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交易

“团长，那小子全招了，是宏景百货公司的总经理王福廷指使他下药迷倒李建国的，然后他守在酒店外，把预先准备好的钥匙给小姐，算好时间打电话报的案。”曾全明坐在政法委书记办公室里，举着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内容，微微点头，他对面是神色难看的区公安分局局长成万全，和不停擦着额头汗水的平山派出所所长牛天磊。 “嗯，我知道了，你现在就去传讯有没有问题？”曾全明慎重的问道，电话那头是他在西南的老部下，85年大裁军时转业，现在市刑警大队大案队的队长贾宏。 昨天李建国出院后，带着妻子，儿子到曾全明家拜访，两人研究了当时情况，把重点怀疑目标放到金鑫身上，因为不放心区公安局，曾全明特地找到了贾宏，让他出面了解情况。 今天上午贾宏把金鑫带到刑警队，先说了宽大政策，然后指出安眠药加酒精可能致命，下药的人要被追究刑事责任，最后作出要调查各大医院，药房安定类药品处方单的架势。心中有鬼的金鑫立刻崩溃，为了自受立功，竹筒倒豆般，把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初战告捷的贾宏立刻就通知了老上级。 对于曾全明的问题，贾队长也有些为难：“根据目前的口供，只能对金鑫进行拘留，传唤王福廷有难度，缺乏物证啊，而且他是市管的处级干部，又是人大代表，要对他采取措施，必须有市委的同意啊。” “那就这样，你们先将手续办好，等会我再联系你。”曾全明含糊的说道，贾宏马上知道他那边说话不方便，就挂了电话。 放下听筒，曾全明盯着牛天磊的脸，冷冷的哼了一声，本已心慌意乱牛所长求救般的忘了成万全一眼。 成局长这是心里也堵得慌，他那天让牛天磊亲自去抓**案，是为了还王福廷的人情，这两年分局领导到香港考察都是宏景公司买的单，而且过年过节他也得了不少孝敬。原本想一个国企的保卫科长，抓也就抓了，并且能捉奸在床，不会有问题。但没想到他居然是曾全明的战友，王福廷的人手脚做得还不干净，人送到医院，化验出被下了安眠药，这下事情砸了锅，听命行事的牛天磊被政法书记训了后，惶惶然跑到他这里求援。成局长听到这消息，心里是那个气啊，王福廷，你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连对方的底都没摸清就敢下套，还让老子打电话放了那小姐，结果一起给扯了进去，。 对新来的政法书记，成万全心里一直有看法，认为是对方挡了自己的路，明里暗里也阳奉阴违的顶了几次，也被市局领导批评过，但以前那是还有区委书记的指示做挡箭牌，现在可好，自个将把柄送到对方手里。如果不保牛天磊，他把自己要他亲自去处理这案子的事抖露出来，曾全明必定会穷追猛打。可要是硬挺，明显是这边站不住理，姓曾的到市局一反映自己打电话徇私放人，还是落不着好。 成局长心里这个纠结，实在是没办法和别人说，但事到临头，还得硬顶着头皮上，他也不看牛天磊，语气沉痛的说：“曾书记，这是我的工作没做好，对下面同志业务要求不够严格。小牛也是接到群众举报后，过于急躁了点，没有调查清楚，结果工作中出现了失误，我和他都向您做检讨。” “仅仅是工作失误吗？”听到成万全想将事情定性为工作失误，轻描淡写的检讨过关，曾全明冷声反问道，然后用严峻的眼光盯住牛天磊说：“牛天磊同志，请你解释下为什么释放那个小姐前，不调查清楚她的身份，导致现在嫌疑人无法找到。”成万全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对方是要就抓住自己打过电话这件事不放了。 怀着复杂的情绪，他听曾全民继续说道：“还有，这两天你到底有没有认真调查这件下药陷害案，为什么当时的在场人员没有一个作过问询笔录的？这也是你工作的失误吗？” 牛天磊额头的汗流得更多了，有些臃肿的身体稍稍占着沙发的边，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因为那几个都是宏景百货公司的人，我准备等今天周一上班，到百货商城一起做笔录的。”不要急于追查下药的人，是王福廷对成万全的请求，以便他争取时间消除后患，而牛天磊当然要服从局长的指示了。 “看来你很会为对方考虑啊，是不是要犯罪分子亲手把证据教到手中，你才会破案啊？”曾全明忍不住刺了牛天磊一句，吓得牛所长一个哆嗦，差点没从沙发上滑下去。 “小牛也是工作忙，而且这也是小案子，迟两天耽误不了功夫，曾书记，我向你保证，肯定限期破案。”来之前和王福廷电话联系过的成万全信誓旦旦的拍了胸脯，他知道金鑫已经被市刑警队的带走了，这肯定是曾全明动用的关系，但在市局里他也有熟人，联系了一下就知道了大概。但只要帮王福廷把话传到，金鑫肯定会抗下所有事情，所以他也不担心案子会破不了。 曾全明淡淡的扫了成万全一眼，从他的口气里好像对摆平案件很有把握，肯定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不过今天他决定要杀鸡儆猴，借这个机会让对方明白，谁是政法书记，让公安局的干部明白，他们的帽子掌握在谁的手里。 拿定主意，曾全明点起一根烟，对成万全道：“那这件案子那就交给成局长了，你要抓紧联系那个投资商，早日找到犯罪嫌疑人。而鉴于牛天磊同志工作失职，态度不端正，还是停职检查吧，平山所的工作现在开始就由指导员负责。” 牛天磊一听要撸帽子，傻了眼，他为所长的位置可孝敬了成万全不少，如今鸡飞蛋打，他怎么甘心，急忙道：“曾书记，这件事你听我解释……” “曾书记，我同意你的看法，小牛，你要认真检讨工作的不足，好好学习，然后再回到新的岗位上。”成万全眼见牛天磊要冒泡，连忙打断他的话，听到由自己来破案，还特地点出那个并存在的投资商，他就明白这是曾全明摆出来的交易，要不深究此事，就用平山所的所长位置来换。 虽然打电话通知放人这件事对成万全的局长位子不会有影响，人总归有人情来往的嘛，谁能料到那个小姐是下药害人，要追究责任也是下面派出所调查不力，误导了局长大人。但因为他说情导致嫌犯脱逃的事实摆在那里，宣扬出去，以后成局长想再进一步恐怕就很难了。 念及此，成万全只有内心苦涩的接受了交换，但为了安抚心腹，他在话的最后暗示了会考虑帮牛天磊再安排位置的。 牛天磊得了自家领导的保证，也只有接受曾全明的决定，朝两人敬了礼后，灰溜溜的回所里去交接工作了。 迫使成万全放弃为亲信出头，在两人交锋中首次获得全胜的曾全明也心情大好，和成局长寒暄了几句后，第一次送对方到门口，门外的秘书小曹惊奇不已，不知道两位对头何时关系如此亲密起来。 回到办公室，曾全明敲着桌子，不住地摇头，暗想李兼国家那小子不简单啊，居然说中了成万全会放弃牛天磊。 昨天他和李建国在商量如何查出王福廷犯罪证据的时候，坐在一旁的李信插了句嘴，说那个牛天磊很可恶，居然放了那小姐，导致线索中断，应该把他撤了。曾天明乍听认为是小孩脾气发作，牛天磊是成万全心腹，要撤他谈何容易？但事后再考虑，发现这正是个好机会，成万全一直不服自己，但这次是他通知放了那小姐的，痛脚被抓住，为了日后的前途，肯定不会力保牛天磊，自己正好借此树立威信。 曾全明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果然，今天一提到那个小姐，对方马上放弃了保牛天磊的举动。享受着胜利喜悦的倔老头怎么也料不到，当时李信插那句嘴，纯粹是气不过牛天磊关了李建国一宿，差点导致他有生命危险。 无良重生人士的翅膀无意识又煽动一次，不经意间改变了牛所长的一生，而此时的他却坐在市中心广场，饶有兴趣的瞧着热火朝天的抽奖活动。