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牧师学徒，和很多牧师学徒2

抱着小龙逗弄的希尔芙，看到画面越来越怪异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并没有说什么…… 也许算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巨岩佣兵们，则是纷纷露出了一种充满回忆的笑容。虽然他们看向这些牧师学徒时，眼神不但温暖，还有着怜悯。 光明之剑成员们，看看那些少年，再看向那位擅长制造奇迹，但也喜欢乱搞的见习牧师后，张着嘴巴，欲言又止，眼神复杂。 而里斯特，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除了在看到有人被围殴，受伤太重时，会抛出一些银光外，他就这么兴致勃勃地看着。 场面上，每个人长年深藏在心底的偏见，与平时被社会规范所约束的恶意，和生活教条所累积的不满，都在同时间尽情地发泄了出来。 旁观的人们知道，这一切都是被引导到这种场面的，但却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隐约知道的瑞德，人不在这边…… 而双目逐渐金黄的里斯特，仍继续看着场面上各色怪异的光点…… “比预计的还多啊……”喃喃自语的他，低垂的双手中，握着两团淡淡的银光…… 银色雾气如晨雾般扩散，悄悄地布满了眼前的整个空间。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 场面中互殴的人们，虽然仍感到浑身充满用不完的力量，嘴中喷出的一声声喝骂也同样有力，但空气中混乱纷飞的光点，却开始缓缓减弱了下去…… 虽然只是一丝一丝地减少，但的确是有在变少。 过了一个钟头…… 两个钟头…… 三个钟头…… 混乱的场地中仍然没有一个人倒下，彷彿拥无止境地互殴继续持续。 最终，夕阳开始西下…… 月亮越升越高…… 直到高挂于头顶。 里斯特眼前的森林，终于差不多恢复了开始时的清静，除了多出些粗重的喘息与沙哑怒骂外。 至于其他呆呆超过十个钟头，看不到这些变化的众人，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他们都隐约觉得，这无聊的场面，虽然仍不能说好看，但似乎比几个钟头前…… 纯粹了许多？ 一直静静等待、观察着的里斯特，缓缓站起了身，他吐出一口气，活动几下僵硬的脖颈。 他们浑沌的精神中，很多复杂又多余的东西，都在互相间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与最直接的交流中被消磨掉了。 这边，只剩下某些消耗不掉…… 一些，可以称作坚持…… 或信念的东西。 深深吸入一口气，里斯特大步跳上高处，俯下身，朝着这些表情从愤怒变得坚毅的少年、少女们，大声喝道：“你们想要力量吗？” 听到问话后，每一位互殴的少年少女们胸口都同时莫名地一震。 他们松开衣领，解开拳头，缓缓停下手上的攻击动作，转头看向那个，感觉很熟悉，却又陌生的年轻身影。 被六千多道视线注目的里斯特，张开双手，在喷泊而出的神圣气息中，他再次大声高喝了一次：“你们想要更强大，强大到足以捍卫自己重要事物的力量吗？” 个个脸上带伤，表情僵硬的少男少女们，听到这话后，立刻转头瞪向他们面前，异常顽强，怎么打都打不趴的对手，同时大声吼出…… “想要！” “你们想要有更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重要事物的体魄吗？”里斯特挥下手，在猛然升起的银光中大声地喝问道。 少男少女们先低下头，看向自己隐隐作痛的双手，和周遭队友满是瘀伤的红肿脸孔后，同时抬起头，大吼…… “想要！” 在高涨的情绪中，里斯特再次上前一步，走到更高一点的大石上，提高声音问道：“你们想要更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朋友重要事物的强大能力吗？” 神态激动的少男少女们，转头环视身周，那一张张与自己共同奋战超过十个钟头，多次互相支援打气，多少已经生出一些队友意识的脸庞。 互看一眼后，他们肯定地点下头，大吼道…… “想要！” “那就祈祷吧！”里斯特神态同样激动地大吼。 祈祷？ 少男少女们激动地仰起头，然后…… 疑惑地看了过去。 要祈祷什么？ 从超多疑惑的眼神中，瞬间就读懂意思的里斯特，举起手，指向他们，然后，以一种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面容严肃地说道：“祈愿你与圣光同在。” 祈愿我与圣光同在…… 少男少女们听到这句话后，似乎被触动了什么，他们同时将手按向胸口，表情茫然地喃喃一句：“愿圣光与我同在。” 语音一落，数千道微弱，但神圣的光柱在场地中升起…… 他们看着被包围在银光中的自己，感受着浑身酸软的肌肉中，逐渐膨胀的温和力量…… 这力量也许不是很强，但却相当平和，自然，光明，而且…… 源自于自己。 似乎直到这时候，他们才真正拥有了足以捍卫自己理念的力量。 在这让他们若有所思的氛团中，里斯特平静的话语声再次响起…… “祈愿你的队友与圣光同在。” 他们转过头，看着面前那一张张可以托付背后的脸孔，缓缓张开口，真诚地祈愿道：“愿你们与圣光同在。” 数千道似乎毫无差别，但更为温暖的银光，在众人间连结…… 之前已经在银光中缓缓回复的伤势，正在新连结的银光中，以一种明显更快的速度回复。 他们看向队友，似乎理解了一些什么。 很温暖，而且有种包容的感觉。 默默地，他们享受起这种，也许能说是关心的力量…… 看着他们脸上柔和的表情，里斯特很慢，很慢地继续开口说道：“祈愿你的对手与圣光同在。” 正在享受温暖与力量感的少男少女们，听到这句话后，有些错愕地抬起头，看向他们面前那些同样惊讶的脸孔。 沉默…… 疑惑…… 思索…… 不解…… 他们彷徨地看向里斯特。 里斯特回以他们鼓励的眼神。 场面似乎陷入一下了僵局。 许久后…… 在一片沉默中…… 一位脸上还有几个瘀青没消的短发少女，缓缓走出她所在的队伍，怯生生地看向刚与她互扯头发的小女孩。 平静了许多的小女孩，同样转头朝她看去。 两个衣服残破，浑身瘀伤血迹，同样狼狈的女孩互相看着，看着对方那一样充满坚持，一样澄静的双眼。 短发少女回过头，看向她茫然的同伴，再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后，她抬起头，正视着对方，轻声说道：“愿你……与圣光同在。” 那是一道不强大，但却很深刻的银光。 感觉彷彿被银光贯穿的小女孩，在怔了一下后，她心中突然一暖，然后，她看向脸上还挂着鼻血的短发少女，忍不住笑了出来。摇了摇头，她带着未退去的笑容，清楚地说：“愿圣光与你同在。” 银光再次闪烁…… 两个女孩，在互相辉映的银光中相视，然后微笑。 “愿圣光与你同在。” 接续在两个女孩之后，许多平静许多的少年少女们，都上前几步，带着歉意，或其他感情，诚挚地祈愿道：“愿你们与圣光同在。” 在此起彼落的银光中…… 他们隐约感觉到来自心中的暖意，和一股强劲有力的交流…… 这感觉似乎很接近…… 认可。 少年们互相看向同样衣衫破烂，银光闪闪，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差别，原本也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对手…… 然后，他们摇摇头，上前几步，互拍对方的肩膀，或是用力拥抱一下，再同时大笑了起来。 在爽朗的大笑声间，少女们银铃般的笑声同样也此起彼落。 肯定自己，关心队友，认可对手…… 在这三层交织的银光中，他们彻底放下了身分上的差距，平等地站到了一起。 至于是被迫，还是自愿的，这时候，他们其实分不出来，也不想分出来。 事情似乎到此结束了… 但旁观的三十五位巡游牧师，和七百位光明之手成员，这时却都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互相叠加又叠加，相当强盛的银光中，那同时拥有治疗，保护，和提升力量的无名神术，虽然有多有少，但，都隐隐超越了光明之力或光明治疗应该有的力量。 这完全不知道该说是邪门歪道，还是展露神迹的方法，不但减少了许多这些半被迫学徒中的问题，还直接帮他们提升了整体的实力。 现在别说是带这些学徒安全巡游了…… 要不是这几千学徒目前对于教会的忠诚度，基本上是零，他们脑中甚至有带着这些孩子，一座村庄，一座村庄打回去，一边教导，一边将之前丢掉的教堂全拿回来的想法。 可惜的是，这些孩子并不是正规拜师的学徒。 说起来，似乎更像是那位见习牧师的学生。 那么…… 等到这些很可能快速强大起来的学徒出师后，不就？ 一想到这边，他们突然冒出了，趁这位见习牧师还没升上高位，赶快拜他为师的惭愧念头。 虽然这念头很快就被他们自己掐熄，不过，就算拉不下脸拜他为师，先打好关系总是不会有错。 于是，他们纷纷来到低头思考的里斯特身边，以巡游牧师的身分，说出一些，看似在嘉奖鼓励后辈，但事实上是在无耻奉承的话语。 而在连绵不绝的赞叹声中…… 里斯特转过身，望向不知什么时候回到身后的瑞德，压低声音，表情古怪地说道：“瑞德，如果我说这状况跟我预料的完全不一样，你相信吗？” 瑞德苦笑着…… 先递出一杯温热的红茶，再弯下腰，单手抚胸道…… “我相信。” 三天后…… 带着大队人马，却在一座立场微妙的大型城市中，和当地领主扯淡两天的奈斯特，在深夜收到了一捆银光闪烁的卷轴。 卷轴中，只有一条消息。 目前，一共有三十五位巡游牧师，和三只都超过千人的牧师学徒队伍，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过去。 奈斯特拿着卷轴，整整呆了三分钟…… 然后，他撕开帐篷，低吼一声，浑身银毛暴长，身后的银尾，也嗖的一声窜了出来…… 表情无奈的他，甩动长尾，转身，冲刺，跃起，举脚，踢出。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响后…… 他一脚踩在破碎的城门上，俯视着着惊讶的人群，神色平静地询问…… “服从，或屠城？” 城门内，瑟瑟发抖的人群与面色苍白的城卫们完全不知道，这一脚踢破城门，浑身银毛的怪物是什么东西。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光明之手队员们，也摸着脑袋，不知道这位大队长为什么会突然一改态度，明明他自己再三强调要稳稳来的。 这时，距离他们还有十天路程的一座森林中…… 瑞德站在一棵巨树的树稍上，收起地图，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那边应该撑得住吧。” 巨树下…… 捧着一团银光思考的里斯特，突然抬起头，望向天空中越来越清晰的电网…… 他隐约感觉到，似乎又有了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