年轻人欣慰地看着，一边说：“光明治疗加光明之力，与适量的运动，是健康的基本。” 光明什么的应该不是吧……旁边的村民们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库克大哥的马有点不舒服？很快的，让我看一下就好。” 之后就是库克骑着一只银色怪物像风一般地离开了小村。 “玛莉小姐似乎身体……”一阵银光闪过。 “安迪来一下……”两阵银光闪过。 “勒斯……”一团银光炸开。 类似的事情不停发生。 村民们有点怕，或许不用多久，全村的人都会被这善良的‘预备见习牧师’给送走，跑了一早上的小马里还在狂奔……虽然这种小村子难得有机会享受一下神术。 但什么叫无福消受……一般人看着到处不由自主狂奔撞墙，撞破屋顶飞上树梢但一点伤都没有的‘病人’们，就完全能够理解。 里斯特这时候虽然有点觉得好像做过头了，但对于他牧师生涯第一次帮助整村的人，这种成果他还是很欣慰的。 这场面与他萌发学习神术心情时的场景何其相像…… 也许不用多久，这边又会有几个牧师学徒诞生。 里斯特点点头，默默地离开小村，大步走向西南教会。 至于两天后恶名昭彰的红甲盗贼团来洗劫小村，反而被一群银光闪闪的天降‘村民’给打得头破血流、抛刀弃甲，荒不择路地逃向最近城镇自首。 这劲爆的消息，里斯特是很久以后才辗转得知的。 而在里斯特再次回到村子的时候，小村也早就有了一个响亮的新名字了。 现在，里斯特还在忐忑不安地想像着牧师任务是怎样的呢？ “应该不会比导师的测验还难吧……”大步前行的里斯特仍然偶尔会回头。 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没有那个危险的身影。 抬头看着天空吸一口气，里斯特回头停顿了一下。 很快的……对吧，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