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洗澡，梳妆，换衣。整整用去了一个时辰，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湘裙，莫问挽的螺髻，胭脂扫开脸颊，朱唇半点，镜子中的人儿娇俏可爱。梦唇满意的就等着脚夫过来接去外院了。 等到日头西沉，院门口始终没人出现，莫问有些着急了派了人问了三次，只晓得三姊姊已经入府，现在正在老太爷的房中说话呢。约莫现代的七点，梦唇已经坐不住了，莫问站在门外望了望天，进门便吩咐着小厨房准备吃食，今天晚上不用等了。大家都没问为什么，莫问是老人，自然知道其中的缘由，吃过晚膳，上院派了丫鬟来传话，三娘子累了，随意在主屋吃了。几位妹妹改日再见也可。莫问脸色有一些不好，言外之意，你不过是一个庶女，没时间见你。 梦唇到不以为然，谁都有摆款的时候，她确实嫁得不错。听说当年在府里，萧夫人只听她的，府中上下打理得紧紧有条。 梦唇折腾了一天，吃过药，昏昏沉沉的就睡下了。莫问替她腌好被子就坐在廊下与守夜的莫云说话。 “三娘子今日斥责的韦姨娘，说把府里管乱了。”莫云打着缨络说着。 “我还听说，以前我们是寅时进府点卯，后来韦姨娘该成了卯时一刻，三娘子不在，韦姨娘压不住，松散了许多。听说前些日子前门几个小子聚一起打马吊为了三文钱打起来了，后来还扯出了一些内院的私事，被韦姨娘处罚关了起来。今天三娘子一来，直接把人打了一顿，明儿一早全府的丫鬟婆子小子要点卯，把这几个处理了以儆效尤。” “嘘，小声点，别吵了七娘子。内院的事情我们管不着，我们只管看着听着就是，不要多嘴多舌。明儿个你伺候着娘子，我领着人去前院。”莫问交代好事情便拍了拍衣料上的褶子，看见莫云一副想去看的模样，最后还是叮嘱道“别让七小姐知道了，她性子绵软，受不得惊吓。” 莫云应承了，也不敢多说半句。 寅时一过，院子里就灯火通明了，廊下细碎的脚步声还是把梦唇闹醒，掀开帘子看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漆黑的一片。喊了一句莫云没人答应，喊了一句莫问也没人搭理，人都到哪里去了？穿好鞋子，迷迷糊糊的披上外衣，看见院门口的小子丫鬟都举着灯笼往一个地方跑去，一定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来萧府这么多天，最远的地方之去过六姊姊的屋子，反正莫云一定认为她还在睡觉，不如现在跟去看看是有什么好戏。 拉了一个急忙跑路的丫鬟“姊姊，你们这是去哪里啊？” 拿丫鬟被人拉住，也着急了。“你怎么还穿成这样？三娘子在点卯，快走，晚了要吃板子的。”就这样梦唇还没反应来就被丫鬟气喘吁吁的跑到主院院口，几百人唧唧咋咋的围在一起，说的都是三娘子。梦唇低着脸蛋站在一边，天色还是暗的，现在也没人认得出自己，也可以见见传说中的三姊姊。 一刻钟之后，四周一片安静，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梦唇壮着胆子抬头瞧瞧的望过去，只见一个盛装的丽人，发髻高高束起，金叉压鬓，闪闪一片。鹅蛋脸，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扬不为自怒的模样。果然是端庄又压得住阵脚的美人。紫红色的长裙摇曳一地，清冷的目光将在场所以的人看了一遍，才扶着丫鬟的手端坐下，扑朔迷离的笑意噙在嘴弯让梦唇不禁一抖，连忙低下了头。 “知道我今儿个为什么把你们召集起来吗？”她轻描淡写的开口，梦唇已经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喉咙，说不出的呼吸紧促。 “我在府里的时候，个个见了我三娘子叫着比谁都亲热，可我如今一回来谁都不来搭理我呢。也怪我是泼出去的水，在娘家一点地位都没有了。点卯改了时辰也就算了，可这事一件件的传入我的耳朵，闹事，打架，喝酒，赌钱，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萧家？嗯？” 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冒这个头去应这句话。 “好，你们不回答那我就替你们回答。来人，把那一个混账东西带上来。” 不一会儿，几个婆子押了四个衣衫破烂的男子过来，面容都被血迹黏糊了。身上也是伤痕无数，眼中一片死灰胆怯的望着四周黑压压的一群群人，满目有害怕的有观望的有冷漠的有窃喜的各色的表情。几人被婆子压了跪在台阶下，一抬眼就看见了端坐喝茶的三娘子。 “三娘子，饶命啊。三娘子，奴才再也不敢了！”四人都匍匐地上求饶，还有一个更想着爬上阶梯到三娘子的身前，却被管院一脚给踹了心窝子滚了下来。 萧梦娴抿了一口茶水，看着跪地的一群狗，轻蔑的神情挂上了脸颊，薄唇勾起，丹凤眼也渐渐的眯了起来。眸尖儿打眼尾匆匆的扫过，堪堪的停在了地上抖擞的几人“你们是家生的奴才，本来我也不愿意拿你们出来做了样儿，可惜你们偏巧得不想给萧府长脸，也不想给自己留点脸面，拿不要怪我无情。今日就算把你们打死了，说出去也没有人敢说我们萧府半年的不是！” 跪地的四人听着说要把自己打死，哪能跪得住，早就不停的磕头求饶，萧梦娴当做没听到，又继续到“萧府上下两百多号人，家养的九十八人，其他都是“请”进来的，有的伺候着主子，有的外放去了庄子上，怎说我萧家也不曾亏待过你们什么，钱粮一律没有克扣过，可越是对你们上心，你们就越没了章法。打马吊，喝酒，打架！呵，都长本事了，夫人身子孱弱，把她气到不得不请了我来整治你们这帮不知好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