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或许的改变

有人说白天不懂夜的黑，可是黑夜又怎能理解白天一切都必须透明化的苦恼。黑暗中的模样和表情可以被掩盖去，可是白天任何一个神色眼神都是难逃出一双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午饭后小敏和莫岩在书房聊天，莫岩中午在家的时候很难得。但闻小敏问莫岩，“哥，妈今天陪爸去医院做什么？” 医院。那是多少人排斥着的地方啊，是多少人畏惧着望而却步的地方，一个意味着生老病死同时又让人充满希望的地方。去做什么呢，莫岩是多么的不想知道、多么的不愿知道。“老赵叔让爸去的，说是定期体检。”的确，老赵叔是给爸规定过定期体检的，只是这一次，却似乎不是简单的体检而已。 “体检哦，倒是爸也该去体检体检了，我总觉得爸最近气色不怎么好。”小敏没有看到莫岩脸上那不易发觉得忧愁苦恼。“说到这个我又想到洛妍了，洛妍睡了好几天了还不醒过来真的好担心啊！”从那天川默送洛妍回来之后洛妍到现在还没有醒，小敏又急又担心却又无奈。“川默学长都打了好几个电话来问了，感觉得到川默学长对洛妍很关心。不过哥，你说川默学长为什么不让洛妍去医院看看呢，说不定医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因为不知道洛妍的血与他们的血颜色不同，所以小敏也不会考虑到这个会引起的反响，她只以为除了来历和某些特殊能力外洛妍与他们都是一样的。 “听川默的就是了。”其实莫岩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洛妍去医院，但既然他答应了至于原因如果川默想说他自会说的。 “哦！”小敏哦了一声。说起来洛妍在这个时代应该与她更亲近的吧，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川默比她还要跟洛妍亲近呢，难道这就是物理上所谓的异性相吸？正奇怪着，这时电话响了，一看，是川默学长。“川默学长又来电了。”对莫岩说了声后小敏接起电话。“喂，川默学长。” “嗯，洛妍还没醒？”川默的话比较简短。 “还没有。” “你不在她身边？” 小敏看看莫岩，她很奇怪川默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 “去看看她，这会儿应该醒了。” “哦。”小敏没明白这什么情况，难道说洛妍是川默觉得应该醒了的时候就会醒来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怎么不早些说该醒了，那样他们就不用再担心胡思乱想了。不过因为是川默说的，而且川默的话让人没有理由的要遵从，所以小敏只能条件式的应声。“哥，我上去看看洛妍醒了没。”挂了电话后小敏起身，既然川默说让她去看看了她还能不去吗，而且她也很担心洛妍的。 “洛、洛妍！”刚站起身准备上楼去的小敏一抬眼便看到了下楼来的洛妍。 “你醒了。”莫岩在小敏的超反应后也看到了洛妍。洛妍的到来不仅小敏吃惊，就连他也有那么一些意外，毕竟洛妍的到来连一点声响也没有，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嗯。”洛妍点点头，轻移莲步。 “川、川默学长跟洛妍有心灵感应吗？！”小敏想到了刚刚电话里川默说的话——去看看她，这会儿应该醒了。 心灵感应。或许与川默的共同感知就叫做心灵感应了吧，洛妍想。“多久了？”她问。 “啊？”小敏一时还没反应多来。 “四五天吧。”莫岩说。他想洛妍问的应该是她睡了多久了吧！ “四五天。”洛妍轻喃。是啊，照那天的身体状况来看要恢复的确是要这么久，以后再出现状况可能会更久了吧。“莫岩想说什么。”虽然睡了四五天但对于洛妍而言并不是多久，毕竟洛族人的体质与常人不同。莫岩起身来应该是有话要说的吧，而且她在莫岩的眉宇间看出了隐隐的为难和不得已。 想说什么。还真是个厉害的人物啊，淡然间就洞悉了对方的思绪，这一点和洛倚真的好像。“请坐。”坐下来说应该更好一些，毕竟洛妍也才刚醒来，身体应该还不是很好的吧！ 看着洛妍和莫岩的举止对话小敏一头雾水，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她连是什么情况都还没搞明白。而且洛妍问的多久是什么多久，哥的回答又是哪门子的答案；还有洛妍怎么知道哥有话要对她说，而且哥与洛妍之间又会有什么话能说？ 坐下后莫岩没有在意小敏，只是对着洛妍有些严肃语气却柔软的说：“可以同意跟我订婚吗？”严肃，是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甚至对莫毅来说很重要；柔软，是因为这件事需要得到洛妍的帮忙。 “订婚？！”洛妍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倒是把小敏给惊吓住了。“哥，是要和洛妍订婚吗？”小敏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理由。”洛妍说。其实这理由她大概明白的，她之所以让莫岩说是因为她想让小敏知道这个理由，迟早都会知道的理由。 “我爸身体不好，胃癌晚期。他希望我们能够订婚。”理由莫岩简单的说了出来，这理由他其实是多么不想说出口的，他多么不想承认那个事实，但事实毕竟还是事实。这个消息是他从老赵叔那里得知的，前些日子他之所以不回家也正是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他才逃避，不知该怎样去面对。他想了很久，在川默送洛妍回来的那天他终于想通了，所以他才会对川默说那样的话——川默，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让你难过的事，你会怎样？看得出川默对洛妍很在意，也许洛妍就是改变川默的人吧，作为兄弟他很高兴川默能够遇到洛妍。只是，命运的齿轮在不停运转之间却还带着伤人的荆棘刺，为了达成爸的心愿他别无选择，虽然只是订婚而已，但他真的不想让川默因此伤心难过。 胃癌？晚期？所以，才说要洛妍和哥订婚的吗？莫岩的话听在小敏耳朵里犹如五雷轰顶。爸胃癌晚期、哥要订婚，无论哪一个对小敏来说都是她承受不住的。 “去书房。”洛妍说着起身，有些事需要问清楚才行，而且有些事还不便让小敏知晓。 “好。”莫岩应声跟去。他没有看小敏，也不敢看小敏，这个时候的小敏应该脆弱无比，但这时候的他不能给小敏想要的安慰。 书房。 “那花是你送的。”洛妍直白的说，没有任何铺垫。 花，百合花？莫岩诧异的看着洛妍，这件事他做得很细心周密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才是。“你怎么知道？”他认为不会被人知道的秘密，洛妍是怎么知道的呢？ “果真。”既然愿意承认，那么接下来就好说了。“可是，哥哥送妹妹花需要那样么？”既然是兄妹，那么哥哥送花给妹妹便不是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 需不需要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吧，到现在都不重要了。可是，如果让小敏知道了对小敏应该是有影响的，那丫头太天真了，知道了以后应该很难再相处了吧！“如果真是亲兄妹倒没什么，但事实上不是。” “小敏很在意你。”在小敏哭着跟她说与莫岩不是亲兄妹的时候洛妍就知道很在意了，不同于对哥哥的那种在意。 “我知道。”小敏的那点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个傻傻的丫头啊！“就因为知道她很在意，所以我必须与她保持距离，所以才决定以哥哥的身份守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就因为知道，就因为怕她伤心难过，所以才打算不结婚的，所以想用一生的时间以哥哥的身份陪伴在她左右呀！只是，她应该不会知道的吧，他对她的心意该不会知道的吧，明明也是个粗心的丫头啊！ 知道，原来他都知道的。“原来莫岩也是若小敏那般、也那般在意小敏的。”洛妍笑了，轻轻的、浅浅的笑，如二月暖暖的春风般沁人心脾。 像小敏那般的在意，洛妍说的还真委婉的啊，不过莫岩很感谢洛妍的这种委婉。他笑了笑，原来自己的心意还是有人知道有人理解的，虽然是洛妍，虽然她不会告诉小敏。“尽管如此，但因为爸妈的关系，所以我们不会有结果。”不会有结果，所以一开始他就有意无意的与小敏保持着距离，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想自己的心思被小敏知道。 又是这样的话语，洛妍记得那晚小敏也说过，因为法律的不允许。“不想改变么。”既然只是法律，那么应该可以改变的吧，就像洛族的族规，不能与外族通婚的族规一样只是一个规定而已。就像魅野曾经说过——即便是洛族可以与外族通婚。既然有即便，那么便是可以改变的吧，毕竟小敏和莫岩的关系不似她与哥哥的兄妹关系，也不似她与魅野的不是同族关系。只要不违背伦理，规定都是可以改变的，重要的仅是愿不愿意改变而已。 “改变？”莫岩苦笑。改变有用吗，在得知爸胃癌晚期的这个时候才想着去改变还有用吗？改变，不就是一张纸吗，在那写着两个人名字上盖个章的纸，可是胃癌晚期可以像在那张纸上盖个章那么简单的就改变得了的吗？“怎么可能！”想要改变哪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发生了那件事后作为儿子的他还能想着改变吗。 “或许。”片刻后洛妍只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转身出门，只留下莫岩一个人静静的呆在那里。 或许。莫岩不知道洛妍说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得到洛妍是否愿意与他订婚的答复，但在看到洛妍说或许的表情时他却觉得踏实了许多，好像洛妍给他承诺了什么，好像洛妍会让这件事有个圆满的结局。只是，洛妍分明什么也没有说啊，分明连一个答案也没有给他，那琢磨不透的两个字分明应该感到焦虑才是。“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望着洛妍倩影消失不见的方向，莫岩在心里问着，视线久久无法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