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苍海桑几乎失去语言功能，他感觉自己的腿在发软，磕巴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磕巴了。 看着眼前被烧的漆黑洞口，苍海桑脑袋的问号再次升级“那，这又什么情况？” 既然他们是一伙的，那初华应该是极力帮那人的，又怎么可能同意老头儿烧了那人的尸体，除非……。 看来，苍海桑已经理到了头绪。 “你说呢？”老头儿笑了下“想要得到天地精髓，就必须得过七情六欲这个坎” 老头儿也看向了那黑黝黝的山洞。 所以，显然答案已经很明确，他们没能过得了这个坎。 他们输了，而这一切也会因为他们结束而结束。 他还记得他问初华最后一句话“你为什么这么做？” 当时的初华是这么回答他的“如果在一起只能成为对方的羁绊，那，放手就是最好的守护” 是的，权利的顶峰则是最孤独的寂寞，他们是彼此独立的共存体。 所以她不希望他再继续那样暗无天日的漫漫岁月。 所以她要结束它。 只因，为了他不再继续那没有意义的漫漫岁月。 因为他们都有了七情六欲。 当然，这结束也不是毫无代价的。 因为老头儿比初华更想结束这一切，而初华就是抓住了这一把柄，所以他们交换了条件。 初华帮他结束这一切，而他却必须用命去交换。 初华说的，一命抵一命，这是他该得的，也是你该抵的，因为杀师如弑父，这是天谴，你逃不掉的。 呵！的确罪无可恕，可是，这点他却不会告诉苍海桑。 等他把一切都结束了，他自然会明白，否则让他早知道了就会坏事儿。 那初华就有会利用那人的另一具尸体让那人重新复活，所以不能说。 苍海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问了，太多太乱也太残酷。 而现在，他最关心的问题就是“还来不来得及阻止？” 老头儿皱了皱眉，他的傻徒儿到底想干嘛？ 不过，已经没关系了，因为，已经来不及，老头儿残忍的摇了摇头，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苍海桑晃了晃身体，感觉身体的气血在翻涌，他忽然就倒了下去，老头儿反应及时的扶住了自家徒弟。 苍海桑摇了摇头，站稳了脚步，他感觉心里一阵恶心，头眩晕的厉害。 不过老头儿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呢喃了句“他们到了” “他们？”苍海桑皱眉“谁到了？” “初华”老头儿答。 不！不能这样，这一切的信息量太过庞大而繁杂，一切来得都太忽然了。 可，苍海桑却清楚的知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都要阻止初华，哪怕已经没有希望他也要试一试。 不管岁月里的初华是什么样的，那都跟现在的她无关。 她已经重新做人了，为什么还要被前世牵连，这不公平，所以，他必须阻止。 而至于为什么要极力阻止？这个苍海桑从没考略过。 他只知道阻止是理所当然。 其实他早已把初华当做了他的责任，在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开始。 哪怕那时的初华是个少话面瘫。 是注意的太久太久了吧，以至于他习惯了她的存在。 疯狂的奔跑，时间的追溯，苍海桑感觉到了身心疲惫，他已经等不了老头儿所说的三天。 为什么什么事儿他都是最后一个知道，为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无力回天，为什么？ 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老头儿扯了扯嘴角，他没有阻止。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阻止，因为这一切都已成定局，来不及的，傻徒儿。 他没有告诉他，其实灰色地带人被吞噬的那个是活不久的。 而真正的阳体其实就是其灵活，其实他们真的与魔无异。 他没有告诉他，其实初华真正的名字叫‘无’，无，即为虚，没有，也就是一种你只能感知而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 他没有告诉他，小兔崽子你跑那么快，就不再多看眼你师父吗？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你个蠢蛋。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老头儿都没有告诉他，因为他没问，所以不算欺骗。 所以这些都将成为老头儿永远的秘密，再没人知晓。 哎……结束了。 这难道就是逆天的代价？那也真够狠的。 一望无际的绵绵雪山，一望无际的雪，白色的雪儿反射着一缕缕金色的阳光，很安静也很美。 初华仰着脑袋静静的看着雪的顶峰，叹了口气“好高呀！” “活该！”身旁的人笑意浓浓的说了句，不过听着语气还挺开心的。 把下巴收回来，初华无辜的转动着眼球，眯着眼睛的盯着闵呈说道“嘚瑟什么？你不也要爬？” “我无所谓，谁让你平时懒的跟猪一样？”闵呈耸了耸肩摊了摊手，初华垮了脸，闵呈乐了。 “唉——”初华长长的叹了口气，对闵呈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狐狸般的说道“那你背我吧” 唉！这小家伙！闵呈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身体还是听话的转身，蹲在了初华的面前。 “真上辈子欠你的”这语气颇为无奈的，不过却心甘情愿。 “嘻嘻”初华欢乐的趴到了闵呈背上，好冰！可她却觉得再没有那一刻比此刻让她更温暖。 雪山的路不好走，闵呈走的很小心，而背上的人也是紧紧地搂着他。 初华真希望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不要有终点不要有尽头。 就让这皑皑的白雪把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吞没，不再有思维，不再想其他，只记得彼此。 可惜再长的路也终有尽头，他们还是到了山顶。 初华从闵呈的背下了下来，雪看起来更美了也更耀眼了。 初华张开了双臂，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了口气。 好冰的空气，就像闵呈的味道让她安心，也让她心痛。 张开双眼，再看看这天，这地，这雪，还有身旁的这人。 时间与岁月留给了她什么？初华不知道，茫茫岁月的流逝中，时间留给她的仅仅只有他而已。 不过，够了。 “下雪了”闵呈忽然就轻轻的说道，眼神迷离而迷人。 “嗯”又是一场雪，太阳雪，很美。 初华从外衣兜里掏出了红线转头看向了闵呈。 可是，闵呈却没有看向她，而是看着天空很空茫的说了句“再陪陪我” 那声音像是从风中而来风中而去，真实的有些虚幻。 可是初华听见了且无比清晰，所以她愣了下，原来他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初华已经没有心思过问，因为已经没有意义。 “为什么不逃？”初华低垂了眼帘看向了闵呈手腕。 还好，那东西还在，这说明闵呈没有记起前世。 那桃木镯是用来抑制闵呈恢复记忆的，是用初华的血浸泡制成的。 而他此刻不舍的留念，不过是对她的留念而已。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不同，也猜出了初华想干嘛。 因为他看见了湖中心的竹筏，那躺着两具尸体，显然初华也注意到了。 她没想到老头儿居然会把闵呈的也送了过来，不过，值了。 “是呀！为什么呢？我也想知道”闵呈抬起手遮了遮眼，看了看远处的太阳，有些刺眼。 “或许真上辈子欠了你也不定”闵呈扯了下嘴角。 初华不语，白雪皑皑的山峰上风起了。 是呀，为什么呢？其实他比谁都清楚，然而，习惯沉默的他们早已经忘却了向对方倾诉的习惯。 为什么呢？因为这些都是你想要的，所以我就会给。 我曾对自己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即使我的命，我也会双手奉上。 傻缺吗？或许吧。 岁月太过孤独，而你是我唯一抓住的希望。 可惜的是，我已经不习惯表达自己，但我知道你懂。 所以我会等，等你想通的那一刻，哪怕要经历无数轮回。 “初初” “嗯” 呆立了好久，闵呈把手轻缓的伸到了初华的面前。 初华愣了下，最终把红绳的一端颤抖的系在了闵呈的手腕上，而另一端则绕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闵呈不再言语，也没有看初华一眼，就这么静静的独自走了下去。 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坡下面是一汪潭水，而潭水的中央正躺着两具尸体。 一个闵呈的一个则是时聿的，安静的并排躺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初华也不再言语，同样的静静的看着那个越来越透明的背影。 心，渐渐失去了知觉，不痛，只是越来越空而已。 “初初”半坡的闵呈终究转过了身，只是，却也越来越透明。 “嗯”依旧静静柔柔的应着他的每个字，每句话。 “等我来世”那眼神儿是那么的让人心醉，心碎。 初华就快要看不见红绳那端的闵呈了，可她却依旧保持着最迷人的笑容，对着红绳那端的那人犹如誓言般吐了个字儿。 “好” 来世？可惜，没有来世。 明知道这是谎言，明知道有去无回，然而她却依旧笑着相信了。 因为没人知道她的谎言是如何编织的。 只有骗的了她自己才能骗的了他，这是她一直告诫自己的。 然而这一刻她发现，谎言说多了就不再是谎言，而就是事实。 红绳那端的人消失了，而红绳的那端也随着那人的消失落在了雪地上。 她用她的生生世世编造了一个永世的谎言，这是她的终点，也是她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