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怪星见

“出了皇宫四周的城墙就是一望无际的丛林……真是有够怪异的，如果不是金毛脑袋有问题，就是承包商黑心，把堂堂的皇殿建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仙蒂倒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仙蒂……”杰奥轻声唤名。 “怎么？你终于肯开金口了，我都快闷死了。” “家父规定返家的时刻接近了。” “什么！”仙蒂一把抓起原本被他拖着走的杰奥，改成正立的正常姿势，语气中充斥着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冒险才刚开始你就跟我说你要回家？你以为赌博可以赌到一半就说：我不赌了！这种傻话吗？这样连本金也会一起赔掉的啊！” “可是这不是赌博……”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这是世纪名言，你应该有听过吧？” “有听过，可是家父……” 仙蒂在脑中快速思考，杰奥极少开口说话更别说是与她争论，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啊！ “好啦！我知道你家是父管严，昂克斯叔叔那边……金毛应该会通知他吧……”应该吧？其实这句话根本是在欺骗自己的良心，那家伙哪会注意这种重要的事，他连自己的女儿都巴不得赶快滚出家门，去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玩，怎么可能意识到别人家的父母都是希望孩子不要晚归吧？ “可是……”杰奥还是维持着迟疑的神色，看来家父的威胁感可不一般。 没办法，只好使出杀手鐧了。仙蒂暗忖。 “杰奥，我感觉到前方45度角的方向正有人需要我们的协助，服务民众是贵族应尽的义务吧？”至于其他贵族是不是这样，仙蒂可就不敢保证了。 “我知道了。”杰奥轻轻颔首表示了解。 上钩了，这家伙好骗的程度只比小黑低一点。仙蒂喜滋滋的在心中补充一句。 “那……为了服务民众，我们得赶紧动身，走吧！”仙蒂不经意牵起杰奥的手，准备快步前往需要帮助的民众所在地，其实她会这么说，仅仅只是因为离皇宫最近的临镇斯贝城就是在那个方向。 步行将近二十分钟，满是奇异叫声的丛林意外地传出人声。 耳尖的仙蒂忍不住低声咕哝：“不会吧！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真的会有人来阿？应该不会是来度假的吧？也许我真的该去北陆的荷格雷赌城玩比大小，铁定稳赚不赔！” 杰奥淡淡地望了仙蒂一眼：“……” “木头奥，先别轻举妄动。”仙蒂轻手轻脚在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侧身蹲下，其实以他们两个孩子的身高本就不易让人注意到，尤其是在枝叶繁茂的丛林中，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更不容易使人察觉。 “请问几位先生，皇殿要如何走？”出声询问的是一名外表文弱的文者，奇特的是他有着一头闪亮的银色长发，然而面貌却非衰老沧桑的老者，而是模样俊朗神采奕奕的青年，深沉的紫眸仿若蕴涵星辰月光，神秘而又高雅。 银发男子身着一袭紫罗兰色的长摆布衣，颈子部分缠绕长到可以拖地的白色围巾，手中抱着的古老书籍更加深他的书生形象。 “你给老子少废话，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其余与银发男子面对面的三人似是强盗，衣着不仅不修边幅还杂乱不堪，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由好几片破布组合而成。 “奇怪了，两天前，骑士团不是有来处理最近猖獗过头的盗贼团吗？没想到还有余党。”仙蒂低低的说，声音大小只有她身旁的杰奥听得见。 “要回去报告陛下吗？”杰奥同样低声回应。 “不了，我可不想帮他擦屁股，反正迟早会发现，不如让他们多抢一点好贴补家用，我不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 杰奥真的不明白究竟是服务民众还是陷害民众了。 “虽然银色头发不多见……不过既然是男人就没啥好救的啦，女孩搭救男人，这种新闻播出去能看吗？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绕路远离他们吧！” 仙蒂手撑膝盖，正欲离开之际，不料右手却被杰奥一把扯住。 “怎么了？”仙蒂一脸疑惑。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爱凑热闹了？ “那个男人很怪异。”杰奥伸手指向不远处的银发男子。 “……确实蛮怪异的，这种大热天还带那～么长的围巾，我看了都觉得热死了，更怪的是，进丛林还戴白色的围巾，不是很容易脏……掉……吗？咦？” 仙蒂显然发现第一个不寻常的地方。怎么会？他的围巾就跟白纸一样白甚至连一片树叶也没有掉在上头，更别说是树枝勾到围巾会出现的脱线情形。 杰奥赞同般的点头。虽然这是他发现的第二件怪事，他注意到的第一件怪事……从映入眼帘起就注意到了……那个男人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他没有移动脚步。” 仙蒂恍然大悟。对啊！他居然没有移动脚步！看起来一副打一下就趴的书生类型，眼看步步逼进的彪形大汉，照理来说应该会后退几步，基本的自我防备意识，但是眼前的银发男子却恰恰相反，神态自若，言谈从容，如果不是这男人太过迟钝，不然就是……他有着足以保护自己的惊人实力。 “有意思、有意思。”仙蒂露出看好戏的笑容。 高壮的大汉贴近相形之下娇小许多的银发男子，既便是面对凶神恶煞的模样，肌肉偾张的身体，银发男子还是伫立在原地，没有移动身躯的打算。 “唔……可是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啊！这本占星古籍可以吗？”银发男子把原本横抱在怀中的书本，改以直立的方式呈现在大汉眼前。 “老子才不要这种破书！”大汉一把拍掉银发男人手中的典籍。 大汉的神色夸张的扭曲，抡紧拳头，一场大欺小的单方面欺侮一触即发…… “真可惜，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古物……不然这样吧！我来免费帮你们占卜一下，我可是职业的占星师噢！”男子还是一脸老神在在。 其余一直静观其变的两名强盗闻言不禁大笑出声：“犬仔，你被他耍得团团转啊！大白天哪来的星星……哈哈……” 犬仔脸颊涨红，禁不起伙伴的嘲讽，握紧拳头直往银发男子的脸面送去，尚未碰触到男子的脸，他却不慌不忙地紧接着说：“根据我的观察……看来今天是你们的……祭日。” 犬仔瞪大双眼，不过迟疑了一拍，随即庞大的身体向银发男人的右方飞去。 犬仔的伙伴顿时止住笑声，嘴巴张的老大，令他们感到惊异的是，出手的不是那诡异的占星师，而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金发小鬼。 我们可是最强壮的兽人族诶！居然一击就能把健壮的犬型兽人踢飞，更何况对象只是一个看来年龄尚幼的小鬼！两人思至此开始警戒起来，并摆出应战的姿势。 “不会吧？木头奥居然动手了！在我看来不过是狂澜˙兽人族的几个小混混而已，还要大费周章淌这混水……帮了他又没钱赚，真是赔本生意。”仙蒂这时的音量扩大到在场的众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程度。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嚣张的出现，根本不把俺们放在眼里！”强盗绝对不会是好说话好脾气的人，当然……仙蒂也不会是。 “我看你们才嚣张吧？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简直不把魔殿的骑士团放在眼里！而且抢劫有什么好的！与其冒着被骑士团逮捕的危险，倒不如趁月黑风高的夜晚到有钱人家里把他们的宝物一次偷个精光，既不会被发现又可以享福一阵子，怎么？我的提议不错吧？”仙蒂一脸跋扈的高分贝吼道。 “小鬼……他妈的骑士团抄了我们的家，搞得我们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哪有妳说的简单，俺一想到那些吃香喝辣的贵族就一肚子气！”两个强盗其中之一气愤的和仙蒂对喊。 “你们不过是没钱吃饭，我可是欠了三亿诶！你们这些不知足的家伙，这点程度就想在我面前抱怨！不过我倒是认同你说的话，没有错，那些有钱的贵族，不对，只要是有钱的的人就该把钱交出来救济贫困的我们！” “好小子，俺欣赏妳！”没想到居然有比俺们更加穷苦的人，真是…… 仙蒂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同时更忘了身边正站着刚刚他们口中的贵族，而当事人的杰奥只能无奈的再度淡淡地看仙蒂一眼…… “小鬼，叫啥名？俺交上你这兄弟了。” “仙蒂˙罗尔，我可是女的。那边那个是杰奥。” “哈哈！那便是姊妹了！”两名强盗松懈下来，不再对仙蒂两人抱持敌意。 “俺是赛莱尔，他叫雁仔，地上那个叫犬仔。” “为什么你的名字比较像话？”仙蒂不解的问。 “哈！哈！因为俺本来不是强盗而是商人。俺那时生意做得大，魔币一多便遭小人盯上，被小人派刺客追杀，最后逃到这个克泽森林来，被盗贼团的菲斯特老大所救，改天带你去看看老大，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比那些吃好穿好的狗屁贵族好几千倍！”赛莱尔滔滔不绝地诉说。 “请问那个小人是谁呢？”发出询问声的是一直在旁静静聆听的银发男子。 赛莱尔望了他一眼，微微停顿一下，才径自说：“俺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个名字，下地狱也不会忘，克摩格˙科林˙沃德！”赛莱尔几乎是咬牙切齿念完这个名字，一双蓝眸蕴含极大的愤怒与悲愤。 仙蒂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好像在哪见过这名字……啊！仙蒂抽出原本塞在衣服暗袋的牛皮纸，马上就发现上头明显的一串名字。克摩格˙科林˙沃德不就是地下擂台的负责人吗？她不禁轻笑出声。还真是误打误撞啊！ “怎地？”赛莱尔感到一头雾水。为何这位姐妹听完他的仇人之名便笑了？ 仙蒂抛出手中的牛皮纸给稍远处的赛莱尔，紧接着问：“赛莱尔兄弟说的小人是他吗？”这句话实际上是多此一举，仙蒂早就百分百认定是他了，克摩格一夕之间成为暴发户的消息全中陆皆知，所以他所管理的地下擂台回有非法赌博的风声传出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没想到事实的真相是……抢了好野商人的钱，说不定非法赌博也是确有其事。 “就是他！”赛莱尔的语音因气愤而颤抖，双目圆睁地瞪着那张牛皮纸，好似和他有着深仇大恨的不是别人却是那张牛皮纸。 “老子要解决你这小子！”原先因猛烈的踢击导致昏迷不醒的犬型兽人，恍惚地站起身后便一把揪住银发男子的围巾。 显然他误以为是银发男人出手将他击昏，以一般而言确实是正常的思考模式，毕竟不太可能是其它比他矮小许多的闲杂人等，小孩子的力气不可能这么大，至少他是如此认定，虽然事实完全相反。 “住手，犬仔，这几位是兄弟和姊妹，别和他们动手。俺忘了问你的名字了。” “本来我希望各位称呼我为占星师便好，不过既然各位都报上名字，我不说也颇失礼数的。” “伊夫兰˙以菲索˙水灵是我的名。” “伊夫兰˙以菲索˙水灵？”赛莱尔猛地惊呼一声。 “怎么了？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吗？”对仙蒂而言，大人物她见识多了。魔界之王被她叫金毛，中陆贵族子弟被她叫木头奥，魔界之王的亲卫将军被她唤为小黑……说到底她也算是名大人物，可惜知晓她的人却寥寥可数。 “你、不，您是那位月天˙雨族传说中的星见，伊夫兰˙以菲索˙水灵阁下吗？”赛莱尔吓得心惊肉跳，差点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物，他的心底暗暗感谢仙蒂以及杰奥这两个突然出现的访客。 “正是。”伊夫兰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阿赛，有啥紧张的？”雁仔看出出一旁的同伴直冒冷汗。 “从前俺是个商人，四处游历，某一年到南陆的人族领地使御贩卖物品，听到某个人族客人向其他客人探论有关月天˙雨族的事情，他们说了，月天有名传说中的星见，预言很灵验，算什么中什么。起初俺不信，世上哪有这等怪事？后来到了兽人族领地烈古询问当地的兽人老者，没想到他敲了敲俺的脑袋， 说俺这小兔崽子有眼不识泰山，许多历史上的大事都是他预言的，包括十二年前 的那个大事件，魔界之王的孩子会被掳走的大消息也是他预言的！这下俺完全信了，伊夫兰˙以菲索˙水灵铁定是个了不起的星见！” “谢谢你的夸赞。”伊夫兰维持着淡笑的模样。 仙蒂感觉不太自在，当年她是被掳走的，八年后才回归皇族，可是她却一点以前的记忆都没有，那空白的八年她究竟做了什么她实在是毫无头绪。 犬仔哆嗦一下，瞪大眼望着伊夫兰：“那、那、你刚刚说的忌日……是真的吗？”闻言其余两人也面露慌张的神色。 “大家别紧张，只是开玩笑罢了，如同你们刚才所说的：大白天怎么会有星星呢？，就算我是占星师也看不到星星吧？”伊夫兰边说边捡起刚才被犬仔拍落在地的占星书。 “那倒也是。”赛莱尔认同的附和，众人听完皆愉快地哈哈大笑。 不是开玩笑的……唯独一旁的杰奥没有露出笑容。他那时察觉到伊夫兰语中慑人的杀意才会冲出来将犬仔踢飞，如果他没这么做的话……也许今天真的会成为他们三人的忌日。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人民被杀，这也算是杰奥恪守的贵族之道，他谨守贵族应当保护人民的守则，但大多数的贵族并不像他有这样的仁爱心。 杰奥面对伊夫兰还是抱持着一定的警戒心，眼尖的仙蒂立即察觉他的不对劲，伸出手大力拍向他的后背：“紧张什么？他都说他是开玩笑的了。” 杰奥只能在心中无言……仙蒂有时蛮脱线的…… 对了！仙蒂踱步至伊夫兰跟前站定。近距离看才发现那银色发丝挺美的，深邃的紫眸给了我莫名的熟悉感……真是怪了，我应该没见过他才对啊？ “星见叔叔，你为什么要去皇宫？”仙蒂的态度变得恭敬一些……至少比之前好。 伊夫兰微微偏头，面上的笑意有增无减：“我想找叶兰骑士长，他是我的挚友。” 他在说谎！仙蒂用特殊的看人直觉摸清对方底细。既然如此就不必对他太过客气了！“星见兄弟，既然你有这么厉害的预言技术，有空帮我看看我何时会开运！”赚大钱！！这其实才是仙蒂想说的，但碍于礼貌上还是以开运作替代。 赛莱尔不由得惊讶心想。叔叔变成兄弟也太快了吧！ 伊夫兰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喃喃：“妳早就开运了，只是时机未到罢了，不久后妳会知道真相，而这样的未来不远。” “什么？”仙蒂没预料到他会开口说话，再加上他又是轻声细语的关系，导致仙蒂只有捕捉到只字片语。这样的未来不远……是啥意思啊？ 离伊夫兰有些距离的杰奥反而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因为他一直在密切注意伊夫兰的一举一动，杰奥反覆咀嚼伊夫兰那段诡异的言论，心中的疑惑犹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预言只说一次。”伊夫兰俏皮地眨眨双眼。 “哼！真是无聊！”看来仙蒂已经不懂客气两字怎么写了。 伊夫兰对此也只是保持淡笑，并没有因为仙蒂的无礼而表现不悦。 “赛莱尔兄弟，虽然我们和那克摩啥的没有冤仇，不过既然是兄弟的仇人自然也是我们的仇人。我们本就打算去地下擂台调查他有没有非法赌博好赚取赏金，兄弟也有事要找他算帐的话要不要一起同行？” “你们……谢谢。”赛莱尔眼中的感激之情一览无遗。 “俺先回去报告老大，或许老大会派人手帮忙，三天后在地下擂台会面如何？” “好，就三天。”仙蒂的说话方式变得如盗贼一般豪迈。 “我也得离开了，有缘再见各位朋友。”伊夫兰慢悠悠消失在丛林的另一端。 “我门先走啦！天色暗了，必须快点去邻近的斯贝城订房间才行，三天后不见不散！”仙蒂拉着杰奥快速离去，临别前也不忘大力挥手道别。 赛莱尔对于仙蒂的意气相挺十分感激，然而他不知晓的是，仙蒂并不完全是他所预想的那般心思……大概只有30%符合吧！ 嘿！嘿！有价值连城的赌注、有免费使唤的打手、有高额到破表的赏金……简直就是一举三得啊！仙蒂满心喜悦的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