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程颢毕仲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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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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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犹字数:2084更新时间:21/06/11 09:08:02
神宗升遐,会程颢以檄至府,举哀既罢,留守韩康公之子宗师,问朝廷之事如何?曰:“司马君实、吕晦叔作相矣。”又问:“果作相,当如何?”曰:“当与元丰大臣同,若先分党与,他日可忧。”韩曰:“何忧?”曰:“元丰大臣皆嗜利者,使自变其已甚害民之法,则善矣。不然,衣冠之祸未艾也。君实忠直难与议,晦叔解事,恐力不足耳。”已有皆验。建中初,徽宗年号。江公望为左司谏,上言:神考与元陶茏诔鹾拧V畛迹非有斩祛射钩之隙也,先帝信仇人黜之,陛下若立元涛名,必有元丰神宗改元。绍圣哲宗改元。为之对,有对则争兴,争兴则党复立矣。司马光为政,反王安石所为。毕仲游予之书曰:“昔安石以兴作之说动先帝,而患财之不足也。故凡政之可以得民财者,无不用,盖散青苗、置市易、敛役钱、变盐法者,事也。而欲兴作,患不足者,情也。凡弊必穷其源,而后可救。未能杜其兴作之情,而徒欲禁其散敛变置之事,是以百说而百不行。今遂废青苗,罢市易,蠲役钱,去盐法,凡号为利而伤民者,一扫而更之,则向来用事于新法者,必不喜矣。不喜之人,必不但曰青苗不可废,市易不可罢,役钱不可蠲,盐法不可去,必操不足之情,言不足之事,以动上意,虽致石人而使听之,犹将动也。如是则废者可复散,罢者可复置,蠲者可复敛,去者可复存矣。为今之策,当大举天下之计,深明出入之数,以诸路所积之钱粟,一归地官,使经费可支二十年之用。数年之间,又将十倍于今日。使天子晓然知天下之余于财也,则不足之论,不得陈于前,而后新法始可永罢而不行。“昔安石之居位也,中外莫非其人,故其法能行。今欲求前日之弊,而左右侍职司使者,约十有七八,皆安石之徒。虽起二三旧臣,用六七君子,然累百之中,存其十数,乌在其势之可为也。势未可为而欲为之,则青苗虽废将复散,况未废乎,市易、役钱、盐法,亦莫不然。以此救前日之弊,如人久病而少间,其父子兄弟喜见颜色,而未敢贺者,以其病之犹在也。”光得书耸然,竟如其虑。
【译文】宋神宗逝世时,恰逢程颢到大名府送达公文,举罢哀悼后,大名府留守韩康公的儿子韩宗师问程颢朝廷的事该如何处理?程颢说:“司马君实(光)和吕公二位恐怕要做宰相了。”韩宗师又问:“如果他们二位果真作了宰相,应当该怎么办?”程颢说:“应和元丰年间的大臣们同等对待,若一开始就分党派,日后可就有麻烦了。”韩宗师又问:“是什么麻烦呢?”程颢回答道:“元丰年间的大臣都是些好利之人,让他们自己去改变那些对老百姓有害的法规,就很好了。不然,官场祸患将无穷尽。司马光先生很忠厚正直,很难与他共同商议,吕公着对世事颇有理解,但力量又不够。”没过多久,这些事都被一一验证了。宋徽宗建中初年,江公望担任左司谏,他向徽宗进谏说:“神宗和哲宗元棠昙涞哪切┐蟪迹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仇恨,可先帝相信其仇人的话,把那些大臣们个个都罢免了,陛下如要重新任用元棠昙涞睦铣迹则元丰(神宗年号)和绍圣(哲宗年号)的旧臣必定会与他们做对。有了对立,则必有相争,争斗一旦兴起,朋党也就重新形成。司马光执政时,很反对王安石的新法。毕仲游就给司马光写了一封信,说:“昔日王安石以振兴宋室之说打动了先帝,但却因财力不足而忧虑重重。因此,但凡运用政策能得到民间钱财的方法都用上了。譬如:散发青苗贷款、设置集市交易、收敛役钱、改革盐法等都用上了。振兴我朝,焦虑财力不足,这是动了真感情。(但凡是弊端,都要追究其根源,如此,才能得以改正)未能更正其新法的根本性错误,却只想禁止他所实行的散、敛、变、置的作法,因此即便说得头头是道也无一能实行得通的。如今,已废了青苗法、罢除集市交易、免除了服役之钱、去掉了盐法,但凡打着为民办事的旗号实则有害于民众的,都统统扫除,重新改正。这样,那些在新法实行时得到重用的人,将必不会高兴。心中不高兴的人,肯定认为青苗法不可废除,集市交易不能罢免,役钱不可不收,盐法不能去除,而且拿出未曾表现的感情,讲述那些未能办完的事情,以此来感动皇帝的心,即便是石头人,若听了后也会动心的。果如这样,被废除的可重新发放,被罢免的可重新设置,被免除的可以再来收敛,被去除的将重新存在了。当今的策略,应激励天下人广献策计,深入掌握进出数据,把各路所储蓄的钱粮,统统归属当地官府。由此,当地经费可支付20年的花费,不过几年,又是今日的十倍。要让皇上知道天下有可余之财,则那些‘不足’之论,就无法在皇上面前诉说,新法也就永远被废而不得推行。“过去王安石官居宰相职位,朝廷上下无不是他的人,因此新法才得以推行。如今要改正以前新法的弊端,可我们身边大小官吏十有七八都是王安石的人。既便启用二三个旧臣,任用六七个人才,可这要累计上百余人,才能找出十多个,在这种不利的局势中,还能有什么作为呢?局势不允许就去办事,那么,青苗法虽然废除了,也有可能重新推行,何况现在还没有废除,集市交易、收敛役钱,盐政法令无不是这样的。采用这样的办法去改正以前的弊端,就像人长病在身,稍有好转时,他的父亲兄长都很高兴,可不敢去祝贺他,因为他的病还未完全好啊!”司马光看了此书信后,不禁大吃一惊,当前局势正和毕仲游所忧虑的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