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试

上次报名的时候办手续的工作人员看五行的眼光有点轻蔑，似乎在说“什么年代了，可以打电话或是网上报名用得着千里迢迢的赶来？真是土包子。”一般上京本地人才会这么随意的报名，目的是来探探风声看能不能找个熟人拉点关系。可一向不大关心这些的五行不知道呀。 牛叉的是工作人员说到二月十号左右要确认报名，至于具体考试时间另行通知。确认报名五行还可以理解，一方面核实下考生的考试资格，另外在流程安排上有相应的准备。为什么不公布具体考试时间？国家机密？五行当时只觉得有点搞笑，半旅游的心态下也没感觉太过不妥。 到达上次住过的旅馆，五行发现学生、家长摸样的人明显增多。买了两样好东西却只记得王哥叫他华子，老爸说这次去要好好谢谢人家。五行便带了几斤黄花菜外加两盒灯芯糕，礼物不值多少钱但总归是家乡特产代表一点心意。华子见到五行如此有心也相当高兴。 旅馆生意火爆华子心情大好，他说大过年的怎么也要请五行吃顿便饭。估计还要住上一段时间恐怕麻烦的地方还有不少，所以五行也不客气爽快“赴宴”。华子四十不到，女儿十三岁读初一，基本上住在爷爷奶奶那很少回来。华子的老婆典型的上京人，长相和穿着都不起眼。混在菜场里也就一大妈的形象。 华子老婆叫人送上几个菜，自己去同一帮员工吃饭去了。小房间内一张茶几边两人围坐。华子替自己满上又劝五行举杯，五行刚说些麻烦、感谢之类的话便被华子打断：“兄弟给你放句实话，一般人我还真看不上，外地人我也不太喜欢。也就你，哥们看你特顺眼，将来你一定是出将入相的人物，哥看好你。” 出将入相？五行暗笑天子脚下的人果然“大气”，当然大气的还有初试当天。五行去的时候门前两边已经拉起警戒线。真他奶奶的牛叉，竟然有警察维持次序胡同口还停着一辆救护车。操场里到处是人，三三两两交流心得的有，一个人拿稿子朗诵的也很多，还有些一早就到了没被保安拒之门外的家长正在做鼓励和安慰的工作。 五行随便一转便发现几个美女，不过他的心思不在这，五行想在人群里找找刘大为。没有见他住旅馆估计来的可能性不大了。有点遗憾，毕竟那小子人挺机灵又有一股子吃苦的狠劲，成功的机会不是没有。正想着呢，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回头，一架摄像机正对准五行。 一个额前有整齐的刘海眼睛很是灵动的女孩子把话筒放在五行嘴边说：“我是上京电视台实习记者王璐能采访你一下吗？”五行点头，那边调整下机位助手打了三下手势访问正式开始。 “请问你是哪里人”？ “山南人”，五行答道。 “来报考那个系？” “表演系”五行继续简单地回答。似乎不大满意五行的表现记者赶紧问：“你对自己有信心吗？如果有请问信心从何而来，对于其他学生有什么优势。” 看来实习记者还不够火候，五行心想让我来问的话恐怕会精彩和麻辣许多。不过是刹那闪过的念头罢了，五行道：“走的人多了路才会有，过了三关后再和你谈信心吧。”女记者又把话筒放到自己嘴边对着镜头说：“看样子这位同学非常自信，不过这里的帅哥美女实在太多自信并不意味着就能成功” 五行突然站到女记者身边抢镜头道：“能在人群之中被你发现并访问就是成功的第一步。”吓一大跳，好歹五行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女记者反应过来后说：“表演系的就是有表演欲啊。”笔试之后五行在等待面试时又同女记者碰上。考场内不许记者进去，闲着无聊在没有镜头的情况下女记者私下问五行有没把握考上？五行微微一笑道：“我看你还是找纸笔来，让我帮你签个名。省的十年后想起这事比当不成女主播还后悔。” 其实本来笔试是没有的，可能考虑到今年报考的人数实在太多。试卷分ABCD四种，都是些电影常识和文学基础题，可当场阅卷之下竟然也淘汰了一批人。等到五行这组上场已经是上午的十一点中，三位老师正襟危坐进来的人尽量保持肃静。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压力。 第一个朗诵的哥们让五行大跌眼镜，声音战战兢兢地最后还结巴了。老师们不停地摇头看样子铁定歇菜。果然只有一个老师匆匆问了两个问题便叫下一位。第二个好点，只是他朗诵的散文有点长虽然没出错但要很流利很有层次感的话就比较困难。 老师让他自我介绍，这家伙死性不改光小时候的事就说了一大堆。同组的人都觉得好笑只是老师却不耐烦，有位年长点的女老师把座位往后挪挪，用手敲打起黑板上发言不超过三分钟的提示。这哥们一急铺垫省略了后面的介绍便显得普通乏味。 当第三个人上场的时候五行觉得眼前一亮，一个体态轻盈落落大方的女孩子深情朗诵冰心的<纸船寄母亲>。 我从不肯妄弃了一张纸， 总是留着 留着， 叠成一只一只很小的船儿， 从舟上抛下在海里。 有的被天风吹卷到舟中的窗里， 有的被海浪打湿，沾在船头上。 我仍是不灰心的每天的叠着， 总希望有一只能流到我要他到的地方去。 母亲，倘若你梦中看见一只很小的白船儿， 不要惊讶他无端入梦。 这是你至爱的女儿含着泪叠的， 万水千山，求他载着她的爱和悲哀归来！ 三位老师不约而同露出笑意，问到她喜欢什么电影时那女孩子答道：“法国新浪潮电影。 法国新浪潮电影重视拍摄的自由度，往往只凭纲要性的脚本拍摄，喜欢即兴与自发的拍摄方式。老实说五行是利用过年那几天恶补功课的，换作以前绝对一问三不知，更别提什么举例说明了。 叫林梅的女孩子侃侃而谈，把亚伦雷奈的《广岛之恋》与高达的《断了气》介绍评论一番。后来几个问题女孩子都回答的中规中矩，两位老师似乎很欣赏只有戴眼镜比较消瘦的男老师看不出表情。除了朗诵出彩外，其他的没有破绽在某一方面来说也是没有亮点，五行有些挑剔的想着。 轮到自己上场五行平复下心情道：“死亡是最后的盛宴，在我还没准备赴宴之前请死神绕道而行，把请帖转交给我的情敌吧。”五行语速低沉平缓，略带忧伤地念完。三位老师同时抬头年长的那位问：“完了？”五行点头。戴眼镜的老师追问为什么五行要背对他们朗诵。 五行说那是彼得和情敌决斗之前面对镜子所说的话，在他内心失败即死就算胜利也不能容忍情人的背叛会选择自我放逐，所以我从开始面对到背身就是想表达一种诀别的情绪。 老师点点头突然又问：“这句话出自哪部作品？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其他两位也互望一眼同时点头。在三位老师的注视下五行不好意思地耸耸肩说：“出自俄国小说家阿托尔斯泰的《最后的流放》。”没有过多纠缠老师又问他为什么想当演员？ 五行沉吟片刻答道：“人这一生或许可以从事很多种职业，与不同类型的人谈恋爱。但是他是谁的儿子、谁的兄弟姐妹，出身什么民族什么年代却不可以选。在电影里一切都有可能，能体验演绎不同年代不同民族各种各样的人的生活我觉得多活了几辈子，挺值的。” 眼镜老师满意地说：“回答的挺老实，嗯，不错。”还特意确定一下五行的名字。看来有戏，五行窃喜退场的时候特意用眼睛瞄了瞄放在桌上的牌子。好像是苏中连老师。 最后一个出场的东北人很有喜感，朗诵和自我介绍吧三位老师都逗乐了。爱拉下脸比较严肃的那位老师总结发言：“你们这组水平参差不齐，有三位同学比较优秀。沾他们的光今天给表现不好的人一个机会，等下出个题目让你们八人表演小品，演得好就一起过关。” 题目叫《尴尬》，限时三分钟。原以为铁定歇菜的哥们带头鼓掌，叫林梅的反而瘪起嘴，看到她姣好的身材五行脑中念头一闪摆摆手把大家召集耳语一番，众人听罢后信心十足。 四人站成长方形，代表桌球的四个角，中间的人卷缩一团代表球。林梅围坐球台走走秀出自己美好的身材，一边做击球状，扮演球的哥们往哪个角一躺便表示进球。林梅再把球拿出俯身仔细瞄着角度，有一人扮演流口水的猪哥死死盯住美女的身体。这时不远处两人开始对话。 五行神秘地对有喜感的东北胖子说：“看到打球的美女没？身材那叫一个火辣。想不想认识她？”胖子先是摇头随后点头，五行楼着胖子的肩膀低声说:“她是上京戏剧学院的高材生，我和她很熟很”五行的奸笑还没完林梅已经气呼呼地扔掉球杆，走到胖子面前撒娇道：“哥，看见你妹妹被小流氓死盯着也不知道过来帮忙，只顾和不认识的人聊什么天。” 最后是五行掩面狼狈而走小品结束。不算精彩但三分钟想出的桥段还是赢得三位老师的肯定。没有当场兑现承诺，老师让他们二月十四看放榜。语气是轻松的面上也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