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初华听见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直到她的背后停住。 接着腰上便是一紧，后背靠紧了……呃背包，贴近了胸膛。 闵呈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窝里淡淡的一句“留下” 语气里充满了恳求，让初华听得直觉心碎。 可惜这一切没得选择，留不下了。 初华抬起了头看了眼门外的过道，轻轻地不舍得叹了口气。 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些落寞的沧桑“我，没得选择” “我给你选择”他不想让她走，他就一直没想过。 所以也就不会让她走，只是，对她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想用强。 初华笑了下，笑的有点空洞。 “我希望你好好的”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才能找到继续走下去的借口。 “那就待我身边”你待在我身边，我就会好好的，低沉的声音透着迷惑人的魅惑。 可惜初华已下定了决心，比起此刻的不舍和心痛，她更希望她的哥哥好好地走完这一生。 而这也是她此生最大的心愿。 所以她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轻声温语“我不想毁了你” 这一句足够说明了一切，他们之间从不能碰触的地带，现在就这么被她说出了口。 可是却不得不说，与其这样纠缠不休，不如直接来个痛快。 “傻丫头”闵呈闭了闭眼睛，心里的酸涩说不清。 可是即使如此，即使初华处处为他着想，什么事儿都为了他，甚至为了他不惜担负杀人罪名。 可他依旧不会放她走，绝不。 他很想说，初初你可知道放你离开就等于挖走我的心呀。 人无心还能活吗？所以我不会让人挖走这颗心，即使是你也不可以。 我找了你二十年，把所有的思念和牵挂都给了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可惜，习惯了沉默习惯了不说，也就说不出这么矫情的话了。 哪怕初华已经下定了决心离开，他也只是紧紧地搂着她，用他的行动留住她。 她在他的心里已经埋得太深，早已不知根在何处，只能说他和她就像他们的血缘一样，理不清割不断的羁绊。 初华轻轻地扯开了嘴角淡淡的笑了，有这句话就够了。 哪怕即使在这黑暗的冬日里她也会觉得有些温度了。 “松开吧！”即使如此，闵呈还是听见了他最不想听的话。 “不”闵呈收紧了初华腰上的臂膀，一个字儿回绝了所有的可能。 初华终究不是会说话的人，所以她抬手想去掰开闵呈的臂膀。而 她也知道多说无益，因为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闵呈都不会让她离开。 所以她只好什么都不说了，直接一个胳膊肘拐向了身后，一个脱身初华就想窜出门外，可惜闵呈比她的动作更快……。 砰一声，刚开开的门就这么被猛地关上了。 后背重重的搁在了门上，初华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可她还是有些茫然而震惊的看向了面前的闵呈，只是看着没有言语。 她有些不明白之前都一直还好好的闵呈怎会突然就发了狂失了疯。 “去哪儿？”闵呈的眼睛有些充血的红，口气依旧温和，只是却带了点儿低沉的焦躁，还有那满身的戾气已经即将达到了极限。 初华想挪了挪被搁的后背，可惜却动不了半分。 闵呈钳制她的力气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她的想象，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说了实话“不知道” “那就洗洗睡吧”语气依旧温柔而平常。 可闵呈钳制的手臂却一点儿不见松动，好似如果初华不点头他就永远也不会放开一样。 初华愣了下，盯了他好半天才淡淡的开口说道“我该走了” “去哪儿？”又是那句。 可是这次闵呈的口气明显带了点儿绝望的味道，好像即将要被抛弃的小孩儿一样的无助而绝望。 “总有我待的地方”这次初华缓和了语气，没再直接回答一句不知道。 因为她知道如果再用这句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你舍得？”沙哑了嗓音，低垂了眼帘，只把初华给柔柔的盯着。 那眼神说真的，初华看的心都碎了，太过脆弱太过悲凉也太过绝望。 所以她撇开了眼，同样的低垂了眼帘不与对视，也没有那份勇气与之对视，她怕她再看下去心会为此动摇。 而她也知道不能，一旦动摇他们都将万劫不复，所以她不能。 她不想将来下去了对她的母亲父亲没法交代。 这个人是她此生唯一的牵绊和牵挂，也是她这一生最爱的人，所以她又怎么可能让他背负着乱｜伦的骂名和世人的耻笑。 “不舍”这是初华的真心话，可是不舍不代表她就会留下。 就是因为不舍所以才更要离开，就是因为不舍所以才不能留下，就是因为不舍所以才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儿。 而这一切只不过为了报仇和换你一生平安。 所以又怎么会在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后而亲手毁了你。 知道吗？有一种存在叫做放手，而你就是我的存在。 闵呈皱了眉苦涩了嘴角，眼波如水般的柔柔的流窜着。 好似洞察了初华心底一样，闵呈皱了皱眉有些艰难的开口“你想说什么？” 可初华却摇了摇头，抬起了她低垂的眼帘看向了闵呈“你知道” 他不想知道，一点儿也不想，他只知道不能眼前的人离开，离开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抓着初华的臂膀渐渐地加深了力道，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凭着本能渐渐地压向了初华。 其实他想的很简单，只想好好地安抚这个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离开的人，他希望她改变心意留下。 而她那让人看着就心碎的眼神儿让人想亲吻想安抚，想要看她不再心碎。 所以他迷了眼失了心，忘却了所有，向她慢慢的靠近了……。 她的眼神儿让他心疼，可他的眼神儿何尝不是也让她痛着，无声的对望，心碎的不能言语。 而他们终究只能此生相望而不能相守。 所以当闵呈的唇就要触碰到她的唇角时她终究果断而艰难的撇开了脸颊。 初华闭了闭眼睛咬紧了牙关，喉咙有点儿干涩。 “哥”终是逼出了那个字，可初华却觉得心是那么的疼痛。 而闵呈也因此而猛地收紧了钳制初华的手掌。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初华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 所以她转过了脸重新对上了他的眼睛，眼波中是从没有过的无助与绝望。 “爸妈在天上看着呢！”只是一句简简单单轻轻柔柔的话语。 可是也只这一句却生生的令闵呈愣了神顿了心重重的后退了一步。 除了这一句话初华没再多说一句，可她却轻轻松松的就这么从他的禁锢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没有耗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她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该笑还是哭她已分辨不出。 只能说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理不清道不明，或许也只能如此了。 时间没有定格，可此刻他们却是仿佛永久性的空间静止了。 一种无法言语的死寂气氛厚厚的笼罩着他们，就像怎么也挥之不去的空气让人无处可藏。 不管言语多么甜蜜也终究抵不过现实残酷。 当我们不顾一切奋起直追我们的目标到达尽头时，我们才发现那其实不是我们的目标而是我们的墓穴。 那种知道真相后悲凉、绝望令我们无法言语。 而唯一能做的就是跳进那墓穴，这一生也就结束了。 ‘嘭’一声，黑暗的夜空一朵儿美丽的烟花敲碎了这一室的静谧。 徒然的响声让初华心里不由得颤了一下，呼吸顿了顿想要开口时闵呈却抢了先“陪我再放次烟花吧” 依旧轻柔的宠溺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不明的味道，初华的心因此而抽了抽。 ‘嘭’又是一声烟花声，初华看了眼窗外，接着便是接二连三数不胜数的烟花爆竹声。 如此简单粗暴的美就像大多数人的爱情，短暂的有始有终，可，终究令初华感到深深的厌恶。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其实烟花很美，只是被人涂抹了太多的‘粉底’，所以才让她觉得浑浊而不干净。 就好像一个人说‘我爱你’时那叫爱情，而当说的人多了那就是滥情。 所以‘我爱你’这三个字就已变得不重要，所以更是让初华觉得用上这三个字是深深的玷污。 或许这就是她的洁癖，精神洁癖吧，很严重的那种。 不过初华却已习惯这种生活的方式，习惯了没有‘我’，没有‘你’，没有‘他’的生活。 闵呈淡淡的笑了下，滚动了下喉咙轻皱了下眉，转身去桌上拿了钥匙。 放手了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此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凭着本能凭着回忆。 那个吵着闹着要放烟花的五岁小人儿，可他却因为怕伤着了她，而禁止那个只有五岁的小人儿一切关于危险的行为。 而小人儿却不会因此而哭泣，只是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而已，可是却看得人心软心醉。 所以那时只有十岁的他答应她，等她到了十岁的时候就带她一起放烟花。 这是他对她的第一个承诺，却没想到这个承诺是在二十年后才姗姗而来。 可是他知足了，因为老天给了他第二次机会，所以他会紧紧抓住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