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去医院

“哟，牛所，要出去啊，我们来得不巧啊！”贺国栋进门看见牛天磊正在整理手包，笑嘻嘻的说道。牛天磊这副想开溜的样子，肯定是曾书记刚来电话没多久，他暗暗佩服领导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而对方心虚的表现更肯定这件事里有鬼。 “欢迎贺所、谢指再来我所，我们哪有什么先进经验可学习啊，只是抓了一个嫖客而已。”牛天磊起身热情的和二人握手，嘴里寒暄着，不动声色间就把事件定了性。 谢贵友听到学习先进经验，伸出的手一滞，神色间的诧异，被牛天磊敏锐地捕捉到，他不禁暗暗后悔，干嘛这么多话，看来曾全明没和这二位统一好口径，自己这不是瞌睡送枕头吗？ “刚才路上正好遇到曾书记，老谢拜访过曾书记家，所以被拉住问了几句工作上的事。”贺国栋泰然自若的接过话茬：“我一时口快，说你们所今天凌晨在丰悦酒店抓了一男一女，还用相机照了像作证据。曾书记对你们所的工作方式十分赞赏，特地要我们刚来学习一下，这不，我俩赶鸭子上架，被领导又撵过来了。” “哪有什么先进经验，接到举报电话时，所里的小王刚好在摆弄他新买的相机，我一想抓这种事不是正好用得上吗？结果还要麻烦二位来学习一趟，惭愧啊！”牛天磊也是笑眯眯的回答道。 听着两人信口胡诌，谢贵友暗暗汗颜，刚才的异样肯定落到牛天磊的眼里了，幸好对方言语中露出破绽，老贺话茬接得快。否则他们再度赶来的原由，和曾书记电话里的内容相悖就难堪了，那就是摆明不信任平山所的办案公正性，拉出政法书记这面大旗来助阵，欺负对方后台没我大。即使平山所出警有错，最多被批评没认真调查举报内容，不会有太大的后果，而日后两个所的相处就尴尬了。他心里感叹社会还真是复杂啊，比军营难处多了，自己还得好好向搭档学习。 有了这份小心，谢贵友谨慎的不出一声，贺、牛二人东拉西扯了十多分钟，贺国栋终于说到了正题：“牛所，我俩想见见那两个当事人，问问他们被抓时的感想，好总结一下这种方法对打击‘黄赌毒’的效果，回去也能在所里推广嘛！” 牛天磊嘴角抽动一下，为难的笑道：“那个女的交了5000元罚金已经被放走了，男的审了一夜，还没睡醒哪！” “什么？放走了，这不符合规定啊！”一旁的谢贵友忍不住插口。 “她认识一个挺有钱的投资商，打了电话过去，结果对方就托到成局长那儿了，我也难做啊，而且还多交了两千罚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看她态度诚恳，就放了。”牛天磊摊开手，故作无奈的说道。 “那我们先去见见男的吧！”贺国栋不愿在这件事上多纠缠，放就放了，有照片在手，还能跑出天去。 “他睡得很熟，估计很难叫醒，要不你们明天再来吧。”牛天磊假意劝道。 “这是曾书记的指示，我们可不敢马虎啊！”贺国栋口中敷衍着，心里冷笑，哼，就是要看到不醒的样子。看来老牛你也不知道安定加白酒会让人嗜睡吧？还这么笃定，以为照片在手就没事了？到时候医院一检查就让你们露馅了。 他也故意不提李建国的名字，就当不认识，反正前一次来是谢贵友求得情，说要帮一个小朋友的爸爸，结果还没提名字就被堵了回去。嘿嘿，待会儿看我怎么演戏，让你牛天磊也吃个哑巴亏，贺国栋得意地想到。 一行人来到拘留室，只见李建国蜷缩着身子，面朝里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贺国栋假意问道：“当事人叫什么名字啊？” “叫李建国，是宏景百货公司的。”跟着的警员回答道。 “什么？是保卫科的李科长？”贺国栋“大惊失色”的叫起来，随即痛心疾首的说：“老李怎么会干这样的事，平时看起来很老实的一个人啊，实在没想到。不过……”他扭头对牛天磊诚恳地道：“牛所，给个面子，这是我朋友，能不能让我进去叫醒他，睡水泥地上，太潮湿了，容易得病。” 然后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他带着身份证明吗，通知单位没有？” 那个警员不禁语塞，李建国可是拿着戴新华的包，里面的照片和本人对不上号，人也叫不醒，否则早就录好口供，通知单位了。 “这不是他爱人和孩子都来过吗？还有他同事也来问过，所以我们才确认了身份。”牛天磊瞪了那个警员一眼，赶忙接过话。 “好像他们都没见到人啊，这就能确认身份？你们所效率挺高的。”谢贵友讽刺道。 “呵呵，为人民服务嘛！”牛天磊含糊的带过话，用眼色示意那警员快开门，让他们见了人就走。 门一打开，贺国栋疾步走到李建国身边，就闻到一股酒味，用力推了几下，没见反应，大喊一声：“老李，你是怎么了？”回头面带惊讶问道：“他昨晚过来就是这样？” “对，来就是这样，和我们没什么关系？”那警员先前没答上话，被所长瞪得有点心惊胆战，这时一听贺国栋再问，赶不急的推卸责任道。 “老牛啊，你不是说审了一夜吗？这是怎么回事？”贺国栋抓住话里把柄，立马反问。 “这，我这不是被下面人给瞒过了吗？”牛天磊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狠狠地说道：“回头我好好整顿一下所里的风气，什么事都敢乱说。” 一旁的警员闻言，后背的汗止不住往外冒，他明白又说错话了，该说得不说，不该说的乱说，自己怎么不知道沉默是金这句话哪？ “牛所，老李睡了这么久，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要不我们先送他去医院看看，醒了后就过来录口供，没问题吧？”贺国栋背着李建国直起身，面露忧色对牛天磊说道。 “这，好吧，看在贺所、谢指的面子上，就把他送医院吧。我和你们一起去，一醒就录口供，所里还要落案哪！”牛天磊神色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答应了。 宏景区政府宿舍楼302，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头，戴新华小半个屁股靠在沙发上，嘴里抽着政法书记发的烟，他如坠梦中，自己能和副师长一起抽烟？虽然坐立不安，不过心里还是喜滋滋的，这下回公司有的说了？ 李信就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情了，不时瞄着屋角电话机，盼望又害怕听到铃声响起。眼见天色渐暗，他内心越发焦躁，既想知道父亲嗜睡不醒的消息，又怕事实和他推测的不一样，坐立不安的程度倒和小戴有的一比。 见到李信心不在焉的样子，曾全明不满的哼了一声：“小家伙，要和你爸好好学学，什么叫每逢大事要静气，当初他可是侦察连里潜伏侦察能力最强的。抬起头，别象小媳妇一样，失魂落魄的。” “嘻嘻！”出房间倒水的曾佳凝又被逗乐了，李信抬头望去，却换回两个好大的卫生眼，他无奈的笑笑，沉默中的吴晓玲见状也露出微笑。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曾全明如弹簧一般蹦向电话机，拿起话筒，听了几句，神色凝重，对屋内人说道：“我们一起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