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生老病死

“为什么辰哥哥要怎么做，他不知道时间就是他的命吗？” 闻言，沙华苦涩一笑，怎会不知，不过是他太傻了罢！爱一个人，大抵就是这样的，愿意为了他而付出一切，甚至包括生命。 沙华想，竟然爱一个怎么痛苦，那它此生情愿不要情爱，这样，它就不会体会到人间悲欢离合，生老病死，也就不会觉得痛了。 “那你呢？你愿意吗？” “愿意……”沙华的问话，上官彤彤是想了很久很久才回答上来的。 时间，如今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有些事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却是时间不够了，如今，能见尊上一面，回雪伊门一场，应当够了的，不会有不甘心了。 沙华是想不到上官彤彤为什么愿意的，可上官彤彤不愿说，它不会问，因为上官彤彤也是这般，它不愿说，她就不问了。 “沙华，等治好毕立央之后我就回去，你要一起吗？” “呵，汝是否依旧爱着毕立央那个负心人？” “为什么怎么说？” “汝也看出来了吧！那两个丫鬟傻，不知道毕立央真正的情况，可你知道，他定当是撑不过今晚的，如今，你让我救他，不是还爱着，又是什么道理？”这话，沙华说的是有些讽刺的意味。 “他还不配，救他，不过是还了他对我的恩情罢了。”这般，上官彤彤自认为自己早已不爱也不恨毕立央，因为她始终觉得他毕立央不配得到她的爱与恨。 这般，谈好了一切，沙华如同来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上官彤彤一人又是独自回去，回到那破旧的小院，无芯已经回来，也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她们的父母早些年已经去了，如今就葬在不远处的山里，已经荒芜了很久。 照看好了毕立央的情况，上官彤彤陪着无芯无盈走了一趟，那坟墓长了长长的杂草，看的出是多年没人靠近的样子，当下，无盈心中是一阵难过，想不到，刚回来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怎能不难过？ “主子，我们要为父母守孝三年。”无芯是这样同上官彤彤说的，因为怎么多年她们再也无法为父母做些什么了，如今，唯有为他们守孝是她们两姐妹能做的，若是她们连这个都做不到就枉为人子了。 因着无芯无盈的坚持，上官彤彤不得不一人回来，独自照看毕立央。 床头，在烛光的照应下，上官彤彤第一次很认真的，很仔细的重新审视着毕立央的容颜，真的是一个祸国殃民的人，可为什么他偏偏生在了帝王家？如果不在帝王家该有多好。 “最是无情帝王家。”到如今，上官彤彤依旧忘不了这句话，因为她证明了这样一句话便是真理，容不得她忘了过去。 盯着毕立央安静熟睡的容颜，犹豫了片刻，上官彤彤终是拿出了一瓶纯白的液体，耳边响起了沙华的话，“命，以命换命，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就把自己的血滴下去，把命喂给他喝，从此，你的命是他的，他的命还是他的，这样，你还要救他吗？” 眨眼睛，食指放在嘴唇边，不出半刻钟，血液流了下来，滴进了瓶子中，一瞬间，纯白的液体染红了开来，直至液体全部染红，上官彤彤才停手。 染红的液体一点一点的给毕立央喂了下去，上官彤彤有些苦涩的笑了，不知道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这样又是能如何？不过徒增笑料。 “毕立央，我们这一次是真的不相不欠了。”喂着毕立央全部喝完了药水之后，上官彤彤依旧看着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眼中有些陌生，不知道是自己陌生了，还是熟睡中的人陌生了。 守着毕立央，迟迟不见醒来，直到天快明的时候，上官彤彤终是抵不过困意来袭，沉沉的睡了过去。 晨光照射下来，毕立央好看的睫毛轻微颤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眼的竟是上官彤彤熟睡的容颜，一瞬间的怔愣，已然接受了这个认知。 毕立央知道自己是在赌命，输了就会万劫不复，可没想到，他的命又是上官彤彤捡了回来。 次日，无芯同无盈才迟迟归来，已然天明，早些时辰便起身的上官彤彤不忍她们两姐妹如此折腾，说了一阵，才把她们劝去躺下。 花香鸟语下，捡了一个好地方，上官彤彤依旧留下了树下闲坐的习惯，在那歪脖子树下摆下了一壶有些劣质的不知名的茶水，茶水是绿的，如此赏心悦目，竟是忍不住想起那时的青梅煮酒，回眸间，才发现，故人不复如初。 缓缓的到了一杯茶水，轻置唇边，浅浅品茗，是一阵苦涩从味蕾蔓延开来，如同人生一般，苦不堪言…… 小小的房门边，脸色有些苍白的毕立央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那里，穿的是妥妥贴贴的，打扮收拾是整整齐齐的，除去脸色苍白了些，不见半分狼狈模样。 他安静的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子，他心里知道这个女子是谁，可奈何，他想见而又不敢见她一面，心没来由的揪疼着，是难以言明的疼痛。 “你醒了。”回眸，见之，转首，品茶……一系列动作是这般的自然，看不出他们曾经的相遇，相知，相爱，如同陌生人一般，第一次见面。 “嗯……”毕立央点了点头，发现上官彤彤没有看着他，顿了顿又道:“是你救了我。”不是疑问，而是那般的肯定。 同时，毕立央自己明白自己的情况，一般来说，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不知上官彤彤是如何救了自己的命的。 “顺手罢了，如果你没事了，现在请离开这里，这不是你们这些帝王家的人能来的地方，别玷污了这里。”毕立央那般恳切的话，上官彤彤听了，是一阵静寂，因着她背对这毕立央，毕立央不知道她说这话时是带着何种表情，可聪明如他，上官彤彤定是带着嘲弄的表情吧！ 茶水微凉，背对着毕立央，指尖沾了些茶水，在石桌上写下了“不相不欠”四个字，是这般的沉重，上官彤彤放下茶杯，如同放下了一切，起身，这般潇洒的离去，竟是茶凉人走，不复如初相思意…… “不相不欠……这便是你的回答吗？红龙……你的心究竟有多凉薄？” 上官彤彤渐渐淡出了他的视线，他才慢慢走到那石桌前，看到“不相不欠”这四个字时，心竟是这般撕心裂肺的疼痛着，如果不爱了，那恨着也是好的，可为什么要不相不欠，她上官彤彤的心到底有多无情，多凉薄？ 曾经的上官彤彤不是这般，他爱的上官彤彤也不是这般，终归，是他不够信任她，亦或是他从未信过她，所以，他们不知是谁更狠心一点，是谁更凉薄一点。 一场茶凉人走，注定了一生无果的爱意，他们，本不该相遇，却相遇了，本不该相知，却相知了，更是本不该相爱，更是相爱了，所以，注定了要痛不欲生，却由不得他们回头。 花容消瘦，不似爱之悲怜，恨之入骨，而是人心狠毒到可不顾旧情，不管曾经。 漫天的大火染红了整个天边，比天上的彩霞还要刺眼，还要艳红，竟是伤透了一个人的心。 一片茫茫雪海，雪依旧经年不停歇，如初无情，如初模样…… 雪伊门前，雪花纷飞，一身大红华服，绘凤携龙的少女抬眸仰望着金黄色的大门，是这般的神圣不可亵渎，墨色的上古麒麟占据了整扇门，浓厚的古老气息从门后散发出来，是这般的令人向往。 额间一记凤凰印记，在回首，已是人面桃花。 望着这扇神圣的大门，凤眸中映出了那一天的火光凄厉…… “主子，快走，不要管我们，快走，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回来，快走，不要回头……” “主子，无盈护着你，你快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主子，无盈不后悔遇见你，如今，无盈同姐姐要随父母去了，无盈会在天上守护着主子的，主子一定要勇敢的活下去……答应无盈，好吗？” “主子，遇到你，是无芯此生最大的幸运，若有来生，无芯还要做主子的丫鬟，只可惜，今生，无芯……” “主子，活下去，不要让我们白白牺牲。” “如果恨，就杀了毕立央，不要让自己痛，主子，以后一定要快乐。” 是谁在忠心耿耿的护着她，到死也不后悔，终是她一人毁了她们的一生？ 那天，凄厉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一身龙袍加身的毕立央是这般尊贵霸气，他负手天地间，身后是千军万马，熊熊火光，伴随着人们的哭喊声，好不凄凉。 他远远的看着她，嘴角扬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顷刻间，一方与世隔绝的地方化作一片火海，凉透了谁人心？ 在睁眼，同魔鬼的交易开启，却是沙华嘲笑她的愚昧，竟是遭到了毕立央这头白眼狼的如厮对待，无芯和无盈的牺牲就是对她最大的报应，怪只怪她优柔寡断，不够狠绝。 “无芯，无盈，对不起……”那个时候，上官彤彤最想和她们两姐妹说的就是对不起，如果没有上官彤彤介入她们其中，或许她们还能有个好归宿，或许，毕立央也不会变，或许，她们不会是死在毕立央手上……或许，有些许多的或许，但终归不会有如此凄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