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踢到铁板

那名青年还赖在地上，抱着脚有一下没一下的哀嚎，而三十多岁有点紧张的少妇身边多了一名“好心人”，正热心的帮她“化忧解难”：“这位大嫂，看来那个小伙子骨头被撞伤了，送到医院后至少要一两千，不如赔他五百块，我给你做个见证。” “咦，他刚才撞到的不是右脚嘛，现在怎么捂着左脚啊？”旁边传出一个略带稚嫩的少年声音，那位“热心人”扭过头不耐烦地道：“去、去，大人说事，小孩子懂什么？” 李信瞅着那个托的脸依稀有些印象，再听他说话神态，心中一乐，这不是那个高利贷公司的马老板吗？ 稍作寻思，李信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是马大哥，地上那个不是你兄弟吗？” “你不要胡说，我不认识他的。”马老板，哦，现在还只是一个街头小混混，恶狠狠地瞪了李信一眼：“小家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 这时，那名少妇也反应了过来，自己是碰上敲诈团伙了，抱着还在抽泣的小男孩，用带着赣西口音的普通话，气愤地指责道：“你们怎么这样，饿娃才三岁，摔出个好歹咋办？” “反正人是被你撞伤了，你今天不想赔也得赔。”马混混有点恼羞成怒。 “有这么不讲理的嘛，明明是他故意往自行车上撞，那位婶婶没要你们赔车就不错了。” “对，一看他们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敲诈！” 两个俏生生的嗓音从李信身后响起，原来是陈茗和林岚担心李信，跟了过来。陈茗听出少妇的家乡口音，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思，忍不住出口相帮，林岚也接口斥呵。 “臭骚货，你说什么，是不是皮痒啊？”地上那个男青年见骗局被拆穿，也顾不得继续装样了，爬起身朝陈茗骂道，围观的人群立刻哗声一片，马混混也点尴尬，心想你小子起来干什么，这不是拆我台吗？ “你骂谁哪，嘴巴放干净点！”李信听到陈茗被人辱骂，怒上心头，也顾不得什么，开口回击，同时往边上走了一步，把陈茗、林岚护在身后。 “看来你小子是欠揍啊，老子今天好好你点教训！”男青年满脸狞笑的冲李信走去。 “你妈贵姓？”李信突然问了一句。 “呃，姓沙，哎哟……”男青年被问的一愣神，随后就捂着大腿在地上翻滚，这次可是真伤了。 看来你妈的姓不好，生出个傻儿子，连声东击西都不懂，就学人当混混，偷袭得手的李信暗暗得意，他踹的那脚可不轻，初中三年足球队不是白混的。 马混混看到自己兄弟吃亏，一捋袖子，准备报仇。正严阵以待的李信瞥见两名警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忙作出害怕的样子，乖乖的站在一旁。 “马宝章，你小子又在讹人啊！”一名精干的三十多岁警察朝马混混瞪眼。 “贺所长，这不是误会嘛，不过这小子出脚踢伤了我兄弟，你可要秉公执法啊！”马宝章看到派出所所长贺国栋，忙不迭的辩解。 “警察叔叔，我不是故意的，他要打我，我一害怕就蹬了一脚。”李信怯生生地抗议着。 贺国栋肚里骂道：“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明明望见你恶狠狠的踹出去，还不是故意的？”不过他也看到是那个小混混想先动手，所以也没和他计较。 贺所长扭头瞧见少妇，“咦”了一声，赶过去，诧异道：“这不是嫂子吗，你怎么在这？”他刚从百货公司出来，没看到前面发生的一幕。 “是贺大哥啊，饿准备送孩子去他爷爷家，没想到他就从人行道上冲了过来，饿和孩子连车带人被撞倒不说，还要饿赔五百块钱。”那名少妇见到警察是熟人，立刻抱怨道。 贺国栋听完所里谢指导员媳妇孙红梅的话，挥手对周围的人群说道：“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等四周没什么人的时候，一脚把马宝章踹倒在地：“行啊，马大炮，连我们谢指导员的媳妇你也敢讹诈，越来越有本事了。” 爱说大话被人称作马大炮的马宝章马混混，这下有点抓瞎，他知道今天是踢到铁板上了，搞不好要进局子蹲两天，得罪派出所领导的媳妇，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他也是个机灵的人，忙给自己狠狠来了两巴掌，拉起看到警察躺地上装死的男青年，朝少妇点头哈腰的说：“大嫂，我瞎了狗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瞧见马宝章脸上两边各五个鲜红的指印，少妇有点犹豫，这时李信开口了：“把这位婶婶的车给修好就算了，下次再犯，让婶婶的老公一起收拾你们。” 少妇也看出贺所长不愿把事情闹大的意思，她也知道公安工作有时也需要街上这些混混的配合，不愿因为自己的事使爱人和同事发生矛盾，爽快地的点了下头说：“你们把自行车修好还到派出所就行了。” 贺所长也松了口气，他刚才蹬马大炮就是为了给孙红梅台阶下，马宝章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在这一片还是挺吃得开的，有眼色，消息灵，这几年所里破的几个盗窃案都有他通风报信的功劳，见到孙红梅轻轻抬手，马上就坡下驴，骂骂咧咧道：“还不快滚，在这里丢人现眼。”马宝章两人忙扛着自行车，鼠窜而去。 贺国栋笑着对孙红梅说：“嫂子，老谢刚来，这帮兔崽子都不认识你，有了这次教训，这一片再不会有人和你为难了。”孙红梅微笑着点头，对站在一边的李信感谢道：“小兄弟，小妹子，谢谢你们了，这么多人就你三个挺身而出，真是了不起啊。” “婶婶，我这不是赶鸭子上架，英雄难过美人关嘛！”纵是两世为人，李信也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出手相助不是他本意，只是为了不让陈茗失望罢了。 “哎唷！”李信话音刚落，就感到左右腰部分别被两只小手轻轻捏住一块嫩肉，随即用力拧了一下，他马上夸张地叫了起来，回过身幽怨的看着二女。 陈茗羞怯地螓首蹙眉，林岚有点心虚的看了她一眼，朝着李信口中嗔道：“看你还敢胡说。”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有本事啊，一拖二，贺国栋和孙红梅互望了一眼，暗暗咂舌。 “对了，小伙子，你的名字是什么，在哪上学？”贺所长打破了委实有点怪异的气氛。 “我叫李信，今年刚考上宏景中学。”李信忙接口答道，岔开刚才的话题，他可不想被林岚误会是在占她便宜，对这个性格直爽，待人真诚的小妮子，李信还是很尊重的。 “呵呵，正好在我的辖区里，我是宏景分局中山派出所的所长贺国栋，这是我们谢贵友指导员的爱人孙红梅，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贺所长向三人介绍道，随后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不过，要是和人打架，我可要公事公办的。”他刚才瞅见李信踹人的狠劲，对这个眉清目秀的小男生有点忌惮，害怕他会借着自己名头胡来，特地提醒道。 “贺叔叔，我哪会打架啊，刚才不是有点急嘛！”李信腼腆的笑道。 你小子就装吧，声东击西，出脚不留情，还说不会打架。贺国栋暗暗腹诽。但对李信敢挺身而出的行为，他还是很欣赏的，所以也就没在两个小女生面前揭穿他。 “小李，那两个姑娘叫什么啊，都是你同学。”孙红梅笑着对李信问道。 “婶婶，你叫我小信吧，这是陈茗，这是林岚，今年和我一起考上宏景中学了。”李信忙把二女介绍给孙红梅和贺国栋，语气中带着亲热，能交好这一片派出所指导员的爱人，他当然求之不得。 “两个妹子长的真俏丽，有空到家来玩，饿给你们做家乡的粉蒸肉、荷包炸。”对着两个千娇百媚的女生，孙红梅笑眯眯的说。 “婶婶，你也是赣西的啊，我们是老表。”陈茗才从刚才的羞涩中回过神，对着孙红梅欣喜地说道。 “小陈和我是老表啊，那就更要去了，择天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这就去买菜，贺大哥，你晚上也一起来吧，顺道把老谢给拖回来。”听到陈茗也加上点赣西口音的普通话，孙红梅有点喜出望外，自打跟着老谢转业到深市，她可是尝遍了周围歧视外地人的冷眼，即使单位工商所，同事们也在暗地嘲笑她穿着打扮土得掉渣。谢贵友是事业心极重的人，一到地方就扑在工作上，三天两头不着家，她想说话都找不到人，现在遇到小老表，正好有了解闷的伴，她当然不肯错过。 “这个……”陈茗有点为难的看着李信。 “一起去吧，反正现在放假，打个电话，晚上我送你们回家。”李信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拉近感情的机会，还能顺便认识谢贵友。 “嗯。”陈茗和林岚同时应了一声，互相瞥了一眼，两张俏脸都泛起了红晕。 贺国栋心里暗暗称奇，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都能摆布的低眉顺眼，现在的年轻人啊，太混乱了。他回过心思，笑呵呵的说道：“那要叨扰嫂子了，我也好久没尝过赣西菜，今晚借三个小家伙的光啊。” 街头一个自行车修理铺，马宝章和他小弟刀子正蹲在地上抽着烟，刀子愤愤不平的说：“宝哥，要不是那臭小子，今天我们就得手了，我去查查他是哪里的，改天把他堵了，狠狠揍一顿。” “ｔｍｄ，你还嫌事不多啊。”马大炮抽了刀子一巴掌：“就是没这小子，派出所指导员的老婆也是我们能讹的。” 马宝章也是极度郁闷，他今天是临时替一个生病的小弟来干托，没想到就踢到铁板了，不过那小子怎么知道我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