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定位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默默的，在他身边；默默的，看着他；默默的，为他心疼 不是我不想探知齐准的过去，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在他心中，我是怎样的定位？是朋友？还只是一个同学？ 我不知道，所以我畏惧。我怕我一伸手触及，这种幸福就会消失。一种被人捧在手心爱护的幸福让我昏了头。现在，我连我自己站在哪里都不知道，只想跟着齐准走，好似只要他带领，去哪里都无所谓。 我第二次想起这句话：只要他带领，要我去哪都可以── 烈哥提着一大桶红茶，表情痛苦地往屋内走去。 “烈哥。” 没人回应我们，就看见他们忙进忙出。学姊们都在，莫倠峳跟小默学长也在。我跟在齐准的身后，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与齐准对看，眼里尽是疑惑。 “烈哥！”齐准充满中气的一唤。 “叩！” 一时，我呆了。因为我看见烈哥冲过来，敲了齐准的头，很响亮的一声。 “靠，叫鬼喔？”烈哥凶狠地骂，再敲了他一下。 呃？我怯怯地望向齐准的表情，他老大倒是一脸无所谓。 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可爱的烈哥呢？ 烈哥穿着白色的汗衫，头包头巾，把头发藏得紧密，连裤管都卷得老高。他抬着一桶又一桶的饮料，忙进忙出。不耐烦的暴躁样跟齐准有得比。 简直就是换了个人，现在的烈哥，跟黑社会老大没差多少 “呃，烈哥？”我迟疑地开口。这个男人该不会是烈哥的双胞兄弟？ “叶子啊，干嘛，老子现在很忙，等等再讲！”烈哥挥了挥手，很豪迈的扛起两桶大罐子，便往另一边走去 我一定是在作梦。对，这不是真的。 “他他真的是烈哥？”我发现我有点难以启齿。 “嗯。”齐准静静地点头，勾着笑道：“看样子，某人回来了。” “啊？” 正想再问齐准，就听见前方的骚动。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在学姊们的身旁，站着一个女生，一个我没见过的女生。 她穿着厚厚的高跟鞋，身材高挑，一件超短的牛仔裤衬托出她修长的大腿。她嘴里刁着烟，眼神有点涣散。一挂褐色的卷发凌乱的束着，一个摆首好像就能让四周的任何东西逊色，让人一艳。 最令我呆住的，是她的似曾相似。 “啊！叶子！来得正好，我们要去野餐喔！”菁菁学姊发现了我们，兴奋地对我们挥手。 然后我看见那个女生的视线移向我，她面无表情的脸添上了嘲笑，在我们视线交会时。 是史映茵！她与史映茵有着相同的神色，都是同样的不屑，同样的高高在上。 我顿时软了脚。 一阵脚软，我下意识地扯住齐准的袖子。 “怎么了？”象是感觉到我的不安，齐准的浓眉轻轻皱了起来。 “没事。”我不敢再往那个女生的方向看，只能悄悄躲在齐准的身后。 “脚又复发了？” “没有”我连连摇头。 撑住我的双手，齐准满是不解。 “齐准！”小爱学姊招着手，“还不快过来？” 齐准看了看小爱学姊，又转向我。担忧是他现在唯一的神色。 “你不要爬山了。”他蹲下身，检查我的脚踝。 咬着下唇，我抑下自己的情绪。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想太多，那个女生不是史映茵，她不会对我怎样。 但是，越在乎，我就越怕失去。我不要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友情，这一切，虽然到现在我还难以置信，但我真的不想失去。就算是我自欺欺人，我也不要。 我不要被齐准排挤，不要！ 泪水溢满了眼，我开始手足无措。 “你怎么了？” “我” 抬眼，我看到了那个女生的冷笑。 一瞬间，我的胆怯全没了。 “我要去。”我抓住齐准的手，“我要去，让我去。” 齐准沉默地看我，又是那种让我觉得自己被看穿的眼神。久久，他点头轻应，“嗯。” 有那么一秒，我以为他又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守在我的旁边，扶着我。 烈哥他们牵来了几辆脚踏车，说是骑上山野餐比较有风味。他们说夏天就该出去玩得淋漓尽致。我是不知道“淋漓尽致”是不是可以摆在这里使用，但是他们兴奋的样子，我觉得说不定真的可以这样形容。 我没出去玩过，所以我是既期待又担心。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表现的太差，让他们觉得无趣。我不想破坏他们的兴致，只是我真的不懂怎么跟人相处。 “你能骑车吗？”齐准牵了一台车到我面前。 “嗯应该可以吧。”我不确定的说。应该不会怎样吧？那天我的脚只是一时拐到旧伤而已，并没什么大碍。 瞪了我好一会儿，齐准开口，“我载你。” “呃？不用啦。”我红了脸，连忙摇手。平地的话还好，可是现在我们是上山欸，我又那么重。 “我载你！” 嗯，很好，又是这种不容反驳的语气。 “哦。” 嗯，很好，又被唬住，傻傻地点头。 坐上后座，我紧紧抓住后面的扶手。眼角偷瞄烈哥他们那里，烈哥载着那个女生，莫倠峳跟小爱学姊是分开、各骑各的，而小默学长也是载着菁菁。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一看到那个女生，就想到史映茵。 “叶子。” 我连忙回头，傻傻地问：“怎么了？” 心虚，莫名的。 “抓好。”他嘱咐。 “嗯。”我抓紧扶手。 “” 呃？干嘛莫名其妙的又瞪我？ “怎么了？”我注视他的臭脸，好不容易才扯出傻笑。 被齐准瞪还真不是普通的恐怖！用毛骨悚然来形容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抓好我！上山的路很危险！”齐准一手抓住我的手，霸道地勘上他的腰。 瞬间，我紧靠着他的背，与那晚相同的背，我窒了窒。 “出发啰！”菁菁学姊大喊。 视线交流中，我看见了大家眼里的暧昧。红了脸，我埋到齐准的背里。 我我就是不敢抱你的腰才抓扶手的嘛 圈着齐准的腰，嘴角不禁泛起了笑。很甜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人，把我拉出黑暗。 我一直渴望有一个人，能在乎我的想法。 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所有的梦想都是无法实现的？因为梦想是梦，所以跟现实扯不上关系？这个答案，从原来的清晰，逐渐地，越来越模糊。而到现在，我开始学会相信，有梦实现的一天。 贴在齐准的背上，随着山路的颠覆，我紧紧圈着他，在他身后，我完全不会害怕。我能感觉得出来，齐准已经尽量地在平衡。 不敢要求太多，也不敢太贪心。我只希望，现在的生活，可以不要改变。这样就好，我能够天天看见齐准，因为他总是让我安心；我能看见大家，因为只有在他们的身上，我才能找到友情曾经驻留过的痕迹。 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就可以。其他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就算是被别人讽刺，以不屑眼光看我，我都可以不再在乎。 一阵翻覆，齐准骑过了一个坑。 “噢”我闭上眼睛闷哼，感觉胃都快震翻了。 齐准的骑车技术虽然好，但是这台脚踏车毕竟不是登山车，没有避震的功用。我知道齐准已经骑得很慢了，由于是斜坡，速度也不能太慢，否则根本就上不去。 齐准的身体顿了顿，“震到了？” “没有”只是有点不舒服。 往前方看去，烈哥他们的身影都快看不见了。 “你可以骑快点没关系”隐忍着翻覆感，我轻声说。我们的进度已经严重落后。 可能是很少出外的关系，让我对这种环境无法接受。可是，我并不想破坏大家的兴致。 紧闭双眼，我开始催眠自己。齐准的背很舒服，如果在上面睡着的话，应该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所以，我意识不清了好久。待我再次睁眼，意料中的，齐准的脸正放大一倍的在前方，注视着我。 揉揉眼，感觉好多了。我开口，“到了？” “嗯，还好吧？”齐准又是一脸臭。 怎么他也不舒服吗？ “好多了。”我小心地看他，“你不舒服吗？” 他轻摇头，不在乎地透了透衣服，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了大半，连浏海上都挂着汗珠。就说山路还硬要载我，真是的。 突然，一个想法撞进我脑里——我该不会流口水在他背上吧？ 我手忙脚乱的扯住他，拉着他的衣服仔细地检查。 “你在干嘛？”齐准被我扯得一头雾水。 “我”我顿时觉得自己好蠢，怯怯地迎上他的目光，无辜地问，“我应该没有流口水吧？” 齐准停滞几秒，我紧张地屏息等待。 “咳，哈哈哈哈”偏过脸，他开始大笑。 呃？ 他突然迸出的笑容让我不解。 “笑什么？”我瘪着嘴。最好是有那么好笑啦。 “你真是可爱。”使劲地揉乱了我的头发，齐准的笑意毫无保留的爬上他的脸。 又是一呆，因为他的笑让我一眩。 “快点，他们要催了。”拍拍我的头，齐准收起笑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