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智取

壮汉被河童大将轻轻一推，摔进人群中，摔得四脚朝天，还是在其他人的扶持下才狼狈的爬了起来。 “我的妈啊！真的要我比吗？”惠然脸都绿了。 “没问题的，有龙神使者当你的靠山，不用怕。要是你赢不了，我八云的头剁下来给你当球踢。”八云搭着惠然的肩膀豪气的说。 正当惠然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河童大将已经向惠然走了过来，咧嘴一笑，笑得惠然汗毛倒竖。 “听说你曾经和熊比赛相扑，还胜了是吗？”大将说。 这次法兰倒是一字不差的翻译了出来， “我……”惠然正待辩解，八云却立即在一旁接话：“没错，惠然法师随随便便就可以打倒熊，当然也可以打倒河童。” 法兰又翻译了一次，免不了又加油添醋一番，惠然虽然听不懂，却知道事情好像不妙了，河童大将瞪大了圆眼，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惠然忍不住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秋子提来了一个竹篮，盛满新鲜的瓜果，招待着和大将一起来的小河童们，一群河童们围着秋子不停的叫着跳着，非常兴奋。 “这个女人很不错，把她带回去吧！”大将看了秋子一眼。 “赞成！带回去吧！”几只河童开始起哄。 “我反对！”法兰急忙大声抗议。 “小白有什么意见？” “那女人是…我老婆！” 众河童发出一阵哄笑。 “小白原来是男的。” “我没说我是女的啊！何况，人类到了水里会淹死的。” “是啊！到目前为止人类到水里，只有小白没淹死。” “我说过了，我不是人类，是河童。” “嗯嗯，我差点又忘了，既然那是小白的老婆那就算了。” “算了吧！可惜。” “可惜。” 秋子见河童一会儿拉拉扯扯一会儿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而刚才还很淡定的法兰则急得满头大汗，也隐隐感到事情的不对头。 八云趁河童分心的时候一把将秋子拉了过来：“篮子放下，到我身边来。” “干什么啦！八云。” “你刚才差点被河童捉回琵琶湖当压寨夫人。幸好兰挡了下来。” “什么？” “那么大一群，就算是兰也拦不住他们拉你下水，老实说看到穿着女装的兰说这种话，我的心情挺复杂……”八云忍笑忍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兰说了什么？你笑得好奇怪喔……” “附耳过来…”八云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秋子一脸疑惑，还是靠了过来。 “兰告诉河童大将…说…秋子是他的……老婆。” “你…又在胡说八道。”秋子脸红了，拧了八云的大腿一下。 “啊哟！是不是胡说，你可以自己问。” 秋子一回头，果然看到法兰面红耳赤的正在跟八云比手画脚。法兰与秋子四目交接，表情僵硬的笑了一下，急忙别过头去。 “我们现在就开始比赛吧……”法兰用清澈响亮的声音宣布：“琵琶湖主人──大将和比叡山惠然法师将展开一场精采的相扑对决。” 比赛终于要开始了，四周响起了一片掌声。 八云推了推惠然：“英雄，轮到你上场了！” 情势已经骑虎难下，惠然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向前去。 大将的圆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惠然心里一阵发毛。 “我是裁判，先解释一下规则……”法兰说的是河童的语言。 “不就是把对手推倒吗？有什么规则。”大将不以为然的说。 “不，大将，人类的相扑比赛是有规则的，来到人类的地盘还是要照他们的规矩来比较好，这样才不会被人类说我们河童没规矩。” “好吧！什么规则？” “不限时间，被推到台下的人就算输。我说开始才能开始，我说停就要停。” “这很容易办到。” “如果大将输了，从此以后河童不许把到湖边来取水的人类拖入水中…如果只是要找人类玩，就要到岸上来。” “我怎么可能输，说说看若是人类输的话怎么办？” “人类输的话，准备在这里的所有小黄瓜、茄子、南瓜，你们通通可以带回家，算是奖品，想想看，这些可是很珍贵的。” “可以。我一定赢的。” 惠然见法兰和河童叽哩咕噜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忍不住插了嘴：“喂！你们在说什么。” “我只是在和河童谈判而已，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听到我说“就是现在”，你就全力进攻，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就信我一次吧！” “也只有如此了。”惠然皱着眉苦笑。 法兰微微一笑，比了一个手势：“请各就各位。” 河童大将摆好架势，蓄势待发。 “开始！”法兰一挥手。 河童冲了出去，才踏出两步又听到法兰猛然一声：“停！” 河童冲到一半，差点跌倒，忍不住抱怨：“小白，你在干麻啦！” “真抱歉，大将，我忘了比赛开始前要先礼后兵。” “啥？先礼后兵？” “要向对手致敬，这也是人类相扑比赛的规定。像这样……”法兰随即向惠然行了一个九十度鞠躬的礼，惠然见状也连忙回礼。 “好吧！就照规定。”河童大将也模仿法兰的动作向惠然鞠了一个躬。 大将头顶上的圆盘里的水，随着大将的鞠躬动作倾倒在地上，土台上出现了一块暗褐色的水渍。 “啊…我明白了……”惠然恍然大悟。河童头顶浅碟里的水，是力量的来源。 “就是现在！”法兰说。 说时迟那时快，惠然猛力抓住河童，脚下一拌，将河童大将摔下土台。台下响起了一阵掌声。 “啊？怎么回事？”大将坐在地上一脸茫然。 “大将已经出界了。我宣布这场比赛由比叡山惠然法师获胜。”法兰大声宣布，随即又用河童语再翻译一次。 “不可能……我怎么浑身无力……我懂了，小白，我上了你的当！” “大将，我只是依照规定，大将你也同意遵守人类的规定，不是吗？” “是没错……可是……” “琵琶湖，是邻近数国人类重要的水源，请大将也让人类取用琵琶湖的水吧！这样，你们并没有损失。” “最近水源快枯竭了，水被人类取光了，我们的族人最后会没有栖身之处。” “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这些奖品，你们还是可以带走，只要你们愿意跟人类和平共处，水的部份，我可以想办法。” “你有办法？” “有。” “龙神使者，我赢了！我赢了！”惠然得意忘形的又叫又跳。 “恭喜你，法师。我就说你一定能赢。” “那现在呢？” “那些准备好的蔬果请让河童们带走吧！以后大家可以自由去湖边取水了。” “真的？” “大将，可以吧？” “我输了，随便吧！” “不愧是大将，真有风度。那么水的问题就交给我吧！”法兰一面说着，一面将插在发上的木梳拔了起来。 法兰的一头长发产生了变化，宛如一匹银瀑流泻在背上。众人又是一阵骚动。 “是你！那天砍伤我的就是你！你这个骗子！”大将又惊又怒，尖声怪叫着。 “小白就是那个老头子！快点逃吧！” “快逃！” 河童们争先恐后的往湖边狂奔。 “先别走！我还没说完呢！”法兰一急随手将怀中的水晶之卵抛了出去。 湖面发出一阵白光，随即凝结成冰。 “结冰了！怎么回事？” “回不去了！” 结冰的湖面上伫立着一个身型修长的白衣女子──式神雪奈。 “大热天的湖面竟然结冰了！小白，你不让我回去，是想杀我吗？”大将愤怒的握紧了拳头。 “大将！听我说！我不是有意伤你，只是一时救人心切。”法兰也慌忙的解释着。 因为湖面结冰而回不了水里的河童开始叫骂：“小白！你这个叛徒！” 河童大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摊了摊手：“算了吧！我输了。再说小白也治好了我的伤。” “大将，为了表示歉意和谢意，让我送你们一份礼物吧！” “你要送我们礼物？” “嗯。我可以让老天降雨，这样琵琶湖就不至于枯竭，河童和人类两蒙其利。” “小白，你除了骗人还会吹牛啊？” “是不是吹牛就试看看吧！”法兰望向湖面上的雪奈：“辛苦了，雪奈，晚一点再补偿你。” 雪奈微微一笑，随即化为一缕烟雾消失无踪。 湖面的冰层滋咯滋咯作响，现出数道裂痕。 “那个就是雪女吧？我听我爷爷说过雪女…你连雪女都能使唤，本事不错，我们就看看你要怎么让老天下雨。” 法兰优雅的欠了欠身：“诸位，那就看我表演吧。” 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湖面，湖面的残冰带来一阵凉意。 惠然好奇的问八云：“龙神使者现在好像打算做什么？” “降雨。请大家避到茅棚下吧！”八云说。 “真的要降雨？我去告诉大家。” 惠然立即行动，这个银发少年的真实身分是龙神使者的消息，也迅速在人群中传了开来，众人也将信将疑的陆续进了茅棚。 “兰，可以了！”八云见人群已经做好避雨的准备，立即通知了法兰。 法兰闭上眼睛，绝美的声音再度由法兰唇瓣中流出，缓缓荡了开来。 “龙神使者的嗓音真是一绝啊！”惠然一脸陶醉。 “不，这次他用上了灵力，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唱歌了，这首歌已经变成了咒。” “咒？” “强烈的意念，就是咒。只是兰前不久才刚在武藏国下了七天的雨，灵力还没完全恢复……这小子老是让人担心。” “下七天？” “是啊！兰下完了雨，接下来就是我和秋子的工作了。” “什么工作？” “当他的保镳兼褓姆。” “为什么？” “降雨是高阶灵术，降完雨，他就会陷入深度昏迷。兰就是这样，即使对陌生人，他也会竭尽所能的伸出援手。而我能做的，就只有守护他，直到他恢复。等他恢复之后，我们就启程回若狭国，你呢？你打算去哪里落脚？”八云说。 “我打算上比叡山，拜最澄大师为师。” “你真要当和尚啊？” “我头都剃了，早就下定决心了。有机会我会到若狭国找你们。” “好啊！随时恭候，我们就住在小滨村。” ““芙蓉姑娘”也会在吗？” “啧！你当得了和尚才怪。” 起风了， 天空的云层开始聚集， 细如牛毛的雨丝开始下了 “真的下雨了！”几个人情不自禁走出茅棚，伸出手来叫着。 法兰衣袖一卷一翻，歌声急转直上，有如鸿鹄一飞冲天，瞬间电光一闪，雷声大作，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下雨了！小白你真厉害！留下来吧！有你在，琵琶湖的水永远都不会枯竭。”大将兴奋的抓住法兰的手不停的摇摆。 “好痛！”法兰脸色煞白，惨叫了一声。 “对不起！捏痛你了，我的力量好像又回来了！”河童头顶上的圆盘盛满了雨水，又恢复了力气。 “大将，比赛已经结束了，你可不能反悔。” “别紧张，我们河童很遵守游戏规则的……其实小白不是河童吧？呼风唤雨似乎不是河童该有的力量。” “我来自海洋，我是人鱼。” “我听说过人鱼，你的样子不像啊！” “我真的是人鱼，外国的人鱼，来自遥远的西方海洋。” “外国的人鱼…我们世代居住在琵琶湖，对外面的世界知道的太少了。小白给我们上了一课。” “我没办法留在琵琶湖，抱歉！” “你的人类老婆不能在水里生活，你会舍不得吧？” 法兰没回答，只是扶着额头苦笑。 八云、秋子和惠然冒着大雨跑了过来，秋子更是丢掉了纸伞，直接扑进法兰怀里。 “是吧？我就说是这样。”大将咧嘴大笑。 “很高兴认识你！”惠然主动伸出了手。 “小子，你是第一个打败我的人类。你很厉害！”河童大将忽然说起了人话，轻轻的握了握惠然的手。 “你会说人话？” “嘿嘿！你真以为你们在耍什么把戏我会完全不知道吗？我只是配合你们玩一场游戏罢了！真好玩！谢谢你们的礼物，我们要回去了。”大将说。 “小白。” “是。” “这雨可以再下大一点吗？” “没问题。” 法兰向天空挥出一道白光，豪雨倾泻而下。 “太棒了……” 大大小小的河童们开心的在雨中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