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盘问

“咦？叶子你们刚刚去哪里？” 我和齐准一回去，就遭到菁菁学姊的盘问。 “呃，我们——”我才刚开口，齐准就把我推到他的身后。 我疑惑地看着他。 “烈哥人呢？”忽略掉我的视线，齐准淡淡地问。 齐准才问出口，远远地就看见烈哥的身影，先来到的是他响亮的声音—— “嘿！准哪！来帮忙提啊！”烈哥真的变了好多，变得豪迈又有魄力，我实在难以转弯。 “这是什么？”小默学长好奇地探头过去。 “啤酒！！” 呃，有人野餐在喝啤酒的吗？ “来来来，大家一人三瓶啦！”烈哥豪爽地一一分发。 未成年可以喝酒吗？ 看大家的表情自若，好似很平常。 他们常常这样子？ “呃？我不用了”我轻推开烈哥分来的啤酒。 “台啤欸，还是叶子要喝生啤酒？” “啤酒有分生熟吗？”我愣愣地问。 烈哥怔住，旋即大笑，“叶子！你真的够天真的！”豪气万千地拍了拍我的背。 “咳咳”我忍不住咳嗽。烈哥力量真大。 “烈哥，”齐准不着痕迹地打岔，“我的份呢？” “在这啦！”烈哥丢了三瓶给他，“要干光喔！” 烈哥。我想我的脸上一定出现了三条黑线。 齐准说烈哥的转变是因为那个女生，我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呢？”淡淡地、轻轻地，是那个女生的声音。林焕臻，连齐准都要称她一声臻姊。 我马上撇过头，紧张地逃开视线。真的很怕她，我怕那种眼神。 “叶子！”烈哥的叫唤声吓我一跳。 “什么事？”我无辜地问。 “你的份啊。” “咚咚咚”，三瓶啤酒很有次序的放在我的眼前，我傻眼。 “我真的——” “给我。” 呃？我呆呆地往声源处看——齐准面无表情。 “我说给我。”齐准重复了一次。 目光扫过齐准前面的三瓶啤酒，两瓶已经空了。然后再扫过我面前未开的三瓶，总共是六瓶。 “齐准哥？”我第一次改了称呼。 齐准的眼里瞬间闪过了我不懂的情绪，一闪而逝，太快了，我来不及明白。 “给我！”他的声音大了，参杂着怒气。 “哦哦。”我吓到，马上乖乖地交出。 齐准一直灌一直灌，灌到让我有点担心。 “齐准哥，你不要再喝了。”我皱着眉。 “不要管我。”齐准有点不稳，在他喝完第五大瓶的时候，脸颊已经开始泛红。 “其实齐准平时还蛮少喝酒的喔。”小爱学姊嗤嗤笑道，“所以我想他一定是醉了，今天的他有点怪呢！你们有吵架吗？” “没有啊”我眨眨眼，脑里一团乱。我应该没做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才是啊 “那条毛巾给他好了，在我们停车的地方有。”小默学长体贴地告诉我。 担心地望着齐准半闭的眼睛，跟不稳的动作，也只好先这么做了。 走到脚踏车停放的地方，我从篮子里找出一条干净未拆的毛巾。 一个转身，猛一黑影站在我的面前，我一愣—— 是那个女生，林焕臻。 左边——脚踏车。 右边——树。 后面——无退路。 前面——林焕臻。 我的眼睛开始闪烁，手脚开始无措。 “你跟齐准怎么认识的？”她举手投足都有一种高不可戡的气质，在她的眼里，我看到厌恶。 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我跟他是同学。”有很久的时间，我说话不会打颤了，但是一看到她，我就开始紧张。 无论是国小或国中，甚至到了高中，班上总是会有一些特别厉害的角色。因为我是女生，所以我很羡慕班上的某些女生，人长得美，成绩又是前几名，老师也很容易就跟她们侃侃而谈，就连班上的男孩子也一样。 总是会有这种人。那是我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总是有这种，我一辈子也学不来的人，所以我怕，我怕他们突显我的自卑。 也许，眼前的她，就是我怕的人种。因为，他们散发着相同的气质，一样的明亮。 “你在干嘛？”她轻笑出声，是嘲笑。 因为齐准，我几乎都快忘了嘲笑是怎么样，不过，她又替我带了回来。 我正想逃脱的脚，顿时抽了回来。 “我”扯着头发，我低下头。 我实在不懂她的动机，为什么要在这里堵我？刚刚跟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也没给我好脸色看，现在却主动来找我说话。 “你好像很怕我？” 我猛一惊，脑里反射出齐准说过的话。 >“你不要那么怕我，每次看到我就怕成这样！” “说吧，你怕我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重叠了景象 “我没有”我深深吸气，抬头直视她。不用怕、没什么好怕的！ “你知道齐准的事情吗？我不明白齐准怎么会带你这种女生出来。” 齐准的事？令我感兴趣的，是她的前段话，而后段，我已经习以为常。 “我不希望有花痴在我身边。”她手上的烟味，让我觉得难受。 “咳。”我微微退步。 她的话，让我顿时明了了原因。原来她眼里的厌恶，是以为我盲目追寻齐准，死赖着他不放。 “齐准把我当妹妹，”我坚定着决心，我不要再怕下去了，“而我，也只是很感谢他” 更何况，齐准哪是我能够喜欢的对象 他那么好，是一个好依赖，更是一个好对象，但是，我没资格，我不会允许自己越矩。 她就这样看着我，沉默了好久好久。 “齐准以前患过自闭症。”她轻轻地说，处之淡然，“这你还能接受吗？” 自闭症 我瞪大眼，难以相信地看着她。 “这就是齐准的过去，很简单，你能接受吗？”她挑眉。 自闭症。齐准？齐准得过？ 我不相信。 “你要不要自己去问他？” 我摇头。 虽然我不怎么相信她说的，不过就算是那样好了，就算齐准得过自闭症，那又怎样？我又好到哪里去？ 齐准对我的影响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放下的。我对齐准的信赖放得多，理所当然也不会被任何的因素左右。 “你不会想知道他的过去？”她继续追问，表情有些变了。 “不会。”我轻轻地应。齐准的过去，我不想去触碰，也许这就叫自私吧，我想把握现在的幸福。 我不希望让过去的回忆抹煞了现在的美好。 “他以前做的什么事情你都不想知道？” “嗯。” 她的表情有些嘲弄，“真是蠢得可以！” 我只是想待在他的身边，仅此而已。远远的，我看着齐准狂灌酒的模样，我是这么想的。 “齐准哥，小心一点！” 凌晨三点，我们回到家，回到齐准的小屋。 一路扶着齐准，听他鬼吼鬼叫，真的觉得很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我也不知道。齐准今天特别多话，回家的时候一直讲一直讲，还唱歌给我听，手舞足蹈地，真的很奇怪。 平常，齐准是那么沉稳、那么早熟，思维又独具一方，而今天，真的差太多了。 听完林焕臻的话以后，我仔细想了很久，齐准这样的人，过去是不可处碰的。如果是我，我也不希望有人提到我的过去，我不喜欢对新认识的人说实话，我不会告诉他们我被排挤，所以，我想齐准应该也是一样。 然后我开始觉得，其实林焕臻不可怕，只是自视高了些，在她的话里，我听出了她对齐准的关心跟了解，也许一般人可能不会知道，可是我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所以，我感觉得出来，臻姊跟史映茵不同，两人的目的也不同。 在那之后，臻姊大概是不想管我了，没再用嘲笑的眼神看我。 “我想吃东西。”齐准捧住我的脸，对我说，很专注地盯着我。 我瞬间红了脸，“可是，那么晚了” “旁边有泡面。”齐准皱着眉道。 这齐准是在撒娇吗？有点可爱的模样。 “泡面？”我惊讶。他都吃泡面吗？ “我懒得煮，冰箱里只有小白菜。”齐准继续挂在我的身上，任由我把他拖到沙发上，他还是没离开。 我突然想打他。 “齐准哥” “肚子好饿，快点帮我泡。”齐准再度皱眉瞪我。 “那有没有青菜？有电磁炉吗？”我放弃挣扎，寻求他法。 “有，在电视下面。”齐准指着电视下的电磁炉。 “你拿来垫电视？”晕！ “我肚子饿。”齐准大侠重复第三遍，脸臭了。 “好、好、好，我去帮你煮！”我开始觉得我像妈妈，齐准像个要糖的小孩。 “快点。” “你抱着我怎么去？”我叹息，他从进门到现在都一直压在我的身上，难道喝醉会让人变得无里头？ 齐准放开我，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 凭着我的一身经验，拿了颗小白菜，跟一包泡面，我特地调味，开始忙东忙西。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干嘛那么认真，只是我想要在齐准面前发挥我的长处，我唯一的专长就是煮菜了，我也喜欢煮。 煮菜是唯一能让我得意的事情。 一切准备就绪，我走到沙发前，齐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不醒人事了？ “齐准哥，你睡着了吗？”我轻摇着他，深怕吵醒他却又想叫他，真是矛盾。 浓密的眉毛，跟早熟的五官，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睡脸—— “嗯”齐准突然睁开眼睛，“我还醒着。”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往后倒，然后手腕被一股力量扣住，我愣愣地被拉回原位不对，是比原位还要再近一点，与齐准大眼瞪小眼。 我转着眼珠，看着他有神的大眼一瞬不瞬地与我互相印照，在他的眼眸中，我看见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