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错误的战争

类别:异术超能 作者:冰儿字数:8540更新时间:20/12/26 15:31:31
双方的剑速,竟也在一瞬之间提升了数倍的这个时候,却不知为何稍占上风的“圣天使”,那猛而不乱的剑击势,竟率先破解了二者相战其间的一道剑轨,捉摸住了对方的动作。 顿时,竟是同样,反手一道腕挑剑势,剑刃侧过了对方手中的那把“漳泷魂宿”——阿布罗亚·X,回旋的剑气猛地冲撞在了他的腕部上……那把乌青圣剑,竟就这样从他的手中松离了开来,透过云层坠落了下去。 然而…… “哼——看样子,玩术不成反被偷师了么……有趣。咤喝——!!!”只见杜曼一声咤吼,坠落的“漳泷魂宿”竟仿佛有了重生的活力一般,又再一次地飞向了苍穹之巅,回到了他的身旁。哪知这个时候,那位真不知还残留下多少理智的“奥隆迪亚”之主——“圣天使”,竟然再一次地剑指向了他: “纵使君尊皆溃,又岂能……受你等卑贱之辈所肆意妄侮?!辱我奥隆迪亚者……死!!!咤啊啊啊啊啊……” 话音刚落,顿然间,恍然思绪、意志、行动力等诸多方面几乎均已达至极限的他,全然不顾身体负荷的增减影响,竟然越发越是猛烈地挥动着手中——那把似乎正逐渐减弱着能量、看似很快就要殆尽的烈炎剑刃,更加疯狂地朝着对方的破绽之处一一斩去。 而同时,出于“止界”之力再一次地时限性效用,原本被杜曼瞬击斩碎而裂、揆为碎沫随风飘去的……那道着装在他身上的圣铠,竟也在这个时候,随着道道原本散落而去的细微碎片,重新凭空一一聚合在了他的周身处,自行拼接愈合…… 不一会儿,深红烈焰之下所燃烧着的那道愚直的愤怒,此时此刻,也不得不再次地潜藏在了那道神秘的盔铠之后,喜悲难辨。原本单薄衣着的他,即刻竟也就这样……再一次地回到了起初时,身蒙圣铠所遮盖之下的——那道神秘莫测的模样! 渐渐地,吃着对方如此固执、迅敏不失疯狂节奏的连连剑势,深感力不从心的杜曼,额间居然划下了一丝冷汗……是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固执、愚蠢的一个人……仅使,那个人的身份,竟还非同寻常。甚至又再仅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如此为了高贵之尊严、甘愿抛弃一切甚至屈辱,拼死一搏的白痴——突破自身极限的剑势同时,竟也还超越了作为更甚强者的自己的剑势: 『可真是愚蠢的‘圣界’之主。按常理,根本就没有哪个蠢货会为了‘契谕之物’而抛弃掉自己的尊严和荣誉……这个病入膏肓的疯子,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使得这个蠢货的剑术开始变得更胜于我一筹,但即使达到了如此之程度……他又到底还想做什么?到底又还在反抗些什么?!!亦或者说……』 “唰!唰唰!!!嚓叮——唰唰!!!” 一边想着的同时,一边奋力招架着对方连绵袭来的猛烈攻势,可就在这个时候,对方却已经开始耐不住气度: “怎么了……杜曼·刚雨斯!!!你倒是反击挥一剑让我看看哪?!!难道才打到了这个地步……就只有这点程度而已了吗,‘循之转轮’?!!” “咔……喀——唰锵!!!” 然却似乎并没有受对方的挑衅所动,他却忽然间地纵剑挥去,当即便拨开了二人之间——这道死缠不休的招架之势,很快,对立相碰的那一瞬间,炎之剑刃与“漳泷魂宿”交缠在了一点处。 杜曼冷静地看了看仍旧近乎疯癫的克洛德: “『他在拖延时间,仅为了能够找机会从这里逃脱出去么?!哼……就算剑速略胜于我那又怎样?明知道已经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却也终于想到要班师回朝了么?!可笑……』吵死了!!!愚蠢的‘圣界’之主。只不过乘胜追击、略微快过几剑,当真就以为自己所向无敌了么……黄口小儿的思绪决断,根本不值一提,乖乖把脖子洗干净,安心伸过来便是!!!” “说这句话的应该是我才对吧!!!在没有以你卑贱的性命作为代价由此偿还之前,你休想就此罢休忤逆吾高贵‘圣界’的卑劣行径!纳命来吧,杜曼·刚雨斯!!!唔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咤喝!!!” “圣天使”说罢,忽然间,自他掌心一道猛烈的绷劲由内而外蓄发一震,强烈的嗔怒之剑气,竟使得颤动的炎之剑刃将原本直予相抵的“漳泷魂宿”一瞬向着后方弹击了开去,很快,竟又是一道异常冷静的持剑姿态相伫于前,没过多久,他便再次地冲向了杜曼。 然而这回,杜曼却并没有感到任何地吃惊之势,反倒重新支起了手中的“漳泷魂宿”——阿布罗亚·X,剑指向了对方: “就让我继续见识见识——‘奥隆迪亚’人所引以为傲的优雅剑势吧……哼~在你没有交出‘弑翼沧炎翎’和‘千翳衢禹’之前,我看你还能够贯彻所谓的愚蠢信念直至何时之久,愚蠢的老滑奴!!!”言役罢止,利刃再度冲鞘出斩…… …… 『疯癫的白痴,心里想着什么,又真当我一无所知么……在我的眼里,你的命运只有两种:交出‘契谕之物’苟延残喘地存活于世间,亦或是了结你的性命。敬酒不吃吃罚酒!嘁——若又不是因为这该死的‘止界’之力,我纵杀死你千千万万次,也不够你堕入尘封狱界的!可恶……到底要怎样你这顽固的混蛋才肯把东西给交出来啊……』 …… “喂……喂!” “唔~呃嗯……” 朦朦胧胧、细腻之至的一道深沉之感,十指连心般地踏实可触……耳畔,厮杀的愆吼,无不令人深感嘈杂、繁琐几许。 战场,繁琐的硝烟,但凡一刻不止,便即终战下去、永无宁日。此刻,正憩于暮水诸军一方后延处……那额外宁寂、仿佛别样一道庇护所般空旷的一处静土上方,所有的喧嚣,行至此处,恍惚间尽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所幸,经由暮水战士们千军万马之势相予抵挡于前的因由,肆虐的战火,却似乎并没有使得这道宁寂的静土,一并被焚成喧嚣的黑色大地。而与此同时…… “醒醒……你快醒醒啊!” 一道柔和百般的呼唤之声,却从意识渐乎明晰了地那一刻起,便流淌在了他的耳畔。渐渐地,一丝细腻的光芒,也终于在这个时候,得以重新地穿隙进了他的模糊视线之中。 然而,朦胧地觉察着那道温柔亲切、倍感宁至的唤声之源泉……是的。这个声音,细细听来,近在咫尺之余、却竟又是如此地耳熟! 他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怎么会……这个声音,那位将军……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醒醒……振作起精神来啊!”不停地摇动着方才……这位竟就那般惨状地呈现在她面前、从而也受到重创倒地昏迷了许久的暮水战士的身体,她险些没有哭出声来。 “呃~啊……这是……哪里?”战士恍惚着神情,踉跄地睁开了双眼: “弟兄们、还有诸多凌羽氏族的杂鱼……不行!我必须,继续战斗……”谁知,渐渐地得以苏醒了过来还没多久,这位战士却又仿佛毫发无损地重新站起了身,竟再一次地欲朝向此刻仍旧混乱不堪的战场冲了上去。然却又不得不停止住了继续前进的步伐…… 她抓住了他的胳膊,战士扭头回望,那忽然间地一道吃惊之神态,似乎就连她自己也跟着被吓了一跳。不过却还是缓了缓自己那道过度受惊的心神,她慎静地说道: “还想冲上战场白白地葬送自己的一生么?!既然已败下阵来,为什么……就不能先好好地听我说一番呢?”话音刚落,那位战士的眼睛,却险些没有从眼眶里头一骨碌子掉下来…… “真、真的是狄洁黎将军,您怎么会在这里?!”而细想片刻,不觉间静静地松了口气,冥冥之中,他却也似乎料到了已经发生的事情:“这么说来,佐哲尼斯将军他也……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可是……咦?!” 战士些许感动地低下了头,一股说不出的激动,却就像是倾壶快要倒满溢出杯口的水,忽然间地停在了杯口内……狄洁黎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余的事情就先不要再提及了……明知很辛苦难当,你们却还是得以坚持到了这一刻,这……就已经很令我们知足了。” “将军……您……”战士不解,她却在他的身上四处打量、开始留意起了他的身体状况: “你要不要紧?刚才看到你被打飞了过来……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身体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才对吧。可是,你却还能够这样自然地保持着谈话……我可真是佩服你了啊!” 哪知这位战士的回答,却不得不令她吃了一惊: “属下……受了重伤?还被打飞、从天上掉下来?不是吧,将军,有那么惨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我现在身上并不感觉什么地方疼痛啊……”战士话音未落……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你刚才明明就……我可警告你,不许欺骗上司,否则可都依军纪章谱、族规处置!”狄洁黎忽然间严肃地对他说道,那突然之间随之而变得甚是恐怖几许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魔鬼一般令人惧骇甚许。 战士听罢,当即便惊恐地向她磕下了头: “啊……狄洁黎将军,您还是饶了属下吧!属下哪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属下现在是真的没有感觉到什么伤痛感,啊,对了……”忽然间,战士卸下了身上那本该因摔坠而碎裂、此刻竟却毫发无损的铠甲,将身体袒露给了她看道:“您看,这身上……现在不是一点伤痕都没有呢么。” 然而,却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忽然间地抓住了他的双臂,四处打量了片刻……可是,这位战士的身上,竟却果真同他所述的那般毫发无损,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伤痕有所显现。 就像……泛过了涟漪的平静湖面,一切,也始终回归于最初始点处的那份宁寂无息,纵使再怎样刻意改变,也早已是残暇之玉,无济于事。 『真是太可怕了……方才,我明明看见他从天上摔下来,摔膛破肚,满地都是血。但那胸甲为什么……别说血迹了,就是一点裂痕也都不曾看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么……』 狄洁黎思索不得其解,然而这个时候…… “那个,将军……”战士却重新将铠甲装备在了身上,渐渐地站起了身。 “唔嗯?!” 他的一句话,却不由得使她的注意力从他的身上转移了过来——那道此时此刻,变得不禁令他人也开始受到影响、变得甚是遗憾万分的失落面庞: “其实从一开始,属下……就很想问您一件事情!但却又不知……是否真的该问……” “从一开始?呵~你的意思……到底是从见到我开始、还是从这场战争开战的那刻开始呢?”不由得迷惑地笑了笑片刻,狄洁黎却还是慎静地向他答道: “如果觉得很重要的话,那你就问吧。只是,我并不保证能够回答你的问题……” 战士却沉静地吞了口气,那份似乎难以抒发出心底的难言之隐…… “这场战争……这么继续打下去,真的是值得的么?” “唉?!”(狄洁黎) 却还是畅快地向她倾诉了出来。然抿嘴间一道不容分说的讶然,他的这番问题,却也使得方才变得些许开朗的她也不得不开始懵然了片刻: “为什么……你会这样问?!” 看着她那近乎迟犹了片刻的嘴脸,战士却平静地闭了闭那原本就些许沉着的双眼,抬起头来,仰望着这道恍然间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近乎柔和的天际,迷茫哀落的视线,却也刹那间地投向了天际下方的那片旷野——无尽杀戮所充斥着的那份绝望之叹息、甚至永无止境的厮杀。力不从心的消亡感,就像是流淌于深河谷底间冰冷的溪涧,充斥着哀怨的寒流之息,淌向未知的无尽之彼岸: “虽然……我听说领皇绝大人,是为了从凌羽氏族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就算……那是一件绝无仅有的无价之宝,强大的能量能够使得我们暮水氏族变得强盛兴起;但是,为了这样一件东西,不惜令成千上万的弟兄们奋勇冲上战场而白白断送掉不应该付出于此时的性命。这样的战争……” 转过身来,不禁再度低下了那道……作为战士之名、本该引以为傲的头,这份沉重的担量…… “啊?!”(狄洁黎) “这样的战争,或许大家认为应当持以付出的性命拼死相战;可是,我却反倒觉得实在是太过于荒唐……”战士越说,越是感到离谱地失望。不过,倾听着他的苦恼与困惑,她却对这其间所蕴存着的真实含义一知半解: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这场战争,你们究竟又遭遇到了什么?!” 对于战场上甚是怪异万分的现状,狄洁黎显然并不是对其知情的在场者。然看着她那道恍惚间不禁显得呆滞几许的神情,战士却轻松地握起了手中的利剑,持立在了身前……侧光沿着剑柄的刃锋,缓缓地滑向了剑刃之尽——那道……不足3诺瓦森左右长度的锋锐剑刃,侧柄倒映着眼前淋漓尽至的战火,他的双眼,却甚是难以包揽那份无言的残酷: “看到身边的弟兄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了下去,可没过多久,却又再次跟没事一样地重新站立了起来,继续持握着利剑,与敌人兵刃相向。虽然凌羽氏族也是一样……我们,由始至终都在为了实现某样东西,而战斗着属于我们所拥有着的那份荣誉所在。对于我们来说,君王想要的东西,与我们本应当就是毫无关联的,我们享受不到君王所拥有着的雍容华贵与万人之上的君尊,但是身为战士……” 剑刃的隙光,刹那间地扫在了一旁的土地上。那道灼眼的焦影,细微却又明晃…… …… “我们……也是有属于我们得以战斗所存在的那份荣耀啊!难道不是吗?!可是现在的这场战争,事实却又恰好相反!!!” …… “?!!”狄洁黎诧然,他忽然之间如此激动、甚是难以甘心的愤慨之情。他究竟……是在抱怨着当下战斗下去的意义,还是苦恼着——是否还应该继续战斗? “我们失去了战斗下去的真实信念,所谓的荣耀,也跟随着时间限制的变化而发生质一般不可捉摸的飞跃;这种飞跃,令人失去了局限性,完完全全地丧失了……它本应所存在着去争取、去索要的重要之物,它——是完全错误的存在!” “错误的……存在?!”这个刺耳的词语,作为一道并不受他们所能够包容的特殊之蕴意,充斥在她的耳畔,这……还是头一次。战士并未说完: “正因为……这样过于自私、或许来说真的根本毫无任何意义可言的战争,倒下了却又并没有跟死了那般地踏踏实实,将我们视如不死的傀儡一般当作肆意拨动的棋子!这样永无止境的战斗,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让弟兄们再打下去了啊……我们仅仅,是为了强行掠夺他人所得到的东西,而强占据为己有。这样的暮水氏族,仅使得到了那样东西,可真正摸着自己的良心来讲,我们……是否又真的应该认同,这样盲目地掠取他族之人的东西从而得到的那份光彩的荣耀呢?!我们拼死拼活、永无止境地战斗着所换来的东西,又究竟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敢放在胸口前坦然地说是荣誉吗?!” “……”(狄洁黎) 说到这里,无尽的遗憾,仿佛就像是倾落山涧沉溪的悬泉飞瀑,在沉闷坠落不止的一道特殊的加速度冲刷崖壁过后,空白的岩墙上方,徒留的却是那一道道鲜亮、清晰浅显的壑白。他失落地凝望着那片惨淡的战场,无尽的鲜血,任凭如何挥洒周遭、凄昂万丈,始终……却也逃脱不过那神秘的斗转星移之力所影响,反反复复,复复反反。 然看着这名战士如此失落、乃至惆怅的心境神态,她只得惊讶着那道仿佛孩子一般天真的嘴脸,脑海之中……却迷惘着一道同样失落惆怅的思绪: 『到底是怎么了……这场战争,理应本不该是作为掠取寰凌之羽,从而发动的一道媒介么?然而他的话,其间所诠释着的事情,却让我感觉到损失了许多东西的一方,反倒又变成我们了呢?!凌羽氏族……』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问道: “你的意思……弟兄们都失去了战斗的节制,而且不光弟兄们如此状况,凌羽氏族一方也是一样么?!” 哪知说到这里,战士竟忽然间慌张地向她伸开了双手。那紧张的神情,就像是害怕再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变得甚是怯懦了几许: “不能……不能够再让弟兄们继续打下去了呀,狄洁黎将军!这场战争的真面目……它根本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错误呀……”待战士话音未落…… “呃啊啊啊啊……唔呃~”忽然间地一声惨嚎,竟又在这个时候,从前方的战场上传了过来…… “吓啊~”狄洁黎大惊,只见一名暮水氏族的战士,胸膛上居然被刺入了好几把利剑,淋漓的鲜血瞬间便浸透了战甲,然而原本早已倒在了地上的他,没过多久竟却又再次地重新站了起来,而同时,成群的利剑,居然也在自行从他的胸膛被拔出的那一刻,他身着的战甲,竟也在一瞬之接恢复了原状…… “咳呃……可恶的家伙……咤啊!!!” “不战者则亡,战必胜之……杀!!!” “咳……混蛋的凌羽杂鱼们……喀啊~” “咕呃~你们爷爷我……哪有这么容易睡过去呢……吃我一剑!!!” 周边……四处充斥着无尽的厮杀声,凌羽与暮水的战士们仿佛都忘记了时间,在纷乱的战火之中奋勇相战。纵使倒下,却也再度站立而起,不息不休。狄洁黎叹然犹尽,然却在她险些未曾回过神来的这个时候,那位不甘的战士,也欲再一次地踏上了战场。当然,身后,她那仍旧紧抓着他胳膊未曾放开的手,此刻却也还是不由得松懈了些许……她知道,自己无力阻止这位暮水战士重上战场的那份无奈的欲望,却还是由不得自己所抉择。可是…… 那只手,却仿佛定下了魔咒一般。即使松懈了几许,战士竟却也还是没能够挣开——她那仿佛依依不舍的迟犹相阻。 他不得不放弃了挣扎,扭过头来看着她: “为什么要阻止我……重新踏上战场呢?狄洁黎将军。” 面对他的疑问,狄洁黎摇了摇头,那满脸的忧心忡忡,仿佛就像是姐姐看着弟弟一般惆怅。战士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此时此刻,什么也都无法改变他对当下战乱纷争现况的失落之意了罢。 “弟兄们这样……盲目地拼死拼活,究竟为的都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没有限度地战斗下去,就连抉择死亡、安息尘土的权利都没有……从头到尾,是什么使得我们要这个样子迷失了自己……忘我地、肆意去厮杀?”战士无奈着吞吐的话语,道道无心于思绪间的疑惑,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因为心存眷顾,或许……他也早就已经像是快要疯掉了一般地,将手甩开、得以挣脱掉了她的挽留了吧! 可看着这仿佛姐姐一般深沉地凝望着他的狄洁黎将军…… “我不管其它怎么样……我只知道此刻,面前的土地,早已经不是战场。战士们陷入进去,只会有无尽的痛苦,却永远都不会有死亡、永远……都不会结束。如果你再跟着重新陷入了进去,那岂不是……也将变得跟他们一样——再度得以尝着无尽的痛苦、永远都不会有停息了吗?!我明明好不容易……才让你能够挣脱出来的……” “可是将军,我……”战士言至半止,嘴边的述释,却又不得已地被她给推了回去: “你的疑问……请恕我只能这样向你回答,而且,我也必须这么向你回答!因为……我挽救了你,脱离这场无尽的‘深渊炼狱’,你却说要回去,叫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就那个样子回去呀?!” “我很感激将军救了我,可此时此刻,更多的弟兄们,却也陷入了比我还要更加困难的境地,他们才是需要挣脱当下这道困难局势的人哪……我怎能够就这样抛弃他们,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得免纷乱之灾?!我若止战,那么还能够靠谁来挽救他们呢?!” “靠谁来挽救他们?难道这个人选,就非得是你不可了么?!!要知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为了荣誉而战的战士,自以为究竟又有多大的力量,真正能够挽救甚至改变当下的局势?别开玩笑了……”狄洁黎越说,战士的心里似乎却也越是难以安心就罢,可他……却也似乎并没有对她的言役感到有半点不甘的心绪所在: “就算……属下的实力,真如将军所说地那般卑微之至、对于这场战争的作用并无太大的变化和影响,甚至,就连挣脱将军的挽留也难以做到……” “啊?!”然却仿佛这个时候才发觉到紧抓着挽留住他胳膊的手,早已过了不知多少时年。她这才忽然间地松了开来,几许尴尬地向着后方退了几步……“对、对不起,你可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真的不希望你再回到那个里面去罢了。” 战士却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她些许尴尬的面庞,目光却又再度回到了那道无尽无息的纷争之战场上。叹息……来得似乎总是那么地自然,忧虑之中,夹杂着几许坚定的意念,即使以为做不到,却也仍旧奋勇朝前,并不想退却半步。 “将军的好意……属下自当心领!只是,狄洁黎将军,属下还是希望您不要搞错了一件事情!” “唔嗯?!”不解于战士忽然间的这道觉悟,恍然令她甚是一惊甚许……犹然片刻下的那份从容难待,这个时候,却不得不迫使她的目光,再度地转移在了这位甚是几番特别的战士身上。 …… “正因为我们是战士,身为战士所拥有的那份必死的觉悟,不能轻易地就那样撒手抛弃;所以,我们没有理由答允他人拒绝再战的劝诫与请求!更何况虽然,身后的家人们,也一直都在期待着我们的平安归去,即使很有可能难以再与他们见面,但我们就算是死,也必须死在属于我们所认可的那份荣耀之下吧?!这是能够做到的……唯一不让他们失望、同时也不让我们自己失望的事情,难道不是么?!” …… “!!!”(狄洁黎) 恍然间……这道看似并不令人意味深长的一段言语,此时此刻,却令得原本甚是几番绝望与惆怅的她,映刻在明澈双眼中的那道恍惚身影,刹那之间竟也不觉更加地明晰了起来。然而那个影子,虽却是背对着她,但那始终却也都未曾消减半点耀芒的、熠影斑驳的轮廓,却仿佛在对她说着连同方才那位战士相同不差的话语。是的…… 『空烨……』 那正是曾经……那位丧失了全部理想、此时此刻却仍旧不为她所知身在何处的凄惨青年——加尔萨利·空烨对她说过的话语。恍然忆刻在了脑海间的她,却还未待自己回过神来…… 终待那位战士说罢,不再理会她的迟犹相劝,手中的利剑也再度挥持在了一旁,他当即便再度踏上了这道肆乱不止的纷争战势间。不过: “请等一下!!!” “……”她的又一声喝止,却还是不得不使他停住了前行的脚步:“还有什么事情吗……狄洁黎将军?” “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好吗?” 狄洁黎好奇地向她问道,可这位战士却只是静静地叹了口气……他并没有转过身来: “呵呵~反正,这个普通的名字即使告诉了将军,恐怕将军也很快就会将它给忘记的吧。但说无妨……” “不,我撒加·狄洁黎,一定会将这个名字给牢牢地记在心底的!你就安心告诉我……尽管地去吧!”即刻便将右拳捶持在了胸前,狄洁黎坚定地向他立誓道。然而…… 战士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地转过了身来。淡然地看了看她那道……似乎同样、亦是如此坚定万分的目光之后,抛向战场的那道难以言叙、几番纠结的微笑…… “有了将军这句话……那么我也就不负将军、还有家人们对我以抱负的众望了!我叫……” “唰嚓——呼呜~咻……” “!!!”(狄洁黎) 竟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地消失在了他那原本平静依许、柔和万分的坚定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