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柳倩的往事

楚天带着柳倩走出斐思酒店。 放眼望去，周围全是灯火辉煌的饭店、酒吧、KTV。 这些场所里人影绰绰，热闹非凡。 无数人在这座不夜城中享受着醉生梦死的夜晚。 楚天回过头看向柳倩。 “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请客。” 柳倩穿着简单的纯色外套和牛仔裤，能看得出来，这些衣物已经穿了很多年。 不施粉黛的脸上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有些发黄，同样粗糙枯黄的头发被一根简单的黑色皮筋扎起在头上。 肩上斜挎着一只外侧拉链合不上的挎包，被她紧紧按在手中。 听到楚天说话，一直低头走路的柳倩抬起头： “既然清秋不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楚天柔和地笑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你应该也知道我跟清秋现在是夫妻吧？” “我、我在手机上看到过。” “她虽然今天没空过来，但她一直挂念着你，昨天可是特别叮嘱过我，要找你问点事的。要是完不成她交代的任务，我回去可是要跪搓衣板的。你不会故意想害我回去跪搓衣板吧。” 楚天故意打趣，柳倩急得直摆手。 “不是不是，我不是想害你，我只是怕你破费，清秋已经帮我很多了。” 柳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语细若蚊吟。 “没事，找个小馆子吃就是了。” 楚天迈步直接向看中的小馆子走去，柳倩犹豫了一下，捂了捂挎包，还是跟了上去。 走进不大的馆子，里面只有三两桌各自在吃饭聊天。 柳倩坐下，先用桌上的纸巾把楚天和自己面前桌上的油渍擦干净。 楚天把菜单递给她，让她先点菜。 柳倩只点了两个素菜，楚天又加了一个大荤和一份汤，要了两碗米饭。 楚天不敢多点，生怕这位拘谨的老同学不肯接受。 “我记得你还没毕业就被京城的企业招走了，现在怎么……你别紧张，不想说也没关系，只是清秋想了解一下你的近况。” 楚天的语气中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显得有些公式化，好像他就只是要完成夏清秋交代的任务。 多余的关心和同情只会刺激到柳倩的内心。 “清秋啊，她真的是个好人。” 柳倩眼神低垂，看着桌面。说道夏清秋，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告诉你也没事。” 随着柳倩的叙述，楚天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柳倩被公司校招走半年后，家里又传来了噩耗。 母亲病倒了。 家里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弟弟，和瘫痪在床的父亲。 父亲以前是货车司机，六年前，为了避让一个乱闯马路的孩子，撞成了下半身瘫痪，但那个孩子和他的家长至今都没有露面。 母亲一病倒，这两人便也没了人照顾。 没办法，柳倩只能先请假回家照顾母亲。 可母亲是长久的积劳成疾，调理起来没这么快。 三个月过去，母亲除了落下时不时会头晕昏倒的病根，倒是能站起来进行日常生活了。 只是柳倩的工作也在不断延长的请假里丢了。 所以柳倩就留在了老家，一边照顾家人，一边打零工。 看着柳倩布满老茧和冻疮，宛若八十岁老妪的双手。 楚天沉默了。 柳倩的家乡楚天听说过，那是一个深处山沟，极不发达的地方。 柳倩学的专业虽然在大城市很抢手，但在那里的工作可想而知。 见楚天盯着自己的手不说话，柳倩将双手藏到桌下，也陷入了沉默。 好在这时候老板娘将菜端了上来。 “你先趁热吃，我去上个厕所。” 楚天借口溜到了厕所，跟夏清秋说明了情况。 “老公。” 夏清秋的声音有些哽咽，这还是回国之后，她第一次喊自己老公。 “我先给你转十万，你去帮帮他们，好不好？” 柳倩对夏清秋的重要性不仅仅是大学时的闺蜜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她曾让出身豪门的夏清秋看到了很多美好的品质。 而这些都是夏清秋没有在家庭中看到过的。 楚天笑了。 笑得甜蜜而坚定。 “那当然了。” 毕竟你的善良才是我喜欢你最重要的原因。 楚天回到饭桌前，跟柳倩闲聊着大学时的生活。 吃完饭，楚天来到吧台结账，却被告知同桌的女士已经付过了。 追上已经走出饭馆的柳倩，楚天的手里被塞进了一块砖状物体。 这是柳倩刚刚从挎包里拿出来的。 楚天解开“砖头”外面的塑料袋，再扒开包着的报纸。 里面是两万块钱！ 楚天迷茫地抬起头。 “这是？” “清秋在大学时期偷偷帮我充了155次饭卡，并垫付了一部分的学费，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我一直都记着。” 柳倩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捋至耳后。 粗糙臃肿的手指略过她瘦削发黄的脸颊。 楚天的嘴唇动了好几次，却不知怎么开口。 这才是柳倩来同学聚会相见夏清秋的目的？ 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而坚定的女人，再想想佟云霆、杨鸣等人。 人心的善恶从来与贫富无关。 “这钱你先留着吧。” 楚天把钱重新包好塞回柳倩的包里。 “后面有的是要你花钱的地方。” 柳倩不解地看着楚天。 “我跟清秋已经决定，帮你把父母接到金霖来治疗调养，我们会帮你找最好的医生，你就在金霖找份工作吧。不过事先说好啊，钱不够你就开口，有钱了再还给我们。” 楚天语气轻松地说着，就像朋友之间开着玩笑。 至于钱？楚天跟夏清秋都不会开口跟她要，这么说也只是为了照顾这个倔强女人的自尊心。 “不行不行。” 柳倩怕自己回报不了两人的恩情，本能的想要拒绝。 “说不定你父亲还能站起来。” 楚天的一句话让柳倩犹豫了，自己的父亲真的还有站起来的希望吗？自己如果拒绝了，那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让那些专家给父亲看病了。 “那、那好吧。” 柳倩嗫嚅着点点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双腿一曲，柳倩就想跪下。 被楚天直接一把扶起，没让柳倩的双腿碰到地面。 “你不用这样。我的车有点小，今晚先在金霖住一晚，明天一早我租辆大点的车，再去你家接你爸妈。” 楚天说完，就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家小旅馆。 在吧台处，楚天将两张房卡中的一张交给柳倩。 “早点睡，明天要早起，你家还是有点远的。” 接过房卡的柳倩，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